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1 节
作者:圈圈      更新:2021-02-19 15:59      字数:48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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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丝楠正在工作间里对着图纸琢磨,他忽然从窗子外跳进来,着实吓了丝楠一跳。
  “你干什么,”丝楠怒瞪。
  普尔曼还笑,“是你让我装小偷的。”
  “别说的这么难听,什么叫小偷,明明是侠盗,英雄似的人物,你也不看看那边的人把你传得神乎其神的,你现在又是地方官,为人民服务是应该的。”
  “那你觉得我是你的英雄吗,”普尔曼不等她说完就打断她,眼睛望着她,带了点隐隐约约的期盼。
  许是落后的烛光太朦胧模糊,映照着普尔曼的脸有种致命的吸引力,丝楠的心莫名瞪了,“喊,”她笑起来,“别再自恋了,有空照照镜子吧。”
  她微微垂下头,掩盖自己内心的慌乱,亦或者说她试图撇开这种令她不爽的感觉。
  普尔曼的眼神一下子黯然了下来,他心里怪死自己的父亲,可又无可奈何,他先前的努力难道都白费了吗。越想,他越不是滋味。突然他上前一步,把丝楠打横抱起,这可吓得她脑子猛的一片空白,连挣扎都忘了。他低头,重重亲吻一下她的唇,颇具气势,粗鲁还有泄愤的无奈。
  “我明天就要走了。”
  “哦,”丝楠呆呆的应了一声,她感觉自己的嘴唇可能被普尔曼咬破了这样绵软的反应让普尔曼有怨气也无处可发,只能更加粗鲁的抱紧她,“我不准你,,”
  不准什么,丝楠并没听清楚,她的思绪一旦遇上普尔曼就混乱了。
  普尔曼就这样离开了巴黎,没有回去那栋深厚的老宅子看他的祖父最后一眼。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生之计在于少年,成就大事的人往往在年轻的时候就超凡脱俗,与众不同了,当然也有人大器晚成,那毕竟占少数。
  在国会一次春季例行会议中,年轻的青年部主席一改以往低调的作风,首次发表了演说。第二天,报刊杂志上铺天盖地的全是迪斐这次演讲的内容,时政家啊,政客啊包括报刊的评论都对他的讲话赞以极高的评价。说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个年仅二十一岁的年轻人把自己和欧罗斯家族再次推到风头浪尖上。
  把迪斐所说的话简单概括无非是三点,第一召集青年人踊跃参军,继续扩张殖民地;第二建议与美国加强关系,他认为美国革命后发展将超越想象;第三是关于官员选举贿赂行为的。
  每一点都正好说在总统先生的心尖上,并且赢得几位上位者的赏识。一周后,通过补选的方式,迪斐顺利进入了下议院,成为史上最年轻的议员。
  这件事的轰动性不亚于普尔曼的死讯以及费奈斯将军的倒台。
  而且不仅于此,迪斐还与他小舅舅成立了一个基金会,用于救助贫困者,号召富人参与募捐,第一笔款项就送往拉玛耶赖的灾区。迪斐欧罗斯的名字在一夜之间被无数人记住,丝楠还是看到报纸上的报道才知道的,自从那场荒诞的订婚宴后,她就再也没见过迪斐。其实丝楠心里对迪斐非常过意不去,毕竟她利用了他,把重要的订婚宴搅合得一团糟,让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成为人们口中的笑柄。幸好迪斐自己跳出了这个怪圈。
  丝楠把这份报纸放进抽屉里,纪念意义的物件她都会收藏起来。结果五分钟后,报纸上的主人公就出现在她面前。
  坐在咖啡厅里,周围若有若无的目光都膘向靠墙的那一桌,丝楠感觉到了,笑道,“你现在是名人了。”
  迪斐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不骄不躁,整个人都是一丝不苟的,有一种卓然的气场,老伯爵终于把他的外孙培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我不早就是名人了么。”
  丝楠怔松的看着他,听不出来他是自嘲还是讽刺她,他已经不像从前容易被看透。丝楠的目光落到他的手指上,骨节分明,白哲修长,就是空空的,没有戒指。
  “对不起,我早该跟你道歉。”
  迪斐轻笑了一下,“我不缺道歉,如果我真打算娶伊纳,举办的就不是订婚礼而是婚礼了。”
  丝楠被他话中的无情、凉到了,原来从头至尾,迪斐才是真正看戏的那一个。不愧是普尔曼的兄弟,都把终身大事当成儿戏。可好歹普尔曼还演得有血有肉。装模作样的一点,而迪斐呢,完全事不关己的旁观,更冷漠。欧罗斯家族的子弟有谁是简单的呢。
  “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丝楠先没反应过来,迪斐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对他那么好,过去他是怎么对你的,你忘了吗?”
  “你也知道都是过去的事,那时大家都是孩子,不懂事很正常,我怎么会去跟孩子计较呢,再说你自己那时还不是任性又自以为是。”
  丝楠笑着说,随手拿起边上的咖啡杯。
  迪斐抿着嘴唇看着她,过了几秒,冷不丁的说,“你要嫁给他吗?”
  “咳咳,”丝楠被这一口呛得脸通红,缓了半天都没缓过气,再次引起旁人的异样眼光。
  “我和他清清白白,天地可鉴,别人以讹传讹,你也信。”
  丝楠极力解释,迪斐的神情却依旧沉凝,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忽的伸手覆住丝楠搁在桌上的手。
  丝楠下意识的回抽,没抽出来。
  迪斐也不说话,就静静的握着她,桌上的花瓶正好挡住了交握的双手,旁人无法得以窥见,这种气氛怪异至极,静谧、沉寂,丝楠有种喉咙管都被人捏住的感觉。迪斐注视她的眼神让她感到了压迫,那是她极力回避的感情 “我不喜欢强迫别人,因为从小到大,我想要的东西,都有人为我奉上,我没有真正争取过什么,至少在我十六岁之前,都不懂所谓竞争。在回国的船上,格雷特说,我父亲是个懦夫,自身难保,我能指望的只有外公,而我必须要做的就是极力讨好他,让他高兴,绝不能像母亲和米歇尔舅舅那样。所以外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服从他的所有命令。”
  迪斐平静的说出这一番话来,丝楠没从他脸上看到一点情绪波动,几年的打磨让他变得相当圆滑了。
  “他要你离我远点?”
  “对,如果我不照做,你的店还没开张就得被迫消失,你也不可能留在巴黎。”迪斐说这些话时,始终没有放开丝楠的手,“小时候我被宠坏了,没有明白到底作为家族继承人到底有多沉重的责任。”
  人人称羡的少爷照样有不为人知的苦痛和压力,可是要他放弃这个位置,他肯定也不愿意,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生活,让他走平民路线是不可能的,“在这五年里,我每晚都会做噩梦,一旦惊醒,我首先想到的是你。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撑下去。”
  丝楠恍惚了,迪斐说的不是什么甜言蜜语,却比甜言蜜语更让人揪心,他在推心置腹啊,把自己的脆弱无助全摊开在丝楠面前,坦荡荡,没有一丝保留。一如若干年前,尚且青嫩的美少年在泥公河的清风中,对她羞赧又霸道的说一句我喜欢你。
  丝楠把这当成情窦初开的孩子一时迷失,妄自以为时间能吹散这份冲动的感情,殊不知随着年龄的增长,那颗种子扎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也许最初,迪斐的动心仅仅是出于新奇,可是后来呢,丝楠一步步在勾走他的心 “你现在是有未婚妻的人,不能再,,,”
  “哧”,迪斐笑了,那笑容发自内心,很好看,就在丝楠出神的片刻,他终于松开了她的手,却抬起下领,倾身唇就挨上她的,她本能要躲闪,他扣住她的后脑。
  丝楠的胸口磕在桌沿上,细长的脖颈不得不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双手抵着对方,却不能使力,这一幕其实很美,也很令人震撼。
  咖啡厅里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光明正大的看,更有甚者还站了起来,要知道这里可是档次比较高的地方,可想而知,迪斐所做的事有多惊世骇俗了,在这个年代,当众接吻还是比较‘有伤风化’的。
  更加令大家大开眼界的是后面,一个长发女人拿着咖啡厅里的花瓶突然大步走向他们,然后举起花瓶,朝丝楠的脑袋砸下去,结实的中国瓷花瓶硬是被砸碎了。
  女士们开始尖叫,惊愣住的男士们和服务员上前控制住这个女人。
  而丝楠人还是蒙的,直到看见迪斐慌张的脸,被他抱住,血顺着脑袋流进她的眼睛,一片红,她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被袭击了。
  这一吻着实要了丝楠的老命啊。
  第八十章 非祸非祸
  丝楠头发晕的靠在一把软椅上,医生正用镊子把瓷器碎片从她头皮上取出来。她伤的不太重,就是看着吓人,血流得比较多,糊得满脸都是。
  “还是住院吧,得观察几点,万一化脓就不糟糕了,”医生保守的要求丝楠。丝楠无可奈何的同意。说真的,她的警惕心足够高,想偷袭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问题是迪斐突然吻她让她的防备尽失,她那时有点摸不着北,才叫花瓶正中脑袋。
  后脑勺被划出一道四五公分长的口子,悲催的不得不剃掉一小簇头发。
  包扎消毒完毕,安妮带她去把带血的裙子换下穿上一件病号服。
  然后丝楠看见守在外面的迪斐,他一脸苍白的好像受伤的是他,丝楠反过来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别担心,我没事我没事。”
  迪斐看着她头上的白纱布,目光有点呆滞,他想起在殖民地时那些过往的事,他和普尔曼总是害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越想他心里头越不是滋味,他眼底很冷冽,他没想到自己的那位未婚妻如此不自量力,以为他不强硬,就敢蹬鼻子上脸了。
  没错,砸丝楠的是伊纳。
  伊纳并不是一开始就针对丝楠的。她这些日子急于见到迪斐,一来稳住他和名存实亡的婚约,二来是找他借钱。但迪斐对她完全避而不见,不管她在哪里守着等着,都扑了个空。尤其是在他成为议员后,伊纳见他的希望就更渺茫了,迪斐身边时时刻刻都有大批保镖跟随,她根本近不了他的身。亏她还是他的未婚妻,之前还羡慕她的朋友们现在谁不耻笑她。
  今天伊纳好不容易碰上迪斐落单的机会,却是他和丝楠独处的时候,当时伊纳也在咖啡馆里,坐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看着两人‘谈情说爱’,看着丝楠脸上的‘媚笑’,她心里头的妒火怒火冲冲的往上冒,勾引了普尔曼不够,还把迪斐耍的团团转吗,伊纳家教良好,她却打从心底觉得丝楠是无耻的妹子。她是不喜欢迪斐,可是现在迪斐是她的未婚夫,就是她的所有物,出于占有欲,她不能容忍别的女人染指他。看见迪斐吻丝楠那一幕,伊纳彻底爆发了,前仇新怨让她冲动的抄起桌上的花瓶,让她做出极其不符合身份的行为。
  严格的讲,丝楠的确算是‘小三’,躺着中枪的无辜小三。丝楠倒也能理解伊纳,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众星拱月的大小姐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引以为傲的东西,能指望的只有自己的未婚夫了,受不得刺激。
  丝楠劝迪斐跟伊纳好好谈谈,迪斐不置可否,他已经派人把伊纳送进警察局,在丝楠伤好之前不可能出来了。
  第二天,这有点暴力的花边新闻就传遍上流圈子。正室教训小情人不稀奇,大家却依旧乐此不疲的爱看这类戏,特别是这次的时间主人公们的关系比较引人遐想,普尔曼前脚才走,丝楠就跟迪斐勾搭上,还当众热吻,这花心程度比寡情的男人们都狠。也难怪伊纳会发疯了。大家对伊纳还挺同情,同情之中看热闹的成分更多。而且女人们,特别是那些被礼教束缚的女人们心底里头实际上很羡慕丝楠。这年头,像她如此敢作敢为特立独行的女性很少,好不容易出了个玛丽莫博森,终究太跳脱走上歪门邪路。
  不过来医院看望丝楠的人不多,被打破脑袋住院又不是啥光彩的事。而且丝楠自己也不是闲得住的性子,呆在病房里很憋屈,和安妮聊聊天,可惜人家很忙。玛格丽特给她煲了一些滋补的汤送来,除了神情稍有唯诺,这位乡村寡妇现在看不出来土气了,她穿着裁剪得体的宽松上衣,带点男性服装的元素,再化上淡妆,头发梳成一个发髻,整个人看起来相当简洁干练。
  从医院走进来都引得不少人侧目,试想在一群穿裙子的女士们中有一个穿西装长裤,是不是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呢。丝楠的朋友以及被她看中的人,都和她一样与众不同。
  “样衣我已经做好了,本来打算今天让你看看行不行,”玛格丽特话说了一半,看了看丝楠脑袋上的绷带,目光怪异。
  丝楠汕笑,她受伤的原因其他人都知道了,她觉得有些丢脸,她向来不参与两女一男的戏码,还是无意的被牵扯进去。
  “丝楠,大家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
  玛格丽特欲言又止,“我一直以为普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