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5 节
作者:圈圈      更新:2021-02-19 15:59      字数:4853
  丽兹夫人愣了半天,“你说什么收养?”
  听到这,莉莉娅忽的笑起来,那笑容狰狞得很惊惊,“你们都不知道吗,丝楠霍尔斯图是普尔曼被收养的妹妹,身份低微,连欧罗斯的姓氏都不配拥有,在遏粒的所有白人都知道,都认识她。”
  丽兹夫人意想不到,完全意想不到,丝楠居然就是米歇尔收养的那个小女,老天,这太可怕了,难怪迪斐和普尔曼对她执念那么深。丽兹夫人和欧罗斯家族的其他成员原本都以为普尔曼喜欢丝楠是因为她的姓氏,霍尔斯图,和他母亲来自同一个家族。
  “普尔曼一回来就去找她,他心里只有她,我太怨恨了,我让妈妈去杀了她,一次两次都没成功,第三次,我求卡维尔,我想他一定比我妈妈有势力,好不容易,,,却被该死的人挡住了。”
  不管莉莉娅是神志不清还是破罐子破摔,她一股脑的把这些隐秘的丑事全告诉了丽兹夫人。
  丽兹夫人已经、凉呆了。没想到莉莉娅这时脆弱的神经突然崩溃,泣声大嚷,“可是我没有让他杀普尔曼,我真的没有,为什么死的不是丝楠霍尔斯图。”
  丽兹夫人没听完莉莉娅的疯话就快步往外走,迎面和玛丽碰上。玛丽看见她心神不宁的样子,心里很不安。丽兹夫人还颇有礼节的冲她点头问好,“我今天受托来看望你的女儿。”
  玛丽觉得不对劲,欧罗斯家族何时如此关心起她们来了?但丽兹夫人不欲与她多谈,脚步匆匆的离开。
  玛丽回到病房,莉莉娅还在低泣,玛丽着急的问她,“她跟你说了什么?”
  莉莉娅抹了抹眼泪,抬头看着她,泪水下幽幽的浮起一抹怪异的笑,我全都告诉她了。”
  玛丽大惊失色,激动的双手拦住她的肩,“告诉她什么,告诉她什么,你快说啊。”莉莉娅只是望着自己的母亲笑。玛丽心寒了,她看见了她眼里的恨,莉莉娅终究还是恨她。恨她和普尔曼背地里的阴谋,恨她把她扔在了殖民地。
  玛丽心疼又后悔,她马上收拾东西,给莉莉娅披上衣服,“快,我们快点离开这里。”莉莉娅不动,玛丽拉她也拉不动。好像普尔曼死了,她也放弃了活下去的欲望。
  莉莉娅的眼睛眨了一下,恍惚的有一丝清醒,“你跑你的,还管我做什么呢?”这一句话狠狠打在玛丽心里,她抱住莉莉娅默默的哭。
  十分钟后,警察包围了整家医院,在无数人的围观下,玛丽和莉莉娅被警察带走。
  “夫人,这些都是米歇尔先生和艾芙夫人的东西,没有其他的了,”管家对丽兹夫人说。他们身后几个男佣正在把三四个大木箱子从楼上般下来。
  这栋豪宅就是米歇尔昔日的住处,丝楠还曾来过,现在归马塞尔夫妇居住,不过却是迪斐名下的财产。普尔曼回来,他祖父也没有把房子还给他。
  出于某种愧疚心理,马塞尔命人把米歇尔一家的旧物整理一番。丽兹夫人说,“还是先把他们放到一楼储藏室,等米歇尔回来取。”佣人照做了。
  天色暗下来,一个黑影悄悄的潜进宅院,轻车熟路的躲过守卫,来到二楼的书房,那里还亮着油灯,马塞尔坐在桌边戴着眼镜,正在看一叠文件。
  身为财政部长,他肩上的担子不轻。特别是这位新总统一上任就要治理政府腐败,又正好碰上拉玛耶赖的大洪水,财政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他已经连续一个月没睡过一次好觉了,准确的说,自从普尔曼遇难后,他就寝食难安,有一种深深的内疚感。他们兄妹四人,长兄青壮年时暴毙而亡没留下一子半女,米歇尔从小就不服管教,有一堆奇思怪想,游离于家族之外,跟他们的关系也不好。反正在马塞尔记忆里,米歇尔就没好好学过东西,还总是跟他们父亲顶嘴。
  当年米歇尔娶艾芙之前,有一个幼时就订婚,门当户对的贵族未婚妻,米歇尔执意要娶艾芙,不惜以跟家族断绝关系相要挟,气倒了他母亲,老夫人自此一病不起。普尔曼出生一周后,老夫人就去世了,临死之前她都不愿意看普尔曼一眼。普尔曼在家族里的地位可想而知,大家都认为他是灾星,和他母亲一起间接害死了老夫人。
  那时马塞尔对普尔曼的态度也很冷淡,几乎没有好脸色。两年后,迪斐出生,把所有人的关注都吸引了过去,普尔曼也就被完全忽视了。马塞尔对他最后的印象还停留在艾芙的葬礼上,那个紧咬着嘴唇,红着眼却倔强的没有掉一滴眼泪的小男孩。
  后来也陆陆续续听到过关于他的传闻,荒诞不堪的生活,不愧是父子,比之米歇尔有过之而无不及。马塞尔没想到再见到他,会让自己那样意外,那个年轻人在一群盛装打扮的人们之中格外醒目,让人第一时间就能注意到他。马塞尔怎么也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死了,他甚至没好好跟他交谈过。
  桌上的油灯被风吹得四面晃动,在沉思的马塞尔没感觉到异常。不知从哪儿来的一阵强烈的妖风,把他桌上的资料吹散,撒在满地都是,他弯腰去捡。这时眼前突然一黑,灯被吹熄了。
  马塞尔神情凝重起来,他立马起身,警惕的环顾四周,“是谁。”
  空间里一片静谧,连风声都静止了。马塞尔手心和背心全是汗,他从政这么多年,政见不合,立场不对,得罪的人多得数不胜数,这些年来政府又经历了数次动荡,只要有一次站错队,等待他的可能就是万劫不复。难道他的政敌终于按捺不住了吗。
  背后响起又轻微的脚步声,那种踩在纸上的声音。马塞尔马上回过头,只来得及看见一张被黑布蒙住的脸,下一秒他就被打昏倒在地上。
  马塞尔再醒来,是坐在椅子上的,房间里一片通亮,油灯还在燃着,把他的人照的忽明忽暗,瓶子里只剩下一半的灯油了,窗户关得很牢,窗帘拉得紧紧的,桌上的文件原封不动的摆在他面前。
  马塞尔摸了摸疼痛的后颈,疑惑他刚才是在做梦?他把文件收理起来,却发现最下面压着一叠不属于他的纸张。他拿起来一看,神色从震惊到深沉,不过短短几秒钟。
  他攥着这叠东西快步朝下楼,叫来管家,打开一楼的储物室。管家弯着腰说,“先生,这么晚您要找什么?告诉我们就可以了。”
  马塞尔摸着一个箱子松动的锁,没有说话。这个箱子里装的都是艾芙的遗物。蒙面侠盗在西南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这几个月突然出现的人物,专门偷窃富人接济穷人,那些穷人感激涕零,争相传述他的事迹,连总统都对他有所耳闻,却没有一个人见过他的相貌。或许就是因为神秘才引得人们关注,一些小说家还因为他而有了灵感在报纸连载英雄故事。
  马塞尔想起那张蒙面的脸,这里有无数值钱的物件,为什么他只拿走了储物室里看似微不足道的东西?现在又还有谁真正关心这些东西?
  马塞尔心里隐隐有个名字呼之欲出,他有些不敢相信,他的侄子居然放着好端端的军官不做,当了贼?
  丝楠睡得浅,床一凹她就醒了,背后贴过来一个犹带着凉气的身体。她被人从后面环抱住,轻轻的吻落在她的颈后。
  丝楠用手扒牢牢的手臂,嘟嘟嚷嚷的说,“别烦我,我今天很累,要睡觉。”
  “你不好奇我今天晚上去哪里了吗?”普尔曼紧抱着她不松手,脸还在她颈窝里蹭蹭。
  “不管不管,我要睡觉了,”丝楠的声音带上了鼻音,“你再卿卿歪歪,我把你从我的床上踢下去。”
  普尔曼低低的笑,那笑声对于困顿的人来说很讨人厌,丝楠挣开普尔曼一溜的坐起来,“笑什么笑,烦死了,快滚到隔壁去。”
  这句话丝楠说了无数遍,她家里房间多得是,普尔曼非要跟她赖在一间屋里,破坏她的清誉,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啊。
  普尔曼揽住暴躁的丝楠,黑暗里的眼睛很亮,“先别生气,我送给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丝楠有点没耐心。
  普尔曼抬起她的右手,合握住暖暖的指头,将一个被捂暖的戒指套进她的中指。丝楠的睡气陡然消失的一干二挣,她怔怔的看着手上光芒璀璨的戒指,又望向普尔曼,普尔曼也一眼不眨的注视着她,他把她的指尖搁在唇边吻了一下,“这是我父亲送给我母亲的订婚戒指。”
  第七十一章 撑腰的人来了
  今天军部召开大型会议,巴黎上上下下所有军官全部到位。一百年前,法国将其大多数的军队都用于保护海外殖民地,这是往好听的说,其实就是为了镇压法国殖民者和殖民地原住民的叛变。而剩下的军队遍布了整个帝国,却主要被用来解决一些闲散的本地事务。
  这群到会的军官大部分就是这样的,贵族出身,贪生怕死,又追慕势力,率领一群游兵散将,行使类似宪兵的行政权利,而真正的统帅,真刀实枪上战场的军人在殖民地,所以几年前的普法战争他们才输的一败涂地,整个国家都险些被普鲁士人吞并。
  普尔曼跟随安德拉斯老司令从印度支那回来,同时带回了一大批殖民地的将士们。因此这次的会议主要决定这群队伍的归属问题,以及为普尔曼追悼同时授予他一些形式主义的荣誉,类似追封烈士这样的过程。
  “普尔曼少校是我选中的接班人,我是看着他从叛逆少年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他的死对我来说是一个过于突然的打击,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安德拉斯站在最前面,沉痛的说。他满头银丝,身形却依然健壮,不减当年威风。
  安德拉斯出身贵族,自幼投军,全靠自己的本事和努力奋斗到今天的地位,他一生未婚无子无女。多少人不服他的管束,看他不顺眼,盼着他早死,可他偏偏越活精神头越好,那些人恨得牙痒痒的也没办法,他们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安德拉斯是总统钦点的司令。但他们却可以动他的接班人普尔曼。
  费奈斯就站在靠前的地方,几个与他关系紧密的将军和他在一起,他们面上也做出一副沉重的样子,心里面早就不耐烦安德拉斯讲的场面话,只等着安德拉斯宣布军权归属费奈斯。他们之所以这么信心满满,是因为费奈斯是众位军官中资历最老,背景最坚实的一位。他接手普尔曼的手下再自然不过了。
  台上安德拉斯一双明目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某些人在想什么,他心知肚明。罗切斯特把普尔曼遇害的过程全告诉他了。安德拉斯不是老糊涂,就算没有证据,用心想想,普尔曼死了,谁受益最大?当初他同意普尔曼去修堤坝也是想锻炼他,年轻人初来乍到是要低头服软多锻炼,他哪里深想到其中还有这样大的阴谋,有人对普尔曼恨之入骨啊。
  安德拉斯毕竟老了,又常年呆在殖民地,多数势力也在殖民地,如果不是总统亲自请求他回来,他根本不会回国。这里聚集的军官们谁没有跟费奈斯,跟邦尼特家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呢,无形的压力迫使他必须作出决定,况且还不能打草惊蛇,不过想统领普尔曼的兵,并不如他们想象的简单。
  “今天的会议还有一项内容,我要为普尔曼少校所留下的将士们指定一位新的军官,今后他们将归为他所用。”
  终于到关键地方了,昏昏欲睡的军人们都来了精神。
  “总共一千一百七十八人,其中五百零三人为骑兵,剩下的都为步兵,暂时未并入现在军队防御系统。”这么大一拨人,还都是正儿七八经的军人,其他人听着都心动了。
  “费奈斯,你上来吧。”
  费奈斯大胡子底下是得意的笑,他拍了拍衣服,踏着轻快的步子往前走。没走两步,从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接着就是大喊声。
  “有人硬闯重地,赶紧举枪。”
  “我看谁敢。”
  一声厉斥,惊住了所有人,包括台上的安德拉斯。他向来老练镇静的脸上也留露出一丝意外。
  只见一群穿着姜黄色军装的士兵持枪冲进来把所有蓝色军装的士兵全部制服,后者根本不是前者的对手,三下两下就被压住,连抢都来不及拿。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昂首阔步的从中间走进来,他穿着黑色西装和黑色胶底皮鞋,头发梳得发亮,唇上的两撇小胡子精心保养的很好,似乎是典型的富商。可是他手里却握着一把手枪,面色阴沉,好像只要有人拦他的路,他就一枪打爆他的头。
  有人认出了他,吃惊道,“是米歇尔欧罗斯。”费奈斯的全身僵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安德拉斯马上下来,快步迎向米歇尔。他都不知该如何跟米歇尔解释,普尔曼在混乱的殖民地拼死拼活都没有关系,一回到法国就出了事。
  这下米歇尔突然回来,事情真的不好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