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节
作者:圈圈      更新:2021-02-19 15:57      字数:4932
  “让其他人走,一个不漏,”丝楠什么不看,就看地上的文追,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她在心里苦笑自己居然有幸也跟故事里主角一样有舍身取义的时候,她真的不是大善人,她只知道这些人不会放过她,他们都死在这里太不值得了。
  不给阮明多余的思考时间,丝楠昂起下巴,“不同意,你们就等着他死吧。”
  一个晚上,足够罗切斯特恢复力气,被收走武器的他正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做,门忽然从外面大敞开。
  一群高棉人端着长刀棍棒冲进来,罗切斯特条件反射的起身,挡在迪斐和瑟琳娜身前护住身份尊贵的母子。
  “出去,”领头的高棉人呵斥道。
  瑟琳娜吓得拽住儿子的衣服,紧抱住他。
  “你们要做什么,”罗切斯特大声问,他们都不懂高棉语,以为高棉人要对他们动武。
  刀被架到罗切斯特肩头,一个高棉人踢了他一脚,还有一个人要去扯迪斐。
  “别对他动手,”波杜塔走上前,她不由自主的去看迪斐,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除了厌恶便只有愤恨,再也看不到对自己半点怜惜,心间那抹淡淡的酸涩入股算是伤心么,波杜塔不是限于儿女情长的人,她冷着脸说,“你们马上离开。”
  这一句话无疑像天上掉下来金蛋,砸重四个人,瑟琳娜最先反应过来,拉住儿子的手就要往外走,“太好了,肯定是你父亲来救我们。”
  罗切斯特和科尼尔疑惑的对视,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他们?
  迪斐却是其中最清醒的一个,他追问波杜塔,“丝楠呢,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此刻的波杜塔恨死丝楠了,哪能听到她的名字,她冷笑,“她死了,你们快滚吧。”
  离开高棉人的包围圈子,迪斐真像个行尸走肉,搀扶自己的母亲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前走,罗切斯特在前面开路。
  三个人最没事的当然瑟琳娜,丝楠的‘死’对她可没半点影响,她为重获自由而感到欣喜。
  不停歇的走了两个小时,娇弱的瑟琳娜最先受不了叫累,“夫人,南圻不远了,”罗切斯特说,他急切的要回去揭发古斯,一网打尽高棉劫匪为自己死去的兄弟和丝楠报仇。
  但瑟琳娜一个眼色过去,罗切斯特不得不从。
  “夫人要休息就休息吧,”罗切斯特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整理整理让瑟琳娜坐下。
  迪斐也累了,他靠坐在一棵树下,不住的回望来时的路。波杜塔满嘴谎言,迪斐早已不相信她的话,所以他压根不相信丝楠死了迪斐以为舅舅或者父亲来了,走了这么久的路,可是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那群高棉人凭什么放了他们?迪斐不敢往某个方向想,但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又是丝楠,一定是丝楠救了他们。他一点都不想领情。
  迪斐看了看自己的母亲,瑟琳娜困乏的闭目休息,罗切斯特去找水了。
  迪斐慢慢的起身,脚踩在泥地上,轻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他绕过大树,头也不回的往回走,脚步越来越快,到最后就是在奔跑。
  说他任性就任性吧,迪斐全身被勇气灌注,毫无畏惧和胆怯,心中唯一的信念支撑着他,哪怕知道有可能赌上性命。
  啪的,女孩的脸被打向一边,
  “交出解药。”
  丝楠费劲的睁开眼睛,她已经不剩多少力气,却用这仅剩的力气勾起一抹嘲笑,“我说了解药在暹粒,你们去暹粒拿.”
  话还未说完,一条鞭子又甩过来。阮明钳住丝楠的脖子,“你真以为我们不敢杀你?”
  “阮明大人,她很狡猾,肯定不会老实说实话,不给她点苦头瞧瞧,她是不会”波杜塔火上浇油。
  丝楠明白接下来苦头不会少,以前电视剧里那些严刑拷打的场面一个个浮现在她眼前。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坚强是唯一的通行证,谁在意她也是怕疼的。
  “文追大人醒了,”彭充惊喜大叫。
  “你们给我看着她,”阮明扔掉鞭子没走两步,文追已经走出屋子,他摸着脸,神色看起来很困乏没有一点异样,就像才睡了一觉。
  得知最重要的人质没了,文追很生气,“中什么毒,一点小迷魂药就把你们骗得团团转。还愣着做什么,趁人没走远,马上派人把他们追回来。”一大波高棉人得令,一刻不敢停即刻出发去追迪斐他们。
  “小丫头,我真是小看你了,”文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难怪米歇尔欧罗斯近两年暴富,要说全是你的功劳我都相信。”
  “过奖,”只说了一个词,就牵动丝楠的痛感,她捂着嘴猛咳嗽,浑身是伤,口腔里全是咸涩的。
  丝楠这回可惨多了,她没有逃跑的力气,怏怏躺在冰凉的土地上。丝楠是真累了,她也想睡一觉。
  去找人质的人马无功而返,这个地方不能多停督,打游击的人自然要跑路,丝楠被绑住双手,波杜塔押着她走。
  前行的路对丝楠来说太漫长,她脚步虚浮,几次摔倒,没有人扶她,自己爬起来,动作慢了波杜塔就动手打她。
  终于抵达目的地,望着眼前一片连着的房子,有不少老人妇女和小孩,丝楠猜自己到了土匪老巢,她该感到荣幸,穿越一趟什么都见识了。
  听着一声声文追大人、文追少爷的叫,丝楠懒得看,也不想听,反正他们的文追大人没几天活头了。
  丝楠被扔进一间屋子,像一件垃圾。门被锁上,又被打开,似乎有人站在门口看她,丝楠以为是彭充或者波杜塔,接着门又被关上。
  夜深人静,
  “丝楠,丝楠,醒醒,”
  昏睡的女孩眉头紧蹙,
  “丝楠,丝楠。”
  丝楠终于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有一个模糊的黑影子。
  那人解开她双手的绳子,丝楠就着他的力气摇晃晃站起来,接着月光,她看清了他的脸,“你是,瓦塔。”再见这个失踪了几年的男孩,在如此场合下,丝楠的心理该多复杂,她没有力气惊讶,也没现出多高兴。
  瓦塔穿了一身僧人的黄袍,光光的头顶没有一根头发。
  “嘘,跟我来,”瓦塔给丝楠罩上一件和尚的黄袍,连脑袋带身子全遮住,他半扶着丝楠的胳臂,丝楠不吭声,跟着他的步子往外走,到了这个境地她还怕什么?
  外面静悄悄的,正是人酣睡的时候,守卫的高棉人都在打瞌睡,瓦塔带着丝楠七绕八绕,绕到一条小路口,“从这里一路往西就是南圻。”
  “你,,”丝楠迟疑。
  瓦塔笑得很淡,月光下看起来是飘忽的,丝楠莫名想到那些佛像,和尚都是这样的么?
  瓦塔双手并拢,“是我亏欠你的,当我报答那年你和信救我的恩情吧。”
  丝楠一怔,的确,瓦塔是一切的导火索,如果不是他,她根本不会与米歇尔扯上关系,更不会有如今混乱的遭遇。
  “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你不知道正雅夫人非常担心你吗?”
  瓦塔摇头,“都过去了,我现在只想供奉我心中的佛。”
  “可是正雅夫人,”
  丝楠没说完话就被瓦塔打断,他推了她一把,“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丝楠闭上嘴,她的确没有叙旧情的功夫,埋头往前走,再没回过头。她的身体极度虚弱没法走快,不到五分钟,背后就传来叫嚷声,还有星星点点的火光。丝楠忍着疼痛奋力跑,还是有人追上来了。她迅速的躲在一团灌木丛里,屏住所有呼吸。
  两个高棉男人拿着火把走到她刚才所站的地方,举着起火四处寻找,“你看,这边有脚印,”一个男人发现了线索,径直朝丝楠所躲藏的方向走来,“在这边。”
  完了,
  丝楠闭上眼睛,难道这回老天爷想让她回家了吗?
  那人的脚已经走到丝楠面前,就在他扒开草丛那一刻,一声枪响惊彻这个繁乱的夜空。不等丝楠反应过来,第二声枪响即刻而至,两个男人轰然倒地,血流如注。
  冰冷的风灌进丝楠领口,下一秒她又被温暖包围住,因为一双手臂从后面半抱起她,
  第九十九章 发懵的吻
  还是记忆中少年的声音,却不知何时多了几分沉稳、几分柔韧,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丝楠眨了眨眼睛,她的眼睛可能进了沙子水漾漾的。丝楠莫名安了心,她该是伤糊涂了吧,竟认为一个娇养的少年是可靠的。丝楠的脸始终朝向迪斐的胸膛,迪斐用手护住她的后脑,不让半缕冷风吹到丝楠的脸。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狂奔,迪斐似乎了解周围的环境,没一会儿就甩开追逐的人。气喘吁吁的他这才敢放慢速度行走。
  “你又任性了,”从迪斐怀里传出无奈的责备。
  迪斐眼里浮起一抹淡笑,美的贵雅惊艳,可惜全部隐藏在黑夜里无人看见。“是你说的,我该长大了。”
  “你这样做太危险。”
  “那你呢,舍身取义?我不想自己将来的人生里充满愧对后悔。况且我已经错了一次。”
  迪斐返回正看见波杜塔在打丝楠,那张恶毒的脸消磨了这个贵族少年所剩不多的怜悯善良,他终于不再相信人心。后来就算他遇到真正需要帮助的人,除了无懈可击的微笑便是无动于衷,这世上能撼动他的只有丝楠。
  迪斐不打草惊蛇,悄悄跟在那群高棉劫匪后面,就像冒险小说中所写的男主角那样,但他不是花架子纯粹的模仿,刻意锻炼,他的体力和观察力在过去两年里都有质的提高,他不再是软绵绵的贵族。
  摸清丝楠所关押的位置,他围着那个小村子走了一周,并用指南针确定最佳逃跑的方向。迪斐还没来得及往回走,便发现丝楠居然正向自己的所在的地方跑来。看来老天都在帮他们。
  “你母亲呢?”
  “有那位下士,他看起来很值得信任。”
  丝楠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你们都逃出来了。”
  迪斐眼光闪动,“还有你,你忘了你也逃出来了么?”
  “后面还有人追我们吗?”与高棉人纠缠了太久,丝楠有些神经质,她的精神始终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稍有风吹草动就胆颤,不敢松懈。
  迪斐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没有了。”
  “你怎么变得如此,,”英勇,剩下的丝楠没问出来,声音渐渐消失在风中,迪斐亦没追问,他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放下丝楠,丝楠刚想坐起来,一只白皙的手搭在她音肿的脸颊上,“疼吗?”
  天再黑,丝楠也清楚的看见少年眸光中的心疼,清透的赭色眼瞳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想不到这个世界居然有人心疼她,丝楠心里冒起一股酸痛。
  丝楠扯了扯嘴角笑着说,“皮外伤,过几天自己就好了。”
  “逞强,还在逞强,你简直是一只乌龟,以为有层坚硬的外壳就天下无敌了?你是女孩,女孩天生是娇柔让人爱惜的。”
  丝楠一怔,没想到印象里傲娇的少年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可是我只有我自己,”她随即突然一笑,那笑容就像划破黑夜的一道光,露出脸颊深深的酒窝,哪怕她的脸被打了变形,这笑容却依然明亮坦荡,令人充满光明的向往。一颗石子就这样不经意的扔进迪斐心里,漾起一丝丝涟漪。
  迪斐忽然低下头,轻柔的吻住丝楠的嘴唇,鼻尖飘过她身上的血腥气,他眼里的痛色更甚,却没有离开她的唇,而是下意识把怀里的女孩搂得更紧。丝楠已经完全悟了,她的眼睛张的老大,正对上迪斐那双如水晶琥珀般熠熠生辉的双眼,这双眼睛就这么看着她,蕴藉着她看不懂的东西。
  明亮的弯月就在两人头上,照着两人发顶发光,那一团黑茫茫的雾气顷刻消散了。恍惚间,丝楠感觉到少年的柔软嘴唇贴在她额头,
  丝楠此时的模样是呆滞的,迪斐却觉得这是丝楠最可爱的时候,亲了亲她的眼角,“刚才是我的初吻。”
  少年委屈的口吻好像在说是丝楠抢占了自己。丝楠终于回过神,小眉头一簇,自动屏蔽顺便逃避的说,“但是我也是第一次接吻,你怎么能这么随便,连声招呼都不打,而且我脸上多脏,,,,,”
  丝楠后面的话被悉数吞进迪斐的嘴里,音涩的少年第二次可比第一次熟练多了,男性的本能作祟。唇与唇的触碰,舌与舌的摩擦,感情一片空白的丝楠完全招架不住。最令丝楠揪心的是,迪斐的嘴唇像羽毛一般,温柔的划过她脸上每一处伤口,她感觉不到那些伤口的疼,比上好良药还神奇。
  迪斐轻抬起丝楠的下颌,眼里带着灼灼的热,“这次如果我们平安无事,你跟我回西贡。”又是命令的语气,这才是那个臭屁的男孩啊,刚才他是不是中魔了,那么温柔像变了个人似的,丝楠心跳的老快,脸像火烧云般红,窝囊的不敢看迪斐。别说她没用,别说她老皮老脸,被一个美少年强吻,她没晕倒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