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4 节
作者:圈圈      更新:2021-02-19 15:59      字数:4924
  气氛变得僵凝,剑拔弩张。
  这时,加里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
  “少爷就在镇上。”
  丝楠愣住了,眉头紧紧蹙起来,“你为什么不早说?”
  加里笑而不语。
  丝楠下意识的去看小琼斯兰,冲他轻轻摇头,迪斐一定有备而来,萨克森还嫌他不给自己面子,实际上他给足了他们面子,否则搅黄的不是婚宴,而是婚礼了。不管她和小琼斯兰曾经发现过什么,琼斯兰家族对自己是不薄的,她不能害他们被牵累。
  “好,你们现在就带我去见他。”
  “您早答应不就好了吗,”加里笑着,语气里有一丝轻蔑。
  其他人都懵了,不懂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刚才丝楠不是还很强硬吗,怎么一下子乖乖听话了呢。
  丝楠走到琼斯兰老公爵面前,对他深深的鞠了一躬,“对不起,为您添麻烦了。”
  “你外祖父把你托付给我们照顾,是我们没有尽责,我的子孙与你也没有缘分,但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孙女,无论你遇到了任何挫折和困难,记住,都不要忘了琼斯兰家,我们是你坚强的后盾。”
  老人的一番话说得斩钉截铁,惊到了不少人,他这是公开表示他对丝楠的偏爱,哪怕她绯闻漫天也无所顾虑。他的话同样是说给欧罗斯家的下人们听的,他在警告他们,丝楠不是孤苦伶仃的可怜人,没有欧罗斯家族,她照样能活下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丝楠走了出去,身边跟着面无表情的警卫和侍从。他们走了之后,别的宾客久久都无法再进入酒宴的状态,一个一个向主人告辞了。
  关心丝楠安危的人们揪心不已,“有什么好担心的,迪斐欧罗斯不是那丫头的老****吗,宠她爱她都来不及,你们居然还怕伤害她,真是笑话,”丽贝卡斜着眼睛看珍妮,她特别讨厌看见自己的姐姐关心丝楠的样子,她才是她的亲妹妹,凭什么这个野丫头夺去了她姐姐对她的关注,“你再急下去,动了胎气,伤到肚子里我的小外甥,就得不偿失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珍妮冷冷的看着她。丽贝卡这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太难看了。
  “好了好了,吵什么吵,”弗罗拉大嗓门吼两个女儿,“丽贝卡,你跟我回家。”
  丽贝卡戏没看够怎么舍得,“柯勒呢?”
  “他还有事要和亚摩谈,你还不过来,”弗罗拉牛眼一瞪,丽贝卡只能极不情愿的站到母亲后面,“珍妮,你和科尔也早点回去,千万别掺和丝楠的事,家里安娜还需要你照顾。”安娜是珍妮的大女儿,还不到两岁,最近染上感冒生病,出现在婚礼上不吉利。
  一家人喋喋不休的时候,卡米尔走过来了,弗罗拉立刻闭上了嘴,卡米尔神情有些许焦急,问她们,
  “你们看到海默了吗?”
  “没有,一整天都没看见他,”丽贝卡毫不犹豫的说,她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这些天她一直暗中盯着伊莱海默,谁都喜欢欣赏美男,打从第一次见到伊莱海默,丽贝卡就被他的外表吸引了。想着法子得到他的注意力,可惜海默是个宅男,难得出一次门。
  卡米尔脸上的忧色更甚,怎么就一眨眼的功夫,海默就不见了,房间里没有人,花园里也找不到。这孩子在滕恩尔人生地不熟,到底跑到去了哪里去。
  丝楠被带到镇上,马车七拐八拐在一幢普通的白色房子前面停下,姆林为丝楠拉开车门,丝楠看着他脸上的血痂,她一点都不后悔砸伤他,她问,“你早就知道迪斐来了?”
  姆林摇头,他也是看见加里才猜到的,其实他没想到迪斐会亲自过来。
  “丝楠小姐,该下车了,”加里不耐烦的催促她。
  丝楠不理,她打从心里厌恶迪斐身边这位新亲随,越发怀念起曾经的黑天鹅先生,格雷特虽然寡言冷硬,可对丝楠一直客气友好。
  “少爷就在屋里,您请进吧,”加里伸手做请,丝楠深吸一口气,扭开了房门。
  屋子里光线不好,有些暗,丝楠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人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她绕过沙发走到他面前,他抬起头,从下至上的仰视她,即使是仰视,丝楠也感觉到了压迫感,阴影下,他的脸显得很阴沉。
  第一百三十八章 落难的普尔曼
  太阳才冒出地平线,天空只擦红了一角,勤快的渔民们在海岸边忙忙碌碌,已经做好出海的准备。这里是越南岘港的一个小小的渔村,村民世代生活在海岸边上,以捕鱼为生。
  皮肤晒得黝黑的男孩正拖着渔网往海水里走,抬起头隐约发现不远处飘来一块黑色的木板,他定睛一看,回头惊道“阿爸,阿爸,海上好像有人。”
  这一声叫唤,引来了一大帮渔民,大家合力把木板拉过来。
  普尔曼在海上漂了一夜,精疲力尽,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保持清醒,渔民把他拖上岸时,他的意识非常清楚,而且试图自己站起来,
  “是白人,他是白人,”渔民们吃惊的互相私语着,纷纷犹豫的往后退。早在三十年前,岘港就被法国攻占,沦为法国租界,城里的白人不少见,可是真正与白人打交道的越南人很少。
  普尔曼还穿着昨晚就寝时的白色真丝睡衣,睡衣黏在身上沾满了沙和土,他的皮鞋早就掉进了海里,他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连嘴唇都被海水泡的发白,“有没有水,水,我要水。”
  “他在说什么?”
  “不知道啊。”
  ,,,一群人靠又不敢靠近,听又听不懂。最后还是那个先发现普尔曼的男孩从家里兜来一碗水紧张的递给普尔曼,普尔曼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补充了水,全身的力气好像一瞬间都恢复了,他转身望着一片汪洋大海,太阳已悬挂在天边,霞光万道,夺目刺眼。看着日出的美景,谁能想到就在几个小时前,一艘军舰沉没,与他一道而来的三千名将士葬身海底,还是生死未卜的罗切斯特。普尔曼的双眼猩红,紧紧握住拳头,悲愤又气恨。如果昨天晚上,他和其他人一样,早早的****休息,此刻是不是也丧命了呢。
  他抬步要走,渔民们赶紧给他让开道,一个个看着他越走越远,慢慢离开他们的视野。
  普尔曼没来过岘港,他也没意识到自己顺着海水洋流飘到这么远的地方,沿着人流走,他看见一波穿法国海军制服的白人。这些人也看见普尔曼,投以异样的眼光。
  “这里是什么地方?”普尔曼上前问他们。
  “小子,难道你是从海里游上来的吗?”一个人说,其他人跟着笑。
  普尔曼活到这么大,头一回被人称做‘小子’,年纪小点的时候,大家叫他少爷,后来都恭敬的称呼大人。不过他一点都不恼怒,还附和他们的话说,“是,我刚被人从海里捞起来。”
  那几人笑容一僵,看怪物一样看他。
  “你在岘港,”又一个人善意的告诉他。
  普尔曼心里微微惊讶,作为最早成为法国殖民地的岘港,曾经是驻越南总督的直辖地,而且因为濒临南海,战略地位十分重要。难怪这里有如此多的海军。
  普尔曼的目的地当然不是岘港,他们首先应该抵达西贡,与那边的波顿总督与军士会见。而现在,他却到了几百公里以外的地方。在他发呆的时候,几个士兵嫌晦气的走开了,他们觉得普尔曼像个疯子。
  随着太阳的升起,人越来越多,更多的人注意到这个站在路中间的狼狈男人,他们绕过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他。
  他需要做决定,需要明确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顶着炎热往前走,汗水很快再次浸透了衣服,赤脚摩擦在尖锐的地面上有些疼,这点痛苦他还是可以忍受的,他要去找驻扎在这里的海军中将。
  殖民地官员和军将的驻地很好找,都是单独圈出来的一大片土地,另外建造出一栋栋别致的房屋,鸟语花香,一定日夜还有持枪的侍卫巡逻,与外面相比是两个世界。
  然而,普尔曼还没走近,就被三四个侍卫挡住,他们端着一张冷漠的脸,无情的说,“闲杂人等禁止靠近。”
  “我找库尔贝,”普尔曼说。
  侍卫一听,眼露蔑视,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地方,人与人的交流都是有限制的,而普尔曼一来就要见他们的最高领导,不是痴人说梦话是什么,“大人没有时间浪费在你这种流浪汉身上。”
  侍卫不仅侮辱普尔曼,作势还要推他撵他走。
  “你敢对我动手,”普尔曼一声呵斥,让几个人犹豫了,此刻邋遢的男人身上好像带着一种不知名的威严,特别的是他看你的眼神,凌厉而有气势。让侍卫们不禁想起他们的大领导,库尔贝海军中将。
  上位者的气场都是相近的,何况是贵族出身的普尔曼呢,骨子里的血液注定了他的自信和气魄,哪怕他到了如此窘迫的境界。
  但很快,这几个侍卫就从普尔曼给他们的错觉中回过神来,“什么东西,快滚远点,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一个侍卫抽出长枪,指着普尔曼。
  普尔曼知道再产生争执,他们真的会开枪,制度就是这样,任何干扰骚乱驻地的不明身份者,可以直接击毙。
  他不得不走远了些,找了一个树荫坐下,库尔贝总会出来的。虽然军种不同,不过普尔曼与库尔贝有过数次交流,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所以他想耐心等待。
  普尔曼并不知道,由于北越战事将近,为接洽普尔曼等人,库尔贝此时并不在岘港,早在半个月前,他便出发去西贡了。这一等,就大半天,也许上帝看他在巴黎呆了几年,都快忘了印度支那的烈日是什么样的。所以让他再尝尝被炙烤的滋味。
  普尔曼身无分文,没有吃饭,也再没有喝过一口水,他是贵族却不娇贵,他觉得自己的毅力能够支撑得起。显然,他高估了自己的体力,低估了越南的炎热。他的意识渐渐涣散,这时
  一辆三轮马车停在铁门门口,从车上下来窈窕的背影,穿着无袖的茶色连衣裙,腰间系着皮带,脚上缀着金丝的高跟鞋。她有一头乌黑的头发,头上戴着一顶草色的软毡帽,上面围着一条很宽的红色饰带。
  “丝楠,”普尔曼喃喃的说,终于抵不住昏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身处逆境
  普尔曼一睁开眼,望见的是殷红色的床帐,所有的意识记忆在一刹那全部回笼,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这是一间陌生的房间,白粉金三色装潢,有大理石的高桌以及原木家具,还有不少陶器摆设,窗外是敞开着的,阳光在地毯上投射了很长一道光影。
  普尔曼右手边的床头柜上摆着一杯水和一盘香蕉。他喝完水,又三下五除二的吃完香蕉。走到门边,抬手刚要扭动手柄,门从外面被打开了,里外的两人四目相对,不到一秒,普尔曼先向后退了两步,然后说,
  “谢谢。”
  他记得这个女孩,一个让他在昏迷前以为自己出现幻觉的女孩,但她不是丝楠,丝楠也不可能在这里。可能人在意识迷失前最后一刻,想到的是对自己最重要的人吧,他竟把她和丝楠混为一谈,普尔曼感到懊恼又可笑。
  虽然是道谢,对方却感觉到普尔曼的冷淡和疏离,不是那种绅士风度,而是明显要和自己保持距离,她似乎不介意的笑了笑,“不客气。”
  她的眸色很特殊,是深榛色的,其中还点缀了一些黄玉般的光芒,她还穿着那条让普尔曼产生错觉的茶色连衣裙,不过她的肤色比丝楠白得多,是典型的白人。
  “你在树下是等人吗,想等谁?”
  “库尔贝。你认识他吗?”
  女孩惊讶的看着普尔曼,说,“他是我的父亲。”
  普尔曼闻言重新打量了她,的确,库尔贝也是黑头发,也是这样的脸型。普尔曼习惯直杵杵的看人,光明磊落,不含蓄也不掩饰,这种眼神放在心思不正的男人身上就是轻浮,而放在普尔曼身上,,,则会让对方想多了。
  女孩羞赧的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普尔曼可没心情与她耗时间,他急于见到库尔贝,“你的父亲现在在哪里?”
  女孩犹豫的问,“能冒昧的问一句,你是谁?”
  普尔曼这才想起自己可是个三无人士,人家好心救你都不错了,怀疑他的身份很正常。
  “我叫普尔曼,是,,”
  女孩的眼睛明显一亮,带着惊喜的语气说,“原来你就是普尔曼欧罗斯。”这个世道其实很残酷,救人不是随随便便就救的。不得不说,普尔曼有一副绝好皮囊,在第一时间能够吸引到女人的注意力,并且同情心泛滥,换个又丑又颓废的男人,在路边晒死,恐怕都无人理会,这位将军之女就是因为看见普尔曼的脸才不顾身边人的反对走近普尔曼的,接着她看见普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