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温暖寒冬      更新:2021-02-19 18:26      字数:4744
  “和你跳舞就像是在梦里一般。”音乐间歇时,她低声地向他说着,发现自己不愿从梦中醒来。而她的身体就像是化开的奶酪溶在面包上一般紧紧依附在他那精干结实的身躯上。她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攀上他的脖颈,手指深深地插在他那头浓密发亮的黑发里。她向上凝望着他,碧汪汪的眼睛里盛满了迷惑。哦,上帝,他那双眼睛,就算是半遮半掩在密密的睫毛下也是如此震撼人心,性感无比。
  当他向她俯下头时,黛茜不禁屏住了呼吸。而当他真的吻了她时,她还是惊呆了。他的嘴唇分开了她的,以一种雷霆之势攫取了她柔软的双唇,令她身体里的每一个分子都在颤抖。她的手指深深地插入他的黑发,身体轻轻地附着在他身上,双脚软软地踩在地面上,尽管她已完全感觉不到地面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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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浑身发烫,感觉胸部肿胀,|乳头坚挺,一股灼痛感在她那颤抖的大腿间窜动。当他的舌头在她那柔嫩敏感的嘴里肆意扫荡时,她只觉得内心狂野激荡,就像是有团火在身上燃烧。
  卢卡抬起唇来,审视着她的表情。他的脸出奇地;冷漠,同时却又有一丝逗趣的神情。 “我们该走了。”他懒洋洋地告诉她, “我相信今晚的表演足够了。”
  说着,卢卡将黛茜揽在怀中,带着她走出舞池。黛茜仍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她的腿好像已不是她自己的,呼吸依然急促。在那激|情一吻之后,她为自己矛盾而又强烈的反应感到不安。而最为疯狂的是,有一瞬间她竟然觉得卢卡和琪亚的父亲是同一个人!
  啊,天哪,她怎么能如此忘形!接着她马上找到了答案。他吻她的方式同琪亚的父亲如出一辙,具有盹动山摇一般的震撼力。她气恼自己这么轻易就屈服于他,而那股奇怪的、令她心痛的熟悉感则让她不知听措。那种像着了魔法似的眩晕感……
  她的那位威尼斯情人对她的情况一无所知,并巳永远也查不出她的身份来。再说她那一晚的秘密也只不过是她玩的一个愚人游戏。她曾是那么害怕现实会毁了这魔力。毕竟,令他受到诱惑的是一个并不真正存在的女人。而且第二天,他没有如约去见在大奎拉湖畔等候的她。这就已经充分证明,他不想再和她有进一步接触。
  但是只有他和卢卡才会令她产生如此的反应,使她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欲望,令她的每一根神经末梢颤动,荷尔蒙分泌加速,丧失一切自制力和道德约束。黛茜深呼吸以稳住心神。
  也许所有的意大利人在十几岁时就学会了这样子接吻,她苦涩地对自己说。也许她对于意大利男人有些敏感——至少是对那种高大威猛、皮肤黝黑、性感无比的男人有些敏感。也许是修女般的生活,以及对自己有生理要求的否认,才令她轻易地就成为那些稍具挑逗技巧的男人的囊中之物。
  但是如果没有两性间的吸引,技巧又从何谈起?她扪心自问。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被卢卡·拉法尼深深地吸引了。尽管自尊令她拒绝面对现实,她的身体却违背了她的意志,发狂般地渴望着他。
  卢卡彬彬有礼地向玛尔戈道谢告别,而后者则狠狠地剜了黛茜一眼。尼娜站在一旁上下打量着黛茜,好像她刚刚看着一个可怜无助的男人受到了一个性饥渴女人的骚扰。黛茜有些不自在地匆匆告别。
  夜风拂在黛茜的脸上,就像是给她浇了一盆冷水。几分钟之前,卢卡曾说过: “今晚的表演足够了。”回想起这个,黛茜就好像被人狠狠掴了一掌似的,脸色变得苍白,浑身僵直。显然,这个吻同样也是在表演。他一直在演戏。假装他被她吸引,与她共坠爱河,并且急切地想和她结婚。噢,老天,他是否猜到了?他有没有怀疑过她不是在演戏?从一个吻里,男人又能猜到多少呢?随着那个吻的加深,她的回应渐渐变得充满了鼓励。这个认识令她的自尊畏缩了。
  “总算是过关了。”卢卡慢吞吞地说,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满意。
  “是的,你真是太棒了。”黛茜附和着,努力想使声音听起来流畅、肯定和充满感激。但是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机关枪里射出来的一样,硬邦邦的。“那个吻也无懈可击。我认为你简直可以和男妓媲美!”
  她勉强一笑,跑到卢卡前头,试图抑制自己心头逐渐增长的痛苦。
  “你再说一遍……”
  黛茜大步走下人行道,头也不回地强笑了一声,“哦,你具备一切条件,”她幽默地说, “你的模样,你的风采,你的口才,还有那足以拍电影的接吻技巧。如果我是个孤独的老女人,身边只有用不完的钱,我一定会为你春心荡漾的!”
  突然,卢卡强壮有力的手抓住了她,迫使她转身面对他。黛茜惊恐地抬眼看他,被他怒气冲冲的眼神吓得浑身瘫软,情不自禁地将身子缩起来。
  “混账东西!”卢卡愤怒地咆哮着, “你竟敢把我比作男妓!”
  黛茜被他的反应吓住了。她先是呆呆地看着他,然后想起了他们之间的交易。她对于自己讲话如此不经大脑而感到追悔莫及。她赶紧补救说:“不,不是的。我从未想过……我的意思是,我真的不是想说——”
  “我是个为了钱而出卖自己的人?”卢卡的语气生硬,显然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黛茜对自己如此大意感到无比惊恐。她的手在两人之间挥舞,先是充满歉意地拉起他礼服的翻领,接着又将它抚平。 “卢卡,老实说,我只是想开个玩笑——”
  “哈……哈,”卢卡吸着气说, “把车钥匙给我。”
  “车钥——”
  “你香槟酒喝得太多了。”
  黛茜只喝了一小杯香槟。不过由于对自己出言不逊感到内疚,她还是把钥匙递了过去。卢卡滑进了驾驶座。
  “你得知道方向。”
  “我记得我们来时那条与死神搏斗的路线。”
  黛茜假装没有听到这句批评她驾驶能力的评语。她开车的确是很快。还有三天他们就要结婚了。意识到这是桩假婚姻倒令她觉得有些轻松。他一点也不幽默,还有个暴脾气。更糟糕的是,他令人感觉压抑。她偷偷瞄了一眼他那轮廓分明的侧影……啊,可是他看上去是那么英俊!
  月光下,她调转了目光,对自己的反应感到羞愧。在她小腹深处有一股灼热的潜流汹涌。这个生理反应令她觉得害怕。他使她想起琪亚的父亲。难道这就是问题所在?她摇摇头,审视着自己交握得紧紧的手指。虽然她竭力克制着自己不去想那些令人痛苦的回忆,往事还是如洪水一般倾泻而来……
  三年前,当理查德改变主意,决定不和她结婚之后,黛茜只好只身一人去做蜜月旅行。当然这次旅行令人沮丧。她对那些壮观的美景视而不见,像个流浪汉似的一个人在威尼斯东游西荡,挣扎着想要忘掉理查德拒婚所带来的痛苦。然后,一天早晨,她看到一对情侣在路边发生争执。那个怒气冲冲的女孩朝她的男朋友扔了一张卡片样的东西。当那张精致的卡片飘落到黛茜脚下时,这对生气的情侣已经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就这样,黛茜无意间得到了一张化装舞会的请柬,上面写明舞会在大运河旁边一座辉煌的宫殿里举行。
  两天后,黛茜终于下决心摆脱无聊和寂寞去参加那个化装舞会。她买了一个面具,穿上那条迷人的杏黄|色晚装。这使她觉得自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与以前截然不同,而且也十分有女人味。那时她还没戴隐形眼镜。戴着一副大眼镜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个乏味的老学究。因此她将眼镜取下,宁肯自己看不清楚也不戴。刚巧她又感冒了,于是预先买了些药服下,但是粗心的她没有看到药包装上的说明,这种药不能与酒精同时服用……
  当黛茜看到那座灯火辉煌的宫殿时,她几乎丧失了进去的勇气。正好这时来了一群显贵的客人,使得她被人流簇拥着不得不移动脚步,向门卫递过了请柬。她登上大理石台阶,走进富丽堂皇的大厅,迎面而来的浑身珠光宝气的人们令她迅速失去了自信。她时刻都担心被人识破身份,让人看出自己只不过是个擅自闯入者,进入了一个不该进入的地方。
  为了不让自己孤身一人的情形令人起疑,黛茜慢慢地顺着墙根走到大厅尽头,躲进重重垂下的窗幔,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大理石阳台上。她退到栏杆后面,观看着阳台下衣嘏华丽的客人们或翩翩起舞,或高声谈笑——至少是在她视力允许的范围内仔细地观察着。
  然后一个身穿白色上衣、未戴面具的男子手里托着放了一杯酒的托盘出现在阳台上。他嘴里说着意大利语,所以黛茜想当然地把他当成了侍者。
  “谢谢。”黛茜说着拿过酒杯,竭力使自己看上去像是刚跳完几支舞后上来透透气。早已感到口干舌燥的她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酒。但是那个男子又一次开口说话。
  “我不会说意大利语——”
  “我说的是西班牙语。”他柔和地用英语打断了她, “我以为你是西班牙人。那身裙子和你的皮肤搭配得很是动人。”
  黛茜只是耸了耸肩,默不出声。他又说: “你似乎是独自一人?”他懒懒地往后靠在石栏上,将托盘扔到一边。
  “是的。”她尖声回答, “我喜欢一个人待着。”
  他黑色的头颅稍稍后仰。因为隔着一段距离,他的脸在黛茜的视线中一片模糊,只有他那浅色的上衣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他在注视着她。木知哪来的一股勇气,黛茜高高昂起头,大胆地回视他。她已经厌倦了总是按照别人的期望来行动。这次独自一人来到威尼斯是她第一次真正的反叛,而迄今为止她只觉得自己并没有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你真是直率。”
  “不,我是粗鲁。”黛茜后悔地反驳道,“简直是粗鲁之极。”
  “你这是在道歉吗?”他询问道。
  “不。我只是在澄清我的立场。呃,难道你不用去给别的客人送饮料吗?”她满怀希望地提醒他。
  他愣住了,绷紧了宽阔的肩膀。接着他出其不意地笑了。那笑声十分性感,一阵奇怪的颤抖顺着黛茜僵硬的脊背传了下去。 “现在还不必。”他说。
  他的取笑令黛茜脸红。 “我现在心情不好。”
  “我会改变你的心情。”
  “你说‘会’而不是‘可能’。”她大声指出这一点, “你很自信。”
  “你不是吗?”
  那一刻,她那一贯的不自信像毒蛇一般啮噬着她的心。紧接着她带着绝望般的骄傲高昂起头,一丝怪异的笑容浮现在嘴角。 “一直是,”她缓慢而坚定地说, “一直都是。”
  他上前几步。这时一道亮光从舞厅里那盏巨大的枝形吊灯上射下来落在他身上,她模糊地看到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站在面前,一头浓密的黑发闪闪发亮,一双黑眸流光溢彩。她的心有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跟我跳支舞。”他温柔地邀请着。
  黛茜绽开了笑容,掩饰不住自己对他的欣赏。只有她才会擅自闯入一个上流社会的舞会,并与一名侍者愉快地聊天。 “你难道不怕被人看见而丢掉工作吗?”
  “如果我们待在这儿,就不会……”
  “那好,就跳一支舞,跳完我就走了。”
  “怎么,你对这儿的招待不满意吗?”他一边将她轻揽人怀,一边试探着问。他的动作是那么温柔,她还未回过神来就已经在他怀中了。而在他怀中,那种被当做是精致易碎的玻璃一般受到呵护的感觉令黛茜不禁飘飘然。
  “这舞会一本正经得令人窒息,而今晚我想过另一种生活。”她若有所思地讲述着事实, “是的,今晚的我想要变得放肆些……”
  “那么不要因为我而妨碍你。”他低语道。
  黛茜又一次笑出声来。
  “今晚谁和你一起来的?”他问。
  “没有人……我是个擅自闯入者。”她大胆地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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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擅自闯入者?”
  “你看起来很吃惊……”
  “奥罗宫的警卫一般来说是非常森严的。”
  “如果你恰好是跟着一群显贵的客人进来,门卫就只顾忙着鞠躬了,他是不会注意到的。”
  “你一定是有请柬喽?”
  “在大街上闲逛时,它正好落在我脚下。一个美丽的金发女郎想用它来摔她男朋友。我以为你本来是想请我跳舞的。”她抱怨着。他们还一动未动呢。“怎么,你现在是不是想把我扔出去呀?”
  “现在还不想。”他回答。他将她拉近自己,眯起眼观察着她, “你是个非常特别的女人。”
  “非常。”黛茜附和着。
  “那你叫什么?”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