第 11 节
作者:生在秋天      更新:2021-02-19 21:45      字数:4780
  老师也顾不得老斤斤计较日吉若和片桐什的过错了,站在讲台上将手狠狠的拍下去,在嘈杂了的教室里发出大得引人注意的声响,老师努力的克制自己的声线不颤抖,手指却颤巍巍的抓不住了手机:“这次地震级别很高,所以同学们请尽快跑到楼下去,有规律一点,不要惊慌。”
  日吉若拉起片桐什,在拥挤的人群里缓缓的像浪潮一般的往楼下涌,楼梯口全被挤得慢慢的,却还像棉花里塞水一般的死死的往人群里钻。
  日吉若始终没有放开片桐什的手,待到他们安全到达楼下的时候,日吉若对片桐什露出一个笑容,微微的灿烂,以暖阳做背景格外的美好。他说,很随意的口吻:“看,我对你还是够意思的吧?逃命的时候都不忘拉着你的手。”
  “是啊。”片桐什飒爽的一笑,庆幸起自己是日吉若的朋友来。毕竟,在这样的慌乱关头,日吉若还能比较镇定的记得将他捎上一起逃跑是很够朋友的。
  日吉若扬了扬眉,眸子眉飞色舞,多了几分活力色彩。显然,在和片桐什的互动里,他的心稍微放开了点。看了看阳光日吉若刚想一笑,却猛地瞳孔一缩,狠狠的怔住,将还攥了片桐什的手腕的手掌狠狠的捏紧了,导致片桐什微微的吃痛。
  注意到日吉若的目光,片桐什也抬了抬头,潋滟着红如火焰的光泽的眸子里映入一个红色的妹妹头。片桐什唇角一颤,看向日吉若,等待日吉若的反应。
  日吉若微微的眯起眼睛,牙齿狠狠的一咬,发出了些些碎碎的声音。一把甩开片桐什的手,不等片桐什的呼唤,拼了命一般的将攒动的人群拨开,死命的往初等部三年纪的那栋教学楼上跑。
  还有些学生在楼梯上推推搡搡的往下走,日吉若这个反作用力在那样庞大的人群攻势下显得无力。可是,只是瞬间的软弱,日吉若想起了刚刚向日岳人看见他时的那双微微带着绝望,失去了色光的眸子。
  他不要和他就在这里诀别!
  日吉若死命的咬住牙根,牙龈被压抑出了血,血腥的味道缠绕在口腔,充斥了喉咙,说不出的难受。日吉若喉结动了动,手上一把用上猛劲,狠狠的将人群毫无忌惮的往两便拨,不要命一般的往前冲。
  这一刻,他庆幸了自己的倔强不服输。如果日吉家族的古武术他没有练到这样的地步的话,会连说保护的能力都没有……向日岳人是他一定要保护的人,即使放弃生命也一定要救到向日岳人!日吉若当时脑袋一片混沌,只有这个信念充斥着,提醒着他,要不断不断的奔走。
  向日岳人半咬着嘴唇,无力的摊坐在地上。日吉若找上来的时候他正有些懊丧的捏着手心里的东西,因为隔得并不很近,日吉若并不能看得很清楚。
  微微的眯起犀利的眼睛里的那抹慌张,日吉若努力遏制住手指的颤抖,想要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聊表慰藉,嘴角却因为太多僵硬了表情而生硬住笑容,勉强了起来:“岳人,你怎么会还在这里。”
  向日岳人只是抬了抬琉璃色的眸子看了日吉若一眼,便别过脑袋去。日吉若看见向日岳人在这样的紧要关头还闹别扭便也气急败坏了。微微斜了斜眸子,往下面正张望着他们的片桐什给了个援助的眼神,便伸出手:“拉住我的手,我带你走。”
  向日岳人的眸子仿佛试探的亮了亮,却很快的暗了下去:“你刚刚不是都到楼下了么?还爬上来做什么?我才不要你可怜咧。”
  日吉若眯了眯眼睛,然后走近了几步。向日岳人垂了眸子,看着那双向自己迈过来的脚,别扭的往后缩了缩,崴到了的脚踝却因不能动弹而停留在原地。
  观察能力颇为精到的日吉若看了那只脚一眼,瞄出几分红肿的倾向。便摇头叹息了一声,走到向日岳人面前蹲下,闷闷的开口:“上来。”
  “做什么……”顿顿的声音从向日岳人的口里吐出,依旧死死的咬着下嘴唇,平平仄仄的语调含糊不清。原本肉色的嘴唇也在那狠命的齿咬中泛出娇艳欲滴的红色,如甜美的樱桃一般。
  “你怎么那么啰嗦呢?几天不管你又找K了是不?”微微恼怒的开口,巴掌刚一打出,却马上柔和了声色,将甜枣抛出来:“听话,岳人……上来,我背着你离开。”
  向日岳人还在犹豫不决着要不要给日吉若背,日吉若却已然注意着地震的动向,不得再耽搁。倏然的转过身子,在向日岳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把将向日岳人那娇小的身子来了个公主抱。
  “你要做什么?!”向日岳人的脸蛋一片赤红,日吉若虽然心旌荡漾却等不及打趣的时间,只是在向日岳人挣扎之际用有力的手臂死死的固定住向日岳人的动作,浅浅的将呼吸吐在向日岳人的脸颊上,泛出诱人的绯色:“你别闹,岳人。我们得快点下去。”
  眼睛瞄到向日岳人手中拿着的那只红色护腕,日吉若心中已然一片了然。以向日岳人的灵活度,不可能轻易的崴到脚腕。只不过是为了折回教室去拿那只他送给他的护腕而已……
  呐,这是不是也是一种表达重要程度的方式?
  作者有话要说:推到下一章了……下一章吧。
  地震还没完呢!我要恶俗到腻才罢休!
  二三·通透
  四层楼的辗转楼梯,步履匆忙的日吉若紧紧的搂着怀里的向日岳人,拼了命一般的往下冲。三四阶只并作一步,每每脚步落地都会听见耳朵里震动的声音,仿佛嘈杂的鸣叫混乱了视听,迷迷糊糊里脑袋已经开始摇晃,只是潜意识的记得要箍紧向日岳人,以及往楼下操场跑。
  日吉若的感冒已经好几天了,本是那日在河边草地上淋了雨的后果。若说日吉若,以多年练古武术并学习网球而积累下来的好体质,不应当只这么一场雨便淋得感冒。但那日自他决定放弃向日岳人便一直郁郁寡欢,这才成疾。本也不在意,却不想竟微微的低烧起来。
  脸上泛起无规则的病态红晕,天摇地晃之间,连紧紧搂着向日岳人的手指都因为颤抖而微微的松动。一双手臂渐渐无力,仿佛随时都会松掉,让向日岳人掉下去一般。快速的察觉到自己手上的脱力,日吉若紧了紧手臂,却恍然之中导致了向日岳人的脑袋死死的撞在自己的胸口。
  有些微疼的感觉传递到脑神经,日吉若这才宛然清醒了些许,便不待自己的松懈箍得向日岳人更紧了一点。
  向日岳人红色的头发在昏暗的楼道里显得微微的黯淡 ,因为不住的在日吉若动作时搓揉在他的胸口而凌乱得像稻草。脸色红绯绯的向日岳人侧在日吉若胸前的耳朵里不住的传来日吉若有规则的心跳,让他微微的羞涩了这样的暧昧气氛。不是察觉不到此时此刻的危险,只是卑微的渴求即使是这样的危险,也希望占有这一刻如梦似幻的甜蜜。
  轰隆隆的声音没有响起,完全没有预兆的,大地又是一阵震动。天摇地晃的感觉充斥在日吉若的脑海,那一阵疲惫人的晕眩更为清晰的传来。日吉若的脚步一个错乱,脚一软便踩空了阶子往青石地板上摔。
  那一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那一刻,也不知道算了算清醒。不自觉的侧了个身子,将向日岳人护在自己怀里,任自己的身体狠狠的倒下去,重重的摔在青石地板上,发出类似于他的吃痛一般的呻吟。
  脑海里乱糟糟的一片,感觉得到身上的剧烈疼痛,日吉若脑袋发昏。血腥的味道很淡,却淡淡的在空气里蔓延,似乎……带出一抹微甜。仿佛在诉说,如果睡上一觉,醒来便不会再这样疼痛了。
  意识渐渐的离去,即将陷入的昏迷,却被一阵剧烈无措的推搡唤回一点意识。脸蛋上,不再是仿佛火烧一般的灼热,而是一点一滴的透心冰凉……便随着一阵熟稔而好闻的果香。
  微微的眯起眼睛,视线有些混沌了,日吉若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的掐上一把,这才勉强的转过眸子吃力的对向日岳人一笑,在地板剧烈的摇晃中,他那温和一笑宛若虚无,真得虚假……仿佛镜花水月梦一场。
  小小的笑容带出淡淡的欣喜,红色如火焰一般的脑袋钻到日吉若的怀里。他们俩个都已衰败了力气,已然无法逃离,而苟延残喘的最后一刻,属于自己和对方的世界末日,是不是要把真心话给说出来呢?
  日吉若刚想开口,向日岳人闷在他怀里的询问吐出口:“你不是都已经下到楼下了么?为什么还要跑上来呢?”
  日吉若笑了笑,有些纵容的意味:“因为我知道岳人是笨蛋来着,总会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所以……我要帮你善后,以及保护你啊。”
  “我只是一个累赘而已,明明只是那样而已……阿若你都被我害成这样了,我果然做人很失败呢。还想着给你快乐,一直却只知道和你斗气,从来要你无条件保护我,却还蛮横着不讲理。这样的我……你为什么要来救?”日吉若模糊的眼睛里只映出向日岳人那透着晶亮绯色的耳朵。
  日吉若苦笑一声:“我才是真的失败呢……”仿若喃喃的口吻,带着点点梦幻的迷离:“明明喜欢你,却一直不知道,只是一味的拒绝你,伤害你,最后甚至想要放弃……我学不会岳人你的勇敢啊,总是圣母一般的说着为你好却推推缩缩不肯面对真实。所以,我一定要救你,即使丢掉我的性命。”
  无力的撑了撑向日岳人的身体,示意向日岳人先起来。向日岳人红了红眼眶,却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摇晃到一边,看着日吉若勉强的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影站起来,走向自己,伸出手:“我们一起走出去……要死就一起死,但我们,一定要活下去。”
  向日岳人深深的看了日吉若一眼,接下日吉若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里。然后,听见日吉若微微暗哑的嗓音在空气里沉浸:“我要活着爱你,而岳人你……也要活着来接受我的爱。”
  那一刻的对视,仿佛地老天荒。他们的世界太单薄,只存得下彼此的印记。
  仿佛互相缠绕的藤蔓,互佐着彼此,一起从那仿佛摇晃的天平一般的教学楼走出来,宛若被奇迹宠爱了的神的孩子一般,带出幸福的光晕。他们的时间……阳光才刚刚开始,生根萌芽的花朵会美好的开放。
  二四·圆满
  福尔马林的味道充盈在鼻腔,微微的觉得不适。护士的高跟鞋在走廊上踢踢踏踏发出清脆而沉郁的声音,仿佛死亡之神敲响的警钟,伴随着一些病房里的一些病人的呻吟,越发的骇人。
  静谧得有些可怖的空气里,只有清浅的吸气呼气声,不急不缓的在空中扩散,混上了福尔马林的味道,显得交错的紊乱。
  开门的声音响了起来,仿佛小心翼翼的脚步声缓缓的近了,再近了。心跳开始加快,仿佛默契一般。头上忽而传来一阵轻痒,伴随着熟稔的果香,清甜的味道。
  日吉若只觉得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使了很大的力气也撑不开。睫毛在他轻微的动作中缓缓的颤抖再颤抖,仿佛在空气的潮湿里也湿润了,抖落了泪珠。
  是谁……是谁在哭?脑袋里阵阵作痛却抵不过日吉若想要睁开眼睛这一坚持。死死的踏下眼皮,然后蓦地一睁,任强烈的光线在睁眼的瞬间刺入瞳孔,晃花了眼,交织出一块一块玫红色的斑点。
  红色的亮眼妹妹头晃入瞳孔中,晶亮的泪珠就挂在眼角,像闪烁着光彩的星星。看见向日岳人那楚楚可怜的表情,日吉若心中骤然一疼,颤抖的手指刚想往上抬却扯到了胳膊上的伤口,疼的他倒抽一口凉气,忍不住的一声呻吟。
  不算大的声响引起了向日岳人的注意,向日岳人瞥了一眼日吉若已然睁开了的眼睛,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粗鲁却又优雅的一把将眼角的泪水抹去,粲然的一笑,道:“阿若!你终于醒过来了……!”
  “恩。”日吉若淡淡的露出一个笑容,仿佛安抚人心的春风。向日岳人大大的杏眼眨巴眨巴,瞬间漾上了水色,他一把扑在日吉若身上,狠狠的抱住日吉若。触到伤口的出格动作,日吉若并不在意。他笑着轻轻抬起手,缓缓的反搂了向日岳人。
  便听向日岳人那仿佛氤氲了雾气,迷离而惘然的声音辗转到空气里:“阿若,医生说你只是外伤而已,可是你却一直不醒过来,吓死我了……我好害怕,好害怕你不会再醒过来了,害怕你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