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节
作者:指点迷津      更新:2021-02-19 16:45      字数:4970
  很呢!”
  这话便有些不好评价了,说是褒义,不像,说是贬义,宁艳做为主人这样说客人便显得有些失礼了。
  杜延玉眼见得黑了脸,萧怀素忙拉了她一把,又看向宁艳,眼波一转,笑道:“上一次咱们来府中做客时未有幸见得宁小姐,听说是去养病了,如今看来宁小姐果然是大好了,我瞧着连腰身都丰腴了不少……”最后一句萧怀素是倾近了宁艳低声说的话,除了与她相近的杜延玉以外,其他人都没有听清。
  宁艳身体陡然一僵,连笑容都瞬间不见了,带着几分紧张与诧异的看向萧怀素,面色更是显出了几分苍白。
  “宁小姐可是不舒服?”
  萧怀素后退一步,唇角的笑容一闪即没,又对宁艳身后的丫环道:“还不快扶着你家小姐,没看到宁小姐脸色都白了么?”
  那两个丫环愣了愣,这才赶紧上前将宁艳给扶住。
  周围却是响起一阵阵窃窃私语声,显见得是大家以为宁艳被萧怀素给摆了一道,这才气得白煞了脸,不然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就变了样?
  有人难免便回忆起了当初宁、杜两家的旧帐,这龃龉果然是没那么容易解开的,这不眼下就针尖对上麦芒了!
  宁艳恨恨地看了一眼萧怀素,似乎有种秘密被人揭破时的恼怒,可眼下人多却不是她发作的时候,只是警告地瞪了萧怀素一眼便扶着丫环的手快步离开。
  杜延玉却有些奇怪,不由看向萧怀素,“表妹,她怎么突然就生气了?”说着冷哼一声,“宁家的人果然就是奇怪,这两兄妹都是一个样!”
  萧怀素说的话她都听在耳朵里,明明没什么不一样的,可宁艳却发了脾气,最后瞪向萧怀素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似的,真是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想到这里,杜延玉便拉了萧怀素的衣袖,轻声叮嘱道:“表妹,以后离这样的疯子远上一些!”
  “好,我知道!”
  萧怀素笑着点头,她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若是宁艳想要骑在她们头上,她势必要狠狠地踩上两脚,不然这位大小姐以为谁都是可以欺负的。
  其实她只是有些猜测罢了,可此刻宁艳的反应却好似印证了她的猜想,什么去养病了,这恐怕都是编出来的谎话,而实际上却是为了掩盖一个大丑闻。
  宁家当真是乱啊!
  一个万事不理的主母,一个嚣张跋扈的姨娘,一个成亲前便乱来的女儿,还有那互相竞争各看各不顺眼的兄弟关系。
  宁湛若是不先将这些事情清理出来,只怕她都会有些犹豫了。
  她对宁湛目前也仅仅止于喜欢吧,两个人没有共同经历过一些事情,谈不上患难与共同甘共苦,而她总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
  为了宁湛,值得她牺牲掉原本坚持的一切,或是为了宁湛,她有信心周旋在这样的人际关系中而不觉得疲惫吗?
  若是终有一日她觉得厌烦,当这些繁琐的事情盖过了她对宁湛的喜欢和好感,再好的感情也会在这中间被消磨掉吧。
  也无外乎她有这些想法,到了这个世界后便不能妄自行事,宁家可不像杜家,没有人会像亲人一样地包容她体谅她,所以非得步步为营才是。
  萧怀素叹了口气,有些莫明地烦躁了起来。
  秦三娘与秦四娘也上前一步,看着宁艳离去的方向都有些不解,遂拉了萧怀素来细问,“你都说了些什么,看她气得那个模样?!”
  “还能是什么?”
  萧怀素无奈地一摊手,“就觉着宁小姐养病之后这精神和气色都变好了,却没想到她就这样生气走了,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萧怀素说得半真半假,有些听到前半段的也能自动猜想进行脑补,有些不明白的便永远也不会明白,或许还有些聪明人早看出了端倪,别人只是不说破呢?!
  “从前脾气就娇惯,原以为眼下变好了些,没想到也只是表面功夫。”
  秦四娘有些不屑地瘪了瘪嘴,她与杜延玉的性子有些相似,所以两个小姑娘才能处得这样好,对宁艳这种做作的人哪能做得成朋友,不过虚应一下罢了,眼下见得她这般,今后想来更要敬而远之了。
  “好了,背后不议人长短!”
  秦三娘警告地瞥了一眼秦四娘,她这才怏怏地闭了嘴。
  莲池周围的人都随着宁艳的离去也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开了,秦三娘看了看天色,“只怕新娘子都迎回来了,咱们虽然不去凑这份热闹,可是开席还是要去的。”说着看向了萧怀素。
  “走吧,再晚了大舅母指不定都要让人来寻咱们了。”
  萧怀素也点了头,又上前来挽了杜延玉,几个姑娘便又沿原路而回。
  在接下来的宴席上,萧怀素果真没再见到宁艳的身影,也不知道这人是气得狠了,还是终于晓得避嫌了,总归今年就要出嫁的人,少在人前露脸也是正常。
  不过她还是替颜郡王府可惜了,这样一顶绿帽子活生生地扣下来,也不知道他们承不承受得住?
  不过这却也不在她操心的范围之内。
  从宁府回到杜家村之后,转眼便到了九月,杜延云出嫁的日子。
  整个杜家村似乎都热闹了起来,村头沿途的树木都系起了红绳,沿路经过的人家也都挂上了红灯笼,新郎官秦致远骑在白马上,一身的红袍喜气洋洋,更别说还有九皇子这般天皇贵胄在一旁作陪,真是来这一路,便热闹了一路。
  萧怀素与杜延玉早在杜延云左右,此刻听到外面鞭炮声声,神情一紧,跟着都站了起来。
  “迎亲的来了!”
  杜延玉手忙脚乱地找着红盖头,萧怀素也是有些紧张,又看了眼杜延云,“二表姐还要不要补妆?饿不饿,要不再吃一口汤圆?”说着便捧了一旁方几上的瓷碗,圆圆的白嫩嫩的汤圆还在汤里晃了晃,冒着阵阵热气。
  “不用了,我不饿。”
  杜延云笑容恬淡,神情是无比地镇定,她这个新娘子倒是一点都不慌乱,还镇定地接过了杜延玉递来的红盖头。
  新娘子虽说一阵天都不能吃上一口热饭,可奉春却是给她备下了点心,再说她眼下当真吃不进去。
  “哎哟,新郎官那边被堵在门上了,大少爷正要他对诗呢!”
  巧儿就是个耳报神,那边得了消息立马快步地向这边报了过来。
  “不得了,已经闯进大门了!”
  “又被堵在二门上了,二少爷点了炮仗让新郎官跨呢!”
  “……”
  随着巧儿一声声地传报,杜延云才紧张了起来,又皱眉道:“二哥也不当心些,若是伤着了人怎么办?”言语里显见得有一分关切。
  萧怀素便捂了唇笑,“二表姐这是还没嫁过去就在心疼姐夫了呢!”
  杜延玉也凑在一旁起哄,倒是让杜延云红了脸。
  “是啊,女生外向!”
  随着门帘被人撩了起来,王氏跨进了门来,又执起冬雪递来的梳子,轻轻地在杜延云的发鬓间抿了抿,眼眶微红,“嫁人了,今后要孝敬公婆,关爱夫君,与小姑和睦相处……”话到最后已是有了一丝哽咽。
  王氏撇过了头去用丝帕沾了沾眼角。
  这是一个母亲最心疼与不舍,却又是最感到骄傲的日子,她的女儿要出嫁了。
  从那么个小小的人儿到如今也要嫁作人妇,担当起媳妇、妻子的角色,王氏不由吸了吸鼻子,笑道:“母亲愿你一路顺遂,与姑爷白头到老!”
  “母亲!”
  杜延云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伏在王氏的身上哭得好不悲切。
  “新郎官就要到了!”
  巧儿的声音又在外面响起,王氏赶忙拉起了杜延云,自己也抹掉了腮边的泪,对秋叶吩咐道:“快打盆水来,重新净面上妆!”
  杜延云这一哭,妆就全花了,不过每个姑娘出嫁都会遇到这一遭。
  喜娘早就在一旁准备好了,等着杜延云重新净面后给她上妆,赶在新郎官到了之前将她妆扮得漂漂亮亮。
  “二表姐,把苹果捧好了。”
  萧怀素塞了个系着红绸的苹果给杜延云,看着她们母女俩相互依偎不舍的模样,她只能偷偷抹泪,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到她出嫁的那一天只怕是没有这样的福气。
  “二姐,你一定要过得好好的。”
  杜延玉也上前来握了握杜延云的手,满心满眼的不舍,一双眸子都泛了红。
  “吉时到!”
  随着喜娘的一声唱喝,王氏上前来为杜延云遮上红盖头。
  秦致远终于带着一众迎亲的队伍闯了进来,先向王氏行了礼,这才目光灼灼地看向那个端坐在前的红色身影。
  喜娘牵了打着红花的绸布,一头给秦致远拉着,一头给了杜延云。
  新郎官牵着新娘,还要在正堂里拜别父母亲长。
  杜老夫人已然端坐在主位,杜伯温也从京里赶了过来亲眼看着女儿出嫁,此刻与王氏坐在了另一边。
  杜延云在丫环的搀扶下磕头行礼,杜伯温与王氏切切叮嘱了几句,便由着新郎官给牵走了。
  “咱们的女儿就这样没了?”
  看着杜延云远去的背影,王氏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女儿还在,不过是别人家的媳妇了,你再多了半个儿子,岂不是更好?”
  杜伯温笑了笑,温柔地看向妻子,这两年来他也沧桑憔悴了不少,虽然风度不减当年,但随着年岁地增长,发鬓间也染了抹风霜。
  “伯温说得对。”
  杜老夫人感慨地点了点头,又起身正了正裙袍,向杜伯温道:“老大跟我来,我有事情交待你!”
  杜伯温安慰地拍了拍王氏的肩膀,这才起身随着杜老夫人而去。
  王氏已经极快地恢复过来,看着突然间空空如也的正堂,一时之间有些落寞,也知道这是宾客们都跟着去前面看热闹,待会还会返回吃席,这便也振作了精神。
  她知道杜老夫人找杜伯温一定是询问京里的事情,这次杜老太爷没能一起回来也在预料之中,不过杜伯温也呆不了几天,等着杜延云三朝回门之后便会再返汴京。
  到时候他们夫妻又得分离,王氏决定在这里呆上一段日子,一是杜延雪年纪太小经不起回来的奔波,再说两个儿子也在这里,而丈夫不能在婆婆跟前尽孝,她总要尽份心力才是。
  看着被奶娘抱进门的杜延雪,王氏已是敛了情绪,笑着迎了上去。
  ☆、第【107】章 时光
  一场秋雨一场凉,随着杜延云的出嫁,伴着这湿绵的气候,整个杜家似乎都沉寂了起来,隐隐带着秋冬的萧瑟。
  王氏虽说留在了杜家村里,可她一门心思落在几个孩子身上,家事还是由萧怀素暂时管着,杜延玉从帮协助,倒是也没有出过什么差错。
  杜延云三朝回门之后已经过了一个来月,杜伯温也带着杜老夫人的书信回了汴京城,在这风雨飘摇之季,似乎连人心都变得惶惑了起来。
  可日子还是要如常地过,在今年冬天,隔壁十七房杜延惠的父亲终是没有撑过,在一个寒冬飘雪的日子安静地去了。
  萧怀素跟着杜老夫人一同去十七房悼念,便见着杜延慧与杜延德披着麻布孝衣跪在火盆旁边,一张张地将纸钱给放进火盆里,火苗盖在香灰下并不见明火,但一靠近却能感觉到阵阵热气扑面而来。
  “延慧表姐、延德表弟,节哀顺变!”
  萧怀素蹲了下来,也拿起纸钱点燃了放进火盆里,“十七表叔地下有灵也定然希望你们好好地过日子。”顿了顿又看向杜延慧,关切道:“表姐可要保重身子!”
  杜延慧比她从前任何一次看起来都要苍白憔悴,似乎脸上的血色都要褪尽了,只留下一双深陷在眼窝里有些灰白的眼睛看着萧怀素,缓慢而又僵硬地点了点头,“有劳表妹了。”嗓音沙哑地像割坏了的风箱,带着呼呼的破响。
  萧怀素只觉得眼眶有些发热,赶忙撇向了另一边用帕子沾了沾眼角。
  杜延德却是意外地平静,对着萧怀素行了答谢礼,颇为老成地道:“谢谢表姐前来悼念,请先在一旁歇息!”
  杜延德似乎在一夕之间便有了蜕变,萧怀素不由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十七表叔的去世便意味着今后这个家的担子要落在了杜延德的身上,既要孝顺好寡母,又要照顾好姐姐,杜延德这是逼着自己不得不长大。
  或许杜延德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心里却已经有了那方面的觉悟,也不知道他孱弱的肩膀能不能撑起十七房,萧怀素有些怜惜有些不忍,却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
  这就是各人的命,从杜延德过继到十七房开始他的命运便已经决定了。
  来十七房悼念的人也不多,就是挨得近的几户人家,十七房养着两个药罐子,这些年来该卖的卖,该借的借,除了家里的祖田,能花的都花光了,好多人自然不愿意再与他们打交道,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