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作者:竹水冷      更新:2021-02-19 19:09      字数:4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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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视线在她脸上转悠了一圈,什么也没说,径自准备走出殿外,侍卫们也起身跟随,莫名地他脚步却刻意得放慢,精光四射的眸子里似乎在等什么。
  “把你的侍卫、医生、侍女全带走!我不想见到他们任何一个人。”阿尔缇妮斯靠在软垫上,语气带着厌恶,仿佛恨透了和他所有相关的人。
  她的这句话,没有任何疑点,在场的人都知道她讨厌皇帝,顺带讨厌皇帝身边的人也无可厚非,因为这些人里没有一个人可以帮她,而病人需要清静也很正常。但只有萨鲁明白这话中的含义,他淡薄的笑意加深,他摇了摇头,像是找到了某种线索,没有任何的反驳,原先放慢的脚步也突兀的加快,大手一挥,所有的人都跟着他走出殿外。她想和卡布斯独处,他随她的愿。
  刺眼灼热的阳光在他的俊美的脸颊上染上一层金色的光芒,璨绿的眸子却阴沉的发黑,走过池畔,他突然停下,锐利的视线扫向殿门,蓦然吐出一句,“巴鲁尼!!”
  “臣在!!”御医里最年长的老者,瑟抖得跪下,而他身后的御医们也跟着俯首跪地。
  他们以为皇帝要惩罚他们,冷汗再次冒出,吓得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
  “卡布斯开出得药方,不管是什么,都要向我报备。”
  明显沉浸在自我恐惧中的巴鲁尼还没有恢复过来,呆愣片刻后,不明所以得领命道,“是!”心中虽千百个疑问,但他不敢问出口,没有比命保住了重要的事了。
  萨鲁仍就是对着殿门遥望,脸色凝重而阴冷,“将御厨带到议事厅,我有话要问。”
  “是!”一边的侍卫也即可领命前去。
  须臾片刻后,萨鲁的视线不在留恋,大步迈出,突兀的,他传来一阵沉闷的笑声,随着身形远去,笑声在众人耳中激荡,似苦涩,似揪心,也有挥不起的沉重。
  跪地的御医们抬首呆呆的望着皇帝远去的身影,各自擦拭着额际的冷汗,虚惊一场。
  “陛下要药方干什么。”其中一位突然问道。
  “别多管闲事,命保住才是最重要的。”巴鲁尼颤悠悠的站起身,对属下训斥道。
  似乎像是暴风雨过去了,但涌动在空气中的阴冷却挥散不去,即便是在烈日的烘烤下,也隐约透着寒风刺骨的冷意。或许那只是暴风雨的前奏而已,真正的暴风雨才刚要开始。
  议事厅里,身为御厨的提摩斯已年逾花甲,料理食物50年,被押着见皇帝的还是头一遭,以往都是因嘉奖才会来到贵族和皇族面前。他心惊胆颤的俯首跪在地上,常年在厨房这种油水重地呆久了,连身形也胖得像个油桶,他惶恐不安的跪在那,脑中闪过今天的膳食,每一粒大麦,没一样食材,都是经过自己的细心挑选,每一道膳食都是自己精心烹饪的,他不可能出错。但是,被五花大绑的押来,却是不争的事实,难道出问题了,一想到这,他惨白脸逐渐发青,他抬眼看了一下坐在上座的皇帝。
  不对呀,皇帝陛下不像是问罪的,坐在那似乎有很多的疑问的样子。他也在这跪了很久了,但皇帝陛下从他进来开始就没说过话,一直都是一副思考问题的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都快吓得尿裤子了。
  萨鲁的手肘摆放在榻座的扶手上,下巴搁在手掌上,沉思了许久,他看向跪地的提摩斯,他记得很清楚,只有三天前有过一次苹果的午膳,当时因为那些苹果有些硬,他特地叫提摩斯换得,而且那天的她也对苹果没什么兴趣,他也下令提摩斯在她的膳食里不加苹果。
  那为什么,他会在她的发上拈到苹果。
  他下意识的眯起双眼,睿智尽现,就像是以往拟定战略般的严肃,他思索了片刻,冷声说道,“我要你用苹果和虾肉做到菜。”
  伊摩斯慌忙抬起头,不明所以得看着他,没听过用水果和海鲜做菜的,这要怎么做,烤着吃,还是煮汤。
  “不管你怎么做,总之要把苹果和虾肉完全融合,要泥状的。”萨鲁回忆着从她头发拈到的物体。
  伊摩斯更加茫然了,他50年的厨艺没做过这种菜,他想,难道是自己做的菜不合陛下的口味才被押来的,原来陛下喜欢这种奇怪的食物,“明白,我明白了,我马上去做,必定让陛下满意。”
  “做完之后,找匹马,让它吃了,然后把它的情况告诉我。”
  伊摩斯呆愣在那,让马吃!?马会吃吗?不是陛下要吃的吗?
  萨鲁不想多废话,直接挥手示意侍卫拖他去厨房,可怜的伊摩斯在他的刁难下欲哭无泪,只得哭丧着脸被拖了下去。并没有很久,在伊摩斯耗尽所有厨艺之后,让一匹老马吃了苹果和虾肉的食物后,那匹老马腹痛难忍的嘶叫着倒地不起。
  这个噩耗,很快就传回了萨鲁的耳里,伊摩斯认定自己一定没命了,让奴隶们将自己的家属带了过来,准备后事,顺便把遗产分一分。一家子抱头痛哭,怎么也没想到,他做的菜会让一匹马腹痛得差点一命呜乎。但是皇帝送来的不是要他死的命令,反而赏了他一块金子,脸上的眼泪和鼻涕还没擦干,他就昏了过去,太过震惊所致,结果被家人抬回了住所。
  而议事厅里,此刻却却一片狼藉,所有的装饰物全都被萨鲁摔了个稀巴烂,摔不烂也牺牲在他那把镶满宝石地铁剑下了。侍卫和侍女们全都胆肝剧裂的跪在地上发抖,在他狂吼下,全都吓得逃出门外。
  他暴怒且疯狂的肆虐着所有的东西,阴沉恐怖的就像是只狂躁的狮子,骇人的怒气让所有的人都不敢靠近议事厅半步。当一切平静下来的时候,他颓然的坐在位一幸存的软塌上,纠结在脸上的痛苦让他的脸越发的憔悴。他吐出一口气,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他狂笑着,手中的剑直直的插入地板,夕阳西下,议事厅里没有点燃任何烛火,显得有些黑暗。
  门外一道纤细的身影,窜入其内,室内虽有薄弱的光线,但看不清身影的相貌。他在见到这片狼藉之后也莫不惊讶万分,四下张望后,看到首座的萨鲁,即可俯首跪地,“陛下。”清亮的嗓音英气十足。
  睥睨着跪在地上的黑影,萨鲁并没有惊讶,“她怎么样了?”虽然已从巴鲁尼处得知了药方,但他仍不禁要问清楚才能安心。
  “小姐,已经好多了。”
  话落,黑影就听到一阵笑声,沉闷得让他感到压抑,更感到阴冷。笑声渐歇,萨鲁稳健得踏在一片狼藉上,走到黑影身边,“服侍了她那么久,告诉我,你觉得她是怎样一个女人。”
  “一个配得上陛下的女人。”黑影说道,话中有着诚心的赞叹。
  “除了这个呢?”
  “美丽,冷静,聪明!”黑影一一道出他的赞美,“还有——”
  “还有什么?”萨鲁低头看着他,脸上丝毫没有喜悦的表情。
  “善良!!尤其是对侍女们,真是善良让人敬佩。”
  黑影的话音刚落,萨鲁又张狂得笑了起来,但这次却是苦涩的让人揪心,“她对所有人都善良,却唯独我,她对我却残忍至极。”
  “陛下,小姐其实很心软,想想奥利,他背叛过小姐,可是陛下的刑罚,却让她原谅了他。”黑影不忍见他的伤心,安慰地说道。
  “心软!?”萨鲁蹙起双眉,猝不及防打断黑影的话,这个词似乎让他某个意念攒动了起来。是的,她真的很心软,一个背叛她的人,只是受了点伤,她都可以原谅,他也记得奥利曾经说过,关在地牢的伊斯用自尽的方式留下了她,她的确心软。
  那么他可以让她心软吗?
  他茫然的坐回软塌,知道要她留下就必须让她爱上他,那么在她没爱上他之前,他要怎么才能让她甘心留下。
  突然,一个想法窜过他的脑海,阴暗中他扯出一抹苦笑。这是一场赌博,赢了可以留下她,输了,他或许会死。
  猝然间,他发出阵阵笑声,振动着他强健的胸腔,阴暗中那双绿眸有着政治家的狡诈,还有让人看不懂的绝然。
  他赌了!!
  “陛下——”笑声让黑影觉头皮发麻,心头袭上一丝不安。
  “下去吧!之后,我会有事情要你办!”他停住笑声,挥了挥手。
  “是!!”黑影起身,倒退的消失在门外。
  黑暗的议事厅里,萨鲁仰卧在软塌上,张开手掌看着,然后猛地一握拳,“我太宠你了,或许我该用另一种方法,你也有弱点,我们就来赌一场吧。”
  爱上她是他的命,还是毁灭他的劫,一切都是未知数。
  ☆  ☆  ☆
  诺大的皇帝寝殿内,卡布斯细心地为她盖上毛毯,脑中却有千万个疑问,他想问,却又不敢问,怕的是阿尔缇妮斯那股火爆的脾气,但是刚才开的药方令他好奇死了,算是职业病吧,他很想知道为什么那些绿豆即刻就解除了她的疼痛。他的视线突然触及到那根黄金脚链,猛地一震,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视线又回到她的脸上,“那是什么?”刚才太忙了,以至于他没有发现。
  “让我失去自由的枷锁。”阿尔缇妮斯将嫩白的脚丫缩回里被褥里,脸上异常的沉静,连日来她想尽各种办法想要打开它,结果都是白费力气。
  “为什么?”他急急得叫道,怒火不可抑制的窜上他的胸腔,冲上前,企图将它扯断,他不准任何人如此无礼的对待她。
  她抓住他伸出的手,璀璨的紫眸染上一抹黯然,“别傻了,那是黄金,就算是塔卡也未必能扯得断。”
  卡布斯知道她说得事实,但是却无法接受,他急躁的搔乱了自己的头发,为自己的无力感到生气,猛然的他脑海里窜过一些思绪,他抬首望向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皇帝没有道理这么对你,是因为你想逃跑吗?还是——”他的视线落在她细白的颈子上,一点淡淡地瘀清引起了他的注意,突兀地他停止了说话。
  那不是伤痕,那是……那是吻痕,一想到这,他脑袋里随即轰得一声,猛然握紧拳头,任由指甲戳刺着掌心,绿眸里闪过一簇杀意,他张开嘴,却又闭上,心里阵阵的刺痛,无奈地,他背过身,深吸几口气后才回过身,他没有勇气去问。
  察觉到他视线停留的地方,她下意识的用手敷住,她知道那些耻辱的痕迹还在,无论抹多少精油或是香油都无法去除,她也了解眼前的他已然知道了。
  黯然地,她别过头,不想让自己的耻辱暴露在他眼前,幽幽得开口道,“不要看。”
  卡布斯听闻疾步冲上前,紧紧地拥住她,“对不起!!”他颤抖的拥着她,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去安慰她,他不想看到这么脆弱的她。
  他的温暖让她有片刻的失神,她感觉到他的颤抖,她放松了身体,靠在他的怀里。
  他突然单膝跪地,执起她的玉白的右手,亲吻了一下,就是像在膜拜最尊贵的女神,然后抬起头看着她,翠绿的眸子里尽是一片的敬意,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的他效忠的女人,即使牺牲生命也无妨。充满敬意眼神猝然转变成杀意,他绝不放过伤害她的人,这个想法已经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他的脑子里此刻只有萧瑟的杀意。
  完全不在意脚镣的重量,就在她诧异他的突变之前,他站了起来,倒退了两步,瞬间转身准备冲出寝殿。
  “站住!!”阿尔缇妮斯察觉到他的意念,出声阻止道,情急之下虚弱的身体也翻身下床,脚下一软,颓然地跌倒在长毛的地毯上。
  “阿尔!!你摔疼没有。”卡布斯本想就这样冲出去的,但听到了一阵金属的晃动声,回过头便见到趴伏在地上的她,心中一紧,疾步上前察看她有没有受伤。
  她甩开卡布斯扶持的手,怒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也变得和塔卡一样有勇无谋了,你害了自己不要紧,你有没有想过密特的人民,深为米特的人你想刺杀皇帝,你脑子里都被药材装满了吗?你知不知道无论你行刺成功与否,米特都会为你的举动受到牵连。”
  他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但是只要一想到皇帝对她的伤害,就无法隐忍心中的愤怒,他们放在手掌心呵疼的人,竟然遭受如此的待遇,这口气他忍不下。绿色的眸子里一一闪过不忍、心疼、懊恼还有愤怒,虽然何阿尔只相处了一年,但是他早已将她视为今生的主人,他发誓要誓死保护她的,却让她遭受了不幸,他愧疚得恨不得杀了自己。
  他眼中的愧疚让她感到不忍,但是这种情况下她不便表露出来,否则这个家伙又会作出傻事,她坐直身体,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脑门,冷声说道,“把你刚才的想法立刻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