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那年夏天      更新:2021-02-19 15:06      字数:4753
  无计可施。
  “名医也是可遇不可求,表弟有如此机缘,一定就会好起来!”
  “家里也都这样盼着,父亲想留大夫长住燕国,却怎么也留不住,只好重金酬谢。大夫见父亲心诚,说明年从西边回去时绕道过来再给弟弟看看。”
  忽然听到正厅那边一阵嘈杂声,接着一位妈妈就进了东厢,对王蓉说:“安宁公主前来贺寿,到了正厅,请各位小姐们去见礼。”
  滕琰虽然出入宫廷次数并不多,但对礼仪并不陌生。因昌平郡开国公的地位在朝中除皇族外排第一位,故而她站在主人王蓉的身后,随后是顾冰儿、黄怡、丁家姐妹等。这里的小姐也大多数是出入过宫廷的,故而听到宣召并不紧张,大家鱼贯进入厅内,给公主行礼。
  安宁公主是先帝的女儿,当今皇上的妹妹,她的生母是王丞相的女儿,现在的贤太妃,今天就是奉贤太妃旨意来为老夫人贺寿。
  一时间行过了礼,安宁公主笑着说:“大家坐吧,我一来倒扰了大家看戏。”所有的人都集中到正厅,坐位便不够用了,一番谦让,地位高些的人陆续坐了下来,低些的在后面站着。
  滕琰坐在一个离公主不太远的位置上,她与安宁公主并不熟,只是说了几句场面话。顾冰儿和王蓉还有几位小姐,家里出了太皇太妃、太妃的,进宫的次数就自然多了,还有从小与公主一起玩大的,在一起说得就热闹。
  不过安宁公主最喜欢拉着王蓉说话,“沂表哥此次高中解元,母妃非常高兴,赏沂表哥的东西还是我帮着挑的呢。偏偏那天沂表哥谢赏时我没在,说起来我好久都没见到沂表哥了。”
  安宁公主出身高贵,虽然表现得平易近人,但举止中仍带了几分天家人的高傲,她容貌出众,又有着小儿女的娇憨,很得先皇和当今皇上的喜爱。现在在大厅广众下竟然毫不避讳地说起王沂,看来王沂尚公主的传言还是确有几分可信的呢。
  “太妃娘娘和公主对王家一直顾念,王家无不感激涕零。大哥侥幸中了解元,也是托了娘娘和公主的洪福。现在大哥在家苦读,以期在会试能榜上有名,以报圣恩。”王蓉笑着回答。
  最近京城中风头最健的少年郎就是解元王沂了,他是王蓉的双胞胎哥哥,人人都夸王解元貌似潘安,才比子建,按说闺阁中的女孩不应谈论男子,不过王沂似乎不在此列,新科会元的光环把王沂与与寻常男子分开了。
  大家纷纷赞扬王沂过目能诵、下笔成章等等。
  滕琰不吭声,悄悄观察到这里有好几个女孩子对王沂有倾慕之心,但这些受过严格教养的大家小姐们都竭力掩饰,不会在这样的场合说出不合礼仪的话来,就是谈论几句,让别人看起来只是对这么年轻的解元有些好奇而已。
  看着王蓉笑容晏晏地回答着大家的问话,滕琰不由得心生佩服,真不愧是王家经心教养出来的女儿,言谈举止,无一不优雅完美。话里既赞了王沂,又领了公主的情,还不会引起任何岐义,再妥当不过。
  自忖加上前世比王蓉多活了十几年,要是让自己来回答,恐怕也是比不了的。
  安宁公主只能坐一小会儿就得走了,她的离去结束了关于王沂的谈论。
  大家送了公主后重新归回原座,说话间,几个丫环们端进来两盘菊花,行了礼对王蓉说“花房那边孝敬的菊花,先是送到正厅夫人们那里,夫人们让都送到小姐们这里,让小姐们都簪上花。”
  “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王蓉让丫环跟着先送到了滕琰面前,“琰妹妹选一朵,我来给你簪上。”王蓉站在滕琰的侧面,一只手放在盘子上,笑着让滕琰。
  “让姐姐们先选吧。”滕琰也笑着让大家。
  王蓉做势向顾冰儿几位年龄稍大的小姐让去,大家已经纷纷说道:“滕小姐就不要推让了。”
  顾冰儿离得近,把王蓉向滕琰的方向又推了一把,“琰妹妹,快选一朵,我们好选。”
  王蓉又转回刚刚微微转过的身体,“琰妹妹不要再谦让了,先选一朵。”又打量滕琰的衣服,粉紫色绣花缎袄,月白百蝶穿花裙,头上一支珍珠攒花钗,清新淡雅,只是无论衣服的料子还是钗上的珠子,懂得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凡品。
  “妹妹选这朵粉红的吧,和你的衣服相配。”王蓉热心地推荐着。
  滕琰低头看花,两只大盘子里朝着她各放了几十朵菊花,红、橙、黄、粉、绿,各种颜色都有,千姿百态,娇艳异常,她伸手去拿王蓉提议的粉红色花朵,却突然看到一只五彩斑谰的大花蜘蛛趴在一朵大红的菊花的花蕊上。滕琰最怕这些虫子了,而且这种颜色鲜艳的蜘蛛也许是有毒的,她努力控制住自己往后退的下意识反应,抬眼看了一下王蓉。王蓉和捧托盘的丫环因为在她对面,从她们的方向看不到蜘蛛,显然她们毫不知情。滕琰想只要她表现出异常,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们看到蜘蛛,局面一定会大乱,弄不好都会出事。王家的寿宴一定会搞得一塌糊涂。捧花的丫环、准备花的花匠,一系列的人可能都会倒霉。
  她深吸了口气,笑着说:“我倒喜欢这朵大红的。”伸手轻轻地拿着那朵花的茎,小心地避免摇晃。还好,蜘蛛没有被惊动,还是趴在花蕊上。“我出去走走。”顾不上有些莫名其妙的王蓉,拿着花走出了屋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滕琰快步出了屋子,滕琰拿出随身带的手帕,包住了菊花,迅速把帕子的对角系紧,蜘蛛和花都被包在里面,无法出来,现在安全了。
  跟着她出门的飞珠快步跟上来,疑惑地问:“小姐,有什么事吗?
  滕琰看了飞珠一眼,再一看周围,只有几个丫环仆妇,心想这些人的胆子还不如自己大呢,所以也不告诉她,只是向前走,准备找一个看着胆子大些的人处理了蜘蛛。
  没几步,前面两个人挡在前面,滕琰的脚步有点急,差点撞了上去,还是飞珠拉住了她。
  “琰妹妹,有什么事吗?”正是如今京城炙手可热的王沂,他领着一个小男孩站在戏厅的门前。
  王夫人嫁到开国公府后,两家成了姻亲,滕琰与王沂也见过几面,这时也顾不上打招呼,“表哥,你带小厮过来了吗?”说着向后看了看,并没有人跟着王沂,抬眼看王沂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就说了句,“扇子借我用一下。”伸手拿过了扇子,将帕子包的菊花放在门前的石兽上,准备用扇子打死蜘蛛。
  “琰妹妹,还是我来吧。”王沂拿回扇子,几下打死了蜘蛛。
  滕琰松了一口气,指着菊花很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
  王沂指了指帕子,滕琰的这个帕子是薄薄的丝帕,很透明,能看清里面的东西。现在死了的蜘蛛和烂做一团的花,看起来一团模糊,将帕子都弄污了,很恶心,滕琰抬起头不去看它,用眼睛看着王沂,一副不明白的神色,王沂好象就站在这等着打蜘蛛一样。哪有这么巧的事?
  “还不是小七弟闯的祸,”王沂苦笑着说:“我听说他把一只蜘蛛放到菊花盘里了,就赶过来,又不知里面什么情况,不好贸然进去,正在犹豫间,就见琰妹妹出来借扇子,隔着帕子,就看见蜘蛛了。”
  “还不是那个坏女人,为难母亲,我才想让她出点错。”小男孩低声辩解着,又对滕琰说:“琰姐姐,这蜘蛛不咬人,”
  滕琰也认出了小男孩是王沂和王蓉的幼弟,以前见过王蓉叫他小七,名字是什么她记不得了。
  象王家这样的几世同堂的大家族里,人际关系可想而知是极复杂的,丁夫人是长房长媳,身负宗妇的职责,家里的是非不可避免。
  滕琰无意听闻这些,直接忽略了小七的前半句话,只接着后半句笑着说:“琰姐姐胆子好小,吓了一跳呢。下次小七把蜘蛛装在笼子里给琰姐姐看好了。”
  “我看琰姐姐胆子大得很,一点都没怕。”
  “那要怎么样才算是怕呢?”滕琰笑着问,这小孩子真皮得很。
  “我拿在手里就把三姐、四姐还有五姐吓哭了呢。”王蓉是在王家女孩中排行第二,还好,这小子也不是真傻,只吓唬异母姐姐和隔房的姐姐,不吓唬亲姐。
  “还乱说!快给琰姐姐赔礼!”王沂终于听不下去了,黑着脸推了一下小七:“要不是琰姐姐,今天就出大事了,谁也护不了你!”
  小七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认真地给滕琰行了礼,随后王沂也深深地一揖:“琰妹妹,小弟无礼,还请海涵。”
  滕琰侧身让过,笑着说:“不敢当沂表哥的大礼。小孩子调皮,不用放在心上。此事已经解决,不要再提了。我也出来一会儿,该回去了。”
  转身要走,后面一直没出声的飞珠这时冒出一句:“小姐,帕子?”
  刚刚王沂把包了菊花和死蜘蛛的帕子收到了他的袖子里,滕琰见了也没反对,帕子上沾了蜘蛛和菊花混在一起的粘液,她实在不想拿在身边,王沂拿走了还给她解决了难题呢。
  至于这块帕子落到了王沂的手里,她有把握不会出什么事,以她对王沂的了解,这可不是个糊涂人。
  “那把帕子给你拿着?”滕琰问飞珠。
  飞珠哆嗦一下,显然她很害怕,不敢拿那个帕子,又不想放弃,不知所措说了声:“奴婢……”
  滕琰想劝说这个死心眼的丫头,一块帕子坏不了她的名节,当着王沂的面又没法说。
  王沂还算善解人意,连忙保证:“帕子太脏了,我先收着,过几天让蓉儿过去赔琰妹妹帕子。”
  滕琰赶紧跟上一句:“把帕子扔了就行了,不必再还我。”古人真麻烦,一条帕子而已,用得着这么重视吗?
  飞珠明显松了口气,跟在滕琰后面回去接着看戏。
  王蓉一定是看出来滕琰当时有些异常,不过一直和众小姐们在一起,她不好发问,看着滕琰笑着对她眨了眨眼睛,就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
  吃过午宴,王夫人带着滕琰就先告辞回去了,她怀着身孕不耐久坐。
  滕琰回了自己的院子,换了衣裳拿了本书看,每天的日子平淡无奇,偶尔出门坐客也都是按部就班,今天的事可算是一个小风波了。
  要是回到过去,这一点事又算什么呢?自己明显退化了。
  人真是最奇怪的动物,已前忙得脚不沾地,就盼着过悠闲的日子,现在过上了悠闲的日子又觉得没意思了,心里不自觉地盼着有点事。
  滕琰不禁想起她刚来时,那时她还有离开国公府去过自己的日子的打算,开始是身体不好,后来一方面是被逐渐培养出的亲情留住了脚步,另一方面她也通过有限的几次出门发现了府里是一片花团锦簇,府外却是另一番情景了,京城内表面的繁华掩盖不住大量生活贫困的平民,更不用说出了京城,就是往清风道观的路上也能看见一群群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的流民。以她这样一个尚未及笈的小姑娘,就是生存下来也是不容易的。
  她今生只能在内宅这一片小小的天地间生活了,好在,还有书可以陪伴她。恰好手里这本书看完了,还是去藏书楼去拿两本吧。
  如果家里没有这幢藏书楼,不知自己该怎么度日呢?
  天气一天天凉了下来,这天下午,滕琰正在练字,父亲派了个丫头让她过去。滕琰赶紧换了衣服,带着丫环往父亲住的踏雪堂走去。
  自从滕琰管家以来,父亲也多次找她过去说一些家事,所以滕琰让人把最近家里的流水帐本也拿过来了,如果父亲问起什么来,查着也方便。
  结果父亲拿出两封信让滕琰看,一封是昌平郡姚家的来信。姚家是是滕琰祖母的娘家。信的主要内容就是姚家的二公子姚达,今年乡试在昌平郡中了解元,秋闱过后就打点行李进京来了,要在开国公府借住,准备春闱,请开国公府照应。这个姚达,滕琰也听过他的大名,据说从小就聪慧过人,家里寄与厚望,看来他真的不负所望,竟然中了昌平郡的解元。
  另一封信来自滕家宗房,派五叔滕轲送滕琳大小姐到开国公府准备进宫。明年是新皇登基三年,先皇孝期过了,正是扩充后宫的时候。
  两封信一起到的原因是两家是结伴而来。
  滕琰想了想,就有了打算。
  五堂叔还是住仪门外的秋风院,平时五堂叔来的时候都住在那里,这几年也没安排别人用过,就是伺侯的下人也都是与五堂叔熟的。滕琳住梨香院,那是滕琰原先住的院子,离海棠院不远,条件不下于兰芷院,也算是高规格的接待了。
  听着滕琰的安排,父亲赞同地点着头。
  “就是姚表哥是单独安排呢?还是在藏书楼西面那一排院子?三年前春闱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