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威眼望著天光一寸寸暗下来，而父亲依旧没有回来。
  将脸贴在冰凉的玻璃上，白威看到朦胧的夜色中窗外几朵小月季害羞地绽放了它们的笑颜，夜风吹来他们便弯下柔嫩的腰。
  几只鸟儿在梧桐树上，在只有微光的夜色里，恰如五线谱上的音符。
  白威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亮，盯著那几只鸟儿，似是痴了。
  白龙渡终於回到家，在秦玄浩有意无意的诱导下，他喝了很多酒。
  白威看著一身酒气，连自己也认不出来的父亲，心彻底凉了。白龙渡用一种暧昧的姿势抱著秦玄浩，而秦玄浩也没有拒绝。何止没有拒绝，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挑逗。
  白威怒道：“你怎麽喝了这麽多酒？”爸爸一向不嗜烟酒，现在一身酒气意味著什麽？他虽然话是对父亲在说，眼睛却死死盯著秦玄浩。
  “不……要……无礼……”白龙渡看著儿子朦胧的脸，神识不清：
  “小威，怎麽还不睡觉？”
  “爸！爸！”白威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
  “小威，去睡觉！”男人的脸变得威严起来，记忆中又出现那个带著泪说‘爸爸我爱你’可爱小孩子的脸。“睡觉喔，小威……”
  白威紧紧咬住下唇，转身跑回自己房间。他怕自己抵制不住已经流下眼框的泪。
  白龙渡卧室的门，关了。
  月上柳梢头，清辉洒千里。
  白威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又冷又饿。他的房间与白龙渡的卧室只有一墙之隔，可是从两岁起自己便被以独立为理由隔到另一个房间。而今天，爸爸怎能将一个陌生的男人带到卧室？
  月色清明，没有风也没有雨，一点也没有。
  可是白威的心里却难过的厉害。
  心中的暴风雨引起的灾祸，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白威隐隐听到父亲的呼吸声，听到他的呼吸由沈重渐渐消失，听著呼吸声消失下去後传来的低低说话的声音。
  4
  那一夜，其实什麽都没发生，白威将耳朵贴在墙上并没有听到想象中的那种喘息。
  这让白威多多少少有了些安慰，但是事情也有糟糕的一面，那就是他病了。脸烧得通红，脑子昏昏沈沈，看著房间的东西，好像都旋转起来。先是往左转，再是往右转。
  由秋入冬天气本来就忽雨忽睛，变化无常。加上受了凉，心里又难过，一下子就病了。
  生病後，学自然是上不成了。躺在被窝里发烧，心想不如这样死了算了。
  白龙渡忧心忡忡的望著自己面色苍白的儿子，束手无策。心里隐约有些悔恨昨天将白威一个人留在家里，十几岁的孩子，自然难免任性一些……
  幸好现在有个人照顾他，白威的病反而使白龙渡下定将秦玄浩留下来的决心。清晨醒来的时候，两人睡在一起，白龙渡知道昨夜醉得厉害，昨夜发生了什麽事情他也是全然不知，但秦玄浩不提，他也乐得不问。
  掖好白威的被子，白龙渡柔声安慰道：“小威，你不要任性好不好？我知道你一直需要有个人来照顾的……”
  “不需要！”白威打断了他的话，脸涨得通红。
  “小浩他……”
  “不，要提他！”白威咳嗽起来，脸上透出不健康的晕红。
  “你……”白龙渡没办法了，只好不提这个话题。
  起身打开窗户，让空气新鲜些。这时才看到外面居然又开始下起雨来，点点滴滴落到窗户上，发出轻脆的叫声。淡青色的雾霭腼腆的在天空漂浮，不肯散去。
  秦玄浩一脸微笑，倒来一碗开水递给白威。
  白威嗓子烧得厉害，虽然不情愿，也只好接受了。
  “小威，以後我会好好照料你的。”秦玄浩认真的说。
  白威撅起嘴，将头转过去。
  “好可爱！”
  白威气得心里冒烟，生气还会可爱吗？真是神经病。
  白龙渡见到眼前的一幕安慰似的笑了笑，也许两个人真能好好相处！这种淡淡的温馨自从……已经多年没有感觉到了！虽然拼命赚钱，却……想到这里，他的面色沈了下来，心中的一丝欢喜被冲得干干净净。
  秦玄浩望著白龙渡说：“你去工作吧！小威由我来照顾就可以了。”
  白龙渡有点担忧的望著白威，但看到秦玄浩半是鼓励半是自信的眼光，终於转身回到书房。
  白威眼角的余光瞟到这一幕，恨恨盯了秦玄浩一眼。
  “我……没有恶意的。”秦玄浩的声音温柔又有磁性，“我和你爸爸没有什麽……”
  白威的脸红得像火烧，不禁在心中呻吟他是怎麽知道的。如果不是站在敌对立场他倒真的会佩服秦玄浩，因为他看上去既可以当小受，又可以当小攻。
  “我们才不是……”嘴里却条件反射似的开始反驳。他才不会这麽容易被收买，现在是没什麽，但是谁能又保证将来呢？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你可以讲一下你学校的生活吗？像你这麽漂亮的男生，一定有很多同学喜欢你吧？”
  “哪有？”
  “我打赌一定有。”
  想到雷奈，白威不吭声了，这时又有点後悔和秦玄浩说了这麽多话，自己颇有不战而败的味道。
  “我就说有吧？”秦玄浩似乎笑的很开心，漂亮的眉毛都飞扬起来。“是男生还是女生？”
  白威大的一震，怎麽会问这种问题。
  “喜欢和爱是没有年龄和性别的限制的，不是吗？”
  5
  白威点点头，没想到秦玄浩居然能说出这麽有深度的话。
  不过自己喜欢爸爸，这算是爱吗？爱情是那麽蛮横、不讲理，不但来的时候没有预兆，而且即使想抗拒也抗拒不了。
  “我不需要人照顾。”白威坚持自己的观点。
  “那我们当朋友吧！”秦浩玄丝毫没有发火，只是好脾气的微笑。
  “即使你不需要照顾，你爸爸也需要人照顾啊！他工作那麽努力你一个小孩子怎麽照顾得过来他呢？”
  白威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说辞。虽然仍旧心存芥蒂，但他总算是接受了秦玄浩。
  就算他不接受，又能怎样呢？他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特别是在爸爸眼里。一味胡闹下去吃亏的也只是自己罢了！
  於是从此白威多了一个朋友。
  日子并没有大的变化，只是轻松很多。自己不需要做饭、洗衣服还有监督爸爸起床……白威虽然很是轻了口气，但隐隐又有些失落。
  除此之外，白龙渡在家里严肃了很多，毕竟现在有了外人，他不好那麽随便。不再抱著白威胡亲一通；不再和白威开无伤大雅玩笑；不再穿很少的衣服在室内走来走去。
  就算秦玄浩在，又能怎麽样呢？白威心里有些难过。从五岁起，白威便没有见过父亲的裸体。以前经常看到父亲穿著内裤走来走去，但现在在家里总是衣冠楚楚的样子。
  白威喜欢爸爸性感的身体，很好奇爸爸跨下的阳具是什麽样子，虽然没见过，但从底裤出来的轮廓大概可以猜出爸爸的阳具很大。但是现在连这轮廓也见不著了。
  有人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白龙渡是个男人，而且是正当壮年的英俊男人。禁欲这麽多年，一直用手来解决问题。看到秦玄浩有意无意传过来的爱慕眼神，他的下体总是不受控制的勃起。可是，他是个男人，而自己也是个有孩子的男人。两人怎能在一起呢？再可是，为什麽秦玄浩和前妻那麽像呢？
  冬季的阳光，迷人而温暖。
  白龙渡在院子里浇花，好不容易才出太阳，如果再不出太阳别说是花，即使是人都要发霉了。金色阳光的碎片在花朵上跳跃，令人心情不禁愉快起来。
  秦玄浩望著阳光下俊美如同天神般的男人，有些心驰神荡。
  “要不要来点红酒？”秦玄浩拿著酒瓶，鼓起勇气对白龙渡说道。两人这样何时才是头呢？如果不加快行动，说不定一辈子都会後悔。随著时间的推移，他对白龙渡的迷恋也禁不住加深，真是完美的男人！不断有著完美的肉体，精神也同样无缺。
  “好啊，我正好有些口渴。”白龙渡放下手中的水壶，起身坐到院子中央的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秦玄浩忐忑不安的抬高酒瓶，为白龙渡斟上了一杯。葡萄酒里加了少量的春药，现在是发情的最好季节，白威也刚好不在……有了这三个因素，秦玄浩相信自己会成功。
  望著男人性感的唇将酒一饮而尽，秦玄浩的心开始缓缓地开始放了下来。
  “还要麽？你刚才劳累了半天。”秦玄浩笑道。
  白龙渡一挑眉：“修剪花草而已，也不算很累，你怎麽不喝？”
  “我不习惯喝酒，我只喝茶。”
  白龙渡望著秦玄浩清逸的脸，下腹一股热气升起：“茶……我也很喜欢，但总是分不清不同的茶。”
  秦玄浩微笑：“你的脸好热呢！”他走近白龙渡，用手抚摸他微微发烫的额头。
  白龙渡懊恼的望著涨起的下体，面红耳赤：“谢谢！”闻到秦玄浩身体的清香，身体被若有若无触碰到的地方开始发烫。
  秦玄浩的头忽然低下来，用很快的速度拉开西裤的拉链，小心翼翼用手掏出白龙渡的阴茎，将硬起的巨大吮入自己的口中。
  只要还是男人，面对这样诱惑的服务，这样充满迎合与情色的姿态，即使意外到极点，但本能的不会拒绝。望著刚才令自己勃起的男人一脸淫欲的样子在自己跨下吮吸，白龙渡非常震惊，脑子好像变成一片空白，只有身下欲望的悸动如同子弹在身体内部呼啸而过。
  於是，白龙渡在矛盾的心情中，眼睁睁看著不可思议的事件逐步升级：秦玄浩用柔软湿润的舌在自己的阳具上轻轻摩擦，用喉咙最深处顶住阴茎的前端以增加自己的快感。
  白龙渡的肌肉开始紧绷起来，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陌生但是令每一根血管都沸腾的快感越来越强烈，多年来抑积在心中的欲望似乎想一下子顺著这个发泄渠道涌出来。
  用手按住秦玄浩的头，让自己更深入他的喉咙。
  ……
  酒後乱性，这话果然不错。
  酒，不仅能点燃欲望，更能成为欲望的借口。
  6
  待白龙渡清楚自己做了什麽的时候，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盯著秦玄浩苍白的脸：“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其实闻到红酒中微微传出不正常的味道时便该知道的，但那时完全没有警觉，只当是以为不小心让酒暴露在空气中所以让味道变了。
  冬日的阳光，苍白干净，随著阵阵清风传来温和怡人的花香。
  秦玄浩低下头，脸色比阳光还在苍白，咬著唇颤抖著说：“你……知道了？那，为什麽？”他的意思是为什麽还要让他得逞，但不知想到什麽嘴边的话又被他吞了进去。他的心意他难道完全不明白麽？他的心意他难道完全没有察觉麽？
  白龙渡叹息道：“我是明白的。”
  那麽，接下来会怎样呢？天堂还是地狱他都接受，可是再也受不了心飘荡在半空不著实地。秦玄浩苍白的脸忽然有了一丝红晕，眼睛比星光还亮：“我爱你，不管你接不接受，我可以为你做一切事情。”他觉得自己的脸如同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然後胸口却一下子舒服了许多，近日来一直堵在自己心里的一块巨石好像一下子被移走。
  白龙渡轻轻的说：“我怎麽可以接受你？怎麽可以？”这话既像对秦玄浩说，但更像对自己说。
  “难道就是因为我们都是男人？”秦玄浩的心凉了一半，指尖不住颤抖。
  “你很像我的前妻。”白龙渡的声音听起既是悠远，又是落寞，“我说过今生只爱她一个女人，不过她却走了，连招呼都不打。”
  秦玄浩的心揪痛起来，他希望能够抚平眼前男人俊脸上皱起的眉头，於是他真的这样做了。
  “即使只是……替身，我也是情愿的。”
  爱情是令人盲目的，轻易的将理智玩弄与股掌之上。
  白龙渡充满磁性的声音多了一丝心疼：“傻瓜！”他并不是纵欲的人，可是如果能令世界多一个人幸福，他也不会吝惜自己的身体。
  秦玄浩见他没有拒绝，心中不禁有些欢喜。得不到爱情，那麽得到身体也是好的；得不到身体，那麽得到些可供怀念的记忆也是好的。
  一个人喜欢欢愉并没有什麽错，贪欲并非什麽罪过，而守贞也不是什麽惟一值得光荣的事。连自己身体都虐待的人又能爱别人到什麽程度呢？
  白龙渡还要说什麽，但却被秦玄浩用唇堵住了。“什麽都不用说。”
  这五个字如同低沈缠绵的玫瑰花香把白龙渡想说的话止住了。
  事情就像这样发展了一步。看起来既是自然而然的，又是不可避免的。
  ◎◎◎
  这一天，白威放学回家，明显的感觉到空气中浮动著一股不寻常的暧昧，
  他懵了，掩饰不住心中的委屈扑到白龙渡的怀中，再嗅到秦玄浩的味道更是难过。“爸爸！”终於失声哭泣起来。
  “……别哭别哭……”白龙渡根本不知道儿子为什麽哭，自然安慰也无从谈起。
  “你不爱我了。”白威红著眼睛控诉。
  “我永远爱你。”面对儿子严厉的指控，白龙渡连连保证。
  “你不再吻我，也不再抱我了！”
  白龙渡吻上儿子精致的脸：“以後爸爸一定多找时间陪你的。”
  白威得到保证也不好意思再闹下去，偷偷将眼泪蹭在父亲的白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