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作者:怀疑一切      更新:2021-02-19 20:15      字数:4996
  事喜欢亲自出手,这下月后倒不便出面——威远候是无名教人一事大家心知肚
  明,只要没被抓到把柄便罢,月后身份若被识破,也不需多说,只要一个交结
  匪类就足以埋下灭门之借口——日君性子与这祈世子倒有几分相似,加上心念
  旧怨,两人着实硬碰硬地干上了几场,互有胜负,月后却直道两人无聊。
  但真正无聊的却是月后,柳残梦离开,连带他的手下也韬光养晦,闷亏吃了几
  下,却不吭不响,分舵一关,不知所踪,月后对这头缩缩,尾摇摇,四脚都收
  起来的带壳生物,真是老鼠咬龟,无处下手。眼见得日君连连得手,这时惊现
  柳依依的行踪,她闷得久了,就亲自去追踪,却不知这种种布局都只是为了引
  她出来,一时中了祈世子的圈套,陷入重围。幸好日君有事与她相商,久候不
  回,便外出寻人,这才救了她一命。但两人一个是跟踪,身边未带人手,另一
  个是意外,不曾带得人手,被神仙府的七名香主,七名供奉及二十四铁卫围攻
  ,侥是两人功参造化亦是无法力敌。等天元赌坊的风老板发觉不对遍遣人手寻
  找,救下他们时,日君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当真是连一口气都不剩了——只剩
  半口吊在嗓间。
  听月后详简结合地说完过程,夜语昊忍不住摇头。“你们也太轻忽了祈世子吧
  ,他与宝亲王才是轩辕真正的左右手,轩辕所有的行动都由他们一朝一野展开
  的。宝亲王暂不说他,祈世子能以世子身份就成为朝廷暗流的首领,又岂是轻
  于,你们瞧他在祈王府中似被你们玩弄于股掌,但那也是因为他将目标集中在
  本座身上,才给你们有可乘之机。本当你们明白此理,但你们竟为先入为主的
  观念动摇了眼光……幸好未铸成大错。但此事说来总是你二人失职,本座不得
  不罚。”
  日君月后被夜语昊一席话说得满面生灰,却知他说是正确,他们的确起了轻狂
  之心,只当祈世子当上暗流首领只是为了他的妹子祈红袖,而突略了事实上神
  仙府也归属于暗流之下。祈红袖再得君宠,也不能超越职权,越位为其兄争宠
  。听得无帝欲罚,也无言相辩。
  “此事实是妾身之过,日君不过是受牵连,还请帝座明查,只罚妾身一人。”
  月后垂眉静静地说着。
  “你自有过,但日亦有渎职位之过,他在这种时候身边竟不带一人地出去寻你
  ,让分舵无人坐镇,若不是风舵主机灵,发觉不对相寻而去,无名教就要失去
  日君月后,成武林的大笑柄了。当然更重要的是,只剩本座一人处理事务,岂
  不要累死累垮?!”无帝笑吟吟地说着,旁人见了听了只会当他在说笑,但日
  君月后及官慈都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此时只是借着说笑来散发心底的不悦
  。等下发作起来——官慈小心地看了两人一眼,给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垂眼不
  理两人眉目转情的求救。
  无帝又沉吟了片刻。“月,京师事了,回无名山面壁三月,现在暂时缓刑……
  明早将京师所有明暗势力分布图,包括因轩辕回宫所造成的改变,分析一下再
  交给本座。柳残梦虽然目前是回到齐鲁的武圣庄,但相信不久之后将会来京,
  派人多留心点——最好你自己去,顺便安定下新收来的地盘。”
  月后八风吹不动的秀靥微微色变,眼光下垂,落在自己纤纤玉手之上,自知接
  下来有得苦头吃了。
  无帝目光转向日君,日君努力努力地睁大眼,可爱可爱地傻笑着,希望无帝看
  了能心软一点点。无帝果然微微一笑。“君座伤势惨重,本座也不忍多加惩罚
  ……”日君正待大喜,无帝话语一转。“正巧君座右手只是脱臼,并无大碍…
  …这样吧,君座且为本教规矩方面多尽点心力,将本教教规抄上一些。不需太
  多,只要能够分舵内人手一份便可。”
  ——无名教教规不多不少,正好一百单八条,京师分舵人数也不太多,顶多三
  百五十二人。日君脸色立时由红润转为灰败。
  ……小楼高阁中,突然间哀嚎直震天听,吓倒楼下十八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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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后带着八位侍女捧着厚厚的一叠资料步入富贵无我居时,夜语昊正色带不悦
  地看着手中的文件,官慈坐在一旁,也不敢插声。
  “帝座。”月后小声轻唤。
  夜语昊抬头,见她眼圈微黑,想来是一夜未睡,连夜将所有资料汇合分析。怜
  惜地叹了声,弹了弹手中文件,放在了一旁。“辛苦你了,放下吧。”
  月后着八娃放下资料,摒退而出,看着夜语昊放下的东西。“这个是……”
  “不太有趣的消息。”夜语昊揉了揉眉心,有些伤脑筋。“武圣庄不日将有大
  喜事。”
  “喜事?难道是柳依依……”
  “下月廿七,柳依依双十芳辰,武圣庄大宴群雄,意欲在她寿宴上为她比武招
  亲。”夜语昊轻笑了声。“不论柳依依那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又或是她曾自
  誓非天下第一英雄不嫁的诺言,两样都有着足够的吸引力,将天下群豪引去大
  半。且不论京师方面的局势会因此事而引起怎样的变化,柳残梦这一鸿门宴只
  怕已没几人吃得住。”
  “帝座是怕我们的人手到时会自相残杀?”
  “只是自相残杀倒还好,怕只是柳残梦设法控制了他们。光是我们知道的就是
  七八十种方法可以制住所有来宾,柳残梦自不会放过如此大好良机。”
  “那我们先行通知……”月后说了一半,自行住嘴。武圣庄的名声一向是良好
  有佳,口说无凭之事,只会被对方反咬一口的。“从依依小姐身上下手如何?
  听闻她曾倾心于魔箫而引得天下大乱,甚至一度投身到神仙府。柳残梦如此利
  用她,她未必得甘心下嫁,这便是我们的机会了。”
  “说来简单,可是自秀碧坊一役,魔箫已许久不曾现身于武林,甚至连他是死
  是活都不知道,又如何利用得起。”夜语昊也早想过这个方法,只是若没有魔
  箫的确实消息,想要用空话钓柳依依,根本不可能。
  月后心中是想到暗羽,暗羽深谙音律,假冒魔箫吹几首曲子倒不是难事,但无
  帝日君月后都离开总舵了,如果暗羽也离开,总舵真要唱空城计不可了,当下
  只得作罢。“那帝座的意思是……”
  夜语昊看着她。“暗羽坐镇总舵,日君伤重难行,只剩你我二人可去。”
  月后垂眼。“妾身自愿前往。”
  夜语昊满意地点点头。“顺便注意一下柳残梦的行踪。”说到这,眼睛转了转
  ,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月后,叹息了声。“月,本座被此事提醒,想来你也到适
  婚年龄了,虽然你一向巾帼不让须眉,称职得让本教少不得你。但若是因此而
  耽误了你的终身,本座亦将内疚终生。所以今次你也顺便看看有没合适之人…
  …这或许是本座多事了。”说到后来,声却呐呐。
  月后听得脸色一白,头也微微垂下,想咽口口水,只觉喉间干涩地一句话也说
  不出,好一会儿,才吃力地轻启朱唇,字字清晰。“多谢帝座好意,妾身受领
  。”说完之后,连她自己都无法置信能说得如此平静安详,忍不住为自己喝了
  声彩。
  夜语昊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问起来总是有些冒失
  。他身为无帝,插嘴这种的事其实也很怕被月后反讥一顿的——幸好她没有。
  幸好……
  暗地里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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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世子自御书房出来,又到朝房转了一圈,带着四个侍卫乘马回府,心下想着
  轩辕的交待。
  什么叫静观其变呢?走之前叫自己在能力范围内尽力打击无名教的势力,回来
  之后却不让自己动手……那一个月中皇上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事情,才这般镇定
  ?武圣庄比武招亲,皇上不过是下令宝亲王回程时顺便去一趟,就不再多加关
  心,难道无名教放开不管,连武圣庄也要放开不管?
  边骑边想,脑袋转了几圈之后,确定天威不可推测后,就干脆地抛开不管了。
  反正只要他能玩得开心就好,皇上爱怎样他都不管,越乱他越有活力。
  但,现在却得先见一个人哦……祈世子笑了起来,俊俏刚毅的脸色出现丝丝淘
  气之色。
  听闻外院传来阵阵喧哗之声,忙了一夜未睡正在小憩的夜语昊猛地惊醒,抬头
  看看天色,午时方过,正是妓院赌坊最清闲的时候,为何又闹成了这般。从小
  窗探头望出,却见官慈急步行来,忙理理衣冠,摆正笔墨。
  有节奏的三声敲门之声,官慈的语气有点不稳。“帝座,前院。”
  “谁来闹事?”
  “醉梦小榭。”
  “嗯?!”夜语昊虽已猜了不下十道答案,却没想到是这个,当下呆了一呆。
  “醉梦小榭的官妓舞姬全跑来天元赌坊下赌。”官慈头痛地想着前院壮观的场
  面,对那些打不能打,骂不敢骂的莺燕美人,在逐色之徒的群拥之下,如波涛
  巨浪涌来,实是蔚为奇景。“已吸引了一大群人,再不制止,只怕天元赌坊就
  要没门没房了。”
  夜语昊想到那种场面,不由哑然失笑。“明白了明白了,官慈你不用急。”顿
  了顿,向阁外和声道:“祈世子既又来了,为何又不下来一见,”
  官慈尚未明白,就见人影一闪,一人穿窗而入,身着鹅黄公子衫,腰束锦带,
  看来甚是洒脱无拘。笑语道:“帝座真是好眼光,未见面便能唤得出小号,区
  区五体投地,甘拜下风。”
  “京师之中,宝亲王不在,红袖陪着轩辕,轩辕又不会这么无聊地大动手笔,
  想来唯一能驱动醉梦小榭上下齐心的,非祈世子莫属,世子莫要过谦。”夜语
  昊轻笑了声,示意官慈斛茶。官慈虽不愿,但此时室内只有他与无帝二人是主
  ,难不成叫无帝亲自斛茶?!只有沉着脸为祈世子斛了一杯。
  “有劳有劳,不敢当侍卫长这一杯贵茶。”祈世子眼珠子正在官慈身上打转,
  却听得夜语昊笑吟吟道:“世子,你的眼睛若老想着挂在别人身上,本座很乐
  意为你效劳。”
  祈世子悚然一惊,干笑两声,啜口茶。“帝座这般说法,只能怪无名教上下全
  是些钟天地灵秀而生的美人,老夫子语食色性也,区区只是喜欢多看些美丽的
  事物,并无不轨之心,还望帝座莫要误会。”
  官慈只恨方才为了保持主人风度,没在茶中下药。
  夜语昊轻咳了声。“祈世子动用大手笔,令天元赌坊篷壁生辉,本座先谢过了
  。不知世子用了诸多麻烦手段潜入这富贵无我居,究竟有何用意?”
  “没什么,好玩而已。”祈世子说得非常理直气壮,气壮得似乎所有对这话产
  生怀疑的人都是不正常的人。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世子不会这么无谋吧。”夜语昊不曾动气,依然淡淡地
  说着。
  祈世子眼睛在椅子上打转,可是见主人并无意请他坐下,只得自力更生,寻了
  把看得顺眼的椅子,大摇大摆地坐下,却听喀嚓一声,椅脚中断。
  幸好他未坐实,有点狼狈地屈着身子,瞪向官慈——弄断椅脚的正是满心不爽
  的官侍卫长。
  “区区若是有谋,就不会险险摔上一跤了。”祈世子嘿笑两声。“帝座毕竟也
  是会说错的。”
  夜语昊眉头微皱,觉得他这赖皮的本领真有几分像他家主子,那个无良的奉天
  帝。果然是一脉相承的一丘之貉。对这种人,若跟他弯弯曲曲地旁敲侧击,只
  怕绕上三天三夜也扯不到重点,只有单军直入才是正道。
  “世子真的无事?!”语意微冷。
  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有语意微冷的时候,但没有几人能及得上三个人的语意微
  冷,当他们冷下声音时,若还不知进退地卖弄,那……的确是聪明之人,不过
  是自作聪明之人。祈世子知道眼前正是一个,又自觉自己聪明是聪明了,离自
  作聪明却还有十三公里。便决定还是老老实实的好。
  “关于惊鸿照影一事。”
  夜语昊眯起眼。“不知世子想谈什么?谈寒惊鸿的死法?又或是无名教已失去
  一位日君?”
  祈世子干笑。“帝座莫激动,寒惊鸿是死去了,可是我们也没得好处,莹无尘
  让出神仙府大当家之位,不问世事,云照影生死两茫,不知所踪。二比一,说
  来我们还是吃了亏的。”
  “一个死人与两个活人相比,你们真的吃亏?!”夜语昊步步进逼。
  祈世子一时语塞,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