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节
作者:打倒一切      更新:2021-02-19 21:21      字数:5012
  铁大?”
  铁路一直捺住性子听他瞎扯,终于忍不住了,一件外套兜头扔过去,“我请你吃竹笋炒肉!”
  走到车前,袁朗还在那儿左顾右盼,“领导你真不是要把我给卖了?”
  “卖了你?我倒是想。”铁路很严肃的点头,“真要是能卖了你,我还可以多活几年。”
  “不是吧铁大,你也忒不厚道了,你这都万年……了,还要多活几年啊?”袁朗模模糊糊的说的那个字,铁路到底还是听见了。他气笑了,呼噜一把袁朗的头,“我说你也是A大队赫赫有名的三中队长了,怎么还跟当年那个小屁孩儿一样啊?开车!”
  袁朗嘿嘿的笑,利落的跳上了车。
  “去哪儿啊领导?”
  “进城。”铁路扔出两个字就不搭理袁朗了,自顾自的闭目养神。
  好嘞,进城进城,袁朗摸摸鼻子,认命的启动车。
  “转左。”一进入市区,铁路就开始给袁朗指路了。袁朗老老实实的听从命令,脸上也不露声色。
  直到军区大院出现在眼前,袁朗脸上才露出一丝惊讶,他扭头看铁路,“铁大……”
  “就是这儿。”铁路淡定的扬扬下巴。
  窜进袁朗大脑里的第一个念头是:不知道高城在家不?
  “……”袁朗停好车,再次扭头看铁路,“铁大,我穿着作训服……”袁朗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脏兮兮皱巴巴的衣服,这衣服上还沾着昨晚在375烤鸡时留下的调料。他现在完全可以确定了,铁路是故意的。左右张望一下,袁朗嗖一下跳了出去。
  铁路一笑,慢条斯理的下车,袁朗正使劲拍打自己的衣服,在他周围,顿时灰尘弥漫,铁路咳嗽两声,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正如袁朗所猜到的,请他吃饭的,就是高军长。
  袁朗上蹿下跳的,几乎要把自己当个筛子挂起来狠狠的摇晃几下了,好容易才把衣服上那些浮灰拍去,好在迷彩服本来就花里胡哨的,沾在上面的五颜六色,倒也不怎么显眼。袁朗苦着脸抬头,“铁大,这可实在有损咱A大队的形象啊。”
  铁路弯腰,从车里把帽子拿出来带上,整齐笔挺的常服干干净净,肩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袁朗一呆,暗自咬牙。
  “走吧。”铁路带头走开。袁朗灰头土脸的跟在后面,手就一直不停的在自己屁股上拍打。他突然想起,要是军长大人家里的沙发是雪白的……
  一进门,袁朗快速扫了一眼,还好,军长大人家里的沙发是黑色真皮的。
  “铁大队长,袁中队长。”开门的勤务员小张给两人敬礼,高军长爽朗的声音传过来,“都进来吧!”
  “首长好!”铁路敬礼,军装笔挺,精神抖擞。
  “首长好!”袁朗敬礼………………,勉强算得上一身征尘,神采奕奕。
  “过来坐。”高军长明显的憋笑了一下,袁朗在心里翻个白眼。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袁朗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心。对于高军长的问话,有问必答,规规矩矩,滴水不漏。
  高军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铁路,你这小崽子有意思哈,明明是一狼,装成一只羊还挺像那么回事儿哈!”
  袁朗心里一动,高军长的笑声,和某个人,是在是很像,果然是父子啊。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憨憨的笑。
  他正想着,楼上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大嗓门,“爸,啥事儿你笑的这么大声啊?”高城本来在屋里上网,听见自己老爸哈哈大笑,忍不住好奇,走出来朝楼下探头,正好对上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袁袁袁朗!你怎么来了!”
  高城在家,袁朗真的有点意外,他心里雀跃了一下,又赶紧按捺住。“高营长,又见面了。”
  高城三步并作两步从楼上跳下来,“袁朗?”一转头他这才看见铁路,“铁大队长。”他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意外和喜悦。
  “高城,是我请铁路和袁朗来家里吃饭。”
  “啊?为什么啊?”高城下意识的问,自己的父亲很少在家里请客吃饭,铁路倒是来过几次,但是袁朗这样跑来,怎么了?他心里一沉,出什么事儿了?和他这次受伤有关系么?
  高军长挥挥手,“高城,你陪袁朗聊聊,你们也是老熟人了,袁朗,我看你坐这儿也别扭,得,让高城招待你吧。”
  高城一把拽着袁朗的手就往楼上拖,“你跟我来。”
  袁朗微微一僵,高城没注意,铁路倒是看在眼里,他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头。
  “袁朗,出啥事儿了?”高城一进屋就问。
  “没事儿啊,就是高军长请我们大队长吃饭,顺便捎上我呗。”袁朗轻描淡写的回答。
  “和你这次受伤有关系?”高城不搭理他的作态,只管问主题。
  “没有啊高城,我要是次次受伤都能来这儿吃一顿……”袁朗认真想了想那个可能性,然后一脸的惊恐,“我怕是要消化不良的。”
  高城狐疑的眯起眼睛,袁朗特诚恳的看他。
  “不说拉倒。”高城有些气闷。
  “真没啥事儿,再说了,我到高军长家吃饭,要有事儿不也是好事儿么!”袁朗本来是开玩笑,却不知道这话正好戳到高城的痛处。高城脸一沉,扭头不说话。
  袁朗看在眼里,也不再说什么,只东拉西扯的说些不着边际的话题,高城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腔,半天,两个人都觉得没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在高军长的家里,两个人怎么都像是隔了一层,再不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了。
  一种无力感从袁朗心底迅速升起,自从自己受伤之后,在高城关怀备至的眼光里,在高城毫不掩饰的心疼里,这种无力感越来越强。他怀念起以前高城把自己推得远远的时候,那时候他什么也不用操行,只需要照顾着自己那点儿小小的心事就好,不需要猜测高城的心思,不需要费力去掩饰两人之间越来越无法忽视的张力和吸引,他不习惯这样。
  高城兀自气闷,袁朗也不再说话,随手捡起一本书翻看,一时两人竟无话可说了。
  过了一会儿,小张上来叫两人下去吃饭。
  饭桌上都是军人,当然不会缺少话题,热热闹闹的一顿饭吃下来,袁朗喝了点酒,不多,刚好卡在他那二两的量上。
  吃完了饭,高军长把袁朗招进了书房。
  “坐吧,“高军长示意袁朗坐下。袁朗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
  “你平时也这样?”高军长笑眯眯的问。
  “报告首长……”袁朗正待回答,高军长打断他,“报什么告,放松点儿,你平时什么样儿我知道,别在我这儿绷着了,你不难受我还难受呢!”
  袁朗一笑,放松了肩膀,却还是规规矩矩的坐着,“首长,今天我们大队长也没说是上上您家里来吃饭,早知道我就换一身衣服了。”
  “挺好,军人本色嘛!”高军长打量一下他,不以为意。
  “袁朗,你知道我为什么请你吃饭吧?”
  “知道。”
  这时候,高城在客厅里抓耳挠腮,这袁朗啊,到底是犯了错儿了还是立了功啊?怎么自己连一点儿风声都不知道呢。铁路看在眼里,心里暗自打了个结。
  高城勉强坐下,铁路开口了,“高城啊,你和我们家小崽子关系不错啊。”
  “还行,挺好。”高城心不在焉的回答。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书房的大门。
  “你这是担心呢?放心放心,我跟你说,你父亲这次是专门请袁朗吃饭,我就是一陪客。”铁路宽慰高城。
  “铁叔,袁朗这是有啥事儿啊?要升官?那也轮不到我爸和他谈话啊。”
  “升官?没那事儿,就是你爸觉得袁朗不错,想见见他。”
  “铁叔,我爸请人到家里吃饭,我还真没见过几次。”高城心里暗自不满,这老狐狸跟我打太极呢?
  正说着,书房门打开了,高军长率先走出来,袁朗老老实实在后面跟着,高城急忙看他脸色,偏偏袁朗垂着头,看不出什么来。高城一把火蹭就窜上来了,偏偏还得压着。
  “行了,我也不留你了,该回去就回去吧,铁路你明天还开会是吧?今天不回去了?过来陪我聊聊,高城,你替我送送袁朗。”
  “哎。”高城答应一声,袁朗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是在忍不住,偷偷拽了一下袁朗的袖子,袁朗抬头,高城给了个询问的眼神,袁朗继续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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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灯初上,军用吉普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停停走走,开车的高城明显不想说话,一张脸绷得紧紧的,嘴角抿起,刻画出一个深刻的痕迹,几乎和他脸上的伤疤一样的明显,袁朗一恍惚,突然想起,他认识高城,已经有三年多了。这个人,和当初已经不一样了,但是又还是一样的。
  红灯亮起,高城一踩刹车,车停下来。
  这个红灯好像特别漫长,后面的车开始不耐烦的按喇叭。高城伸头出去看,前面好像出了事儿,他一推车门就走下去。
  小事儿,一辆马六和一辆计程车擦上了,马六的主人不依不饶的在那儿吵吵,计程车的司机也不甘下风,两个人吵啊吵的还推搡起来,眼看就要动手了,高城默不作声的走过去,仔细打量了一下马六,不过是保险杠上擦了一下,那个擦挂的痕迹细小的几乎看不出来。
  高城呼一下站到两人中间去,敬礼,然后一把抓着马六司机带的胳膊,利落的把人往车里一塞,然顺手替他点燃了火,“同志,请您开车。”
  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踩下油门,等车开动了才回神,“哎我说……”
  高城右手一摊,比了一个请的姿势,看着高城不喜不怒的表情,那人他要出口的叫骂不知怎么就憋了回去,悻悻然的开车离开了。
  出租车司机也上车,开车走了。
  车流缓慢的挪动起来,越来越快。高城逆着车流,从街道中间的绿化带边上走过来,路灯从高城身边洒落,映得他的半个身子似乎都在发光,看到这样的高城,袁朗的心脏不自觉的猛跳了两下,然后被一股强烈的感情击中,又痛又麻。
  高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不闪不避的看回去。
  视线交汇,这次,再无处可躲。
  高大的影子落在袁朗身上,像一张密实的大网,结结实实的罩住了他。
  拉开车门,高城坐下,继续开车,一路上还是不说话,袁朗也没有吱声。
  那天晚上,高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踏实,总有个声音在反复问他,高城,你知道吗?
  知道么?不知道?知道?
  高城恼火的耙耙头发,啥玩意儿啊!想那么多干啥!挺尸!
  梦里,那个声音还在问,高城,你知道吗?
  他愤怒的喊回去,你当我傻子啊!
  本节END
  好吧。。。。说是系列文。。。。其实每章越来越不独立了ORZ。。。
  好消息是,本来预计十一章,但是我把最后三章合并鸟~~所以,下章完结!!!欧也~~~
  《暖》系列之十:那只青鸟
  题记——我们追寻那些幸福,一直在追寻。我们保护那些幸福,一直在保护,可是,谁来保护我们的幸福?看在近在咫尺的你,我突然明白了,就是你,一直是你,就在我眼前,我一伸手就可以得到。
  这些曲折幽暗的心事,只不过是你我生活中的一小部分,我们注定要承受更多。我们肩膀上的责任,很沉重。我们心里的理想,很美好。
  我想伸出手,握住你的手,我们一起去找寻那只青鸟,好吗?
  铁路有个十分具有文人气息的习惯,虽然他在这个习惯发作的时候做出来的事常常不那么文人,但是这个习惯光是说出来听听的话,确实很有情调。
  跟手底下的人谈事儿的时候,特别是退伍啊开解啊或者是喝骂啊什么的,他都会把人叫上375的顶峰,他说那儿风景好,适合领导和下属“谈心”。
  四队长跟他媳妇闹离婚的时候,铁路和他在这里呆了一下午,晚上自己回来了,问他四队长呢?他说他在山顶看星星。后来四队长是捂着肚子爬回来的。
  再早点儿,几年前,上一任一队长牺牲的时候,铁路自己一个人在那儿呆了一晚上。
  铁路把人叫上去的时候不多,那多半不是什么好事儿。
  袁朗是真没想到自己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连着两次被铁大叫到这里来,这次,他没有跑步上山,沿着山路慢慢的走着,他一边走一遍嘲笑自己,走得慢点儿能拖延多少时间?
  一边自嘲,袁朗一边依然慢吞吞的走。
  虽然已是夏末,但这几日的温度一点不减,此刻正值午时,烈烈的阳光带上了浓重的火辣,照得人身上都像要着火了,细密的汗珠从袁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