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0 节
作者:浮游云中      更新:2021-02-19 15:23      字数:5028
  这是秦风里劝人及时行乐的诗,再正常不过,只是从魏道子的口中唱出来。宋初一怎么听怎么觉得猥琐。
  高坡上的桑树林,洼地里的杨树荫……不是他经常办事的地方么!
  “先生,门外来了一个后生。说是砻谷将军之子。奴已经请他在门房里坐着了。”專镜馈?br />
  “请他进来。”宋初一道。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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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进屋之后发现只有一个面白青年。一脸疑惑的看向專尽?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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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俊逸的面上掩不住惊讶,愣了片刻,才连忙甩开宽袖行礼,“尚武拜见师尊。”
  “免礼,坐吧。”宋初一看见他的面容,颇有亲切感。
  “谢师尊。”砻谷尚武落座之后仍旧难掩惊讶,宋初一未曾蓄须,面部线条比一般男子柔和,看起来好像不过二十岁出头。
  “本应前几日就来拜见师尊,都怪尚武顽劣,扭伤了腰,这才耽搁了,请师尊恕罪。”砻谷尚武道。
  宋初一道,“此事我已知晓,伤势如何?”
  “劳师尊挂心,已经没有大碍。”龙骨尚武道。
  宋初一点点头,“这种伤可不能大意。”
  “是,我听父亲说,师尊的身子不好,我特地带了一些大补之物,东西不贵重,但都是我自己猎得。”砻谷尚武道。
  真是个一板一眼的孩子啊!宋初一叹道,“如此纯孝乖巧,不类你父亲!近前来,我仔细瞧瞧。”
  砻谷尚武坐近,宋初一能够将他细微的表情纳入眼中,不禁笑道,“有话便说,窝在嗓子眼里也不怕把自己憋着。”
  砻谷尚武讶异的望着她,“尚武冒昧,师尊您……好像年纪不是很大。”
  这个孩子自从一进屋开始脸上的表情不是迷茫就是惊讶,像一只容易受惊的小鹿似的,宋初一被他的表情逗乐,哈哈笑道,“我乃道家人,驻颜有术而已。”
  砻谷尚武大感兴趣,“尚武也颇读过几本道家著作,竟不知还有这些奇术,是道家不传秘法吗?”
  宋初一随口道,“倒也不是,机缘就在道家卷集之中,能不能悟到全看个人造化。”
  “可是《庄子。内篇》?”砻谷尚武虚心求教。
  宋初一挑眉,“怎么不猜《老子》?”
  “我听父亲说,师尊很崇敬师祖,思索之下,觉得《内篇》之言修身养性,教人心境豁然,若能领悟,必然能够延年益寿。”砻谷尚武赧然道,“小子胡乱猜测。”
  “大善。”宋初一方才虽是信口一说,但并非没有经过大脑的胡扯,砻谷尚武能揣测到她一念的思绪,令她十分欣喜。
  高兴之下,宋初一又与他讲了一会儿道。
  无论宋初一说到哪儿,砻谷尚武都能说上几句,有时候理解并正确,但至少可以证明他读了不少书,怪不得砻谷不妄提起儿子的时候语气颇为自豪。
  砻谷尚武不是天才,只是勤奋上进。宋初一不知道这全是因为她当年一番“天才论”造就,砻谷不妄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便给儿子从小灌输这样的观念——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拼命学,在别人能看见的地方使劲玩。
  宋初一很喜欢砻谷尚武的勤奋,晚上留饭又留宿,还送了一卷自己平素写下的悟道言论给他。
  第二日清晨给太子授课的时候,还带上砻谷尚武一起。这一举,不单单是因为喜欢砻谷尚武,也是为了让太子看看,差不多的岁数,学识上的差距。
  在处理政事方面,砻谷尚武肯定不如嬴荡,但宋初一可以巧妙的避免涉及政事。
  赢驷早已召见过砻谷不妄,他不能在秦国久留,砻谷尚武自然随着他一起回去。
  赢驷的病情严重,根本瞒不过砻谷不妄,所以楚使一走,秦国便进入了备战状态。
  然而时隔三个月,楚国依旧没有动静。
  ☆、第370章 知耻而后勇
  转眼已近十一月,咸阳寒风冷冽,一场初雪覆盖秦川腹地。。。
  暖和的书房里,魏道子与宋初一正在对弈,專驹谂员咧蟛瑁渭峄瓜裥矶嗄昵澳茄谀抢镉倘缈掌话恪?br />
  “我输了。”才至中场,魏道子便将手中的一粒白子抛入罐中。因为他冷静、睿智,所以能预见结果,“与你下棋真是没意思,不如你让我六子如何?我们再来一局。”
  宋初一眯着眼睛道,“身为大师兄,你不觉得说出这样的话很无耻?”
  “嗯,知道呀,孟子曰‘知耻而后勇’,我正是这样的人!”魏道子开始动手收拾棋盘。
  “所谓‘耻’是羞耻,不是无耻,一字之差,相隔万里。”宋初一摆弄着冰凉的玉质棋子,道,“就算让十子,你一样是输。这与棋力无关,只因我与你是不同的人。”
  魏道子没有求胜之心,下棋只是享受角逐的过程,而宋初一并不在乎过程如何,只为结果一个“胜”字,而且,她一直在追求怎样以最利落、快速的手法取胜。
  下棋对魏道子来说,是消遣,但对宋初一来说是不断的自我审视和思考。
  “如果你答应抱着求胜之心与我对弈,我们就再来一局。”宋初一道。
  魏道子支着脑袋,无奈道,“你这样的人生有意思吗?不享受角逐过程的棋局,有什么意义?”
  宋初一笑道,“习惯而已。”
  以天下为棋盘的仁者,是不会享受角逐的过程,因为谋人、谋国、谋天下的过程是屠戮、是无情……
  魏道子隐约明白她的意思,遂道,“丝毫不喜欢棋逢对手时那种刺激?”
  宋初一动作一顿,“棋逢对手?至今未逢敌手。所以不知。”
  “好大的口气!来,爷们今天让你瞧瞧何谓大国杀!”魏道子一掳袖子,“我执黑子。”
  宋初一并不是蔑视天下谋者的意思,事实上。她的确至今未逢敌手,因为《灭国论》开始的奠基篇是为日后统一六国打基础,平义渠、灭巴蜀、败魏国过程中,做出这一切动作。宋初一都极力追求避开强敌,以最大化增强秦国实力、削弱他国实力为目标。
  “我有预感。”宋初一轻轻一笑,在魏道子落子之后,随之也在星位落下一子。
  “何也?”
  宋初一缓缓道。“秦楚这一战,是我棋逢对手的第一局。”
  如果,她在赢驷心里是被留下的那个……
  魏道子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秦楚一定会开战。都三个月了,说不定秦国的实力令楚国犹豫了。”
  “呵呵,不信?”宋初一“啪”的一声落子,“你来卜一卦怎样?”
  魏道子道,“嗤,少诓我,老子从不卜战事。不过……”魏道子搓搓手,殷切道,“你要是想知道,你能不能成功把王上和樗里子睡了,我或可为你开一卦。”
  宋初一皱眉,身子前倾,压低声音道,“这种事情,我们可以私下讨论,右丞相就算了,毕竟我是我结义大哥……”
  “呀,有魄力,这才像个汉子嘛!来来来,要不咱们现在就去开卦?”魏道子全然不觉得自己话里有什么问题,“赵将军万一他知道了会怎样?”
  “先砍了你,再砍了我。”宋初一轻描淡写,“你看你这么玩命的热心,我还赚得风/流一回,被砍了也不赔。”
  魏道子呲牙,“王八犊子!敢情是耍我!没种!”
  “本来就没有种。”宋初一嘿嘿笑着指着棋盘,“还有二目就要赶上了。”
  “奸诈!”
  “兵不厌诈嘛!”
  “无耻!”
  “彼此彼此。”
  “你棋力远胜我,居然还使阴招!”
  “我俩本就相差不远,这回让了你十子,不玩阴的怎么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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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初一倏地扭头,“胡说,我从来不喜欢野合。”
  “不要说的这么难听,是随兴。”魏道子色迷迷的看向專荆凹热荒憬形乙簧笫π郑乙膊荒馨兹媚憬校蝗缃裢斫痰冀痰寄悖俊?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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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偷瞧了宋坚一眼。
  这种小动作怎么能瞒过魏道子,他玩味的道,“不想啊,换坚来教导如何?”
  “你……”專拘叻哂?br />
  一直一动不动的宋坚这时轻轻挪动了一下膝盖,垂下眼帘。
  气氛微妙,宋初一转脸看向两人,又确认似的看向魏道子。
  魏道子勾起嘴角,给了肯定的答案。
  宋初一了然,直接道,“你们俩寻个时间把事办了吧。”
  魏道子身子一晃,專局苯优芰顺鋈ァ?br />
  宋坚终于有了存在感,不安的握紧拳头。
  “你不去追,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魏道子鼓励宋坚,“去吧,一个八尺汉子,别扭扭捏捏像个小姑娘!”
  宋坚见宋初一没有反对,便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这对小儿女的情意刚露个端倪,你这么挑明是不是太没趣儿了?”魏道子不满道。
  “都不小了,儿女情长的多耽误时间,人生苦短,乱世情艰,能早早相知相守不至于日后悔恨。羽和赢玺公主的事情我花费数年从中周旋,倒不是吝惜时间精力。”宋初一把玩着一只棋子,沉吟须臾,待将子落在棋盘上之后才道,“我怕到时候我会无能无力,譬如生死。”
  天道的循环往复自有规律,宋初一很多时候都觉得无能为力。
  “我悟了。”魏道子难得严肃起来。
  宋初一侧目,却听他继续道,“你说的很有道理,看来我以后得省去**的时间,直接拉着小姑娘去桑树林。”
  “……”
  魏道子想一出是一出,把棋子一丢,“我得去瞧瞧秦王的病情如何。”
  宋初一对他再了解不过,他何曾对赢驷的病情如此积极过,“别拿着脑袋当腰佩玩儿,王上病了还是王上,想着往他头上抹绿,活腻歪了?”
  “一个小宫婢而已。”魏道子抄手道,“我还真往君主头上抹过绿。”
  “啥?”宋初一惊道,“谁?”
  魏道子咂了咂嘴,无限追忆的道,“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是楚王。”
  宋初一正要继续追问,厚重的挡风门帘被挑开,赵倚楼一身玄色铠甲,肩上头上落满了雪,一身冷肃,“楚在巴郡开战了。”
  ☆、第371章 太傅留宿吧
  “倒比我预料的早些。。。”宋初一喃喃道。
  “我刚刚接到君令,此次抗楚主将是我。”所以赵倚楼才会急急返回与宋初一商议对策。
  宋初一皱眉,怎么会这么巧?她刚刚萌生退意,赵倚楼就被外派了!
  “你们聊,我还有事。”魏道子识趣的给他们腾出说话的时间。
  屋内沉寂,只有火炉中偶尔发出轻轻的噼啪声。
  宋初一打破沉默,“去吧。”
  从前赵倚楼说过,若有机会便会挥兵直至赵国都城,虽则随着经历渐多,他对此不再执着,但为了心中那一点恨,也为了努力与宋初一并肩站在同一高度,他并未卸甲归田,一直以来都负责对赵作战。
  若不是秦国计划休养生息,不得主动对外发起强攻,以赵倚楼的作战能力,或许真能打到邯郸城下。
  现在君令已下,赵倚楼身为秦将,根本没有理由拒绝领兵。
  而且将在外,咸阳这边就管不着了,想走谁也拦不住。这一点赵倚楼明白,他担心的是,“你怎么办?”
  “你先走,我见机行事。”宋初一安慰他道,“我计划这么多年,有池氏帮忙,我身边还有坚,再不济还有白刃,离开咸阳不成问题。”
  “可是……”赵倚楼依旧忍不住担忧,“不能请命与我一起赴巴郡吗?”
  宋初一摇头,“王上做出这样的举动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若是无心而为,于我们的计划并无太大妨碍,但他若是有心而为,我便是离开咸阳,他定然有办法控制,而我没有事先筹划。此等悬殊之局,我们定然陷入被动。”
  赵倚楼沉思良久,才应下来。领兵作战这么多年,他不会什么奇计。但很擅长审时度势,此刻也知道宋初一的选择是对的。
  “那我去点兵台了。”赵倚楼道。
  “嗯。”
  赵倚楼紧紧抱了她一下,咬牙转身。
  “倚楼。”宋初一唤住他,叮嘱道。“记住,伺机脱身,无论如何都不要再返回咸阳。”
  “好。”赵倚楼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他怕他再看一眼就会改变决定。
  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