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节
作者:
竹水冷 更新:2021-02-19 19:09 字数:4744
笑意融融时,她脑中也在思索着该如何告知伊斯,米特已溃败的事。
她还没说,到是他先开口了,“接下来,你要怎么做,有计划了吗?”他知道她不可能会留在皇帝的身边,逃绝对是必然,而他绝对跟随到底。
笑意隐去,她心中一惊,他问到重点了,“穆尔希里已经下令杀了米特君主乌巴里特。”她移开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
三人听闻,呼吸急促起来,这么说,米特已然败了,他们现在已经是亡国奴了?
见他们脸上哀丝万缕,她着实不忍,“听我说,虽然米特已尽归赫梯版图,不过相信姆尔西里的才能,这未必不是件好事。”
“国家已亡,还有什么所谓的好与不好。”伊斯惨淡一笑,君主乌巴里特的残暴令他起义造反,除之而后快,但起初只是想推翻他,另立新君,而不是亡国。父亲的惨死清晰如在眼前,临终遗言,言犹在耳,而如今,一切都成空。
她知道他痛楚难当,但有些事未必是他所想的那样,其实现在米特的状况较之前,她到认为是件好事,“伊斯,你认为怎样才能称之为一个好国家。”
“国家富强,民众安居乐业。”他蹙眉回答,不明白她为何如此问。
“如果能使它变为现实的皇帝,是否能称之谓一个好皇帝。”
他神色一凛,“你认为他是个好皇帝?”
她点头,在此地半个月,她或多或少都听闻了姆尔西里的处事准则,他残暴却不会对老百姓加重赋税,他狠绝却不会滥杀无辜,光是赋税这一项,就足以证明他有明君的潜质。
“那你又知不知道,传闻他是杀了自己的皇兄,才登位的。”在他眼里,姆尔西里和乌巴里特一样的残暴,一个可以弑兄的皇帝,怎能算是明君。
她蹙眉,没想到还有这等内幕,但皇族之间的争位,古来都有之,有何须大惊小怪的,谁说杀兄弟的就不能算是好皇帝,“想不想听个故事。”
伊斯眼里嫌恶之色被她打断,不明所以得看着她。
她莞尔一笑,说道,“东方有个国家,有个皇子发动事变,弑兄杀父,才登上了本不属于他的皇位。”
他瞪大眼睛看着她,震惊莫名,卡布斯和塔卡也从哀伤中醒来,更是吃惊万分。
“他登位之后,勤政爱民,所想所做都为百姓谋福利,他所治理的国家更是昌盛繁荣,真正成为一个不受他国侵犯,也不侵犯他国的帝国。数十年后,乃至数百年后,人人都成他为一代贤帝。”故事中的贤帝就是中国唐朝的李世民,他的贞观之治,虽褒贬皆有,但不能否认他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代明君,皇帝是谁,其实都无所谓,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的就是好皇帝,怎么简单的问题,怎么就有人不明白呢。
见他们蹙眉深思,不能理解,她轻叹了一声,“你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吗?”
伊斯摇头,她说的故事令人难以理解。
“一个好皇帝不是用他怎么去登位来定论的,而是他登位之后的治国之道,米特的君主乌巴里特是皇子,言正民顺登位,结果如何,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姆尔希理颁布了米特的特赦令,把收押的农民都放了,而且派了刚正的官员去管理,你不觉得他做得很对吗。”
他露出惊讶之色,没想到皇帝会颁布特赦令,顿时无言以对,细想之下,她说的有何尝不对,正统又如何,不懂得治国,只会败国,就算他是天命所归,也谈不上明君,但杀兄登位的皇帝,他心里总有个疙瘩。
“再者,你说的是传闻不是吗?”
“嗯,他登位之时,西亚一代都得到了传闻,不对吗?”
“是你亲眼看到的吗?”她问,眼里有着不苟同。
他摇头答道,“西亚各国都有听说,想来是真的。”
“愚蠢,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有何来真的。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她白了他一眼,她是侦探,杀人是要讲证据的,用听得又怎么可以断定。
再说了,就算亲眼看到也未必是真的,海市蜃楼也是眼睛看到的,它是真的吗?
想到此,莫名的脑中突然浮现他的身影,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杀兄弟的皇帝,不是妄断,而是他的自尊,他的傲气,心高气傲如他,会用这种手段登位,不太合理。
突然愣了一下,发现来此见他们的初衷,有些偏离了,怎么开始谈起他是不是好皇帝了呢,他是与否,都与她无关,至于逃离的事,必须等伊斯他们被遣送回米特之后再说了。
在这的时间也许久了,以免他起疑,还是先离开的好,视线瞥向卡尔,紫眸一凛,像是在传达某些信息,他收到了,颔首答道,“请主人小心。”
视线随着她离开的身影移动,直道消失不见才不舍得收回,定下心,盘腿坐于稻草上,开始养精蓄锐。
闭目之际,耳边传来伊斯的问话,“阿尔是不是有计划逃走。”
利眸张开,闪过一道讶异,他发现了!
“既然皇帝颁布了特赦令,我们会被遣送回国不是吗?”刚才阿尔走的时候,他没有忽略他们眼中的光芒,似在传达什么,之前他也想问她,是否有计划逃走,但听她说到米特已败,心里怅然之极,也就忘了,现在想想,她极有可能是转移他的注意力,现下,皇帝的特赦令一出,他和卡布斯、塔卡是米特人,必定会被送回去。
所以,她才没有回答。
卡尔看了他一眼,沉默以对,不过眉毛开始无意识的聚拢,继续闭上眼假寐。
空有热血,但不太会用脑子的塔卡则就急了,“我们会被送回去,那阿尔呢?”
卡布斯显得比较沉着,细细思量伊斯的话,找了出了些许端倪,“她不是米特人,自然会被留下,我想,她是准备等我们被送走了,再打算逃,她一直都在称赞皇帝,似乎有要我们效忠他的意思。”在当叛军的时候,她曾经说过,他们三人各有长处,只要遇到一个慧眼之人,就必能成大器,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她便是那个慧眼之人,而如今,她竟打算扔下他们,平静的神色龟裂了一道缝隙,蹙起浓眉,犀利的目光射向卡尔,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看紧他。
回望坐在一边的伊斯,与他视线交汇,他眼神含笑,示意他们两人不谋而合。
“我不回米特,我只效忠阿尔。”塔卡大吼道,叫他易主,这是军人最大的耻辱。
见他不作声,急躁的他作势想逼他,但被伊斯的眼神给制止了。
“既然他不说,我们也有我们的做法。”卡布斯走到他身旁,按了一下他的肩。
“我们誓死效忠的人只有一个,就是阿尔!!”伊斯别有深意的看了卡尔一眼,他坚定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他睁眼愕然的看着他们,接着又沉默了。突变
光裸的脚丫子走在牢里用泥土铺成的走道上,莹白的肌肤染上了一层茶色的泥土,阿尔缇妮斯丝毫不在意,独自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做,逃是必然的,但如何才能万无一失呢,美眸垂视着地面,粉嫩的裸足已肮脏不堪,她视而不见,依然忘我的冥思苦想着。
走到弯道处,没有看清前方的情况,一时不查,猛然撞上一堵肉墙,挺俏的鼻尖立时传来一阵疼痛,由于冲撞力,娇小的身子反弹了出去,眼看着臀部就要和地面来个亲密大接触,突兀地一只健壮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捂住鼻子,抬起首,猝然间一双凌厉的绿眸映入眼帘。
心中一惊,窜过一丝慌乱,他怎么会在这?或者,他在这多久了?
这里离刚才的牢房不远,恰巧处于弯道处,站立在这里,刚才的情形,看得见,也听得清,反而牢房处,由于角度关系,很难看见这里的动静。
脑中混沌一片,他听到了多少,还是全都听见了,暗暗压下心中的慌乱,提醒自己千万要冷静,但转念一想,刚才并未提及逃跑的事情,用不着太紧张,沉着应对就好。
萨鲁的视线紧紧锁住怀里的她,绿眸一一窜过疑惑、震惊、不信,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楚,心头则是万般滋味混杂,宛如惊涛骇浪,汹涌澎湃,圈住她腰际的手猛地一紧,迫使她紧贴住自己的胸膛,俯首问道,“谈完了?”语气不似心间的巨浪翻滚,宛如一潭死水,平静无波,搁在她腰际的手却微微颤抖。
迫于他的力气,她无力挣脱,紫眸掠过一丝恼意,他这是明知故问。
勾起一抹笑,嘲讽的说道,“让皇帝陛下久等了。”
精明如他,又怎会听不出她话中的讥讽,聚拢了双眉,没有回答,像来时一样,径自抱起她,举步走出牢房。
无奈之下,她只得搂住他的脖颈,免得重心不稳摔下去,颠簸至于,惊觉那只扣住臀部的手比之前还烫热三分,小脸上顿时潮红一片,暗叫着,他就不能再走快一点。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以对,但心思各异,一段路,仿佛走了一个世纪,直到皇帝的寝殿,他才轻放下她。
双脚一着地,她暗自松了一口气,不着痕迹的退离他的怀抱,走到一边,捂住脸颊,企图用小手的冰凉来掩去脸上的潮红。
殿内的侍女惊见皇帝驾临,连忙俯首跪地,丽莎也在其中,眼光瞥到她的裸足,惊喘了一记,急忙吩咐侍女打水来给她清洗。
她涩然地垂眸瞥向自己脚丫子,才发现足上尘土一片,连带着地板上都留下了她移动的脚印,尴尬一笑,刚退去的红潮又染上了小脸,交叠着双脚,脚拇指互相摩挲着,叹了一口气,谁让她穿不惯这时代的鞋子,下次就算再不习惯,也得穿上。
侍女们见她羞涩的模样,噗哧笑出声,丽莎抿着嘴,掩不住笑意,起身扶她坐上软塌,然后跪在地上,接过侍女递来的铜盆,浇上温热的水,供她清洗。
她抬脚探入温热的水中,顿时暖意涌上心头,满足地轻叹了一声,等脚上的泥土洗尽了,侍女们又重新端了一盆清水,供她过洗。
双脚接触地面良久,有些凉意,她打算泡久点祛祛寒,另外那么多人服侍她洗脚,怪不自在的,便示意丽莎不用服侍了,她自己来就行了。
她颔首,退了下去。
几个侍女也跟着她离去,顿时诺大的寝殿空旷了起来,眼角瞥向一边的皇帝,发现他正双手环胸瞅着她,眼中尽是探究的意味,蹙起双眉,不明白他在看什么?弯身抚弄着热水,不再看他,想着他看够了自然会走。
脚上暖意潺潺,疲乏也消弭了,抬起湿漉漉的脚丫子,打算拭干,身边却遍寻不着棉布,视线一抬,落在矮桌上正叠放着的一块,正想伸手去取,却发现距离有些远,够不着。
这下要怎么办?总不能叫她就这么湿漉漉地走过去吧,正在苦思之际,眼前突兀的出现了一道身影。
皇帝已然来到她身边,手里正拿着那块棉布,她轻笑,打算伸手接过,怎料他突然蹲了下来。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她堪比白玉的裸足就被他握在手中,心中一悸,她怔忡得动也不敢动。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僵直,绿眸里只有手中美玉般的天足,小巧玲珑,比他的手掌还略小一些,粉嫩的肌肤白里透红,仿佛吹弹可破,与他黝黑的肤色形成强烈地对比,透着奇异的魅惑。
他掌心的灼热,令她很不自在,他这样唐突地举动,更是令她羞涩难当,不禁下意识地卷曲起脚趾。
她可爱的反应,他看在眼里,竟觉得有趣,手中的棉布轻拭着沾在上面的水珠,没碰一下,心就激荡起一丝波纹。
她瞠目结舌愣在那里,任由他擦拭着,脑中一片空白,他到底知不知道在做什么?皇帝的身份何等的尊贵,他竟屈尊降贵为她擦脚。
等水珠都擦干了,他竟不舍得松手,带着厚茧的拇指轻轻摩挲着。
她下意识往后缩弹,想避开他的手,却被他牢牢扣住,无法动弹。
“你真的觉得我是个好皇帝?”紧握住她的裸足,他突然开口问道。
她心中顿时一凛,他果然全都听见了,扯起嘴角,淡漠地说道,“皇帝也喜欢偷听人说话。”
他抬起首,绿眸深沉无比,扣住足裸的手一紧,“回答我。”
蹙起眉,她有些莫名其妙,他是不是好皇帝干她何事,干嘛要来问她,“我的看法很重要吗?”
“我想知道。”挪走地上的水盆,他松开手,放下她的双足,然后起身坐到她身边。
她愣了几秒,眉头皱得更紧,将足裸藏于裙摆下,问道。“为什么?”
他一震,瞥开视线,不作回答,其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如此问,当时,他的确离开了,但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情绪困扰着,走到地牢外,不放心,又折了回去,在弯道处,就听到了她的话,字字珠玑,令他震撼无比,脚步也就停了下来,如今言犹在耳,心中有丝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