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
作者:竹水冷      更新:2021-02-19 19:09      字数:4735
  霉帕寺穑俊?br />
  萨鲁没有回答,绿眸戏谑地在他脸上打转,嘴角勾起笑容,这只老狐狸真是一点没变,明明就知道他来的目的,还借故言他,右手旋转了一圈佩剑后握住,站起身,大步跨向首座,睥睨而视,“我来要人!”
  路斯比再次作揖后,微微抬起头,紫眸闪着莫名,蹙眉思索着,困惑之色真切的丝毫看不出作戏的成分。
  “你老得开始健忘了?”声音不大,但足以听出说话之人的不悦,语气中身为王者的威势恰如其分得到了彰显。
  路斯比低下头,像是震慑于皇威,不敢回话,但俯首之下扯起的一抹淡笑,却泄了他的底。
  萨鲁绿色的眸子玩味的转动着,对他的行为倒是无半分的生气之意,这个赫梯鼎鼎大名的宰相不仅是三朝元老,更是自己的老师,沉稳睿智,博古通今,赫梯能有如今的帝国之势,他的功劳不小,就是偶尔有个小小的坏习惯,对于不想做的事情就装傻充愣,让你哭笑不得,臣子敢这么对皇帝无礼的,估计也就他一人,他冷笑一起,看不出是喜还是怒。
  “你还想玩多久?”
  路斯比抬头视之,依然是先前的莫名状,“陛下不是过来用膳的?!”装傻充愣的本事,他是发挥到了极致。
  萨鲁挑起浓眉,瞪着那张无辜的老脸,如果是别人,他铁定不会饶恕,但对这个比父皇还亲的老家伙却莫不奈何,不过有一点没有忽略,以他的为人,对于没用意的事,他是不会做的,精锐的眼神瞪向他,威严迸射,“为什么带她回来?”
  路斯比收回作揖的手,挺直了腰背,察觉到那是他发怒的前兆,觉得再玩下去会惹毛他的,多年前的小狮子在自己的精心培育下已然羽翼丰满,成为了一只倨傲的雄狮,无比自豪啊,他叹了一口气,轻咳几声,捋着白须,眼中精光乍现,与先前的装傻充愣有着天壤之别的精明之感,瞥了他一眼,吐出一句,“她似乎还没爱上陛下。”紫眸闪过狡黠,捋着胡子的手也翘了起来。
  微眯起细长的眼睛,萨鲁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她告诉你的?”脸色顿时蒙上了一层暗黑,绿眸更是迸出杀人的视线,恨不得瞪穿他。
  路斯比当然感觉到了,犹如芒刺在背,暗笑了几声,可爱的小家伙还睡着呢,怎么可能告诉他,身为宰相,权力自是有一些的,想要知道也不难,但要是照实说了,恐怕那个供给他情报的人就惨了;另外就是他曾经写过信给自己,想要猜到目前两人的关系,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还有就是莫名的私心了,想到那么可爱的小家伙要和除了他以外的人,特别是男人在一起,心里就不是滋味,有种被抢了孙女的感觉,酸酸的,涩涩的,或许是老了,经历了大半生的尔虞我诈,晚年时想享受天伦之乐了。
  “猜的!”
  “真是只老狐狸。”萨鲁冷哼了一句,可没相信他的话。
  对于他褒贬参半的话,路斯比没有介意,他的确是狐狸。“我想我还猜到很多事。”
  “说说看。”收回刚才的怒瞪,萨鲁把弄着手里的配剑,笑意盎然。
  “陛下想册封她为皇妃。”捋着胡须的大手突然停住,了然于心的说道。
  把弄着佩剑的手也跟着停了下,萨鲁在他红润的脸上扫了几下,爽朗的笑声熟地震动着胸腔,片刻后,精锐的眸子射向路斯比,“你不认同?”
  路斯比摇头,停住的大手又回到了先前的动作,但速度慢了少许,紫眸则犀利无比得放出精光,看得出来,此刻的皇帝有多认真,想必即使反对,也无法打消他的念头,不过立皇妃对帝国而言毕竟是件大事,从他的书信中,也大体清楚了她的个性与才智,不可否认,活了七十多年,这个女孩是他生平仅见,的确是皇妃的最佳人选,但她有一个致命的缺势,就是没有高贵的身份,即便流露出非一般民众会有的贵族气质,帝国官员和人民也绝不会同意。
  “立她做皇妃帝国上下绝对会反对到底。”
  “起码你没有反对。”萨鲁说得淡然,他不需要身份高贵的女人,国家的强大并不是靠政治婚姻而实现的,他要得是一个可以与帝王有同样气量的女人,而且是一个他所爱的。
  路斯比看着他坚毅的神色,明白他的决心有多大,但这条路势必会走得很艰难,“对她来说皇宫是个很危险的地方。”那是充满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是非之地。
  “你认为她会输?”
  他摇了摇手,很清楚躲在他怀里失声痛哭的小女孩,是一只可以与君王并驾齐驱的母狮子,外表柔弱,但依然有锋利无比的爪子,眯起精目,他说道,“是子嗣的问题,陛下应该明白。”他意有所指,亚莉侧妃已怀孕的事是最大的障碍,而女人是可以母凭子贵的。
  这其中的含义,萨鲁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件事就像一根刺,扎得他寝室难安,但即便如此,也不会改变他早有决定,握紧手中的佩剑,决然的说道,“只有她的儿子才会是赫梯的皇帝。”
  “陛下,自古延续的律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推翻的。”不是故意泼冷水,而是赫梯从铁列平皇帝的古国时期,为防止皇子谋位的惨剧发生,便制定了无论庶出或嫡出,一律长子即位的法律,抬首看向座上噙着冷笑的人,“会很艰苦!”
  萨鲁嘴角的冷笑淡去,神色一凛,属于君王的狠辣之声倏地响起,“有些东西,该舍得必须舍,太过老旧的东西留他何用。”
  他的这句话让路斯比猛地一震,望着他那张无比张狂的脸,混合着残酷与血腥,在心底叹息,那件事对他影响依然还是那么严重,“你真是一点都没变!”话是如此,但他还是隐约能看出,他眼里的冰冷似乎有那么一点的融化,是她的原因吗?
  听闻,他脸色阴郁,纠结的眉宇间的是沉重地煞气,紧握着佩剑的手几乎泛白,他不否认,他喜欢掠夺,懂得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可以相信的,而那件事更是让他知道了这个世界有多么残酷,这个世界竟然没有人愿意信任他,就连自己的母后也是如此,所以他不再相信任何人,只除了眼前的路斯比,他是唯一相信他的人,所以他也相信他。
  有些颓然靠在椅背上,松开手中的佩剑,只有在路斯比面前,他才会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帮我,帮我留住她。”他以手遮面,嘶哑的说道。
  “为什么?因为你爱她吗?”路斯比不忍见他如此的无助,走到他身边,大手抚摸着他的头颅。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我只知道,我不想失去她,她就像一道阳光,让我觉得世界并不是残酷的。”他双手抓住他苍老的手,绿眸闪着期盼。
  阳光吗?如果那个女孩是一道可以照亮他生命的阳光,那么他会尽全力帮他的,“我答应你。”
  萨鲁的黯淡的眼神瞬间放出光彩,紧握住他的大手更剧烈的颤抖起来。
  路斯比轻拍着他的手,慈爱的看着这个从小就在他身边长大的皇帝,他并不坚强,只是在脆弱的心周围筑起的坚硬的城墙罢了,那个女孩能打破这道墙吗?
  ※
  有多久她没有睡得那么安稳,仿佛睡在摇篮里,暖暖的,安心的,做着甜甜的美梦,一如回到了爷爷的身边,但等到眼睛张开那一刹那,又跌回了现实里。
  日上三竿,阿尔缇妮斯从睡梦中醒来,环视周围的一切,白色的纱幔被微风吹得宛如舞动的女子,轻柔婀娜的飘动着,地上铺着厚厚地兽毛地毯,入眼所见的是茶色的石砖墙壁,挂着几幅编织着神像的毯子作为装饰,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梦里能见到爷爷话,真想永远都不要醒来。
  掀开被褥,她赤着脚踏在柔软的毛毯上,捋了捋身上褶皱的衣裙,疑惑着,这里是哪里?
  她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一阵轻笑声,整理了一下仪容,闻声走了过去,屋外的阳光有些刺眼,抬起手挡了一下,让眼睛得以习惯,转首一望,几个穿着绿色的衣服的少女正在莲花池畔,嬉笑打趣,环顾四周未见到士兵,她纳闷地蹙起眉,这里不是皇宫吗?
  “请问……”她走过去低声询问,未料连话还没说完整,几个侍女急忙俯首站成一排。
  “您醒了,阿尔缇妮斯小姐。”
  听闻,她的眉毛蹙得更紧了,她们怎么知道她的名字,“你们认识我!”
  其中一个较为年长的抬首看着她,“您是宰相大人的客人啊!”
  客人!?宰相!?这下她被完全搞糊涂了,怎么睡了一觉,又多了一个宰相了,眉毛愈发蹙得更紧,就快成一字眉了,紫眸打量着眼前的侍女,看她们恭敬的模样不像是在说谎,本想打算问个仔细,但转念一想她们可能只是安命令行事,未必知道其中的缘由,看起来要亲自去问问那位宰相大人了。
  “那宰相大人现在在哪?”
  “在花园!”年龄看上去最小的指了指右边。
  阿尔缇妮斯颔首,正打算举步去找那位宰相,没走几步,她想到了一件事,尴尬地转身看向她们,“麻烦,能不能让我先梳洗一下。”早上起来牙还没刷呢。
  几个侍女听闻,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恭敬地领着她回到刚才屋子里,手脚麻利的端水捧巾,她也没有拒绝,不过一会儿,她就清爽自在地来到了花园。
  正午的太阳暖烘烘的,花园里种着几颗枝叶繁茂得地大树,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她懒洋洋的伸了一个腰,眼睛搜寻着侍女们口里说得宰相人,前方不远处是片玫瑰花丛,殷红色的花瓣在绿叶的衬托下越发的娇艳,一个白发老人正蹲在那里修剪枝叶,她愣了一下,怎么和梦里的场景很像呢?不自觉走近了几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跳的利害,将身体遮掩在树身后,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张望着,老人没有发觉她,侧了一下身子,继续忙碌着,她的心嗵的一声,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搓揉几下眼睛,发现他有还在,眼眶兀然的酸涩起来,身子不敢移动半分,也也不敢出声,就怕他会消失。
  路斯比细心地为玫瑰花去除多余的枝干,然后在给它们洒了点水,突兀地耳边传来哽咽声,转头看向发声处,白色的胡须飘荡在空中,两只紫色的眼睛盯着她,心里不是滋味,怎么又哭了?
  “你醒了。”他放下手中的剪子,站了起来,轻柔的问道。
  阿尔缇妮斯的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听到他的声音倏地瞪大,他说话了,是爷爷的声音,眼泪扑漱的掉了下来,但转念一想,爷爷才不会穿这种红色的衣服,而且还是古代的袍子,说是袍子还不确切,也就是两块布用腰间的黄金腰带给系了起来,她已经分不清是真实的还是梦里的了。
  就在她思考之余,路斯比已经站到了她面前,俯下首,轻柔地抹去她的眼泪,“小家伙,我真有这么像你爷爷,你还真会哭。”
  她猛地抓住他伸来的大手,蓄满水气的眸子可怜兮兮地瞅着他,“你不是我爷爷!”他的话听得很清楚,眼底失望涌了出来,眼看着泪珠也要下来了。
  他叹了口气,掏出一块手巾,擦着那片湿漉漉的眼角,“我不是,尽管我很想是你爷爷。”
  她眨了一下眼,硬生生地将眼泪憋了回去,泪眼朦胧地紫眸直盯着他,“那老爷爷是谁?”
  路斯比挺了挺腰,捋着白胡须,心想要给小家伙留个好印象,用手甩了一下头发,紫眸直视前方,一手叉腰,思忖着这模样应该很帅吧,耍酷地说道,“宰相路斯比。”
  她看得傻了眼,他那副装帅的模样和实际年龄很不符,有点滑稽,不由地破涕为笑,呵呵地笑出声。
  “你终于笑了。”路斯比紫眸闪过一道光彩,捧起她的小脸端详着,为她抹去脸颊上的泪痕,真是个可爱的小东西。
  “就是你请我到你家做客的。”没有拒绝他碰触地手,只觉着他的大手很暖和,很安心。
  “这个,也不算,是你昨天扑到我怀里来了。”
  原来那不是梦啊!她垂下眼帘,眨了几下眼睛后,又回望了一眼,真是不可思议,这个时代竟然有和爷爷长得如此相像的人连说话的语调也一模一样,小手很自然的拽着他的衣服,又想哭了。
  “别哭,你千万别哭!”察觉到脸上的表情,他蹲了下来,仰首看着她,抓着她的小手,有些手足无措,思忖要怎么哄她,猛然想到前几天管事哄小孙子的事情,“你要不要骑马。”他比了比自己的背。
  他一副讨好的模样,让她又想哭又像笑,好怀念,爷爷小时候就这么哄她的,她扯起笑容,跟着蹲了下来,“你叫我的名字,我就不哭了。”要真是拿他当马骑,他的腰估计会断的。
  “阿尔缇妮斯!”他叫,觉得叫一百遍都行。
  她摇了摇手,垂下眼帘,有些忸怩,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