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风雅颂      更新:2021-02-16 19:18      字数:4758
  “你会拉我上来的。”韦勉止住了笑,可是声音中,仍然透著浓浓的笑意,目光落在玉琉的身上,仔仔细细看著,湿透的衣裳裹紧在身上,显露出来的,是纤长优美的身体曲线。
  玉琉只觉韦勉此时的语气,极为可恶,湖风吹过身上,即使已是入夏时节,他仍是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越发不爽,忍不住跟他斗起了气。
  “不拉,让你淹死好了……”
  韦勉却顺手把玉琉拉入了怀中,嘴唇凑到他耳边,哑著声音道:“你赌气的样子……可爱极了……”
  玉琉脸上一红,正要反驳,却又听得韦勉的声音在耳边飘荡。
  “你一定会拉我上来,因为……你不拉我上来,我就会把你拉下去……一起死……”
  虽然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玉琉脸色大变,看向韦勉的眼神,已多了几分惊惧,他怎麽忘了,眼前这个男人,是一匹狼,即使湖水湿透了他的衣裳,湿漉漉的头发紧贴在面颊上,还不停地淌著水,仿佛落水狗一般狼狈,但狼始终是狼。
  感觉到玉琉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退缩之意,韦勉却把他抱得更紧。
  “别害怕,你现在的眼神……会让我认为你是在邀请……”
  邀请?玉琉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疑惑,旋即看到了韦勉眼中闪动的欲火,他恍然大悟,连忙紧闭上眼睛,耳边却传来韦勉一声轻笑。
  “太迟了……”
  笑音未落,他的唇就被韦勉狠狠地吻住。
  玉琉吃惊地睁大眼睛,这里……他竟然在这里就……眼神不由自主地转到了舟尾,却发现韦越正专注地撑著竹竿,仿佛那竹竿上开了花一般地瞧著。
  真是个会装聋作哑的侍从。玉琉在心中恨恨地暗骂,却也无可奈何,感觉到韦勉越来越炽热的欲望顶在了自己腰间,他的身体也在那双白皙如瓷的手的抚摸下,渐渐热起来,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呻吟。
  韦勉的动作猛地停住了,过了半晌,仿佛是尽力压抑著什麽,松开了玉琉的身体,哑著嗓子,吼了一声:“韦越,靠岸。”
  长长的竹竿在湖中划出一道水花,小舟晃晃悠悠地掉头了。
  玉琉缓缓拉起不知什麽时候被韦勉扯开的衣襟,脸色微红地扭头坐著,心中却长吁出一口气,还以为会在韦越面前表演一出活春宫,想不到韦勉居然忍得下来。
  小舟一靠岸,韦勉就一把抱起玉琉,快步走回画影轩,将他往床上一扔,然後压了下来,吻如雨点般狂落下来,亲得玉琉差点喘不过气来。
  “韦爷,别猴急啊……”
  玉琉用手脚环住了韦勉的身体,试图将节奏缓和下来,尽管是由於春药的作用,但他对韦勉那一夜的粗鲁,仍心有余悸,身体未免有些抵抗情绪,他想要让身体在尽量温柔的对待下来慢慢适应。
  “你是我的……是我的……就是死,我也会带上你,绝不会把你留给别人……”
  韦勉的动作略略停顿之後,仿佛发现了玉琉的不自然,他的动作,变得轻缓温柔,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比以往更霸道。
  玉琉打了个颤,心中涌上了莫明的颤栗感,却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别的某种不知名的原因。
  从来没有人,这样执著於他,不是因为他的舞,而是霸道地想要占有他整个人。玉琉紧紧地抓住了身下的床单,仿佛像落水的人想要抓住一根浮木一般。
  他不想沈下去,因为害怕淹死。但被韦勉挑起的情欲,却如潮水般涨了起来,他的神智,在欲海中浮浮沈沈,沈沈浮浮,已渐渐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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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觉醒来,意外地发觉韦勉竟然还睡在自己身边,玉琉有了片刻的恍神,习惯了每次醒来,只有自己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间,乍然看到韦勉熟睡的脸,他竟只当自己眼花了。但那双占有性十足地紧搂著自己腰间的双手,却宣告著事实。
  玉琉怔怔地看著那张无害的睡颜,相拥的温暖让他不由自主地生出眷恋之心,然而沈吟了片刻後,他还是咬了咬牙,轻手轻脚地从韦勉的搂抱中挣脱出来。
  昨夜的韦勉,极尽温柔之能事,他的身体几乎感觉不到任何不适,除了运动过度而导致腰身有一点点酸软之外,这与以往的性事相比,已经几乎不值一提。
  韦勉翻了个身,并没有察觉到玉琉的动作,依旧睡得香沈。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韦勉的精力充沛到令人嫉恨的地步。玉琉的视线落在韦勉手臂上那个明显很新的伤痕上,刚刚落疤的皮肤上,是粉色的嫩肉。只有这时,他才能看得出,这道伤口带给韦勉的伤害,并不如韦勉所表现出来的那样轻松。
  一想到韦勉真的曾有过性命之忧,玉琉心中因被戏耍而产生的愤恨,竟如云烟般消散了。
  起身走到屋外,刚唤了一声“药儿”,就有一个丫环出现在面前。
  “玉公子,药儿随纪神医回医馆了,奴婢小云,听候使唤。”
  玉琉上上下下看了这丫环几眼,见她面貌清丽不俗,却很是面生,不由眉头一皱,道:“以前怎麽没在园子里见过你,你是新来的?”
  这个时候,韦勉怎麽会放新的丫环进园子?不怕召个奸细进来?
  “回玉公子,小云原是韦爷身边的人,前几日园子里走水,不慎烧死了几个下人,人手不够,韦爷才把小云派过来服侍你。”
  玉琉一听就明白,感情这个小云居然是韦勉从韦家带出来的人,自然跟水绘园里的下人们又是不同,他没见过也不奇怪,到目前为止,他所见到的韦家人,除了眼前这个丫环,也就只有韦越一个,韦勉身边还有什麽人,他一无所知。
  来不及琢磨韦勉为什麽把从家里带来的丫环派来服侍自己,玉琉的心思已被“走水”两个字吸引了。
  “走水?园子里前几日走水,我怎麽不知道?”
  走水,就是失火,玉琉虽然无法离开水绘园半步,但也不至於消息闭塞到连园子里烧著了也不知道。
  小云抿唇而笑,道:“玉公子,你已经昏睡了十天,园里走水的时候,你还睡著呢。”
  “十天!”
  玉琉惊呼一声,脸色连变几变,终於又镇定下来,问道:“不知园子哪里烧著了?”
  “就是爷住的近水小筑啊,幸好当时爷已经搬到画影轩来,不曾出什麽事,只是把药儿这个小家夥吓著了,那晚他跟著纪神医睡在小筑里,後来纪神医挟著他冲出火海的时候,连头发都烧焦了,对了,纪神医的胡子也给烧没了,怪好笑的……”
  小云一边说一边伸手一指,玉琉下意识地望过去,湖对岸柳树掩映下的红墙绿瓦,早已经消失了,只隐约可以看到一片焦黑的残垣。昨日游湖,他竟不曾注意到,玉琉呆立著,神思飘飘乎乎,眼前仿佛出现了近水小筑被大火吞没的场景。
  “玉公子……玉公子……”
  小云见玉琉看著湖对岸发呆,连连招手呼唤,叫了好几声,玉琉才猛地回神,打了一个寒颤,道:“小云,这几日,除了走水之外,园子里,可还有出别的什麽事?”
  小云眼睛眨了眨,表情单纯而无邪,道:“小云这几日只在画影轩里服侍韦爷和玉公子,别的事情,一概不知。”
  玉琉看了这丫环一眼,冷冷地转过头,淡淡道:“韦爷还睡著,不要吵他,你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净身。”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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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韦家带出来的人,小云去办的事,效率高得惊人,比药儿在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玉琉的话吩咐出去还不到片刻,就有几个小厮抬著热水送入了隔壁房间,哪像当初他想用点热水 ,还要药儿自己去烧。
  直到这时,玉琉才真正体会到自己的地位提升得比想像中还要高出许多,是了,韦勉都把自己的丫环派过来服侍他,自然是把他当做自己人了。
  被一匹狼看成同类,玉琉此时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韦勉太高看他了,充其量,他也只是一只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去咬人的狗,但在韦勉面前,他连狗牙都不敢露出来。
  沐浴净身,换上一身干净衣服,玉琉沿著湖岸信步走到那片焦黑的残垣前。空气里似乎仍然残留著一股焦味,原本红墙绿瓦的精致小楼,如今只剩下这几根烧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枯木,可见当时这场火势之大。
  这不是正常的失火,玉琉曾经看过一个不肯做娼的男孩子,将关押自己的柴房一把火烧了,那麽多的柴,到最後,也不过只烧掉半间屋子。这间近水小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前後也有二进院,怎麽可能烧得只剩一片焦土和几根木头。
  失火的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麽?
  这个疑问像蛇一样盘在玉琉的心头,可恨小云这丫环竟也不是省油的灯,居然一句不漏只推不知。或许,他该找何崇问问。
  正这麽想著,眼角处看到一个人影,从月门边闪过,不是何崇又是谁?玉琉正要招呼,右肩上却被人轻轻一拍,惊得他“啊”了一声,回过身来,却见韦勉正冲他笑。
  “吓著你了?”
  “没、没有。”迅速收敛了受惊的神情,玉琉露出了一贯的淡淡笑容,“韦爷怎麽不再多睡会儿?”
  韦勉伸手搂住了他,亲密笑道:“不抱著你,我怎麽睡得著。”
  “情话儿是好听,只是在这里说,太煞风景。”玉琉瞄了瞄身边的焦土,意有所指。
  韦勉大笑,亲昵地捏捏玉琉的鼻子,道:“你要问便问,拐著弯儿做什麽,若是换个人,怕是听都听不懂你话中的意思。”
  “我可没什麽都没问,也不知我的身体是不是出了什麽毛病,居然一睡十天,人事不知,对园子里的事,我就和小云丫头一样,不知不问不闻,园子里有什麽事,韦爷有什麽事,与我才不相干。”
  玉琉撇过头,嘴里说著不相干,但赌气的意味极是明显,看在韦勉眼里,却是越发笑得开心。
  “你偶尔耍耍小性子,也是可爱得紧,只是别再说我的事与你不相干,我可是会生气的。”在玉琉唇上亲了一下,韦勉搂紧了他,“其实也没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明儿午时,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自然便知道了。”
  第二天,韦勉抱著玉琉,一直赖到日上三竿才起,洗洗弄弄,吃了点东西,已到了午时。园子外早已备好了马车,监察御史的仪仗开路,左右都有亲兵护卫,前呼後拥,铜锣一声响过一声,好不威风。
  这是离开南馆後,玉琉第一次走出水绘园。
  两人上了马车,垂下帘子,马车就晃晃荡荡地前行,坐在车里的两个人,随著摇晃,身体难免时不时碰在一起,韦勉刚脆整个人都伏在玉琉身上,随著车身一摇一晃,吃足了豆腐。
  玉琉几次拍开他的手,却又哪里奈何得了韦勉,看他笑得仿佛偷嘴的狐狸,只能无奈地由他去,恨恨磨牙中,竟也几分甜蜜。便是傻子也看得出来,如今韦勉待他,已是大大不同,若不是当初一见面韦勉就曾施狠手打断他的腿,让玉琉至今心有余悸,否则,跟了韦勉也不失为一条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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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韦勉这麽一闹腾,也不知马车走了多久才停。一下车,玉琉不由呆了一呆,眼前人群涌动,到处都有官兵,喧闹不已,所见之处,竟是法场。
  玉琉的脸色,变得极不好看,对法场,他有著说不出的深深的憎恶之感,因为他的父亲,就是屈死在这个法场上,六年来,每次出行需要经过法场,他都宁可绕远路,哪怕因此误了时辰而被鞭打一顿。
  韦勉却道:“我知你不喜欢法场,不过……今日必不教你白来一趟……”
  说没有说完,已经有十几个官员迎了过来,一口一个“韦大人”,既诚惶诚恐,又充满巴结的意味。
  “诸位大人好啊……”韦勉的脸上,挂上无害的笑容,跟这些人打起了官腔,他的眼里,隐隐闪动著几不可见的嘲讽与蔑视。
  玉琉垂下了头,没有跟著韦勉往前走,反而後退了几步,退到了韦越的身後,谁料韦勉被这些巴结的官员簇拥著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发现他没有跟上去,竟然又折了回来,一把握住玉琉的手,在官员们和围观者们惊愕的目光中,牵著玉琉大摇大摆地走上监斩台,并肩坐下。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监察御史大人居然公然带著男宠来监斩,简直不像话啊。
  就边玉琉自己,也被韦勉的举动弄得惊呆了,直到坐下来後,才猛地醒过来神,站起来惊道:“韦爷,我……在一边伺候……”
  他想要退到韦勉身後侍立,却被韦勉按坐下来,道:“无妨,我让你坐,你便能坐。”说著,他的眼神往台下一扫,锋锐寒冷之极,所过之处,那些窃窃私语顿时全都消失了,就连那些官员,也屁都不敢放一个,各自入座。
  韦勉又恢复了一脸无害的笑容。
  咚咚咚!
  此时鼓声忽响,一队官兵压著数百死囚,在一片铁链声中,走上了刑台。
  玉琉眼尖,一眼就认出走在最前面的死囚,竟然就是章知府,旁边跟著的几个人,也都是熟悉面孔,都是上和城里几个重要官员,此时已成了死囚,再後面是一帮哭哭啼啼的妇孺老幼,连那位章小姐也在其中,已经哭花了脸,哪里还有半分美人之相。
  看到死囚上刑台,原来已经安静下来的百姓,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