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节
作者:蝎子王      更新:2021-02-19 14:41      字数:4833
  晋助有些感兴趣地挑眉:“被我击败?”
  鱼类顿了顿,青筋暴起:“你忘了!?你居然敢忘!”
  “呵。”绿眼睛嘲讽的直视。
  “你这蝼蚁!!你这地球的……!”
  仿佛突然间眼前多了几个虚影,回过神的时候,只看见眼前绿色的眼睛还是带着不屑与嘲讽,仿佛在笑他的失态。
  肚子才觉察到冰冷与疼痛,“咔嚓”一声,短枪的前端跌落在地。
  “你输了。”面前的蝼蚁高高在上的俯视它。
  它忽然觉得多年前的耻辱又回来找那个失败者了。
  它兢兢业业走到长官的位置,努力往上爬,明明是对付一群地球还未开化的猴子,偏偏被迫降落爆炸,它死里逃生休整了一年,向从前的下属下跪,只为了能手刃敌人。
  可曾经的下属只为保全自己,带着部队缩回宇宙,它找不到时机,每日每日活在耻辱之中。
  但是现在时机到了!
  侦察船毁了他不在乎,因为它看见了灌木间潜伏的攘夷军,它看见了金属反射的光芒,它看见了当年惊恐中撇到的一抹紫色,它听到了有人叫他——【晋助】。
  ——————找到了!
  找到了!!!
  它跟着他后退,然后冲了上去。
  可是为什么他能赢?!
  手上的热武器甚至没能发挥作用!
  它是天人!是至高无上的神明!而这个地球人怎么能够赢?他凭什么赢!
  突出的眼球中瞳孔剧烈收缩。鱼类不顾一切的扑上去,掐住晋助的脖子,几下扭打双双跌入水潭。
  “糟……”水从四面八方灌进来,堵住了嘴巴鼻子。晋助被卡着脖子挣脱不了,太刀还插在鱼类的肚子上,他只能一手去掰脖子上的手,一手握着刀用力旋转。
  血色很快弥漫开。
  鱼类没有松开手,它狰狞着带着晋助往深处游去。
  晋助勉强睁开眼,看见鱼类扭曲的笑容。
  “死吧。”它满意地笑了。
  晋助脑子里回过千百种想法,却渐渐失了力气。
  如果还有人记得那只已经和私塾一同被火烧掉了的可笑的小黄鸡泳圈,那么就会知道其实这个鬼兵队大名鼎鼎的队长,其实还不太会游泳。
  晋助又把刀往里送了送,这是他最后能做的事情。
  他的眼睛模糊不清,所以他没能看见对面的鱼类仿佛被定身了一般,突然之间没了动作。
  水流扑面而来,灌进鼻子和嘴巴。他觉得自己好像被谁扯了过去,水从他的面上破开,纷纷往四周逃去,晋助张开嘴,他呼吸到一口空气。
  “噗嗤”一声,掐在他脖子上的双手应声而断,血喷了他一脸。
  晋助无暇顾及耳旁的惨叫,他翻身咳嗽起来。
  有人逆着漫天的火光站在他面前,笔直的身影镀着金光恍如佛像,在他面前一切生物都要下跪。
  在他记忆里只有一个人。
  他多想跑过去抓住他的衣袖。
  “啧啧啧啧……一年没见你变弱很多啊。杂鱼也能轻易干掉你了么?矮助。”
  “……少罗嗦,没你我一样能够……”晋助觉得他刚刚一定是魔障了还是别的什么。
  还是那双死鱼眼,还是那头卷卷的银毛,衣服还是破破烂烂肮脏不堪。只是那身形似乎又壮实了不少,变长的头发被歪歪扭扭地扎在后面,形成一个小小的尾巴。
  死鱼眼看向一边躺在地上哀嚎的鱼类:“喂,杂鱼。”
  “你们这些……蝼蚁……!”
  长剑刺入土地,剑锋离它突出的右眼仅仅一寸。
  拿剑的人还是那么漫不经心。他抠抠鼻子,把黑色的物体擦在鱼头上。
  鱼类愤怒的全身发抖。
  银时挠挠脑门:“要说什么来着?……哦,对了,你哪个道上的?银桑的人也敢碰?”
  晋助捂着脖子摇摇晃晃站起来,对着银时的屁股踹过去。
  银时嚎叫一声站稳,回过头恶狠狠看他:“你做什么矮子!?”
  “看你有没有被奇怪的东西附身。”晋助抓起太刀冷冷看着他。
  银时收到威胁的眼神,只好转过去把同样恶狠狠的眼神甩给鱼类:“死前有什么话想说?”
  鱼类重重喘了几口,阴郁的双眼像是要溢出实体化的诅咒:“你们以为你们真的能赢吗?江户已经在天人的控制之下了,很快整个星球都会变成我们的乐园,你们都会像蝼蚁那样死去!”
  和晋助对望两眼,银时抠抠鼻子,蹦出一句:“干你屁事。”
  鱼类几乎要气晕过去。
  晋助冷笑,火上浇油:“说起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我打败过一次呢?我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银时惊讶:“晋助你老年痴呆了!”
  “给我闭嘴,银时。”
  鱼类低着头,低哑的笑声渐响:“不记得了……是这样……”
  两人转回头。
  “那么你们一定也忘记了……几天前在荒原的一座高岗附近,有一个年轻的地球人,死前还在喊着‘晋助’……咭咭咭……你也一定忘了对不对?”
  “噗嗤!”
  “噗嗤!”
  两柄武器同时捅进肉体。
  扭转,拉开。
  晋助森绿的眼睛幽火燃烧。
  “我记住你了。”声音宛若修罗。
  鱼类的躯体无力倒下,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八、
  两人相对无言。晋助转过身去,流弹坠在两人面前,热浪掀起额前的头发。
  “你怎么在这里?”
  银时转过头,若无其事的抠着他永不干净的鼻子:“……散步。”
  “……怎样的散步才能走到这里来?”晋助叹气,“还没到你回归的时候呢,银时。”
  弹掉鼻【哔——】,银时一脸满不在乎:“土佐的头不是死了么?”
  “土佐的士兵还没有完全吸收。”
  “吸收是哪个意思啊?安尔【哔——】啊你。”银时吐槽。
  晋助青筋久违地欢快地跳动起来。
  他转过头刚想说话。
  一只半透明从远而近飞快飘来。
  “银——时——!”
  它焦急地喊着:“你让我探查的事情有着落啦!那个带头的天人这次被分配在侦查飞船上!”
  晋助绿色的眼睛瞟过去:“散步?”
  “……啰、啰嗦!”银时大力扭过身体朝半透明尖叫:“慢得跟蜗牛一样!已经结束了混蛋!你是黑道片里的警察吗?是宫廷剧里的皇阿玛吗?一定要等事情解决了才来!”
  半透明委屈:“可是我才知道就一路飘过来了呀……”
  “呀你妹啊!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是不是男鬼?”
  是的,我们的百生同学……在经历了一年后已经被读者遗忘,原因就是他跟着银时溜出去玩啦,压根没有镜头啦,什么时候重新会飞的都不知道啦,连小剧场和番外都没他的份啦啦啦……
  看着百生小媳妇儿一样委屈的脸,银时默默转过头去看晋助:“矮子,你喜欢半透明么?”
  “不许扔给我。”
  “……”
  此时天空中爆发出巨大的火花,在漫天火光中仍然显眼。
  晋助看了一眼,笑了:“是主舰。”
  “看不出来啊……辰马那家伙。啊……我们的船也掉了。”
  “他已经完成任务了,接下来……”
  银时耸耸肩:“来都来了,怎么也得运动运动消消食再回去咯。”
  “哼。”
  “轰隆!”
  飞船迫降着陆,仿佛信号,两人朝着主舰降落的地点飞奔而去。
  越奔越快,越奔越快……
  就像是长跑比赛,两人互不相让。
  然后再同一时间急停。
  同时回头。
  逃跑。
  “没人告诉我他们有坦克啊我去年买了个表!”银时嗷嗷乱叫。
  “可恶,他们居然早有防备!”晋助恨恨。
  “居然?居然是什么意思!你现在说居然有毛用啊!快点想想办法!一台坦克银桑还能潇洒的和它对砍可是现在我们身后至少有十台在追!!”
  “如果我们的飞船能在空中射击……”
  “你能不能现实一点!?它刚刚才跟蠢马一起殉情了!”
  “偶尔动一下你的脑子!”晋助恼怒,“即使我们的飞船坠落了,天上难道还会没有碍眼的东西吗?”
  银时眼中划过一道闪光:“用他们自家的飞船!”
  晋助点头。
  这种事情义不容辞的要交给百生。他悠悠飞上天空,体态优雅闲适的在人家炮口挑逗……
  “卧槽那是什么鬼东西?!”天人们惊怒。
  ——还的确就是个鬼东西。
  于是十几门巨大的炮台瞄准了半透明。
  发射。
  地上的坦克君们甚至来不及警告……
  “哟西!”银时咧嘴笑。
  百生一脸惨白的飘过来:“又是血……血……”
  银时“又来了”的表情,摆摆手:“说了多少次了都……那是天人,天人!不是人!”
  百生没做声,“咻”的不见了。
  “啧,每次都这样。真不顶用。”
  “他去哪了?”晋助跑得有点喘。
  “剑鞘里面。”银时指指自己的长剑,“比较好携带。”
  “……”什么神宠的设定?!晋助生生忍住想吐槽的心,反正假发早晚会吐的。
  “现在总能放肆大闹一场了吧?”银时抽出长剑。
  “啊。”主舰的舱门附近围站着奇形怪状的生物。是敌人。
  “真好……”晋助低笑,“有这么多……”
  银时奇怪地看他一眼,转回头:“我先上了!”
  说完,飞身冲上前。
  这是一个两个人对一群生物的打斗。
  放在今天我们可以称之为群殴或城管工作……但在那时,没有人会在意这些。
  死了就是死了,不会有谁会为你哭号,也不会有人想替你出头。
  脚边横陈的尸体已经数不清楚了,也许有三、四十具了?或者更多。银时没有去数,因为他正站在尸堆的上面。
  身边的晋助也没好到哪儿去,他的小腿已经快埋进去了。
  照理说这么大动静应该有人援助啊。可援助的人呢?
  银时和晋助的脸色都不太好。
  没有人来,说明其他人那里也在僵持,万幸的是这边天人的数量也没有增多,不然两个人肯定撑不下来。
  砍完最后一个嚎叫着冲过来的天人,银时甩掉剑上的血,才发现原来一开始沾上的血渍已经凝固。他用衣服裹着手,仔仔细细擦拭干净。
  晋助瞥见他宝贝的样子,微微嗤笑着转开头。
  两个人都气喘吁吁,身上也有着深浅不一大大小小的伤口,需要包扎休整一下才能去支援其他人。
  于是两人贴着主舰飞船外壁坐下。银时看看晋助,又看看前方炮火光芒,看看晋助,看看光,看看晋助,看看光……
  “你有完没完?”晋助不耐烦了。
  银时抬头呼出一大口气:“我只是觉得奇怪。”
  绿眼睛烦躁地转过来。
  “这不是你的风格啊,跟敌人硬拼什么的……”
  “你想说什么?”
  “我是说……”银时耸耸肩,“像名古屋之前的战斗才像你——挖个坑等敌人跳进来,又准又狠。”
  绿眼睛暗了暗。
  “现在呢?你冲在前头拔剑。嘿嘿……”银时咧嘴笑,“矮子,你急什么?”
  晋助冷哼:“你当我是你?”
  “是啊,”银时点头,“我不是你。”
  被烧毁的海边小镇,名古屋的失利,土佐的加害,分别,被迫转移,一年来的东奔西顾,同伴的死……
  我不是你,所以不会知道它们在你心里到底积累成了什么深潭。
  你不是我,所以也不会知道我曾经的迷惘和空洞。
  晋助自己也知道,并不仅仅是天人的武力逼得他不得不与它们正面相抗,更是因为……心里压抑的吼声已经渐渐急促,只有手刃敌人,才能获得喘息的机会。
  十四岁的时候他还能沾沾自喜的出谋划策,到了快十八岁他却已经懒得用计设陷阱,只渴望用刀去砍,用剑去刺,用牙齿去咬。只要能够见血,他都无所谓。
  谁还能想象当年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惨白着脸干呕了半天?
  那双眼睛已经不是原来翡翠的颜色了。
  晋助转头去看,微讽的勾唇。
  那双死鱼眼也不是原来的死鱼眼了。
  大家都在变不是么?
  银时并没在短时间内想这么多。
  他觉得休息的差不多,站起来刚想往前走——
  “瞧瞧这是谁?”
  “是攘夷军!是攘夷军!”
  两人脚步同时僵硬,猛地回头看。
  那是——
  正在下降的天人飞船!还是两艘!
  飞船尾部和侧面甲板都有火,但这并不影响炮台发射。瞬时十几发大炮对准了两人!
  另一艘的炮台也转向过来。
  甲板上的天人龇着獠牙,哈哈大笑:“你们逃不了了!给我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