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天马行空      更新:2021-02-19 15:05      字数:5488
  哦,他的手搭在我腰上了。
  不对……
  我滕得坐起来,吓了一跳。
  震惊一下,再镇静一下。
  脑子里使劲儿倒带,回想昨晚的事儿。
  我这一动,他人也坐了起来。
  “非儿?”
  “……”我用手捂着脑袋,努力想,这是虾米状况???
  “不舒服?头疼?”
  “……不对……不对……”昨天教濯逸骑二八大车,和皇月做蛋糕,大家一起庆生……
  “莫非?”他摸我的头,然后离开床榻。
  “然后呢……然后是什么?”我端着蛋糕说要留给他,然后呢?然后是啥???
  “来,喝下去。”他又靠过来。
  “水?”我接过来,灌下去。其他的呢?我没印象啊?
  “醋。”
  “噗!!!”我喝下去的,又都吐出来了,“咳……咳咳!!!”
  “没事吧。”他拍我的背。
  “给我醋干吗???”我瞪他。
  “解酒。”
  “哈?”
  “你头疼是因为宿醉。”
  “嗯,我是有点晕……不对,我喝酒了?”
  “不知道。”
  “那你说我宿醉?”
  “你昨晚上醉的不知东南西北,连白水和醋都分不清。”
  “又是醋?嗯……我去跟你胡闹了?”我没记得我喝酒了啊,什么时候?
  “……就算是吧。”他又倒了杯水给我。
  “我没喝酒啊……”真没喝。
  “你喝的是这个,记得么?”他拿起我桌上一个小坛子。
  “哈?”
  “这不是木瓜汁,是木瓜酒。”
  “哈?”那我们不是都有喝么?为什么只有我有事?
  “喝这种跟果汁似的东西你也能醉,以后不准沾了。”
  “……你干嘛生气?”
  “我没生气。”
  “你没生气。”
  “我没生气。”
  “你……”
  “起来了就穿好衣服吃早饭。”他接手我喝空了的水杯,摸摸我的头。
  我点头,起来,穿衣服。
  完了完了……我真的……完全不记得……
  “这是冷笑话?”听完我的叙述和质疑,皇少爷毫不客气的吃了我一大片棋子儿。
  “你冷?”我打乱了棋盘,黑子白子和成一锅粥。有点不爽他用我教他的词汇来说我。
  “那种果汁……”看我耍赖,他懒懒的抬起脑袋。
  “那种果汁我都能喝醉你很佩服是吧?”我替他说完后半句,他立马给了我一个赞赏的表情。
  “拜托,后来我抱走的那坛是下人拿错混在木瓜汁坛子里的酒坛子。”感觉无力,我怎么总中彩票?
  “那东西算酒么?”
  “……”我也正纳闷儿呢。我以前不管喝什么酒从来没醉过,怎么就昨天犯病?喝的还是果汁似的东西……难道这是我特意的体质?
  “你以前喝过酒么?”
  “……嗯。”我是喝过啊,不知道“莫非”了。
  “醉?”
  “……”我摇头。
  “……然后呢?你醉得不省人事,一大早发现你和你爹睡在一起?”濯逸拾起棋子游戏似的往棋盒儿里丢。
  “是他躺在我身边。”
  “一个意思。”
  “他今早脸色好像不大好,都不知道我昨天是不是说错话,做错事……”什么都不记得,昨天我是不是有哪儿惹到他了?总感觉他今早有点不一样,说不上来的那种。
  不知道做了什么过分事儿,我连道歉都没理由。
  “脸色不好?那肯定是照顾你一晚上,没睡好吧。”
  “……嗯。”睡眠不足,会头疼。
  “你现在有什么不舒服么?”
  “没有,现在好得很。”我趴在棋盘上,脸埋在臂弯里,“我在想,我是不是中了邪生了病之类的,有的事都是我不可能做出来的,却都发生了。”
  “神经。”
  “切。”说了你也不明白。
  “不过你爹真的很疼你啊。”
  “嗯?”
  “通常这种事都是由下人去做就好了吧。”
  “……嗯,他大概是在补偿我他没尽过的责任吧。”我苦笑。
  反正他对我的态度不管如何,也只基于我是“莫非”的前提。
  “那他还真是个好父亲。”
  “嗯,他是。”
  是不是有点太宠我了……自从之前从“那里”回来后,他对我的要求都会毫不犹豫的满足。除了他身边那两个武功超群的近侍,其他人看到的所知的,是少爷出门游玩,看到年幼时的至交被歹人欺辱,上前去打了一架,给老爷惹了麻烦……然后跟大多数故事情节一样,被莫靖离圆滑的带过无人质疑。
  还有那个中秋之夜,我自己都不大想相信。
  然后又是,被他平平淡淡的忽略。
  不懂他。
  “莫非,不开玩笑的说……”
  “什么?”
  “你……”
  “少爷少爷!”
  “啊?”小书小棋打断了濯逸后面的话。
  “这纸糊成这样行了吧?已经很厚了。”小棋提着粘嗒嗒糊在一起的好几张宣纸,摆在我眼前。
  “行,这样就行。”以这个厚度,干了以后就跟纸夹片差不多。
  “你要做什么啊?”濯逸问。
  “扑——克——牌!”玩这个,我就不会再输你了~欣慰的泪~~~
  “扑什么?”
  “一种游戏,我教你!”
  “……没兴趣了。”
  “可以很多人一起玩的,比围棋有意思。”
  ……我这算不算侮辱国粹?
  虽然画得不好,但是还能看清是黑桃红桃方片梅花。
  和他们讲了游戏规则啥的,他们都理解得很困难。
  不过没事儿,玩儿着看,一边玩儿着就都会了,又不是什么深奥的学术问题。
  打发时间而已。
  反正早老早以前我就清楚地明白一个道理——我和我的PS天机永隔了。
  坐在一起,我、濯逸、小书小棋,再叫上小月……5个人,不够打六家儿。
  ……要不要算上肥肥???
  算了,5个人凑乎了。
  一来二去,我真的不能不感叹,我真的是被饭盒砸傻了,上吊吊滞了;濯逸和小月的脑袋是人脑袋么?难道不是外星人而入侵地球时留下的身为小王子的他们俩?没可能是让外星人儿逮走喂了什么高DHA的虾米东东?
  ……这俩人一定能成为赌侠赌神之类的……濯逸一脸“很简单嘛”,皇月一脸“运气真好”。
  其他那俩,一幅不太明白的样子。
  好容易拿到大鬼,却不小心掉到地上,被肥肥叼走咬得稀烂……
  牌局停滞,没能继续下去。
  大家也都开始对这种很容易无聊的游戏兴致缺缺。
  不得要领,没有兴趣,就像上课听不懂的东西,既然不懂,就干脆放弃。
  过于精通,太过容易,就会让人感到餍足。
  大家散伙。
  就这样,“精心”制作的古代简易扑克牌在灵魂(就算他有吧)年龄为一下午的情况下夭折,还少了一张大鬼……
  晚些时候,下雨了。
  一场秋雨一场凉,果然没错。
  有点冷。
  一直想着濯逸那句“脸色不好?那肯定是照顾你一晚上,没睡好吧”。
  虽然我昨晚上怎么闹唤我是不记得了,可是也一定很难搞。他照顾我一晚上,早上还是被我吵起来的。
  良心有点过不去。
  我跑去厨房,找厨子大娘要她熬碗能安神那一类的汤什么的。
  大娘真仁意,挽起袖子就下厨。
  什么百合,蛋黄,冰糖,不到半个时辰就出了一碗安神汤。
  我谢过厨子大娘,打着脂油伞怀抱乘在瓷盅里的安神汤去找莫靖离。
  雨,又细又密,凉凉的。
  怀里的汤,热热暖暖的。
  让我想起了九八年大水,慰问军队……
  莫靖离的书房还亮着烛火。
  我收了伞立在门边,腾出手来敲了敲门。
  “谁?”
  “我,莫非。”我差点喊“报告”……
  “进来吧。”
  我推门走了进去。
  他正坐在案前翻看着什么。
  “什么事?”他没抬头。
  “……没事。”你这么问,我都不知道下面接什么话,“今早看你脸色不好,拿来点安神汤给你喝。”
  “……这样啊,谢谢。放在这儿吧,我一会儿喝。”他还是低着头,说话带着点鼻音。
  “感冒了?”
  “呃?”
  “……”我不知道感冒和伤风是不是一回事,也没再问。
  “趁热喝吧,我都抱了一道儿了,也不是特别烫了。”总觉得他今天特别客气,有点儿生。
  “好。”他动了动,接过瓷盅。
  “外面下雨了。”
  “嗯。”
  “……”
  “天气变凉了。”他喝了一口。
  “是啊……好喝没?”
  “嗯,你炖的?”
  “不是。”
  “……要不要喝?”他举着瓷盅。
  “你喝。”我摇头,“昨晚上害你没睡好,这是赔礼。”
  “怎么跟我客气起来了?”他问。
  “没。”明明是你的态度客气了才对。
  “……”
  “在看什么?”熬到这么晚。
  “账本。”
  “……哦。”我摸着胃的那个地方,衣料上还有着刚刚被安神汤捂热温度。
  “……”
  他坐在案牍那边,我站在案牍这边。
  蜡烛上的火苗跳啊跳的晃动着橘色的阴影,屋外是连绵细雨落地的轻绵。
  “嗯……我回去了。”
  “好,早睡。”
  “嗯。”我拿过空空的瓷盅,好轻。
  往门边走,整个屋子只能听见我衣服面料相互摩擦的沙沙声。
  “非儿。”
  “嗯?”我站住脚,没有回头。能感觉到他起身朝我这边走过来。
  “瓷盅放下吧,我明天叫下人送回去就好。”我转过身,他从我手里拿回瓷盅,“你直接回房,就不要绕路了……外面还下着雨。”
  “哦。”
  “头发都湿了。”他伸手撩撩我的刘海,其实不湿,只是来时被小雨打了,有点潮。
  “……嗯。”
  “回去吧。”本来要摸我脸的手顿了顿,转而拍拍我的头。
  “嗯。”
  我才又转身往外走。
  “非儿。”
  “啊?”我看他。
  “明天多穿点儿,天儿冷了。”他拿过一件外衫帔在我身上。
  “嗯。”
  “……”
  他始终没和我对上眼神,语气也始终是淡淡的。
  撑开伞,我回我的园子。
  脂油伞立在墙角,地上一片阴湿。
  烛光打在伞上的亮片晃动着,在墨色的花纹上游移。
  水滴顺着支架滑落,无声落地。
  窗外乌漆抹黑,什么也看不清。
  我又抱出一床新被,寻思着要不要做个暖水袋什么的。
  钻进被子,借着细雨绵绵的环境安然入睡。
  雨天,睡觉舒服。
  或许,我也喝碗安神汤,会睡得更香。
  后来的几天,小雨一直断断续续。
  天阴的黑黑的,像是摄影棚里拉上的幕布。
  还好古代的建筑有长廊屋檐,出屋也不会被淋湿。
  当然活动范围也只限于我的这个园子。
  不过冷是真的,吹过的风都变得冷了,带着丝丝的寒意。
  肥肥卧在垫着毛毯的竹篮里打瞌睡,一条后腿还当啷在外面,悠闲自在。
  我拿着类似《唐诗三百首》的一本书,配合着现在的环境感慨“古古人”伤春悲秋精忠报国的情怀。
  这雨好像截断了我们之间的来往似的,莫靖离没再来过。
  就像我刚进府时那样,有些不习惯的感觉。
  虽不是乍暖还寒时,却也有些颇难将息。
  下人每天都送来安神养心的浓汤,说是老爷吩咐下来的。
  这是还我的礼?
  既然送来了,我就喝。
  正好缓解缓解心里莫名的压抑郁闷。
  是不是下雨时,人的心情都会不好?
  我拿出上次的纸牌,在桌面上摆开。
  以前小路儿教过我占卜之类的,我说都是大老爷们儿,不信这东西。
  他摆弄了几下,也就撇在一边了。
  还说自己没那个天赋。
  五十三张,很牵强算是一样的大小。
  一张一张翻开,很畸形的图案红红黑黑。
  一张一张压在一起,最开始的牌看不到了,让人有种流逝不再的错觉。
  毕竟不是正宗的真品。
  有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