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猫王      更新:2021-02-17 01:16      字数:4833
  捣腾了半个时辰,我从房中出来,见到满目的桃花委实心情大好。
  昨晚只顾着别的都忘了这一院春色,今日就这和煦春光看着,虽不是美艳异常,但着实染人心绪教人欢快不少。不远处有些工匠拉了车东西过来,我走进才发现是一车鹅卵石子。他拖着车子,身上的汗沾湿了粗布衣服。他见了我从房中出来,放下车子微微一鞠躬道:“公子好。”
  我看他俯□拉得委实辛苦,便搭了把手:“你这是要拉往何处?”
  他朝着前面努努嘴:“管家说前面要弄出一条鹅卵小径,故让我拉了石子到此。”
  我以为他说的是远处桃林便问道:“桃林那里?”
  他摇摇头:“就是环着公子刚出来的那间房子,后面还有三车石子,一会儿便拉来。”
  我起身时也曾好奇这处屋子周围没半点青石板包覆,原是要扑上鹅卵石。帮着他拉到屋子跟前,他将那一车倾倒到地上,又拉着车子走了。我俯□子捡起一枚石子,这石子表面洁净光滑,如同被打磨般在阳光下透着光彩。若是铺在地上,人光脚走上去,定也是舒适异常。
  “沈涵?”
  正琢磨着,忽闻有人叫我。我急匆匆抬头去看,却是太子穿着昨日的衣服略有些皱巴巴地背手在远处喊我。
  连忙小步过去作揖道:“太子,昨日睡得可好?”
  他朝我手中握住的石子看了眼道:“还算不错。你呢?”
  “敬王招呼甚全,自然也是舒适的。”
  我心觉这番话不恭维也不讽刺应是不错,可他仍是黯淡了神色道:“你如今跟我是愈发客套了。”
  常养在身侧的猫狗换了新主,旧主许是如太子这般心中不太爽利。我年幼时也养过一只狗,只是最后它认了敬王做主人,后来跟了敬王远去。年幼倒也不甚上心,只是如今再想起来还是觉得敬王对我应有歉疚。
  若是这样想,太子是否也认为我应对他怀有歉疚?
  我本想开口再说些什么,但忽又害怕断的不干净。
  既然早早都不是太子党人,做些面子上的虚礼就好,何必解释的那么清楚。
  “少爷!”突地一声高声大喊。
  我转了头,墨龄双手搭在腹前,极为忐忑地朝我这边望来。我招招手让她过来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她看了眼太子,脸颊通红道:“敬王让人找的我,他,他说……”
  这般支支吾吾弄得好似我与敬王有什么东西瞒着太子,不禁不耐道:“敬王说了什么?”
  “说,说您昨晚,昨晚睡得不好,让我过来。”她说罢还挤眉弄眼,很是暧昧。
  我装作看着她,眼角扫了眼太子。太子已转过身去,微低着头,定是听进去了。
  偏偏墨龄这丫头不知好歹小声又来了一句:“我这么一看,少爷的确是没有睡好。”
  我瞪了瞪她叫她闭嘴,一边解释道:“敬王知道在下认床,真真体恤在下啊……”
  此话一出,忽觉越解释越黏糊,反倒不太正经了。
  只得又想了想道:“想当初跟太子殿下微服去章台,殿下也是将床让给了我。这贴心劲,只怕是皇家的血脉中有的。”
  本想类比太子得出个对我稍好点的结论,未曾想到身后忽地走出一人,重复道:
  “床,让给了沈大人?”
  说话那人颜色倾城,肌肤间少了层血色,连嘴唇也是灰白暗红。
  他就那般侧着头绕过来直视着我:“原来沈大人跟太子还有过这般经历。”
  好一种霉运当头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都不粗水……
  话说因为假期结束所以字数又回复了o(╯□╰)o
  木有人猜到那个房子到底是敬王给谁准备的么,桃花加上鹅卵石什么的。
  还有吴彼的怨恨,谐音是 无比的怨恨。
  这个是有历史缘由的,有木有菇凉猜到捏?
  顺便谢谢每个点进来看到这一章的菇凉,如果觉得合你的意,顺个手包养吧
  虎摸诸位看到这里的亲……章台默默地跪安
  ☆、第11章 顾子召(1)
  干巴巴笑了笑,但转念一想他这些年估计也干过不少,忽又赌气道:“少时尽是年轻气盛,做了不少没思量后果的事情。”
  他抬眼转了眸子看着太子道:“太子将来即了圣位,可不能这般行事了,失了礼数跟身份。”
  又是如此。
  他说话总是一绕百圈,这番话着实一箭双雕,明说太子,暗指着我。眼瞅着太子黑了黑脸,我心里也不大爽利,却只能瞪了瞪他的背影。
  距圣上宴辰还有几日,我仍得循了旧例去花满楼监管那帮伶人。这个时辰只怕六公主还未起身,便拜别二位出了敬王府。
  敬王府外不知何时停着几辆马车,周围伺候的人穿着水云的衣裳。侍奉的女婢看着我从敬王府踏出来,对着马车低语了几句。
  打头的那辆马车,一只纤白玉手缓缓伸出,将那帘子撩开,望了眼。却是叮嘱了女婢几句就又放下帘子。
  那婢女提着裙角小步走向我,依着水云的规矩行礼道:“沈大人,我家公主听闻沈大人容貌柔美,深得太子褒奖,今日一见果是璧人。但因公主昨日受了风寒,此时不便与您交谈,望您多多包涵。”
  我拱手,也想了些客套夸奖的话道:“公主言重了。公主才是文静娴雅,又有诗书之能。这天下间双全者只怕就属公主为首了。”
  她附和地笑了笑,又道:“公主见沈大人从敬王府中出来,不知敬王此时起身没有?”
  这丫头也算是伶俐,我想方才那点时间也就只够五公主吩咐这一句,这丫头前面的话只怕都是自己编的,算是客套。
  是以回头望了望府门:“公主怎没叫人进去通报一声?”
  “我家公主怕扰了敬王清静。这相处也不急一时,若是日后通了婚……”她掩住嘴呵呵笑道,“珍苑一时想的多了远了,还望沈大人海涵。”
  情不自禁摸了摸额头,这手上了头顶才忽觉失礼道:“却是沈涵失礼了。”
  与她再客套几句就进了沈府。这五公主虽说娴静但是架子忒大了些了,好说歹说我也是这帝都中前途不可测的世家之子,这般用一个小婢打发我。我觉着这姑娘着实算错了,但眼下也不好计较。
  摇头晃脑地进府,唉,如今看着五公主是愈发不顺眼了。
  将入正厅却见顾子召衣冠楚楚从内庭跑来,奔至我跟前道:“你可算是回来了。”
  他引我入厅,正厅内,一白衣男子悠闲地斜坐在椅子上。听见脚步声,极为迅敏地转了头道:“我等了你一宿,你才回来。”
  我这些日子并非没想过再见会是什么情景,但我想象的诸般情景里绝无他毫无顾忌地端坐在我府内正厅,端着一杯茶水喝的悠哉。
  我屏退左右,对他道:“你怎么就这样进来了?”
  他一皱眉:“那我该怎么进来?翻墙?我这次来又不关正事。”
  听闻这句我放下心,也坐在他旁边道:“那你有什么事情?”
  “就是想来探个风。”他忽地靠近我,低笑道,“你知道我这次来为什么不翻墙么?”
  “嗯?”
  他眼睛眨了眨:“你这里防备不少,你跟前跟了两人,外围又多了两人。这次要是密谈,就该让所有人都知道了。”
  四人?
  我忽地瞪大眼睛,他瞥了眼,转过头去喝了口水道:“大人不知道?”
  我点点头,我们沈家从来没有这些劳什子的暗卫之类的东西。爷爷辈的倒是还有一两位,只是我爹嫌养着太费钱,故早早废了。
  他歪着头:“这倒是有些奇怪了。我听闻你那位表哥来头不小?”
  他说的应是顾子召。我对顾子召除了一些乡野的俗事知晓外,其余一概不知,此时不知道他说的是哪方面的事情,只得道:“好像是。”
  他朝着厅外望了一眼:“你定是不曾听过。顾子召曾经有一妻妾,本是明媒正娶还差三日就过门。只是陡生一事,那女子被当地乡绅所抢,污了清白,便投井死了。”
  “这……”
  “我未曾诓骗你。”他却是又靠近了我,“那乡绅你知道怎么着了么?”
  我侧头去看他,他只是笑了笑:“暴毙在青楼,着实是个不甚体面的死法。我倒是好奇你那个一无家室,又无钱财的人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方才——”
  他瞥着那一处道:“他的功夫可不低啊,藏得真深。若不是我看他双手虎口磨损,只怕也猜不出他用的双剑。”
  我与顾子召相处数月,却是着实没见过他使过功夫。上次在街上不小心惊扰了马匹,他推开了我,但仍是留在原地,还好那马匹之人勒住马匹,才幸免于难。
  他虎口磨出的旧茧,我也曾问过,他只推说二十家贫故做了些粗活所致。万万没想到是这般缘由。
  他虽瞒我,但我心里也没什么感触。毕竟早些年不在一处,他这些旧事也不是定要告知与我,尤其是这等伤心事。
  “这顾子召虽家室不如你,”他挑挑眉,“但他姓顾,你姓沈,还不是一处。所以,沈大人定要早早看清这局势,莫要下错注,跟错人。我们家主子可是在等了许久了。主子让我告诉你,一枚棋子不管是用的久了,还是等的久了都会失去效用,沈大人可明白?”
  “还没问清你家主子姓名?”
  他环顾四周稍安心道:“主子不才正是……”
  末尾两字他做了做口型,复又指尖沾着茶水在桌上书写,极其笨拙地两字:
  百席。
  作者有话要说:扭动扭动求虎摸……
  乃们不粗水,下一章敬王就不粗线……
  滚来滚去……
  貌似这一章又多出来了个人物咳咳。
  虽然很想让表哥表妹有个JQ,但是咳咳……乃们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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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顾子召(2)
  再见顾子召,虽不过半个时辰,却忽有种时光蹉跎之感。他略一皱眉,我总觉他勾起了旧情遂有些伤情。
  他有些讶异地望着我:“表弟你怎么了?”
  我忍住未说出口,随意找个借口道:“我只是见了故友略有些伤感。”
  他噗地一笑道:“这过去就如云烟。虽说有最难受的,可是只要这难受不在当下,便能忍受。”
  略微一点头,他又道:“你看着戏台子上的一双璧人,自是受尽了千番磨难最后能相扶到老。但这相扶到老前的苦楚,只怕不经历的人也不能懂得。”
  他说的是台上的《青衫泪》。那裴兴奴此时抱着琵琶坐在船头,哭的花容尽毁,捏着帕子哽咽不成曲。她本想唱了那首白最喜的曲子,却因旧事思及无法弹曲。
  我忽地想起杜十娘怒沉百宝箱,恩变成仇,只怪李甲负心薄幸,让那如花似玉美姬投了江水,葬身鱼腹,而那万种恩情,随之流水。
  伤尽天下痴女子。
  我想我定不如此深情。就好似当初错喜欢太子,后来了了心情也不过那一树桃花一白日风吹,罹患了风寒,随着那病将心里愈合好。
  过了最痛的时节,一切宛如新生。
  只怕这对敬王的情绪也似是那段,不到时节便自己草草终结。
  却是不知这痴男子是否也会流传千古,若是流传了,也难免是臭名遗留。
  再细细看着顾子召,这人却是全然不在意地瞅着台上。那些往事反倒像是我的臆测,没真凭实据。
  我本想忍住不问,但是还是没压住心里的疑惑:
  “顾子召,我才听说你有个未过门的妻子。”
  他愣了愣,回转过头,却是硬生生扯出一丝笑意道:“你这是听谁说的,真真好笑。”
  我有些讶然。
  他却是接着话把子道:“我与她也不过萍水,父母之言多了些。那个没过门的女人怎么算的上我的妻子,最多算是个过客。她于我不过过往云烟,点滴都进不得心里去。更何况,她又是污了清白,就算没有投河,也没了面子见顾家,这婚事定然也会黄了……”
  他这一说又是一刻钟,眉眼间全然是我陌生的神色。
  我低了头,他的手藏在袖子中,布料贴着手腕处,依稀可发觉他的手早早握成了拳头。
  真真情至深。
  台上那二人已然相遇,趁着那黑心商贩醉酒,兴奴与白才得相处一处。
  花枭枭扮的裴兴奴甩了甩云袖,拂面道:“若不是浮梁茶客十分醉,怎奈何江州司马千行泪?”又唱了几句便于白乐天同下。
  后来便是奏明君主,允了两人的婚事,白也官复原职。
  初时选这个只是想再听听花枭枭那句甚是温婉的调子,“我不曾流水出天台,你怎么走马到章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