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节
作者:辣椒王      更新:2021-02-17 00:55      字数:4884
  荣奇道:“古老请明说。”
  赖大爷道:“大当家的当已知道贵会这位秦爷已经折在了“承德’?”
  荣奇道:“这个我早就知道了,秦天祥在‘大刀会’里算得一名好手,是我一条得力臂膀,折了他让人心疼。”
  赖大爷是何许人,还能不明白荣奇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么?
  他点点头道:“折了一条得力臂膀,的确是让人心疼,只是,大当家的可知道他是折在何人之手么?”
  荣奇道:“他是我手下的一名弟兄,折在谁手里该都一样。”
  他这是堵赖大爷的嘴。
  赖大爷岂是好斗的,淡然一笑道:“大当家的要这么说,古震天这后话可就不便出口了?”
  荣奇倏然一笑道:“是荣奇失礼失态,古老请说。”
  赖大爷道:“据大当家的所知,贵会这位秦爷是伤在一个满虏鹰犬手里,此人姓李,也出现‘天威牧场’,可是?”
  荣奇道:“不错,正是这样。”
  赖大爷道:“大当家的可知道杀贵会这位秦爷,是谁的主意么?”
  荣奇道:“这个还要请古老指教。”
  “好说。”赖大爷道:“据我所知,这是‘大威牧场’场主宫天鹤的主意。”
  荣奇“哦!”地一声道:“怎么,会是宫无鹤么?这么说是秦天祥露了底?”
  赖大爷道:“正是,大当家的,宫天鹤早看破了贵会这位秦爷的身份,但此人心智深沉,他不沾血腥,却假手他人除去了贵会这位秦爷。”
  荣奇淡然一笑道:“而那个姓李的则得着秦天祥的脊梁背爬上了高枝。”
  赖大爷一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荣奇道:“不管怎么说,这个姓李的在‘天威牧场’跟秦大样共过事,他到‘承德’去也是秦天样送他去的,他竟忘思负义杀了秦天祥,这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赖大爷道:“大当家的说的不错,接江湖规矩,此人该剥皮剜心。”
  荣奇一怔,道:“古老怎么说?”
  赖大爷含笑说道:“难道大当家的没听清楚?”
  荣奇道:“我还当古老是为那姓李的做说客解梁来的。”
  赖大爷淡然一笑道:“大当家的想必是根据秦爷那几位把兄弟的回报这么说的!”
  荣奇一点头道:“不错,秦天样那几个把兄弟说,古老那位八弟纪老伸手搅下了这件事,‘神州八异’威名震衰宇,荣奇这个‘大刀会’惹不起,心里正在作难。”
  好尖锐的词锋。
  赖大爷含笑说道:“大当家的不必作难,古震天此来一为赔罪,二来就是向大当家的当面有所解释。”
  赖大爷接着又道:“我来说明,古震天那位八弟只是伸手拦这件事,可不是伸手搅这件事。”
  荣奇道:“这搅与拦两个字有什么不同,还望古老教我?”
  赖大爷道:“岂敢,大当家的当知道,搅事就是架梁,至于这个拦字,都可以解称为劝架……”
  荣奇“哦”地一声道:“莫非那姓李的跟古老几位有甚渊源。”
  这是骂人不带脏字儿。
  赖大爷淡然一笑道:“大当家的明鉴,古震天几兄弟的朋友弟子,可没有一个弃祖忘祖,卖身投靠甘心当鹰爪狗腿的。”
  荣奇脸一红道:“那我就不懂纪老为什么伸手拦这件事了!”
  赖大爷道:“我说这句话不知道大当家的信不信。”
  荣奇道:“古老的话荣奇岂敢不信,请说就是。”
  赖大爷道:“谢谢大当家的,我说我那位八弟伸手拦这件事,是为贵会好。”
  荣奇“哦”地一声道:“纪老所以伸手拦这件事‘大刀会’好,荣奇愚昧,还望古老明教。”
  “岂敢。”赖大爷道:“大当家的,可知道这宫天鹤为什么要假手这姓李的,除去贵会这位秦爷么?”
  荣奇道:“我刚听古老说,宫天鹤心智深沉,手不沾腥……”
  赖大爷道:“不错,我是这么说的,只是这只是原因之一,也不是主要的原因,主要的原因是这姓李的甚得宫天鹤钟爱,有意假他之手除去贵会这位秦爷,让他立下这桩大功,如大当家的适才所说,让他踩着贵会这位秦爷的脊梁背爬上高枝。”
  荣奇“哦”地一声凝目问道:“是这样么,古老?”
  赖大爷淡然一笑道:“据我所知宫大鹤把这姓李的看做未来的东床佳婿,如果大当家的不信,可以派人到‘承德’去看一看,宫天鹤的那位独生女现在正在“承德’那姓李的那儿呢!”
  荣奇耸了耸眉道:“占老既这么说,荣奇不敢不信,只是这姓李的是宫天鹤的未来女婿又如何7”
  赖大爷道:“恕我直言一句,大当家的这‘大刀会’可能跟宫天鹤的‘天威牧场’一拚?”
  荣奇笑了,笑得有点冷,道:“敢情古老几位是怕荣奇斗不过宫大鹤,荣奇真要当面谢谢古老了……”
  赖大爷道:“大当家的请别动肝火,这不是闹意气的事,姑不论宫大鹤本人跟他那‘天威牧场’的实力如何,他左有‘承德’、‘神武营’为助,右有北京城‘禁旅八旗’为援,一旦斗起来,试问大当家的这‘大刀会’是强得过‘神武营’呢?还是敌得过‘禁旅八旗’?”
  荣奇脸色变了一变,一时没能说上话来。
  赖大爷跟着又是一句:“我还得提醒大当家的一句‘神武营’是‘禁旅八旗’里最精锐的一营,那火器不是血肉之躯所能抵挡的。”
  荣奇陡扬双眉,道:“多谢古老一再明教,只是照古老这么说,秦天祥岂不是要白死了……”
  赖大爷道:“大当家的恕我直言,小不忍则乱大谋,若跟整个‘大刀会’比起来,贵会这位秦爷只是小牺牲。”
  荣奇两眼暴瞪,虬须责张,威态吓人,赵大海砰然一声拍了桌于,荣奇转眼过去喝道:
  “放肆,还不快给古老赔罪。”
  赵大海可真听荣奇的,怒色一敛站起来冲赖大爷一抱拳,荣奇坐在一边没再说话。
  赖大爷还能不明白,荣奇这一手是明白的表现不高兴,也是存心给他难堪,赖大爷没在意,笑笑也没说话。
  荣奇目光一凝,道:“古老大驾莅临,为的就是这点事么?”
  赖大爷道:“本来还有别的事,我如今倒不便出口了。”
  荣奇道:“以古老的身份,应该有容人雅量。”
  赖大爷笑道:“大当家的这句话让我难言感受,休说二当家的只是一时激动,拍拍桌子,就是把唾沫吐在古震天的脸上,古震天也能让它自干,只是大当家的跟二当家的如今正在气头上,加之大当家的刚才分明有逐客之意,古震天焉敢不识趣地坐着不走,蝶蝶不休呢!”
  荣奇一脸黑脸涨得通红,道:“荣奇知过,还望古老雅量宽宏,高赐明教。”
  “不敢。”赖大爷道:“大当家的既有吩咐,古震天敢不从命,大当家的是位豪爽人物,古震天不敢再绕着圈子说话,古震天这主要的来意,是要请大当家的领导‘大刀会’群雄致力匡复,为我汉族世胄,先朝遗民尽一点心意!”
  荣奇突然笑了,道:“古老以为荣奇这‘大刀会’是干什么的?”
  赖大爷道:“我不敢说大当家的这‘大刀会’不是为对付满虏而创,但大当家的这‘大刀会’是不是致力于医复,为的是不是汉族世胄,先朝遗民,还请大当家的自问。”
  荣奇扬了扬眉,道:“古老,满虏夺我神州,我欲驱满虏出关,还我神州,这有什么不对,荣奇这‘大刀会’的弟兄,无一不是汉族世胄,先朝遗民,怎说我不是为汉族世胄,先朝遗民尽心尽力?”
  赖大爷道:“这么说大当家的这‘大刀会’确是为了汉族世胄。”
  赵大海突然说道:“古老何不干脆说是要‘大刀会’跟着别人走,为别人去流血流汗,卖力卖命。”
  赖大爷目光一转,望着赵大海道:“这么说,‘大刀会’一面是干自己的,为自己流血流汗,卖力卖命了?”
  赵大海一点头道:“不错。”
  荣奇没说话,显然他是默许了。
  赖大爷道:“二当家的错了,也误会了我的意思,我辈致力于匡复大业,至于说跟着谁走,我辈为的是我大好神州,为的是我亿万汉族世胄,先朝遗民,二当家的又怎么说是为别人流血流汗,卖力卖命,刚才曾听得大当家的说过,‘大刀会’的弟兄无一不是汉族世胄,先朝遗民,‘大刀会’这流血流汗,卖力卖命,能说是为别人么?”
  赵大海浓眉连连轩动,道:“那么赵某请教,一旦尽逐满虏出关,神州还我,天下谁为主?”
  赖大爷道:“二当家的问得好,先朝宗室犹在,朱家子孙未绝。”
  赵大海道:“好一个先朝室犹在,朱家子孙未绝,赵某人请教,为什么有先朝宗室,朱家子孙才能为主天下。”
  赖大爷正色说道:“二当家的,这是正统。”
  赵大海仰头哈哈大笑,道:“好一个正统,以赵某人看,那张龙椅可不是他朱家的传家宝,如今天下无主,群雄逐鹿中原,谁行将来谁就是天下之主,想当初刘邦跟项羽争的是什么?‘大刀会’为的是自己,不成那就没有话说,成了‘大刀会’的总瓢把子就是天下之王。”
  荣奇神色微动,道:“二弟,你太激动了,坐下来,坐下来。”
  赵大海乖乖坐了下去。
  容他坐定,赖大爷始淡然一笑道:“二当家的这话,似乎不是大当家的意思。”
  荣奇道:“古老,志不同,道不合,又岂能义给金兰,上效桃园!”
  赖大爷道:“这么说二当家的意思,也就是大当家的意思!”
  荣奇道:“事实如此,荣奇不愿否认,也没有否认的必要。”
  赖大爷笑笑说道:“大当家的当代奇豪,英明半生,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荣奇道:“我这种想法有什么不对,又有什么不好,昔后汉天下三分,魏、蜀、吴争汉鼎,十八家诸候。”
  赖大爷道:“大当家的,那曹瞒被后世称为汉贼。”
  荣奇道:“古老,那刘备是正统的,而后来称主为君的却是司马氏,可见这天下更不是注定是那一个人的。”
  赖大爷笑道:“没想到大当家的有这么好,这么高明的辩才。”
  荣奇道:“古老,这是先例,无关辩才。”
  赖大爷还待再说。赵大海那里又站了起来,望着荣奇道:“大哥,古老不远千里而来,咱们若一口拒绝,未免不近人情,也让古老失望……”
  荣奇翻了翻两眼道:“那么以二弟之见呢?”
  赵大海转望赖大爷道:“请古老拿出点什么,只能让人口服心服,‘大刀会’就听古老的,如若不然那就委曲‘神州八异’跟着‘大刀会’走!”
  荣奇一拍桌子道:“你疯了,敢跟古老这么说话。”
  赵大海道:“大哥,这是江湖规矩,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不。”荣奇摇头说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古老莅临我未能亲近,稍待却要以一杯水酒恭送古老下山,古老是江湖前辈,也是咱们‘大刀会’的朋友,不可伤了彼此的和气。”
  赵大海冷冷一笑:“大哥,除非咱们听别人的,要不然只怕这和气非伤不可,要是‘大刀会’不听古老的,以我看今后‘大刀会’头一个要应付的,就是古老跟古老那几位兄弟。”
  荣奇转眼望向赖大爷,道:“是这样么?古老?不会吧。”
  赖大爷焉能听不出荣奇跟赵大海二人一搭一挡,非逼自己拿出点什么,而又不愿落个失礼之名。
  他当即淡然一笑道:“大当家的,跟二当家的都够高明的,事实如此,古震天不愿否认,事关匡复,非友即敌。”
  荣奇微一摇头道:“这么说来,我只有听我这位二弟的了。”
  赵大海一听这话,当即扬眉就是一声沉喝:“来人。”
  门外一名黑衣壮汉应声走了进来。
  赵大海一挥手道:“备油锅。”
  那黑衣壮汉应声出门而去。
  赖大爷脸色如常,老脸上仍挂着一丝笑意。
  芸姑的脸色却变了一变。
  荣奇更皱眉说道:“二弟,你怎么跟古老较这玩艺儿?”
  赵大海道:“大哥,拿刀动杖的有伤和气,拳来脚往也够腻人。”
  荣奇摇摇头,没再说话。
  没一会儿工夫,步履响动,只听门外有人恭声说道:“禀瓢把子,油锅到。”
  赵大海喝道:“抬过来。”
  答应声中,两个黑衣壮汉抬着一大锅油走了进来,刚进门就显然热气逼人,望之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