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节
作者:圈圈      更新:2021-02-19 15:57      字数:4757
  丝楠环视一周,十来位‘宋干女神’,就花良的桃花最旺盛,粉红一片一片的,几乎要把这里包围了,丝楠都瞧见其他少女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而且那一个个咬牙切齿,斜眼瞪视,自以为淑女却丑态百出的少女们更吸引丝楠的注意力,她看得津津有味,冷不丁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还正好拍在她受伤的右肩上,她疼得轻嘶一下,转过身去看是谁这么讨厌。
  这一看,着实呆住了。
  帽檐下,那双晶莹剔透的赭色眼睛,她再熟悉不过。
  “迪斐,你怎么。”丝楠疑惑的连连问道,“米歇尔先生没找到你吗?其他人呢?你们一直呆在森林里吗?”
  实际上,再见到丝楠的迪斐心情没有一刻不处在汹涌澎湃的状态里,他亲眼看见丝楠被洪水冲走,他以为丝楠已经不在了,可心里始终不愿相信并且揣着一丝希望,没想到这丝微薄的希望竟然实现了。他现在真真正正触摸到丝楠的体温,看着她的脸,听见她的声音。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他高兴?迪斐的眼前慢慢升起一层薄雾,他的眼睛越发像精致华丽的琥珀,朦胧但蕴藉着超越年龄的无数感情,而这些感情是现在的他所不懂的。
  丝楠轻呼一声,下一秒她被迪斐紧紧抱在怀里,她的脸被迫印在少年冰凉凉的胸膛上。
  这一幕,被几位‘宋干女神’看到了,正在拒绝男孩情谊的花良也看到了,她们都吃了一大惊。太开放了,就算求爱,那些男孩也都只是腼腆笑笑,或者用热切的眼神注视着对方,没有谁敢上来对女孩动手动脚,更不提直接拥抱。况且丝楠的年龄也不对啊。
  花良以为丝楠遇到坏人,急忙忙往这边走。
  “你想拉开他们?再把他凑得倒在地上起不来,死了更好,”信身后传来女孩幸灾乐祸的声音,“可惜你不敢,你没有勇气,你自卑,因为他们才是一类人,而你和尘埃里的蚂蚁没有区别。”
  波杜塔说的没错,信和迪斐是同时到的,临到丝楠面前,信却胆怯止步了。“你不是蚂蚁?”信冷冷的说,他是自卑,可还不至于让自己被波杜塔嘲笑,“难道你是高贵的公主?”
  “呵呵,”波杜塔走到信面前,双眼盯着他,她的脸明明在笑,她的眼睛但看起来阴森森的,“至少我已经在改变它。而你什么也不做。”
  信没有再说话,看着波杜塔一步一步走向迪斐和丝楠。波杜塔的确变得和以前很不一样,她这次回来,村里人都发现了。
  丝楠没有挣脱迪斐,她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恐惧,想起上回迪斐迷路哭的哇哇叫多伤心啊,给他一点安慰也不为过,她还双手回抱他,轻拍他的背,就像安抚胆小的孩子。
  花良这时已经走过来了,“丝楠。你们这是?”
  听到花良的声音,丝楠才意识到他们在什么场合,马上推开迪斐,迪斐连忙低头用手背抹掉眼泪,而丝楠看到了他身后站着的波杜塔,她的瞳孔猛然扩大了。
  波杜塔卑躬屈膝,低垂着眉目,“丝楠小姐,您好。”
  “你怎么在这里,”丝楠迟疑的问,她没想过再见到波杜塔。
  “我,我回家过年,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此刻,波杜塔看不出半分刚才在信面前的威风,唯唯诺诺的,那神情看起来就是怕丝楠怕得恨不得要哭了。
  天知道丝楠只说了一句话,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丝楠欺负过波杜塔,周围顿时议论纷纷。
  丝楠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终于发现波杜塔是有意在给自己难堪。
  幸好花良对丝楠说,“她是不是脑子有病?大家开开心心的过节,她跑过来自称奴婢,不是犯贱吗?”这些丝楠忍不住笑了出了声。
  可怕的是,面对嘲讽,波杜塔不动声色,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丝楠,你认识波杜塔?”迪斐的情绪终于缓和过来,他高兴又感激的说,“你救了我之后,我又在森林里迷路了,没看见舅舅他们,差点被毒蛇咬到,是波杜塔打死的蛇。”
  闻言,丝楠沉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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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 发脾气
  波杜塔会好心的救白人?
  丝楠不相信,她清楚的记得波杜塔把她推下河时,眼中对白人的恨意,那种恨关乎民族,并且不分青红皂白。
  她为什么会救迪斐?一瞬间里,丝楠脑海里闪过许多可能性。最后找到一个最能说服自己的,莫非为了迪斐的‘美貌’?丝楠匪夷所思。
  谁都欣赏美的事物,就如同现代小女生对明星帅哥能痴念成狂,要波杜塔为了一个美少年放弃民族仇恨也是有可能的。
  因为就连花良看见帽檐下迪斐的脸都愣了愣,她问丝楠,“他该不会是你的哥哥吧?”
  丝楠摇头否定。
  花良看看漂亮的白人少年,又看看丝楠,她终于发现丝楠独自一人出现在森林绝非偶然,她也知道丝楠肯定对他们村的人隐瞒了什么。花良心里有点不舒服,她觉得丝楠欺骗了他们的好心好意。
  只有信注意到花良脸色轻微的变化,而丝楠的关注点全在迪斐和波杜塔身上,根本没发现安静的站在后面的信。所以突然听到信的声音,她相当惊喜,转身就往信身边走,见此,信微微的勾起了嘴角。
  “其实丝楠算我们村的人,她带同伴回村里过年,没想到半路遇到洪水,两个人被冲散了。”信对花良解释,同时为丝楠和迪斐撒谎。这时他几乎能猜到那群法国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丝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另外的村子。但他还有许多问题要问丝楠,在两人独处的时候。
  “你们村?”花良打量信,“你是哪个村的?以前没见过呀。”这么好看的男孩,早该传遍十里八乡了。看他穿的衣服质地也好,一看就是富户的。
  “波罗村,”信笑着回答,“我知道你,宋干女神花良,你很有名,刚才牛车过去的时候,我们村的人都在议论你。”
  丝楠不可思议的看着信,难以置信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难怪美女的威力这么大?
  “是吗,”花良哈哈笑道,毫不讲究的说,“要是你再大个两三岁,我就选你了。”
  “选我做什么?”信莫名。
  “做丈夫啊。”
  信羞赧之余下意识的去看丝楠,结果看到丝楠和花良一起大笑,花枝招展的,酒窝都能看到。
  这么一笑,丝楠心里被波杜塔带来的不快消失的一干二净,也不那么在意信的不告而别。她把波杜塔完全视为空气,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转而对花良解释自己与波罗村的渊源,与信的关系。
  迪斐受牵连被忽视的彻底,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话有问题,得罪了丝楠,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迪斐懊恼又烦躁,他不懂高棉,无法参与进他们的话题里。
  而波杜塔仍在站在原地,低眉垂头,仿佛感觉不到众人的排斥。
  “丝楠姐姐,丝楠姐姐,”笸箩尖尖的声音大老远都能听见,丝楠回头就看见小女孩屁颠屁颠的往这边跑,后面的桑贝跟都跟不赢。
  丝楠蹲下张开双手,笸箩跑得更快了,笑容足以到了丝楠跟前又懂事的放慢了速度,冲进她怀里,双手紧紧搂住她的脖子。
  一大一小两个女孩脸上灿烂的笑容足以融化任何人筑起的心房,并让他们不由自主的跟着一同微笑。
  花良这下还怀疑什么呢?
  即使她还有一大堆疑问,比如丝楠当初明明说的是要回密列,而没有说去波罗村;如果只是被洪水冲散,她又怎么会被大火烧伤,而且她明显不愿意其他人知道。
  “姐姐,你怎么都不回来看我们啊,”笸箩窝在丝楠怀里委屈的说。
  丝楠有些愧疚,她的确没考虑到笸箩和桑贝的感受,上了贼船再也下不来了,丝楠只得苦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丝楠抬头看了看后面的桑贝,眼神充满歉意。桑贝笑着点头,“回来就好。”她的目光和以前一样柔和。
  见笸箩赖在丝楠身上不愿意下来,丝楠额头上明显出了汗,花良担心她的伤,于是说,“小丫头这么喜欢姐姐呀。”
  “丝楠姐姐是最好的姐姐,她把她所有的糖都送给我吃,姆妈的农活,她也帮着干了一大半,现在哥哥能。。”
  “笸箩,行了,快从姐姐身上下来,看不到姐姐吃力了吗?”桑贝突然呵斥道。
  笸箩又撅起嘴巴不情不愿的站直身体。
  “哎呀,怎么这么热闹?”百妥提着包裹过来,看见被围在人群中心的女儿和丝楠,“我错过了什么好事吗?”
  “姆妈,你的确错过了最精彩的地方,”花良笑着走过去接过母亲手里的衣服。
  “什么最精彩的?与我说说。”百妥一一打量在场的人。目光在戴帽子低头不语的迪斐身上停留的最久。
  花良但笑不语,她觉得最精彩的恐怕是迪斐抱住丝楠的那一刻,如果不是两个人年纪都还小,她真以为是两个久别重逢的情人。
  花良为母亲介绍了来自波罗村的几人,而对迪斐,她说,“是丝楠的同伴吧。”至于波杜塔,花良略过了她。
  “真是佛祖保佑啊,正好在新年这一天团圆,实在是佛祖的恩赐,”百妥双手并拢连连说,桑贝也同样这样做。
  百妥对桑贝说,“你们波罗村离得远,回去都得晚上了,要不今天到我们布勒村做做客,逛逛怎么样?我们家有足够的房子。”
  从没有外村的人邀请过桑贝,她受宠若惊说,“好好,实在太谢谢你了。就怕我们给你添麻烦。”
  “没关系,先让花良和丝楠换好衣服,然后咱们一起走,”百妥拍拍桑贝的手,两位妇女一见如故。
  丝楠乐得其见,她从花良手里接过干净的衣服,往林子走要去换,迪斐叫住了她。
  丝楠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她承认自己有意不去跟迪斐说话,也承认看到他平安无事,她很高兴。可是迪斐一番没有眼见的话,触到霉头了,丝楠见不得迪斐对波杜塔心存感激,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丝楠没有理迪斐,继续跟在花良身后往前走,迪斐着急了,几个步子上前,手没轻没重的扣住丝楠的肩膀,又是受伤的那一边。方才笸箩的搂抱,已经让伤疤裂开了,迪斐这一按愈发加重,丝楠都感觉到衣服上的水渍渗进肉里,脸上的肌肉绷紧起来,她对迪斐说,“干什么?我现在要换衣服。”
  最简单的问题却问住了迪斐,他要干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冲动的他只想知道丝楠突然冷落他的原因,可碍于贵族的礼仪,他又没有面子在大庭广众之下问出来,哪怕周围的人除了信,没有谁听得懂他们的对话。
  迪斐没话说又偏偏要牵制住丝楠,不准她走,一会儿懊恼,一会儿纠结,完全没发现她脸色的不对,就是不松手。
  最关心丝楠的信却看出来了,他眼色一沉,对丝楠说,“你知道他这些天住在哪里吗?”
  “难道不是你家吗?”丝楠想当然的说,信有多善良她是知道,遇到落难的迪斐,岂有不救之理?
  信瞥了一眼因为对他们的对话无知而愤愤的迪斐,“呵,他一直和波杜塔同居一室。我想找他,帮助他,他连大门都不肯出来,畏畏缩缩,连吃饭都靠波杜塔端,什么贵族,我看更像窝囊废。”
  信不知道丝楠与波杜塔之间的渊源,他说这一番话原本是想贬低迪斐的一无是处,没想到更加激起丝楠的火气。丝楠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用没受伤的左手把布包砰的狠狠砸向迪斐的脸,大家还来不及从信一句‘法国贵族’里回过神,又马上被丝楠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布包掀翻了迪斐的帽子,露出里面与众不同的亚麻色头发,而白得透明的皮肤更是引得好几位围观的宋干女神惊叹。
  迪斐被砸的脑袋发懵,总算松开了手。而迎接他的是丝楠劈头盖脸的教训,“我帮了你两次,两次都在森林里,我以为你已经足以单独逃离灾难,弄了半天你还是没学会如何在这里生存,你看看,在场有几个法国人,你的舅舅,你的表哥,他们都逃出去了,只有你在森林里越绕越远,永远不知变通,指望其他人来拯救。你还有资格向往那些冒险故事里的主角吗,你配吗?”
  丝楠的语气很重,她一向好脾气有耐心,此刻却抑制不住对迪斐发火。火辣辣的伤口是一个原因,波杜塔也是一个原因,最大的原因恐怕还是在普尔曼身上,丝楠无法释怀她救了弟弟,救了哥哥,到头来换来了什么,一身烧伤?要怪就怪迪斐是普尔曼的表弟吧,被丝楠迁怒还算好的。
  迪斐茫然的接受丝楠的怒骂,垂着眼睛,像被外公训斥时那样。他真的那么没用吗?
  花良拍拍丝楠的胸口,“好了好了,消消气,我们去换衣服,别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