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尘小春      更新:2021-02-19 18:06      字数:4856
  我怕我会忘记……
  我也记日记的,可是那些都是写给哥哥看的。那个粉色甜甜圈的日记本,怕是哥哥每晚都会翻来看吧。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看我的日记的?
  页间夹着的面包屑撒了不少,我的一根小毛发也不见踪影了。
  他今天定是又看了。
  不过,由着他了,
  原本写来就是让他看的,不然我也犯不着用一个本子、一个簿子记日记。
  只是,他几年几年坚持不懈地偷看,也不累么?
  妈咪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凡事留一手总是好的。
  她说我亲身父母飞机失事死得蹊跷,然后在爷爷死后第一天,亲哥哥便找到我,要接我回城堡。
  时机掐得太准了,不早不晚凑巧是该继承遗产的时候。
  谁会在继承遗产的时候,接一个失踪多年的小继承人来与自己抢夺遗产?
  就算是亲妹妹,失踪那年,我才三岁,而哥哥也只有十岁,小时候在城堡里一起生活也只有三年而已,按理说并不该有多大强烈的兄妹情深。
  妈咪还说,谁会用一个哑巴做管家。
  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为何单单接了亲妹妹回家后,却把仆人全遣散而只留下一个哑巴管家照顾两人的起居生活。
  妈咪说的很在理,
  可是我却不想相信妈咪所说的,哥哥对我居心叵测。
  哥哥是疼我的……
  我一直试着去忽略他束缚我的自由,不让我出城堡……不让我去学校上学……不让我与妈咪大小爹地们团聚……
  如今就连我和妈咪小小的联系,都是通过哑伯偷偷递信才勉强维持。
  哑伯打着复杂的手势告诉我,等我十八岁的时候,律师便会宣告第二份遗嘱,那是爷爷亲手写给我的……
  可是我还能等到那一天么?
  哑伯不见了,城堡里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了。
  可我却不敢问哥哥,那个碧瞳私人医生看着我笑,却让我没来由的害怕,他的眼神那么犀利,像是能看穿一切事情一样。
  哥哥却每周都要那个心理医生给我检查……
  每次例检后,我的头都很晕,脑子里昏昏沉沉,记的事情愈发少,忘掉的却更多了。
  我怕那个时候我会忘记更多的……
  忘记最重要的事。
  这本幼年记事簿……怕是迟早也会被哥哥找到,就像日记本一样,被他翻阅。
  不能再写了,我要将它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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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以后忘了一切,起码还有它能提醒我,找回那些被遗忘的事情。
  藏好它,
  我该又是哥哥那个又乖巧,总也长不大,嗜好甜食,却总也吃不饱的小家伙了。
  哥哥,我也喜欢你。
  只是……哥哥,别过来。
  别碰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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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后。
  被褥里软软的,温热得让人禁不住叹息,清新的味道,带着爽气薄荷的香味又有男性的麝气息……这感觉……
  ||
  如此的熟悉。
  行之若蓦然睁开眼,一只赤裸裸的胳膊横在她眼前,正占有欲极强地将她搂着,那么的紧……
  落地窗帘被风吹拂着,白纱轻荡,阳光倾洒下暖暖地铺了一床。
  一张英俊的脸,轮廓分明,
  一个男子睡得安稳,嘴角勾起荡着笑。眼帘合着,睫毛很长,却止不住轻轻的颤着。
  居然,
  又是他……
  “哥!你居然又半夜跑到我床上了。”行之若吓得一个激灵,坐起身子,望着那个眼目合着,睡得极安稳的美男子。
  若是他睫毛不要颤得那么厉害,或许可信度会高一点。
  “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是醒着的。”
  那人继续纹丝不动,横竖地卧在床上。
  行之若幽幽的说了一声,“我……要……换……睡……衣了!”
  “换吧。”
  呃……?!
  “换吧。”行之天懒懒撑手,翻了身子,侧躺着,眼神极其专注的望着她,“反正你身子也没长什么,这么大了也不见发育……”
  罕见的帅脸迎上了一个软软的枕头。
  鹅毛放肆的飞舞,毛絮乱飘。
  士可忍孰不可忍。
  对付这种人,不要客气,不要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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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之若平稳了气息,斜他一眼,气呼呼地盘膝坐在软床上,抓起床头的梳子胡乱的整理着蓬松的发。
  睡衣也懒得换了,别便宜了这个家伙。
  这个毛啊……
  还真乱,一觉睡下来,就竖了一头,乱糟糟的。
  疼……
  梳得这叫一个龇牙咧嘴。
  一只手妥当的接了大梳,温热的手按住了她的头,细致极其温柔的打理着。
  “总是这么没耐心,自己的头发哪是别人的,就这么胡乱梳扯,没了我你以后可怎么是好。”
  “这不还有仆人么,何况以后还有老公。哥,甭操心!”
  哎……疼疼疼,行之若蹙眉,感叹,还说我梳头技术差,他怕是也好不到哪儿去,就这一两下,明目张胆的谋杀。
  “……”
  手劲儿总算是缓了下来。
  一声叹息,颇有些别的什么意味,却一下又叫人尝不出来,“你倒是身子好的时候和没好的时候都一样,寻着法子气我。”
  气他?
  也是,他也将近二十二了,却还没见带回来女朋友。
  现在我说要找老公,确实是人都会受不了。
  不过行之天,相貌俊朗,家底也丰厚,怎么就找不到女朋友……会不会是,他……什么方面有问题?
  行之若偷斜他一眼,掩了嘴,独自笑得乐哉。
  若是把心里话说出来,落在他手中的头发怕是该又被他弄断几个根了。
  可不想变成一美女秃儿。
  “知道么,你昨晚又做恶梦了,折腾了好半晌。”他缓缓梳着,将柔软的发握着手中,似乎有些犹豫,“你真的没了感觉,不知道么?”
  原来如此,所以才会溜进来,抱了我睡一晚?!
  行之若掩了眼中的神采,答得颇老实,“没印象了,不过这些天确实睡得不大安稳,像是要想起了什么……却……头很疼。”
  脸颊被捧住了,强制得固定着动弹不得,他目光灼灼的望着她的眼,“有些事忘了便忘了,不要再去刻意寻它,四年了,你还想记得什么。”
  话里是一个作为哥哥的人,很少的严肃语气。
  可……
  行之天捧着她的脸,却手中拿着梳子,这么一本正经的说着话,还真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我还是有些不甘,你们说我这四年患了一场大病,昏昏沉沉的躺了好久,可是为何我却没了记忆,连四年间的事……也忘了。我甚至都不记得我有患过一场病。”
  “我告诉你就行了。”
  “……”
  还真是辛苦你了,这种事都劳烦你告诉我。
  行之若忍了嘴角的抽动,眼神飘忽着往床前那面大镜子里望去。
  一个女孩有些不情愿的瘪嘴,坐在软软的床上。
  她的背后一个英俊的男子,背挺得笔直,这姿势似乎是膝跪在床上,指间撩着她一缕发丝,他眉目舒展,神情温柔,动作那么细致,
  这般细致温柔的梳理着,像是对待一个病人。
  她突然觉得很急躁,撇开眼,径自低头望着垂向胸前的一缕发梢。
  乌发果然顺了不少,没那么毛躁不堪了。
  她嘴角噙笑,说得不留意,却撒娇意味浓烈,“哥哥,还是你能打理它们,平日里仆人们动手要弄好一阵子,麻烦死了。”
  “那是。”他轻笑着,手缓缓下滑,来到她的腰间,顺势将她的身子搂紧,亲昵地说,“再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了……你是我的……妹妹。”
  他那声妹妹,唤得极轻,像是被吞进急促的呼吸中。
  行之若愣住了。
  他狂热的呼吸继续贴着那软且凉的发,轻喃道,“你的发是世上最柔顺的,那么的伏贴……我愿意花一辈子的时间照顾,打理它。”
  他身子凑近了。
  他,他他他他他想干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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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之若身子僵住了,几乎是反射性的想挣脱,可他的拥抱很紧,像是用尽力气也挣不开……他温热的呼吸拂来,搂着她腰间的那只手传来的温度是那么的炙热,强劲的力道。
  “之若,别躲我好么……”
  急促的呼吸拂过耳畔,令人心悸的同时却感到无望的冷。
  一瞬间,逼人的感觉,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怎么会这样,
  很熟悉的感觉,撕心裂肺的恐惧……神经绷得很紧,像是一根快绷断的弦,心跳得很快,心绪慌乱极了,很窒息……四周的墙像是压迫过来,眼前一黑,就似笼罩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与恐惧。
  她耳朵里嗡嗡作响,身子软得不是自己的,背顶着墙,身子下疲乏无力地滑倒在床上,蜷缩着,抱成一团。
  “之若,你怎么……不要吓唬我。”行之天的声音急得有些颤,却不敢触碰她,动作慌乱。
  哥,别碰我,
  别碰我……
  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
  不知从哪儿涌出的力气,行之若使劲儿的想推开眼前的男子。
  却,推不开……
  总有一只手牢牢的拽着她,有点倔强,誓死不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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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身子止不住的抖。
  脑子里像是有什么要跃出来,却有个声音再说,不要……不要……想起它。
  不想……
  不要想起那些日子。
  行之天眸子里有些凄楚,最终是松了手再也不敢动弹她,笑着说,“还骗我说昨夜没做恶梦,今早起来就不大正常了,不逗你,咱们不开玩笑了。”
  他的笑有些勉强,那眼神分明是心疼和万分的懊恼。
  行之天的手似乎想安抚地摸上她的发,
  却最终硬生生地停在半空,讪讪地收回了。
  她头埋在膝里,蜷缩在一团,几乎是离他远远的……
  行之天眸子暗淡,悄然捻起被子抚在她身上,指攥得紧紧地,小心得不去碰触到她。
  心里有个声音在默念着,
  不碰她……
  说好不该碰她的,怎么却又吓了她。
  半晌,
  行之天一人坐在床畔,回头望着缩在被子的妹妹,眼神复杂纠结。
  他松开抚弄被子的手,轻叹一口气,“好好的又犯病了……看来我得把妖之从美国唤回来了。”
  被子里动弹了一下,怯怯地声音从被褥里传出来,轻微得像是猫叫一般。
  “不……”她紧蹙着眉,蜷缩在被子里,像是在低声抵抗,“别叫他。”
  那倔强的神情分明将慌乱刻在脸上。
  无言的指控,句句泣血,
  那就是……
  那个碧妖瞳,
  向来就没安过好心。
  行之天一愣,细细的看她一眼,犀利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看穿似的,不一会儿俊脸缓色,徒然失笑。
  她一缩,委屈的瞥他一眼。
  行之天敛神,嘴角微翘,像是舒了心,神色温柔,轻拍她一下,“还给我装,起来,今天答应好要送你去上学了。”
  那原本钻在被褥里的人,身子一僵,将耳朵竖起来。
  上学?!
  她眼睛眯眯的,这模样哪儿像刚才恐惧万分的被吓坏了的人。
  “快些洗脸漱口。”
  他起身将干净的衣服叠好,放在床边,
  行之天站起身,手抵在门上背对着她,在合上门的那一刹那,他没有回头,却轻轻地添一句,“我以为你真的又病了,以后……别再吓我了。”
  卫生间里
  一支沾好牙膏的粉色牙刷摆放在漱口杯上。
  洗脸的热水也放好了。
  “谢谢哥。”
  行之天颔首,算是搭理她了。
  行之若有些讪讪的,似乎是早晨的玩笑儿开大了,不过那个时候确实有一段时间身子止不住地抖……如此强烈的恐惧,就像是切身体验一般。现在想起来还有一些心有余悸,可能……这就是他们口中说的“病”吧。
  行之若摸摸鼻子,龇牙咧嘴刷着牙,泡沫涂抹了一嘴。
  另一端,行之天垂眼忙活着,他做事情总是这般慢条斯理,不急不躁,就连卷袖子,洗漱的动作都能这般的优雅。
  她斜乜一眼,
  真是……
  人比人气死了。
  “哥,为啥现在想通了,让我去学校?”呸……呛了一嘴的泡沫。
  “原本早就答应你的,只是你身子弱,又病了一场把事情都忘了,所以就纳下了这么久。”行之天笑得有些无语,捧着她的脸,用指擦拭着她嘴角的牙膏泡沫,“快些让仆人给你打点一下,第一天上学可得漂亮一些。”
  “嗯!”
  穿得漂亮,那是当然的。
  只是别让他们拿豪华车队护送就行了,这么多人……闹得慌。
  还有……
  她皱脸,半晌才挤出几个字“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