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节
作者:尘小春      更新:2021-02-19 14:26      字数:4927
  秀润可人,领口微微松了,露出了胸口的肌肤。姚雁儿长长的睫毛颤抖,睡得可是十分香甜。
  李竟却亦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这女子,听月娘说了,似乎只是为弯弯出口气。可是她可知道,她算计这些,朝堂之中竟然隐隐有些个腥风血雨?是了,这妇人定然是什么都不知晓,故此方才睡得这般香甜。
  随即李竟就盯着姚雁儿的唇瓣,姚雁儿那唇儿,好似涂了蜜糖似的,透出了一股说不出的诱人味道。因为她睡得香甜,唇齿间呼出了温软的气息。李竟眼睛一眯,亦是微微有些深邃。随即他凑了过去,亲吻上了姚雁儿的唇瓣,他吻得很轻,生怕将姚雁儿惊醒了。一旦惊醒了,对方必定又会露出那等不太乐意,微微有些躲闪的样儿。只如今,只这般吻着,李竟心里蓦然却生出些个甜丝丝的味道。
  那心口,似也暖了。蓦然李竟胸口血气翻涌,他起了身,禁不住捂住了嘴唇。
  这旧伤,原本以为好了,如今却也是又再次这般发作。这原本就是他的心障,就如魔障一般。
  随即李竟目光凌厉,禁不住瞧了姚雁儿一眼。
  他性子既不宽厚,可是也并不刻薄,若是形容,大约便是漠然。这世间配他厌恶的事情,原本也是不多的。可是越是这样子的人,若是对什么东西上了心,那就特别的执着。
  是了,如今张家已经完了。虽然陛下明面上不再追究那贪墨之事,然而如今却没个不长眼的,这个时候倒和张家亲近。故此这个妇人,他可以护着,可是却也是绝不容别人动。
  那张小郎君,如今既没有人脉,又没有名声,已经是废了。
  听月娘说,姚雁儿安排的那个杜鹃,已经开始勾引张小郎君去赌。
  赌这个东西,张华若得意时候,是绝对不会去碰的。就算碰一碰,那也是浅尝辄止。
  然而这样子一个聪明人,前途尽毁,心里所受的打击也是可想而知。偏巧这个时候,张府名声坏了,手里却也是还有些财帛的。至少,他从弯弯那里骗来的财帛,还在张华腰包里。
  一开始,张华自然也能赢。他自负聪明,且又前途黯淡,能在赌场风光,更是让张华欲罢不能。
  然而很快,张华就开始输钱了,并且亦是越输越多,且他自己也停不得手,只盼着能将之前输掉的尽数赢回来。
  赌钱这玩意儿,一旦沾染上了,那是绝对不能停的。
  据说如今,姚弯弯被骗走的那些个财物,已经悄悄的拿回来。
  可是张华却也是停不得手了,据说没钱了,就还回府里闹。他娘哭得跟什么似的,却也是拦不住,只哭着叫着说自个儿命苦。
  然而一旦染了赌瘾,那总是停不下来了。听说,那张夫人还受了伤,是被儿子动了粗。大约也没过多久,张府的财物必定也就会没有了。
  而眼前这女子,是容不得张华性命的。李竟莫名就觉得,自己似乎是很了解她,知晓她的性情。一个留恋赌场,欠下巨债的男人,便是有一日,被人一刀捅死在暗巷里面,要怀疑的人似乎也是太多了,也没有人会觉得古怪的。
  据说那杜鹃,早就没有跟着张小郎君了,然而张华已经泥足深陷,就算没个女子教唆,却已经是无法回头。
  她手段是很漂亮的,漂亮得别人瞧不出一丝一毫她的影子。有些女子是张扬的,恨不得脸上写了我不好惹。有些女子,手段是极为狠辣的,可是偏巧柔润似水,似乎那些个事与她没一点关系。
  赌坊外,张华被推推攘攘,只被推了出去了去。
  他心里浮起了恼意,随即亦是一阵迷茫。昨儿折买了几件首饰,似乎得了些个钱,似乎又没有了。随即张华又不甘,今日自个儿明明还赢了些,最多时候还赢了好几千两银子。可是这些银子没有了,折卖了的首饰也是没有了。
  只这时候,一辆马车停下来,停在一边的铺子前。
  张华心下更是泛酸,这铺子原本是自己的,是姚家二房的东西。只如今,那铺子似乎也是换了新东家。
  那马车上,下来一个妙龄女子,浑身珠翠,戴着面纱。张华心中一震,蓦然觉得那女子是有些眼熟的。一阵风吹来,吹过了她的面纱,露出了她的容貌,张华面色顿时毫无血色。
  “鬼,是鬼!”他心凉得彻底,这女子,那容貌瞧来,可不就是弯弯?
  ☆、一百一十九 娘家贺寿(二更)
  张华面色亦是有些个迟疑,那女子,五官分明就是弯弯。可那女子,不是已经被毁容了,被打死了。
  而王果儿和秋儿,可是口口声声的说了,说她们见到了弯弯的鬼魂。
  这世间,自也是没有什么鬼魂的。
  最初的惊惧过去,张华心里也是添了些个狐疑。
  莫非弯弯没有死?或者她搭上了谁,算计了一番?
  张华却也好似吃了口凉水一般,醍醐灌顶。
  回想起来,自家所生出的那些个事,似乎原本就有人背后推波助澜的。
  张华一时心中更是暗恼恨,
  他原本就是个聪明的,此刻心里更是念起了种种不妥的地方。张华只想要前去,瞧得清楚些,那女子可当便是弯弯?
  若是弯弯,自己定然不能放过。
  这下贱商女,竟也是这般算计自己。
  他面上透出了一丝阴狠之意,不顾自己方才已经摔得狼狈,只用袖儿轻轻擦了脸,向着那女子走去。
  那女子,却也是风姿嫣然,面纱下的容貌没有张华记忆中的娇憨,反而添了一丝说不出的稳重。
  张华只凑向前去,自己也是说不上,为何自个儿心尖竟也是微微发热。
  只他还没有走到近前,便有几个人将他拉扯着,甚至还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一路拖曳着,向着巷子里头去。
  一柄剔骨的尖刀,忽的就刺入了张华小腹,让张华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却也一句话说不出来,只喉咙里发出了咯咯的声音。随即他那身子,就已然是倒入了那污秽的巷子里面,再无什么声息。
  那几个泼皮刺死了人,相互便使了个眼色,亦是便这般退了去。
  那天,亦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亦是连绵下雨,只一点点的落在了张华身上。而张华仍是瞪大了眼睛,那眼里也似也些个不可置信之色。
  这秋日里,似乎伴随雨水滴落,天气就多了一丝潮润寒冷气儿。
  聂紫寒只支着伞,任由那水珠一点点的从伞面上垂落。
  一丝丝的水珠,只这般滴落在地上水坑上,焕发出一圈圈的晕彩。
  他又来到了诚王府门前,聂紫寒目光闪动,眼里亦是添了些许异彩。
  门房应了门,亦是将聂紫寒迎入门中。
  他好奇,眼里亦是多了几分兴趣。这位聂大人,是许久不曾来了。怎么如今,聂紫寒竟亦是又登门来访?
  “聂参将又来寻世子?”门房赔笑,打开了门。
  聂紫寒只一笑,笑容里却也是有了别的。
  赵离见了聂紫寒,他装束随意,眼底却也是泛起了乌青,这样子瞧来亦是有几分的憔悴。
  “聂兄,你许久不曾来了,我只想问,郡主之死可有眉目?”
  赵离性子便是有诸般不好,唯独一样却也是好的,至少对自家妹子也是真情实意。如今京里那些个人,早就将曾经那个风头无双的郡主赵宛给忘了个干净。可唯独赵离,仍然是心心念在。
  聂紫寒微微笑着,眼睛却也是透出了些个晶莹。
  诚王府素来权重,不但身为皇族,且又长袖善舞,又与世族交好。然而这个世子赵离,却温驯如绵羊,素来也无什么争权夺利的心思。可是一旦这只乖巧的绵阳存了心结,也许会有极可怕的战斗力。
  “我似乎,也有几许眉目。”聂紫寒轻轻的说道。
  自己既然已经输了两次,那就绝不能输第三次了。他心高气傲,可是受不得这般折辱。这女子,再如何美貌灵巧,毒辣心狠,聪明绝伦,可到底也不过是个女子。但凡女子,最重要的作用,亦是无非在男人胯下承欢,柔情蜜意。
  纳兰音的依仗无非有二,其一,便是她身为伯爵府嫡出长女,身份是极尊贵的。表示萧玉并不爱这个女儿,这一点却也是不会更改。再者,便是她夫君李竟,身为昌平侯却也是颇得圣眷,红得发紫。所以,他亦是会慢慢的,斩断姚雁儿那两条臂膀,让她再无依靠。
  这捉人的网,似乎亦能再编制的细腻绵密些个。
  赵离听完了他的那些话,却是皱起了眉头:“你说的那些个话,我委实难以相信。”
  聂紫寒听了,知道他迟疑之中,有着一股子的抗拒。因为那个女子,美貌聪慧,又怯弱可人,赵离对她是动了心了。甚至初次向自己提起时候,赵离语气里头就有一股说不出的柔和。
  赵离举起了茶杯,可是他手掌轻轻的颤抖,水珠撒在了几上。
  聂紫寒轻轻冷笑:“那位侯夫人,瞧着可谓善良柔弱,可是实则是个手段狠辣的人,令妹的打算,只恐怕她早就了然于心。这样子的一个妇人,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仍然和郡主交好。如果你贪恋她的美色,而忘记了令妹的仇恨,那么今日就当我什么话都没有说。”
  赵离容色顿时也是变了,本来清俊温和的面容亦是生出些个狰狞:“若确定谁害死了宛儿,无论是谁,我都不会饶了。”
  母亲也提了,说自个儿和赵宛是同胞的龙凤胎。只他生得早了一刻,所以是哥哥。赵宛不但是他的妹妹,还是另外一个自己。赵离总觉得自己从赵宛身上瞧到了许多自己没有的东西,比如狠辣,又比如张扬。死了赵宛,他仿佛觉得自己也少了一块儿似的,空落落的难受。
  聂紫寒眼底深处也是浮起了浅浅的笑意,缓缓说道:“若是世子有这样子决心,我便将自己查到证据尽数告知。”
  离开了诚王府,聂紫寒仍然觉得十分有趣。赵离那样子的人,原本可以一辈子温驯无害,可是自己可以让他变成另外一个人。
  那个女人,如此狡诈,十分可恨,然而也只是一个女人。就是对一个女人,聂紫寒也不会掉以轻心。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心里瞧得上对方。
  所以他当初得到了姚家的帮助,心里并不觉得感激,反而觉得是一种羞辱。
  自己如此出身,却成为一个商女救济的对象,只恐怕自己列祖列宗也会蒙羞。
  连绵不绝的雨丝轻轻的从聂紫寒伞边垂落,聂紫寒的心思起伏,却依稀记得一件事情。
  那是自己十四岁的时候,却是生了病,身子一会儿热,一会儿冷,似乎难受得要死了。
  朦胧间,似乎一直有一个人照顾自己,替他擦汗,还将些许药汁送入自己唇中。
  等他醒来时候,就瞧见一个小姑娘坐在自己身边。她脸儿白白的,瞪着自己,却有些羞涩,不好说话。
  自己客居在姚家已经是有些时日了,聂紫寒知道姚家一直都会花些银钱,资助一些年少上进的读书人。他心里不屑,觉得这不过是一种市恩,平时也不爱与人说话。也许就是因为这样,那个姚家的女孩儿虽然时常爱来瞧她,却也是不敢跟他说话。难道便是因为,他总是生人勿进的样子?
  那个脸白白的女孩子咬咬唇瓣,忽而又抬起头来,轻轻说道:“我姓姚爹爹就叫我燕儿。”
  聂紫寒那时候身子还出了虚汗,一点力气也没有。
  他静静的瞧着眼前的女孩子,心里暗暗想,其实她也不算十分美貌,可是那双漆黑的眼睛,真是极有神采,让她整个人瞧上去,都是灵动了几分。
  可是如今,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少年郎了,自然亦是不会生病,更不会露出怯弱的样子。
  记忆中少女那灵动的眼眸,似乎又与另外一双眸子重叠在一起。聂紫寒容色冷了冷,乌黑的眉宇亦是透出了一一股子的邪气儿,手掌紧紧捏住了伞柄。
  昌平侯府里头,绿绮将甜汤送了上来。心忖夫人身子骨弱,可是却也是爱吃甜的。这碗红豆沙,熬得细细的,再加了些糯米粉搓的小圆子,吃着也是软糯,可口得紧。姚雁儿细细的品着这口甜汤,忽而又说:“可记得紫燕那丫头说了,文姨娘是被教唆的,方才有了心思,弄出这么些个事儿出来。”
  绿绮低低的嗯了一声。
  文姨娘,那也不过是婢子出身,若不是被人教唆起了心思,也不至于狠得对自己亲女儿下手。如今侯爷只让乳娘领着巧姐儿在外头,也免得孩子年纪小,就沾染了些个外头的闲言碎语。
  “厨房的秋娘会做甜汤,就算没有如娇蕊、粉黛那样子煮得合我的心意,可是手艺也不错。不然,也不会留她在小厨房里弄这些个。四个丫鬟里头,你平日里话不多,心思却也是玲珑剔透。那天秋娘煮的甜粥,我吃了一口,有些甜了,可不是秋娘没有煮好,而是有人在里头加了糖是吧?”
  绿绮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