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
作者:雨帆      更新:2021-02-19 20:22      字数:4818
  作者:小妖子
  楔子
  没有星星的夜,惨寂的黑暗蔓延,冰冷的风带着死亡的味道,疯狂地掠夺大地的润泽。
  独鸟破空悲鸣,残蝶断翅坠下。
  漫天飞舞的樱花自尽得温柔而惨烈,将自己惨白的尸体遗忘在阴湿的泥土上。
  在这样无情的夜里,你能想象那如鬼魅般的身影么?
  他雪白的面具上方如倒着的两湾月牙;其中闪耀着惊心动魄的光芒。
  鼻梁;嘴唇;脸庞的线条柔和而精致,从面具的左眼中间往下至脸颊上,雕镂了一朵鲜红的花朵,妖艳得竟像雪地里绽放的红莲!
  不够完美之处在于右侧的面具破碎了一些,却因此露出皎洁的皮肤,和他侧身时时隐时现的羽睫……
  他及腰的长发如夜般黑暗,是干涸的血液所呈现的颜色。
  一丝一缕与冰冷的风纠缠着,它们随时都可能上前缠住你的脖颈和腰身,将你滚烫的鲜血吸吮干净;
  他轻轻拨下他的面具,那种倾城之美如梦似幻。
  他垂着长长的睫,在皎洁的容颜上留下微微颤抖的阴影。
  嘴角轻扬,如花瓣般娇艳的唇隐约绽放,凝聚着邪恶,危险而拥有致命的魅力;
  黑色的紧身衣裹住他柔美和刚强相结合得完美的身体,纤细的腰,修长的腿,诱人的线条展现无论男人或女人都会惊叹的中性之美,迷离如幻境。
  他是噬血的妖魔,可是哪怕知道靠近他的危险,也几乎没有人能抗拒他的诱惑,只觉欲望疯狂地燃烧,一心想去揭开他的神秘,然后占有他。
  没有人还能还能活着形容他的眼睛,那些被他杀死的人面部表情扭曲,可竟埋藏着一种惊艳,沉醉和痴迷。
  他是可怕而美丽的妖子,主宰着生命,是夜的亡者。
  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
  人们恐惧他,却……为他沉沦。
  ……
  所有的一切都是血,残忍而可怕的腥气霸占着空气中的每一个缝隙,粘稠的血液一滴一滴地从樱花上滴落,被染成血红色的花朵颓然而华丽。
  这种残忍的树,地上的尸体越多,它便开得越放肆。
  妖子浑身都溅满了鲜血,浸没在黑色的衣襟中,消失了踪影。
  他踩在一具具尸体上,面无表情地品味这艳丽得胜过夕阳红的景色。
  “哗—”他从一个中年男子的背部抽出自己长长的冰剑,鲜红的血液瞬时从透明的剑身上滑落。然后,一抹迷离的轻笑,轻轻舔食这诱人的液体。
  突然,他暗红的瞳孔缩小,眉轻挑,绝美的容颜上竟出现如野兽般的残忍和噬血的兴奋。
  在他快要撕碎眼前的猎物时,突然顿住,紧皱眉,抱头,痛苦地咬紧牙关,跪倒在地上。
  “不要……不要……”晶莹的泪水一下子滑过他的脸庞,赤红的瞳色渐渐变淡,“不要再杀人了,好难受……好可怕……”
  妖子难以抑制心中矛盾的呼喊,他挣扎着,甩掉那把赤血剑,抱紧痛苦的身子,不断颤抖着。
  不知过了多久,在痛苦和绝望的边缘不断挣扎的他累了,晕了过去。
  惨白的面容上冷汗连连,双唇被咬得出血,却因此妖艳得令人心醉。
  ……
  朦胧中,脸被柔柔的东西碰了一下,那种清新的气息,如此熟悉。
  “你的眼泪依然这么美……恩,苦的……”如雪般温柔的声音,却很温暖,安全。就像在精灵的摇篮,安心而幸福,忍不住向温暖的地方靠靠。
  什么也没变,依然在他的怀里撒娇……
  “呵呵,就像小时侯一样,真可爱……”
  好想听,你的声音……
  “……哥……别走……”
  他的手臂轻颤……
  眼皮好重,倦意席卷而来,妖子闭上双眼,手却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袖……
  再也不要放你走了……
  哥哥,是你吗?
  妖子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像小时侯一样,一伸手就能抱住哥哥。他花了好大的劲,终于睁开双眼,视线逐渐清晰……
  “哥?”
  除了天空,樱花,草地,流水,还有什么?难道又仅仅是一个幻境?
  呵呵,妖子突然觉得好搞笑,是啊,被他丢弃了。
  像我这样,一无所有的人。
  第一章 忆殇
  雪抚疏花,红萼压枝。花雪共舞,寒风如歌。
  霭雾笼玉壶,月影珠帘,冷香入瑶席。
  琼管漫漫,宝奁凝烟。
  摇曳的黄晕将世界变得柔和,它们与偷偷泄入窗棂的月芒一起,轻轻地铺撒,弥漫,痴醉地迷恋于那斜倚于床头的曼妙女人和她的孩子。
  她薄薄的罗裳微敞,露出其间优美的冰肌玉骨。
  额旁几缕墨发离肩散落,轻轻缭绕于熟睡的孩子蕴香的脸蛋,柔若水纹。
  一点红唇如樱,黛眉不画而翠,弯眸,启唇,轻轻的哼唱……
  淡淡的旋律温柔地与寒风融合,世界很安静。
  万物似乎都熟睡了,唯有那隐约的呼吸声和动情的梦呓,幸福的甘甜如这夜间的窗纱,飘舞着,翩跹着,释放着窗外落花飞雪萦绕的味道……
  歌声轻婉,细腻如晨风,她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眸中光华流转,似水流年。
  她默默的呢喃,声音凝聚着母亲最温暖的爱,最周全的呵护。
  如青葱般的纤纤玉手小心翼翼地替孩子捻拉着棉被,她如春晖般的温柔浸没了周围的一切,而她的眼里,除了这个俏美的孩子,再也容不下其他。
  ……
  “各、各……”
  孩子细细的呻吟声,他在叫哥哥了。
  她却如惊醒一般,浑身一颤。
  细眉微颦,歌声蓦然而止,回音遍遍荡漾在小床旁,宁静蓦然远去,只剩一片肃杀。
  她的手微微颤抖,缓缓抚摸着这再次进入梦乡的莲藕孩子细柔的轮廓。
  从皎洁的眉心,滑过眼角,徘徊在花瓣般细嫩的脸颊上。
  然后轻轻游移,触碰在孩子细小的脖颈,她倾下身子,细细地抚摩着宝宝柔嫩的肌肤,孩子不适地扭扭身子,袅袅奶香。
  “哈哈!哼……哈哈哈……”
  毫无预兆的,她竟然笑了起来。
  声音凄惨,尖细音线,与刚才的她判若两人!
  她将五指狠狠地插入自己的发髻,面色苍白,诡异得让人恐惧的笑容在她的脸上纵横开来。
  眼神中愈来愈浓的空洞与绝望,那哀怨与残忍的味道腐蚀了她的灵魂,她疯了!
  她放于孩子颈间的手指停了下来,然后渐渐收紧。
  她的疯狂让她整个人如爆发火焰,她想要发泄自己的恨意和绝望……
  “咳咳……咳……哥”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孩子突然张大的嘴中传来,然后她的手稍一用力,就硬生生地扼杀了他唯一叫出的声音,然后一连串挣扎的呜咽……
  眼看孩子狠命张合着嘴,皱眉,泛红的墨眸大得惊人,一抹痛苦的殷红迅速攻占他颤抖的脸颊……
  他不停地挣扎,身上的棉被被他踢开,滑落在床边。
  但很快,孩子的力气被抽尽,他的脑中一片混沌,眼前暗麻的景象,胸口中如炙热的火焰燃烧,心脏抽搐得几乎撕碎……
  然后,他似乎感觉不到痛了。
  他的世界昏昏沉沉的,他没有力气了,他想睡……
  他低垂着颤抖的眼帘,像是一个可怜的稻草娃娃,无力地被她的指尖控制着,现在,只要这如恶魔般的手指再一用力,他就会真正地沉睡。
  “沙沙——”
  一连串珠帘碰撞的声音。
  “少爷!……恕奴婢无礼,夫人在此,吩咐了不需任何人打扰她……”
  丫鬟颤颤巍巍的声音传来。
  “打扰?走开!……若真出事,你们承担得起吗?!”
  稚嫩却干净的声音里似乎隐忍了久时,怒火燃烧着,仅仅是声音却充满了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和威严。
  丫鬟睁大着双眼,显然畏惧着此刻不再同平时一般云淡风轻的少爷。嘴里支支吾吾,竟就忘记了应该再次阻止他。
  男孩聚拢内力双手一挥,他周围还没反应过来的丫鬟就被击退了好几丈,歪斜地倒在香烟缭绕的宝鼎旁。
  他感觉自己的心旋得老高,他头一回如此的害怕。
  因为他听到了!他听到了二娘可怕的笑声!他知道二娘又疯了。
  可是妖子在里面啊!!
  他完全不敢想像自己会看到什么,皎洁的额头上已蒙上了一层冷汗。
  青烟冪处,门扉摇晃。
  突然,一声闷响,香木门应声即碎。
  寒冷的风混杂着疏疏淡淡的碎梅盈雪,一下子全涌入昏暗的屋子里。
  男孩的雪色长发纷飞在肃杀的空气中,他怔住了,虽然他很清楚二娘发疯时很反常,但怎么会这样!
  他惊恐的雪眸圆睁,惨白的嘴唇颤抖着,张口却只发出一阵喑哑。
  那个美丽的女人背朝他,压抑的光晕静止,如张牙舞爪的恶魔,一点一点侵占柔和的影子。
  她缓缓转过头来,神色狰狞且扭曲,声音尖利而刻薄:“我说过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我!不想死的话,就滚!!”
  “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男孩的声音很轻,仿佛害怕听到什么。
  “儿子?呵呵,我杀的就是他!……要不是因为这个妖怪,他也不会走的!!”
  他完全无视了女人的愤怒,径直走过去,强迫自己看向她指尖中的孩子……
  孩子已经奄奄一息,瘦小的身躯上亵衣和乌发皆是凌乱不堪,似乎昭示着他经受的痛苦。
  他半垂着眼睑,空洞无光的瞳仁旁,条条泪痕在摇曳的烛光中若隐若现,宛若纵横的毒蛇。
  孩子无力地随着她的指尖摆弄着,他的生命如一根脆弱的藕丝,随时可能崩断,或许即使断掉,也无法换来他世界上最亲的人,换来凶手心中的任何涟漪。
  因为自从那个鲜血弥漫的黄昏之后,昔日温柔的二娘就不在了,她走了,残忍地留下一具记忆的空壳。
  雪如刺,划过男孩的脸庞,一丝丝冰冷。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毕竟,他只是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
  他想要大喊救命,可是唯一的理智让他马上放弃了这个欲望,现在呼喊无疑是去送死。
  小巧的双拳被他握得发白,他强烈抑制着内心的恐惧,紧紧地咬住下唇,直要感觉到铁锈一般的腥甜。
  他知道,疼痛是唯一能让自己理智的东西……
  他也知道,自己是绝对打不过这个叱咤风云的‘焰姬’,要打败她,只有智取。
  闭眼,心头一横,就冲了上去,尽力凝聚全身的内力,像周围释放出来。
  房间里的水晶帘,彩花瓶依次裂碎,放出巨大的声响,惊动了这个安静的世界。
  他伸开双臂,想要抢过孩子。
  而那女人只是微微侧身,他便扑了个空!
  他狼狈地倒在床上,凌乱的发丝披散在他的肩膀上,让他显得异常单薄。
  女人鄙夷地瞅了他一眼,然后发出狂妄的大笑,笑到弯下腰单手捂住肚子……
  指间放松,孩子‘嘭’的一声落在床上。
  他似乎早已预料到这样的情况,双手一撑,便站了起来。
  他敛眉,凝目。
  “哗——”
  他抽出腰间的佩剑,直直地向女人冲来,剑光逼人,冷芒耀目。
  女人勾眉,饶有趣味地抽出自己的红鞭,一挥,狠狠地缠在男孩的利剑上,再一拉,一放,男孩整个身体就被甩了出去!
  又一声惨烈的闷响,男孩撞到了墙上,然后顺着坚硬的墙翼,缓缓滑下。
  他无力地垂首,前额的雪色长发滑下,挡住他的双眸。
  云母屏轰然倒下,一瞬间沦为了一地碎石。
  锋利的碎片将男孩雪白的皮肤划破,嫣红粘稠的鲜血沿着伤口滑落,宛若雪中星星点点的落红。
  女人张狂着笑着,卷弄着手中的红鞭,一步步向男孩逼近。
  满屋嗜血的味道。
  时间已经拖够了,剩下的只有试试那个办法了……男孩心想。
  他的嘴角微扬,竟缓缓绽放着朦胧的笑意,惨白的脸颊变得生动起来。
  女人的笑声戛然而止,颦眉,弯腰,用手死死捏住男孩的下颌,勾起。
  男孩晶莹的发丝从眸子上滑开,纤睫颤动,露出其中荡漾的神采。
  他如同梦呓般,启唇……
  “楼角初消一缕霞,淡黄杨柳暗栖鸦。玉人与月摘梅花。……”
  女人的手一下子愣住了,她潜意识地跟着轻吟:“……笑拈粉香归洞户,更垂帘幕护窗纱。东风寒似夜来些……”
  她突然咬住双唇,极力隐没胸中翻涌的惊涛骇浪。
  直起身,埋头,两只手颤抖得厉害,两行清泪滑下来,整个人显得苍老了许多。
  男孩见效果不错,暗自惊喜自己在无意中看到二娘手卷上的绣字。
  便继续吟道:“凌波人去,拜月楼空……”
  “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