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节
作者:卡车      更新:2021-02-19 19:21      字数:4878
  “月冕虽然行事胆大敢为,但性格张扬跋扈不够沉稳,心胸狭隘无法容人,这样的人是无法担当大任的。而月枫虽然心思细腻够沉稳,性格内敛不张扬,但他行事太过于小心,关键时刻总是优柔寡断,要成大事也是很难。”中年男子对左、右二使的评价一语中的,十分的到位。
  “怕不只是这样吧……”在棋盘上轻轻的又落下一子,抬起头,月无曳笑笑的看向男子,“月冕心胸狭隘,有朝一日若让他成为行水宫宫主,他必会对影殿往日的不服从而耿耿于怀,怕是终有一天会容不下影殿。”
  “而月枫嘛……”不理会中年男子惊讶的目光,“啪”的一声又落下一子,月无曳继续侃侃而谈,“月枫此人行事谨慎 小心,防人之心颇重,向来只倚重自己一手培植的势力。如果是他掌握了行水宫,那么对于曾经帮助月冕来对付自己的影殿,怕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所以,殿主大人你今晚才来了我这儿,对吧?”
  被月无曳的一番话刺中要害,中年男子无可反驳,当场僵住,正要落子的手势一停。
  “该你下了。”月无曳催促着。
  中年男子看着月无曳,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最后只是感叹了一声:“可惜……”
  “可惜?”月无曳讪笑着问道,“不知殿主大人可惜的是什么?”
  “我不得不承认你心思细腻、聪颖睿智,你确实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得很透彻。但可惜你只是一弱质少年,身上又无半点功夫,要想对付那月冕和月枫,太过勉强了……否则,你会是一个很好的主人。”毫不保留的,中年男子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哈哈~~哈哈~~”听了男子的话,月无曳反而没了形象的大笑起来。
  中年男子看着眼前笑得前俯后仰,没有半点行水宫宫主形象可言的月无曳,一脸的疑惑不解,自己难道说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吗?
  “我认为一件事物的存在,必是有我们需要它的理由。而我需要影殿,正是因为我缺少像影殿这样的……存在。”收住了笑声,月无曳对着中年男子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殿主大人,如果我有武功,而且是好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种,你认为影殿还有它存在的必要吗?”
  月无曳说完,“啪”的一声,又是一黑子落下,叫吃。
  连着几手之后,月无曳提出了被吃的几颗白子,把它们捏在了手里。
  仿佛是自言自语般,月无曳看着手中的棋子喃喃的道,“这几颗白子放在那儿,我之前看着还不怎么觉得碍眼,怎么现在就觉得碍眼非要把它们给提了不可呢?哎呀,我真是善变呢!”
  面前坐着的中年男子听了,心上一惊,身子一震,脸色微沉,若有所思起来。
  站起身,月无曳将狐裘大衣重新披上,转过身对着中年男子诡异一笑,“殿主大人,你输了。”
  中年男子没有答话,目光只是紧紧的锁住棋盘。不久前双方还是势均力敌,在那几颗白子被提之后,优势一边倒向了黑子。确实不需要再继续下下去了,自己输了一子半。
  见中年男子一直坐在那儿沉默不语,月无曳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丢下了一句“殿主大人,你走的时候可要记得帮我把灯给熄了”,便径自走了出去。
  “晤~~~好冷,清池等得怕是要起疑了。”搓了搓手,月无曳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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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儿高高的挂在天空的正中央,今夜的起云居内十分的安静。
  用过晚膳后,月清池就被自己找了个理由打发了回去,此刻月无曳正无聊的坐在他的书桌后面,双手撑着个脑袋,两眼无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连三天了,难道是自己错算了影殿?
  就在月无曳正胡思乱想之际,耳边忽然冷不丁的飘来一句:“宫主!”
  “咯噔”一声,月无曳的心脏被吓得漏跳了一拍。看着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进房里来的两个人影,月无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原来是殿主大人来了啊!”
  “怎么,找我有事?” 月无曳站起身,将两手撑在书桌上往前倾出半个身子,打量着在自己跟前站着的两人。
  前面那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不用说,他就是之前见过的影殿殿主。月无曳再往中年男子的身后看过去,那儿还跟着站了一黑衣的少年,看起来他的年纪比自己还要小些。
  于是,月无曳饶有兴致的仔细打量起那黑衣少年来。
  嗯,不错!脸上虽然稚气未脱,但可以看得出日后肯定是一倾国佳人,身材修长,四肢匀称,皮肤虽然因为习武的原因不再光滑细腻,但肤色还是雪白雪白的。
  月无曳越看心中越是喜欢,特别是那黑衣少年的眼神,冷冷的,还带着冰刺儿,如一潭深泓表面无波,内里实则暗潮汹涌。
  ——有意思!
  “宫主……”中年男子正要说话,却被月无曳一个手势打断了。
  “殿主大人,你叫我什么?”月无曳躺回太师椅中,浅浅的泯了一口茶,半眯着的猫儿眼看也不看那个站在书桌前的中年男子。
  “属下月弦参见宫主!”中年男子突然单膝对着月无曳就跪了下去,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黑衣少年也跟着半跪了下来。
  “呵呵……”月无曳浅笑一声,仍旧不看向他,“殿主大人的如此大礼,无曳怕是受不起啊!”
  “宫主,从今往后,影殿愿意追随宫主左右,听从宫主的任意差遣,为宫主效命决无二心。” 月弦抬起头望着月无曳,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坚定不移。
  听了月弦的话,月无曳并无任何反应,只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悠悠的品着茶,而跪在地上的两个人也一直都没有起身。
  终于等到把茶品完了,月无曳才缓缓的又站起身来,走到了跪了半晌的两人身前。
  “殿主大人不是说过我只是一弱质少年,身上又无半点功夫,要想对付那月冕和月枫,太过勉强了吗?”一口气将月弦那天晚上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从月无曳的话里听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宫主,影殿没有其它选择。” 月弦从容的对上了月无曳的目光,“就像宫主之前所说的,不论是左使月冕还是右使月枫,他们都有自己的势力,并不会真正的需要影殿,将来不管是谁得势入主行水宫,想必都是容不下影殿的。”顿了顿,月弦继续往下说,“宫主,只有你才是真正需要影殿的,也只有你成为影殿的主人,影殿才有将来。为了不负上任殿主的重托,为了影殿的将来,月弦愿意带领影殿上下追随宫主,重振行水宫!”
  又是一阵沉默,最后月无曳沉着声终于开口了,“那么,殿主大人,影殿要如何向我表示它的忠心?”
  月弦并不答话,只是从腰间取下了一块黄金打造的令牌,起身,毕恭毕敬的递给了月无曳。
  接过令牌,月无曳放在手里随意的把玩着,只见黄金的令牌一面刻着“行水”二字,另一面则是一个“影”字。
  “影殿殿主的令牌?”挑着眉,扬了扬手中的令牌,月无曳看向月弦,“你要把它给我?”
  “只有影殿的令牌才可以号令影殿上下,即使是殿主本人,没有令牌也是无济于事。”解释完,月弦看着月无曳定定的道:“影殿上下愿意尊宫主为殿主!”
  听了月弦的话,月无曳并不做任何回应,只是转身看向仍然还跪在地上的黑衣少年,以眼神询问月弦。
  “他是影殿为宫主安排的贴身影卫。”月弦向月无曳说明了黑衣少年身份。
  “贴身影卫?”月无曳忽然暧昧的问,“那到底有多贴身呢?”
  听见月无曳颇为暧昧的问话,月弦一时猜不透这位少主人话中的意思,愣了一下。而那个跪在地上的黑衣少年则猛的抬起了头,看向月无曳的眼中,跳动着一簇簇的小火苗。
  ——呵呵,真有意思啊!
  见到黑衣少年的反应,月无曳笑了,笑得很开心。
  走过去,伸出一指挑起少年的脸庞,“你叫什么名字?”月无曳问。
  “宫主,影殿的人只有代号,没有名字。”回答的是月弦,“影殿殿主的名字也是在接任的时候由宫主亲自赐予的。”
  “那你的名字……”月无曳好奇的问月弦。月弦接任的时候行水宫并没有宫主,他的名字又是谁给的。
  “我继承了上任殿主的名字。”一句话解开了月无曳心中的疑惑。
  “这样啊……”转回来再次看向黑衣少年,月无曳口中轻轻的吐出两个字,“写影。”
  跪在地上的黑衣少年不明所以的看着月无曳,不明白那两个字的意思。
  “你的名字。”将黄金令牌轻轻的放在了黑衣少年手里,月无曳对着少年灿烂一笑,告诉他,他的新名字。
  “宫主!”不光是黑衣少年,连月弦也被月无曳的话给怔住了,惊呼出声。
  “月弦,一年时间。我要一个能独挡一面的影殿殿主!”月无曳对着月弦冷冷的下了第一道命令,“做为回报,我可以放过月篱,只废去他的武功囚于影殿,由你亲自看守。”他清楚的知道月弦最想要的是什么。
  “多谢宫主,属下遵命!”颤抖的声音,月弦动容了。
  站在门口目送月弦他们离开,月无曳在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呼,做戏可真累啊!
  “清池?!”转身想要回房,月无曳却忽然发现自己身后正站着一个人,“你,刚才看到什么了吗?”他都看到了吗?
  “宫主认为清池应该看到些什么呢?”不答反问,月清池笑着看着月无曳。
  “呃……不,没什么可看的。”月无曳讪讪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清池就什么也没看见。”月清池巧笑着回答月无曳。
  愣了一下,月无曳明了的笑了……
  《月无曳》番外 I 行到水穷处
  我第一次見到他,是在杭州城內的一家客棧中。
  起先引起我注意的並不是他,而是他身邊那位美若天人,翩若驚鴻的男子。真不可思議,世上竟有如此佳人遺世,莫不是天上一謫仙下得凡塵來?這之後,我才看到了站在那男子身旁的他。
  開始注意起他,是在他從腰間取出那枚佩玉開始的。琉璃佩,外環為琉環,裏玉名璃玉,行水宮遺失了三十年之久的宮主信物。尋了三十年,此刻它正安安靜靜的挂在一弱伲倌暄g。
  真是天遂人願嗎?只要我拿到琉璃佩……
  不能離得太近,以練武之人的直覺,那翩若驚鴻般的男子絕非等閑之人。於是,派人一路遠遠的跟蹤他們出了杭州城,一直到了郊外的飛劍山莊。他是飛劍山莊的人嗎?
  幾經查探之後才知道,他叫葉無夜,不會武功,他身邊的男子叫葉非夜,是他的哥哥,消息來自奉命潛入飛劍山莊的心腹下屬。會是真的嗎?
  再次見到他是在煙花大會的晚上,我讓手下特意的沖散了他和葉非夜、楚漢風。
  “你……是人還……還是……鬼啊?”這是他第一句對我說的話,聲音還顫抖著。
  “我是人。”琉璃佩怎麼會在如此膽小的人身上?!很不高興的將他轉過來面對著自己。
  “是人?真的耶,是溫溫的。”像是不相信我的話,他居然把手湊到我臉上到處亂摸。從來不敢有人對自己如此放肆!
  “確定完了?”如果不是因為還有問睿枰幕卮饋泶_定,我一定會殺了他!
  “嗯,完了。那個,你找我有事?”他縮手縮腳的,一副窩囊樣。
  自己懶得再和他多費唇舌,一招飛花摘葉,伸手探向他的腰間取出了琉璃佩,托放在手裏。
  “你……是打劫的?”一個白癡!
  “這是你的?”忍住想殺了他的沖動,我直接切入正睿?br />
  “當然……不是我的。”他小心翼翼的看著我的臉色回話。
  不是?那怎麼會在他手上?“那這玉佩環怎麼會在你手裏?”
  “呃……它其實是我師傅的。他老人家去了以後,然後……呃,就到了我手裏。”
  他是在耍我嗎?很好,我的忍耐也到了極限了。
  “那個,你想要的話,就送你好了。我……我趕時間,就先走了。”話還洠дf完,他轉身就要溜走。
  想走?來不及了。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懀颤N樣的本事,想耍完我後還能全身而退。
  不再多想,我一招拂雲掌向他劈去,他一側身反手來擋。嗯,架式是不錯,可是內力好像……才過了三招,他就被我一個手刀給劈中了。
  怎麼會?他真的空有架式,全無內力!我錯愕的看著他在我面前倒了下去,他最後的眼神似是在責怪我……
  該怎麼做,要殺了他嗎?看著倒在地上的他,沈思片刻後,我終於決定──不殺他。
  於是,彎腰抱起倒在地上的他,離開……
  我靠坐在二樓的窗邊,看著外面霧蒙蒙一片的天空,一絲曙光正透過厚厚雲層照射了出來。天,就要亮了。
  回過頭來,正好對上了一雙晶亮的眸著,我知道,他醒了。我看著他,卻不說話,他也含笑的看著我,同樣也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