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作者:辣椒王      更新:2021-02-17 00:55      字数:4886
  井桧“哦”地一声接着说道:“那最好不过,李老弟,这种事起先可是苦得很……”
  李玉翎道:“馆主,我来自江湖,江湖生涯并不很安稳。”
  “好话。”井桧一点头道:“起先在馆里只是一名武师,吃穿住用不着李老弟操心,只是这吃穿住都够简陋的……”
  李玉翎道:“应该比奔波于江湖,吃无定顿,住无定所的强。”
  井桧望了他一眼点头说道:“这倒也是实话,不过那也得看怎么说,有些人就在这儿待不住,因为这儿不比江湖上自由。”
  李玉翎道:“馆主的意思我懂,事实上进这个门,吃这碗饭,就不会有那么自由,也不该有那么自由。”
  井桧点头说道:“李老弟既然明白那最好,你老弟也应该知道,进这个门,吃这碗饭是够险的,说不定什么时候要赔上性命。”
  “馆主。”李玉翎道:“还有比刀口报血的江湖生涯更险的么!”
  “说得是,说得是。”井桧笑着连连点头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拿这句话来告诉老弟,只要能在这儿熬过这一段,往后去的日子那是可想而知的,这,想必不用我再多说……”
  李玉翎道:“我知道,馆主。”
  井桧道:“经常每个人都要在这儿待上个半年,你老弟特殊,我破例只留你老弟待三个月……”
  李玉翎欠身说道:“谢谢馆主。”
  井桧摇头说道:“别谢我,要谢,你老弟该谢自己,因为你老弟的条件好,一千个里头也挑不出一个来。”他低估了李玉翎。
  李玉翎道:“馆主夸奖了。”
  “我说的是实话。”井桧道:“咱们今儿个是头一回见面,处久了,你老弟就知道了,我这个人向来有一句说一句,生平最实在那才是天知道!
  顿了顿之后,他接着说道:“还有,凡是进了这个门里的人,都要改名换姓,把那张脸变一变……”
  李玉翎眉锋为之一皱。
  井桧接着说道:“只是你老弟……我要直说一句,你老弟刚出道,没什么名气,认识的人不多,知道你的人更少,用不着改名换姓,我珍惜你老弟这人品,脸更用不着变。”
  李玉翎双眉一展,忙道:“谢馆主。”
  井桧笑着摆手说道:“别客气,别客气,话虽这么说,主要的还是你老弟让我一见投缘,我不敢说没有一点私心……”
  这话让人听着心里多舒服,多受用!
  话锋一顿,他把目光转向秦天祥道:“怎么样,秦老哥,在‘承德’待些日子,玩玩再回去。”
  秦天祥道:“晚上来的时候场主是这么交待的,这是场主的好意,我却不敢旷职过久,我预备待一两天就回去。”
  “那也好。”井桧点头说道:“牧场里是少不了你老哥的,晚上就在馆里住了。”
  “不,谢谢馆主。”秦大祥道:“我在外头随便找个地方凑合两天得了。”
  井桧道:“那我就不坚邀了,好在秦老哥也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当不会怪我这个做地主的慢待……”
  秦天祥道:“馆主见外了,那怎么会!”
  井桧站了起来道:“秦老哥,我这个人是急性子,咱们这就陪李老弟看看住处去怎么样。”
  秦天样和李玉翎也跟着站了起来,秦天祥道:“馆主既有吩咐,我焉敢不遵。”
  井桧含笑说道:“那么我前头领路。”
  他双手往后一背,当先行了出去。
  李玉翎最后出门,借这机会他打量全屋,却没找到那可能有的暗门。
  出了这间屋,井桧带头往门口方向走,走到从门口算第十间门口他停了下来,回身笑道:“里头已经打扫干净了,请进来看看吧!”
  这话刚说完,屋里走了那矮小青衣汉子跟那去倒茶一去不回的中年汉子,两个人冲着井桧一弯腰道:“馆主,收拾好了!”
  井桧点了点头,望着李玉翎道:“李老弟有没有行李,我让他们去拿来!”
  李玉翎道:“不敢麻烦他二位,只有几件换洗衣裳!”
  井桧冲着矮小青衣汉子一摆手道:“跑一趟去,小心点儿别弄掉了什么!”
  矮小青衣汉子答应一声,飞步而去。
  这里,井桧把李玉翎跟秦天祥让进了屋。
  这间屋,干净倒是挺干净的,称得上窗明几净,点尘不染。
  只是屋里的摆设太简单,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张床,除了现成的铺盖外,别的什么也没有。
  井桧笑笑说道:“李老弟,话我刚才说过了!”
  李玉翎淡然说道:“馆主,我都听见了。”
  井桧道:“李老弟就在这儿将就一段日子,只三个月……”
  李王翎道:“馆主,我认为这儿挺好。”
  井桧点头说道:“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今天李老弟刚来,没什么事,旅途劳顿也够累人的,请歇歇吧!”
  转过脸去对秦天祥道:“走,秦老弟,咱们老哥见面后多聊聊去。”他先行走了出去。
  秦天祥抬眼向李玉翎递过一个眼色道:“李爷,我走了,一两天后我就回牧场去了,到时候我不来辞行告别,你在这儿只有三个月,往后有空我会到‘承德’来看您。”
  李玉翎道:“谢谢秦老一路照顾,那我也就不送了。”
  秦天祥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屋跟井桧走了。
  那中年汉子在外头没进来,李玉翎仔细打量这一间房,这时候他只觉得这间屋像个黑牢房,要不是为了任务,他宁可睡马厩。
  只有一扇小窗户,屋子里黑黝黝的,除了井桧跟那两个汉子外,整个武术馆静悄悄的,他们似乎不愿看见别的人,这叫什么地方,又叫什么日子。
  正在这么想着,门口步履响动。那矮小青衣汉子,提着一个小包袱走了进来,手一扬道:“这是你的么?”
  好客气,连个称呼都没有,李玉翎想想秦天祥的话,也就不以为怪,当即点头说道:
  “正是,谢谢。”
  那矮小青衣汉子把手中包袱往桌上一放,道:“放在这儿了,要不要茶水?”
  李玉翎道:“谢谢,不要。”
  李玉翎不要茶水,按说这矮小青衣汉子该走了,谁知他仍站在那儿不动,而且一双眼紧紧地盯着李玉翎,像是李玉翎脸上有引人注目的花儿。
  李玉翎被他看得既不自在,又不耐烦,扬了扬眉,刚要说话,那矮小青衣汉子突然冒出一句:“你姓李?”
  李玉翎微微一愕道:“是的,怎么?”
  那矮小青衣汉子跟着又是一句:“真姓李?”
  李玉翎道:“这还能假得了么,馆主说了,不让我改名换姓那矮小青衣汉子道:“我说嘛,你这张脸怎么还是老样子,我见过的人可多了,他们只见过馆主之后,原叫张三的改成了李四,一张脸也全走了样儿,看来你很特殊。”
  李玉翎道:“也许是馆主厚爱。”
  那矮小青衣汉子突然提起那把仅有的椅子坐了下去,真不客气,谁让他了,他抬眼望着李玉翎道:“你是那儿来的!”
  李玉翎有点不高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进门时我就说了,‘天威牧场’来的。”
  那矮小青衣汉子可没在意,一点头道:“这我知道,我是问您是那儿的人。”
  李玉翎道:“藏龙沟,听说过?”
  那矮小青衣汉于一皱眉,摇头道:“没听说过,藏龙沟在那儿?归那一省管。”
  李玉翎道:“就在‘松岭山’下经‘承德’归一个省管。”
  那矮小青衣汉子“哦”了一声说道:“就在‘松岭’山下呀!‘松岭山,我就知道,可没听说过那几有个‘藏龙沟’……”
  李玉翎道:“本来就是个小地方。”
  那矮小青衣汉子道:“别客气,我来的那个地方也不大,西河营,归‘察哈尔’管,听说过?”
  李玉翎摇头说道:“没听说过。”
  矮小青衣汉子倏然说道:“套你一句话,那地方本来就不大。”
  他居然笑了,可真难得。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我叫鲁金,往后你叫我老鲁好了,你呢?”
  李玉翎道:“李玉翎。”
  矮小青衣汉子鲁金点头道:“嗯!这名字好,跟你的人一样。”
  李玉翎眉头刚一蹙,鲁金又接着说道:“我是这儿的下人,跑腿儿,打杂什么都归我,扫个地,擦桌子,送送饭,送送茶水,我鲁金也不知道怎么样的,前前后后,进进出出我见过不少人,可就觉得跟你投缘,往后有什么事儿,你只管找我就是。”
  又一个投缘的,大半是馆主井桧对李玉翎另眼看待的关系,李玉翎淡淡他说声:“谢谢!”
  “玉翎老弟!”一下子变得那么近,他居然叫李玉翎老弟,他望了望李玉翎道:“你刚来,今儿个是头一天进馆,有些事儿你不知道,我是这儿的老人了,屁大一点事我都知道,前三皇,后五帝,我说起来如数家珍,要不要我告诉你点儿。”
  李玉翎本来懒得跟他扯,可是听他这么说,心里为之一动,当下淡淡他说道:“你要愿意说,我当然愿意听听。”
  鲁金咧嘴一笑,这一笑笑得有点狡猾,似乎有点看透了李玉翎的意味,使得李玉翎心里又一跳。
  “咱们头主姓井,单名一个桧字。”
  李玉翎道:“这我知道,馆主告诉我了。”
  鲁金道:“馆主出身北五省绿林,想当年是北五省的响当当人物,有个外号叫‘要命郎中’,内外双修,掌上功夫独到,尤其那一手小玩意儿更怕人,如今任职行宫‘神武营’,这你知道么,他告诉你了么?”
  李玉翎道:“这倒没有。”
  “还是!”,鲁金含笑说道:“我知道的毕竟比你多,还是听我的吧!”
  李玉翎脸上热了一热,道:“我没说不听。”
  鲁金道:〃那就好,这儿眼下有十四个人,连你在内共有十五个人,每一个人一间屋,平时很少见面,就是见了面,彼此也是很少说话,你别在意,待久了,就习惯了。”
  李玉翎道:“你说这两边隔壁住的都有人。”
  鲁金道:“除了最后那间作会客厅用之外,其余十五间住的满满的,再有人来就没地方住了,怎么?”
  李玉翎道:“这半天,我怎么没听见有动静。”
  鲁金道:“是听不见,他们也听不见咱们说话,你摸墙看看。”
  李玉翎好奇地掠身过去摸摸床边那堵墙,一摸之下,心头为之一震,这墙看上去是砖砌抹灰的,其实它确是假的,他闪过身来诧异地望向鲁金。
  鲁金笑笑说道:“这叫铜墙铁壁。”
  李玉翎道:“这是为什么?”
  鲁金道:“承德每年都要遭几回‘大盖风’,就是刮不倒,要不然官家每年得花多少银子。”
  李玉翎虽知这不是真话,当下又道:“除了屋里的摆设外,全是铁的。”
  李玉翎心头震动,双眉微扬,一点头道:“那是够结实的。”
  鲁金道:“这儿跑腿打杂就我一个,刚才那个他不是,他叫乐逵,当年他是个响马头儿,一身硬功夫了得,是后院的护院,兼馆主的保镖,三两个高手近不得他的身,听说他生具异禀,力大无穷,能举鼎拔树!”
  李玉翎道:“这我可真没看出来。”
  鲁金道:“那是你走眼了,人不可貌相,我瞧他长得不起眼,在现下江湖上或是在官家,却算得一等人物。”
  李玉翎道:“那我的确是走眼了。”
  “留神他。”鲁金笑笑说道:“不听话的归他整,他整起人来心狠手辣,叫人看了头就发炸,这小子的心不是肉做的,他那整人的手法谁听见了,听都没听过,能把人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看过一回,三晚上没睡过觉,我便没敢再看第二回。”
  李玉翎道:“有这种事儿,馆里还整人。”
  “怎么了。”鲁金道:“这还新鲜,根本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你老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是什么买卖,半路上自然会有几个不听话的,不整行么!”
  李玉翎想起了秦天祥的话,心里想这大概就是秦大样所说的那回事儿了,他道:“据我所知,凡是到这儿来的人,都不算是庸手,既然这样我不信他们应付不了一个乐逵,任他整得死去活来。”
  鲁金道:“我还会骗你不成,要是你应付得了他,他活不到今天了,不信你瞧着好了,你总会碰上一两回的,对了,你要在这几待多久。”
  李玉翎道:“馆主说要我在这儿待三个月。”
  “三个月。”鲁金怔了一怔摇头说道:“你的确是够特殊的,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