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浮游云中      更新:2021-02-19 15:25      字数:4922
  这么说的意思很明显,这人我要了,我包了。
  馆子里的相公,一般有两种身份,一种是大街上的茅坑,人人可上;一种则是府苑里的茅坑,只有定时光顾装修照拂的主人以及偶尔来的客人可以上——当然,主人若是落魄了,供养不起这房子,自然要连茅坑一道转手出去;卖了新主人,这茅坑仍旧只给新主人一个上。
  白明月贪财如命,她的馆子里是不会养后一种人的。——一有相公被常客看上,她便想方设法问人敲一大笔金钱,让那相公赎身而去,银货两迄。
  只可惜,面对祝宗南这个银主,白明月是一分钱也捞不到的——她也不敢。
  “祝老爷真是菩萨心肠啊!有祝老爷说情,明月哪有不允的道理!来人啊,还不快把小方带到楼上梳洗梳洗?待奴家先陪祝老爷喝几杯酒,过会儿啊,再叫小方下来亲自向老爷道谢。”
  东方揉着手腕。
  这是两日之内寸关之处第三次被擦伤。
  他皱眉。
  不能再被人捆绑了。否则,三个月前被种下的蛊毒随时可能发作。
  要快些完成这事。漂漂亮亮地。
  看着东方赤裸着身体慢慢走上楼去,白明月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祝爷啊,这小子买来才一天,以前可是个十成十的大男人,一点儿都不懂风月之事。祝爷喜欢他的话,可要小心看管哟!”
  “白妈妈放十个心吧。我老祝是什么人?这样吧,”祝宗南几杯下肚似有酒意。“不如就将他送到我那里去慢慢调教,我赤水派门禁森严,妈妈便不用怕他再逃啦!”
  是啊,永远也不用怕他再逃,因为他根本就是飞进别人笼子的鸟儿,再也回不来啦!白明月差点咬碎一口金牙。“祝爷说得有理!祝爷想得周到!”
  东方坐到铜镜之前。
  自己肩平腰细,臀紧腿长,家中一群妻妾常常流连忘返于其中。诗诗最爱他的肩胛锁骨,每每喜欢在他平躺之时玩闹地灌酒其中,久而久之,得出“能盛半两”的结论。雪千寻却喜欢他的腰脊尾骨,喜欢用指甲掐之,用粉拳揉之,再用脚趾摩之,恨不得再在上面画朵花儿。
  却原来,男人也是会喜欢他这具身体的。
  男人也会对他如此么?
  只有祝宗南会,还是其实所有男人潜意识里都会?
  比如……任我行,他会吗?
  “小方。”小意温柔地出现在镜中。“恭喜啦,只伺候一个人,总比伺候千百人强。”
  “那个是谁?”他沉静地问。
  小意拍拍他的肩,留恋地看着他的身体。“总之,是不可以违逆的人。我知道你已经接受了你的命运,你没有想逃,也不会想逃。只是这次,你纵然想逃,也逃不了了。”
  “难道我是孙悟空,他是佛祖不成?”
  “差不多啦!在整个毕节,甚至整条赤水河两岸,都不会有人能抗得过他。”
  “那日月神教呢?”东方不动声色地问。
  小意大大一惊,“你说什么?”
  “没什么啦。”东方笑笑,站起来穿起给他准备的水绿衣裳。
  “别走!”东方一回头,却惊见小意活脱脱整个人地变了模样,胸膛起伏,拳头紧捏,眼中似可以喷出火来。
  “怎么啦?”
  “日月……日月魔教。小方,你别提日月魔教……我告诉你,日月魔教倒行逆施,终有一天,终有一天,会得到惩罚!那帮魔头,老天必定叫他们不得好死、断子绝孙!”
  “啊?”东方被人指着鼻子大骂还是第一次。“怎么了?究竟为什么?”
  “我的父母,弟弟,妹妹都是……都是……”小意几乎要哭了出来。“天会收他们的,一定会!”
  东方不败早已隐约猜到实情,心中暗叹——任我行,你做的好事,却累我被人骂!
  9
  祝宗南不愧是个花丛老手,对于男人的审美,要比白明月那个想当然的女人高明得多。
  被抬入祝府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换衣服。
  下人给他打开供他挑选的衣柜里,都是正常的男子衣衫,断没有什么桃红翠绿的奇怪颜色。东方的脑海中正默默回想记忆入来这里的路径,无心细看,随手拿了一件。
  “公子品味甚佳,这是从苏州来的绸衣呢。”
  东方低首一看,白色衣裳上画着墨竹,看起来还颇为风雅。
  正要换上,小童却抿嘴笑着,引领他去了后花园。
  这位赤水派的掌门看起来颇为懂得享受之道。后花园中有一汪天然温泉,八尺来宽,一丈多长,水汽蒸腾。
  虽然在南地温泉不算太过稀有,不过能将泉水引入城内,却也颇为不易。
  东方抬起脚尖,试了一下,发现水温相当之高。慢慢浸下去的同时,也禁不住低吟了半声。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东方轻轻扫一眼四周,将地形建筑默记了下来。
  温泉乃是露天而设,东方躺在水中看着头顶星月,只觉得两日来的劳累慢慢消退。浸了约莫半炷香的功夫,东方慢慢闭上眼睛,更深地滑了下去,直至完全潜没在水中。
  水的波动告诉他,有人下来了。
  他没有睁开眼。
  水纹由远而近的轻轻荡漾着。那人慢慢走近过来。
  然后东方便感觉到,一双手伸过来,放在自己的肩上,手指顺着水动而微微抚摩。
  一时之间,天地寂静。
  过了很久很久,东方终于气息吐尽,缓缓地露出水面。
  刚想换气,却不备一张口唇贴了上来。
  东方仍然没有睁眼。
  眼不见之下,男人的唇舌,和女人的唇舌,给人感觉却也无甚不同。
  对方亲吻的技巧十分高超,舌尖舔着他的上颚,令他猛然之间有了冲动。
  再下一刻,东方竭尽全力将祝宗南推了开去。
  他实在是气息已尽。
  祝宗南含笑看着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的东方,轻轻地鼓掌三次,“果然是好水性。”
  好水性?差点淹死在温泉当中的好水性?
  东方叹了一声。
  祝宗南再也忍耐不住,欺了过来。
  东方转身下意识地欲要逃开,却被双只铁钳一般的大手箍紧了腰肢。
  东方颇为狼狈地闭上了眼睛,选择承受。
  ——人虽丑陋,技巧却是人中龙凤。
  在水中他准准地插入东方之时,东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后庭的愉悦。
  热水涌动得快快慢慢,浅浅深深。
  事实上,离开黑木崖之前,经验丰富的聂氏姊妹就层在床上偷偷告诉他,男人的后庭有处十分敏感之地,可令男子感受到如女子般的欢悦。
  可惜她们知道归知道,却试了两次,不达目的,最后只得换回常态,由东方精准地给予了她们女人所能感受的欢愉。
  现今东方明白,两个小丫头说得实在无错。
  自己的身体某处,的确潜藏着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它与男根带来的愉悦大相径庭,却又微妙相关。如果说前身是火,那么后庭就似是水,慢慢柔柔地来,漫漫律律地涨,舒服,欣快,却不狂猛。
  祝宗南边行事,还边不忘用手抚摩东方的前胸,脖颈,耳畔。
  每个人这些地方的敏感程度都有不同。
  比如东方对于乳头的刺激就十分地不敏感。甚至腋下也是。
  最为敏感的区域则是肩膊锁骨,以及臀上尾骨之处。
  挠弄了片刻,祝宗南伸手一点一点向下移去。
  东方早已勃起,祝宗南很容易便抓住了它。
  东方口中发出了当晚的第二声呻吟——他全身一紧,肌肉收缩,夹得祝宗南也是一凛,差点泻了出来。
  赶紧调整一二。男人同男人之间最好沟通,祝宗南用手指刮搔着所有男人都敏感的共同部位:马眼,马眼下面那条肉筋,阴囊,睾丸。
  东方开始喘息。
  那是水和火同时开锅的滋味。
  身体已经比温泉更烫。
  终于他开始迎合起祝宗南的身体。
  借助着在女人那里得到的经验,他微微旋转,再如荡秋千一般贴合,再上下抖动起来。
  祝宗南几乎欲要逃开。
  他快要到了。
  东方上齿轻咬下唇,死死不让。
  终于,祝宗南缴枪卸甲,败下阵来。
  东方虽未得到满足,心中却颇为骄傲。
  ——若是自己,可以坚持得更久。
  自己雄风更甚。
  祝宗南冷哼一声,把东方从水中横抱而起。
  去房中再来过。
  他绝不容许自己在短于平日的时间内,丢了颜面!
  再来过,今夜大不了老子舍命弄死你这个尤物!
  东方挑选的墨竹绸衫,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
  10
  “还想不想跑了?”
  两个人折腾一夜,俱都筋疲力尽之后,祝宗南瞪着东方不败俊秀的脸庞,忽然问出这一句。
  天色渐明,东方清楚看着眼前一张秃头下的大脸,咬了咬牙,很是坚决地说,“想。”
  祝宗南瞪大眼睛。
  他已经竭尽所能,自以为已经收服此人,难道他最后的求饶只是假象?
  “想跑去哪里?”
  东方撇撇嘴。“想去吃东西。”
  祝宗南失笑。“你饿了?”
  “我已经两天多什么也没吃过了。”
  东方不败的饭量的确不小。
  祝宗南从城内最好酒楼叫来的一整桌饭菜,几乎被他吃了个精光。
  吃完还抹抹嘴。“有没有牙签?”
  这是让人销魂的可爱啊……祝宗南被东方清澈眼睛里的无辜神情迷了个神魂颠倒。
  “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若非昨夜酣战了三场,祝宗南简直想要再接再厉。“这里的下人你随便使唤,想吃什么,想做什么衣裳,想买什么,想玩什么都尽管吩咐他们即可。”
  “那,想要钱,可不可以?”
  “钱?”
  “城南有个赌坊,是吧?祝老爷,你借我些银两,我赢了便返还本利给您。”东方不败第一次露出带点谄媚讨好的笑容。
  “哈哈哈哈。”
  城南的“聚宝盆赌坊”,正是赤水派经营的副业。自己豢养在府中的男宠有点无伤大雅的小爱好,实在是令人再放心不过的事情。他有爱好,便有弱点,有弱点,便能牢牢控制在自己掌中。
  “你歇一歇,我叫账上给你支两百两,下午叫庞达陪你去那里玩玩好了。——不过,若是你将我的钱全输光了怎么办?”
  “手气霉了那么久,必定该是转运的时候到了。”小方咬牙,眼中射出贪婪的光芒。“我不会输的!”
  “好。万一你输了,输一两,我便多上你一次。若是你赢了便都算你的,赢够了三千两,你就可以自由离去。如何?”
  东方妩媚地笑笑。
  祝宗南暗叹。一个赌徒,果然是连卖身都不在乎的。
  东方不败吃饱喝足休息精神之后,终于光彩照人扬眉吐气地走在了城中大街之上。
  白绸墨竹的衣衫,梳理整齐的长发,洗得干干净净的微黑肤色,配上他俊美的五官,频频引来少女飞来的羞赧眼神。
  当时年少春衫薄——他已经不能算多么年少了。
  十六岁凭剑杀人。二十岁升为堂主。二十四岁升为右使。二十七岁升为副教主。现今他已经二十八岁。
  他预计在三十岁之前要完成的事,已经相当紧迫。
  “方公子,这边儿走。”庞达是个白面书生,最最标准的师爷形象,东方不禁猜想,此人是否有被祝宗南垂涎过呢?
  一入赌坊,买定离手之声不绝于耳。混浊的空气,热闹的叫嚷,肆意的粗话,人身的汗臭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特有的令人兴奋的味道。
  庞达斜眼,偷偷看见东方不败露出如鱼得水的表情,揣着银两,颇为熟练地兑换成了筹码。
  “方公子爱玩什么?”
  “以前什么都玩,后来只玩赌大小。”
  听起来果然是老手作派。
  下注前,先按捺心情,连观摩了数副牌面结果,再果断押了十两大,押了十两点数的行为,也一看便是此中常客。
  往往越是输的惨的人,越相信这骰子的大小,是有规律可循。
  庞达越看东方,越觉得毫无破绽,可是心里疑惑就越深。
  他老觉得东方有问题,也曾问过祝宗南。“老爷,岳劲之后,日月魔教那边一定不会就此罢手,难道您不觉得此人十分可疑么?”
  而祝宗南颇为不屑。“魔教方面我自会小心提防。至于你说小方,咳,他从头至尾,根本没主动接近过我一丝一毫,也根本没有以男色事人之念,怎可能是如岳劲一般?你若是魔教中人,会安排出如此不靠谱的计谋来?万一买他的不是白明月,万一白明月只是要他接客,万一我根本没听说他也没瞧上他,那要怎么办?”
  这倒也是。
  场中东方神采飞扬,原来已经连赢数把,二十两底变成了二百多两。
  “妈的,要是刚才就把两百两本钱全押上,这会儿不是该有两千两了?”东方骂骂咧咧,风度全失地掏出怀内大半筹码,押了整整四百两在“小”上。
  若是街上那些暗抛媚眼的姑娘见到此刻赌性大发的东方,恐怕会大为扫兴。
  “一二三,一二三!”不少人跟着东方下注,也纷纷呐喊助兴。
  庞达扫了荷官一眼。
  荷官微微点头示意。
  开——
  一。
  好!
  四。
  哎……
  五!
  啊!!
  十点。庄家大小通吃。
  东方哀嚎出声。
  “方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