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
千顷寒 更新:2021-02-19 15:50 字数:4855
他沉默半晌,才道,“我和剑晨同塌而眠,际遇却是天壤之别。他若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我就是白莲下的污泥,被人践踏,被人摒弃,没在荷塘之下,永不见天日!”
擦!这孩子偏激了!婠婠远目,纠结,“你何必妄自菲薄呢,人要有自信啊,像我,我就觉得我哪里都好,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我更好的人了,你说是不是?”
——啊啊!婠婠你怎么能这么自恋?
——我这是以身示范什么叫做自信!
霍惊觉默默转头,然后低声,“是,你比我娘还漂亮。”
囧!为毛要把我和你娘比?为毛?难道你已经看穿我的本质了吗?婠婠凌乱了,“照我说呢,霍惊觉是吧,送你一句话,大海从鱼跃,长空任鸟飞,只要你够坚定,哪里去不得?”
他定定地看着她,轻云蔽月,流风回雪。。。。月光下她美丽得不可思议,他只觉得再没见过比婠婠更令人赞叹的人了,“婠婠。”
。。。。几近于叹息的呢喃。
婠婠没听见,径自掏出一把短刃来,小手摩挲着,内心内牛满面,被嫌弃的感觉真的超级差。
霍惊觉看着她皱巴巴的小脸,忽而就很想上去捏一捏,手指微动,最终克制住了。
她。。。很可爱。
他黑暗的生命里,一抹比光还要耀眼温暖的存在。
是救赎。
在他绝望的此刻,对他微笑的人。
他忘不了了。
“喏。”
婠婠咬着牙,不停诅咒着小魔,“送给你的。”
“送。。。给我?”
霍惊觉迟疑着问道,是送给他的吗?
“是!拿着!”再不拿我可不给了!
霍惊觉下意识握住短刃,“给我了,你用什么?”
“放心好了,你那把叫小魔,”她说着,拿出另一把,“这是小天,它们叫天魔双斩,一对的,送给你用,给你防身。”
他呆呆地,眼底深处的冰寒有所融化,望着眼前比他矮上许多的小人儿,他抿成直线的薄唇似乎绷得不那么紧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感受,她似乎一次又一次地给他带来惊喜,她从一开始的支持,到现在的关怀。。。。是不是上天可怜他?
“那个,你可不要看小天小魔不起眼就认为他们不行哦。”婠婠双眼闪亮,说道小天小魔就有点洋洋得意,“要知道,小天小魔可是专破内家真气,内家真气哎!”
这功能简直是逆天。想想看,一把短刃,可破真气,那么简直是视真气若无物,对于绝世高手来说,哪个不看重周身真气,这东西可护身呐。
然而更吸引霍惊觉目光的是,她璀璨至极的小脸,那种耀眼的光辉,让他移不开视线,只想这么看着,一直看下去。
一开始,婠婠把霍惊觉当重要炮灰,后来,炮灰不炮灰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样一个人,即便是炮灰,也会在历史上留下一笔,俗一点,那就是,此子非池中之物,他日必成大器。
婠婠自认虽然不是泥菩萨那种级别的神棍,几句话说死一大片人,但好歹有点看人的眼光,霍惊觉心性非凡,至少婠婠比不上他,怎么看也不像炮灰,难道是她穿的是小说版风云不是电视版的?
他的注视专注得好像眼中只有她一个人。。。。
婠婠不自然地讪笑,“天晚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她不知道,在她身后,少年凝望着她的背影,眼里满是坚定。
婠婠睡了个好觉,直睡到公鸡打鸣才起床,她看一眼枕头边上的小天,内心苦涩,就剩下小天了。
——你又在嫌弃我!
一出门,就见剑晨闷闷地蹲在溪边,手中木剑不停戳着泥土。
戳戳。
“干嘛,学人家玩忧郁啊?”
剑晨瞥她一眼,没精神地摇摇头。
婠婠也蹲下来,歪头看着剑晨,不对劲啊,这孩子一向傻乐的,哪里有哭丧脸的时候?
“你到底怎么了?师傅骂你了打你了还是不给你饭吃了?”
“。。。。。惊觉走了。”
没反应过来。。。。婠婠慢半拍地重复,“惊觉走了?”
剑晨闷闷不乐,木剑“咄”地一下直插入土,“惊觉昨天晚上离开了,师傅也不劝他留下,师傅坏人!”
早就知道霍惊觉有跑路的心思了,没想到动作蛮快,相比剑晨的沮丧愤怒,婠婠满不在乎,就是有点心疼小魔,毕竟跟了她十几年了,实在是舍不得。
“好啦,你再伤心也没用了。”
“我只是觉得,师傅太不近人情了,惊觉举目无亲,又能去到哪里?”
剑晨对无名的不满已经上升到一个高度了,不过他还是孩子,大概过一阵子就会忘记了,婠婠也懒得劝他,只道,“剑晨啊,人是会在逆境中成长的,说不定这事惊觉的转折点呢,你就不要操心了。”
然而,剑晨始终郁郁,上次他和惊觉比武,故意放水,就是为了让师傅收惊觉为徒,可最终,惊觉还是离开了。
想到惊觉昨天离开时伶仃的背影,剑晨不由鼻子一酸,好像看到了惊觉的孤寂无奈,哭意依然袭上心头。
婠婠默然。
但愿霍惊觉一帆风顺吧。
离开无名居时,婠婠已过七岁,她这一年与剑晨无名相处甚好,无名待她更是宠爱,比之需要严厉教导的剑晨,对待婠婠却是把她当做女儿来疼了。
婠婠拜别无名,说好了等探望过父母之后再回来。。。
可这一去,她杳无音讯。。。。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有没有惊喜到!
13
13、第 13 章 。。。
历朝三年,新科状元淳于绾入主内阁,而后平步青云,官拜左相。历朝四年,圣上钦点其为内阁首辅,身兼六部之礼部尚书,并封异姓王,是为,贤王,堪称皇帝之下第一人。自此,淳于绾大权在握,左手翻云,右手覆雨,朝中无有不从者。
御花园内。
春日时节,花开正盛。
李子安惴惴不安地瑟缩着,低声问眼前的小公公,按理说,以他的身份何必对一名小公公如此恭敬,但他不得不低眉顺眼,只因这小公公身后站着的是首辅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敢问齐公公,首辅大人可有空闲?”
齐公公眉头一拧,待要说话,手中被塞了一物什,掂了掂分量,顿时眉开眼笑,迅速收进袖袋,同样压低声音回道,“那杂家就替李大人问一问吧。”
“多谢公公。”李大人拱手作揖。
“你也不要谢杂家,见不见还得看首辅大人心情,不过,首辅大人近日心情可不怎么好。。。。”
李大人慌忙赔笑,“万望公公多多美言。”
齐公公手中又多了一金元宝,脸上的笑立马聚成一朵菊花,说话声也带着欢快,“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一家人不说二话,杂家自替大人说些好话。”
遥望着齐公公离开的背影,李大人尚且年轻的脸上显出一丝轻蔑,呸,谁和你一家人!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轻靠着桥身的少年,眸中不由自主地便现出些许迷恋,惊采绝艳,不及弱冠的少年。。。。
齐公公心头喜滋滋的,自从跟了首辅大人,他的小金库已是填得满满的,看样子还要再涨,这辈子,他唯一做对的事就是跟对了主子。
别看首辅大人不过十三岁,但那手段可谓辛辣老练至极,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偏偏无人与之对抗,连皇上都不敢与之作对,更是大事小事皆由首辅做主,这皇帝,形同虚设。
这不,连御花园这样不予外人流连的地方都可任由首辅大人自如来去。
话说回来,大人,可谓天人也。才华自不必说,能在众学子众脱颖而出,以十二稚龄成为新科状元,短短一年封侯拜相,古往今来,只此一人耳。更兼之,首辅大人天人之貌,非人间凡俗之相,哪怕是望一眼,也是对大人的亵渎!
似水流年,如今,已过了七年了啊。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而他的心,似沉浸在苦水中多年,不得救赎。
半大少年懒懒地拢着袖子,眉间微蹙,若有若无的忧愁萦绕周身,他毫无察觉,只静静凝视着遍布湖面的莲花。
莲花盛开,惹人驻足,却始终比不上他眉心青莲。
“首辅大人,兵部尚书李大人求见。”身后传来小公公恭敬而畏惧的声音。
被人恭敬,被人畏惧,从一开始的不自在,到如今地坦然自若,他已经变化太多。
少年一身官服,三千青丝松挽成髻,披散在身后,无端飘逸,他随意一挥手,“让他过来。”
很快,来人跪伏在地,以着十二万分的虔诚,他甚至不敢向上望一眼,目光只落在地面上。
“拜见首辅大人。”
少年也不叫起,睨着他,口气懒洋洋的,说不出的悦耳动听,“说罢。”
李大人所奏,是关于新建一支精兵之事,淳于绾听完,似笑非笑,“这等小事也需本官经手,看来,李大人的办事能力叫人怀疑呢。”
李子安手心冒汗,连道不敢。
“好了,该如何便如何吧。”
再无兴致观赏荷花,淳于绾低咳一声,宽大锦袖掩住嘴,再不理会地上匍匐的兵部尚书,自顾自地离开此地。
齐公公立刻跟了上去。
直到淳于绾的身影快要看不见时,李子安才抬起头,看着那单薄的身影许久,许久。。。。
明明是男子,却拥有近乎妖精的容貌,其秀丽,便是他身为后宫之冠的妹妹容皇贵妃亦无法相比,何谓云泥之别,这便是云与泥,恍若天渊的差别!
若他为女子,该有多好。
寂静的紫禁城内,一辆马车畅通无阻,车幔上一角绣着一朵青莲,这是贤王的标志,自是无人敢上前阻拦,马车四周十名骑马护卫并驾齐驱,当真是皇恩浩荡。
车厢四角,每个角落镶嵌一颗夜明珠,龙眼大小夜明珠光华大盛,照得车厢内恍若白昼一般,少年脱下官靴,一双纤细裸足白皙得近乎透明,隐约可见青色经脉,竟有种动人心魄的瑰丽。
车厢内铺陈着白狐皮毛织就的毯子,以檀木雕刻而成的车身散发出清香,此等奢华,已非帝王可以享受的了,而淳于绾,竟将之用来装饰出行用的马车。
他半眯着眼,斜靠在白狐毯子上,眉心处一朵青莲愈发妖娆,水色薄唇勾出细微弧度,好像在笑,又好像天生如此,细长手指轻叩在桌面上,发出声响。
李子安?呵!若他没有记错,李子安有一胞妹,甚得皇帝宠爱,被封容皇贵妃,便是皇后也要暂避其锋芒,“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听说,国仗爷最近联合了几位大臣欲要打压李子安呢。
不过,与他无关。淳于绾笑了笑,不过跳梁小丑,焉能入得他眼中,便看看他们耍些什么把戏,左右人生过于无聊了些。
马车停下了,停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街道两边店铺门窗紧闭,没有丝毫照明,齐公公大感怪异,他能得到首辅亲睐,能力方面自然不用多说,当下决定上报。
隔着车幔,齐公公道,“主子,事情不大对劲,我朝并无宵禁一说,可今夜街上却是杳无人迹,怕是有异。”
不多时,伴随着咳嗽,首辅大人说话声断断续续,“。。。。叫。。大家。。。戒备。”
齐公公应是,紧接着扯着嗓子大喊,“诸位戒备,莫要叫宵小诡计得逞!”
哎,这是刺杀么?这么多年,刺客见得也不少,偏偏他这颗遭人妒忌的头颅仍好好安在颈子上,淳于绾眯眼笑,啊呀,刚还说无聊呢就有人送上门来给她玩了,她若不笑纳岂非愧对人家一番心意?
也不知道,首辅大人弱不禁风这个谣言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惹得一波又一波的刺客前仆后继,却没人讨得了好,真是无奈,她哪里柔弱了?不就是老在咳嗽而且有时还会咳出血么,这点旧症根本不伤元气,便是治不好也无所谓,人每月出点血对身体有好处的。。。。
刺客很快便被剿灭,几声惨叫分外刺耳,淳于绾摩挲着耳垂,听着幔帘外护卫之首的听音禀告战况,不由磨牙,为什么每次都杀得那么干净,害她手痒得不行,好想出手啊。
柔弱什么的和他有关系吗?
他也不兴去查幕后主使者,几个喽啰而已,就让他们蹦跶吧,这么蠢还看不清,简直是可笑,淳于绾重新躺回毯子,任由马车答答地向前行进。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可能还有一更,呵呵,婠婠做官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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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14、第 14 章 。。。
马车停在贤王府门前。
贤王府门前的石狮也好像比其他人家的威武些,站岗的侍卫精神抖擞,衬地此处气派非常。
匾额上书“贤王府”三个金字,乃淳于绾亲手所书,颇具风骨,潇洒飘逸。
齐公公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