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
九米 更新:2021-02-19 14:24 字数:4798
有天晚上,我和兰子说,我其实向往的,是那种自由并且平静的生活。
兰子躺在我怀里忽然反问了我一句,陈阳,你说,我们将来会分手么?
我没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兰子。黑暗中,一种无法形容的压抑和恐惧,弥漫了我们俩人的心头。
我知道兰子对我目前身边的那些形形色色的朋友有些顾虑,娱乐圈里是非多,这些我看得太多了。我对兰子认真的说,除非是我们俩之间的爱情破裂,我们之间不会因为第三者插足而分手。
现在想来,那时的我们还是幼稚。
可我没想到,兰子把我们之间的话当成了一个誓言,直到最后兰子都很认真的坚持着这个誓言。
第二十九章【再见,爱情】
(30)
我和兰子到底怎么分手的?
这个问题我自己都没法很准确的回答。
事实上,我们之间分手了很多了次,然后俩人都忍不住对对方的需要,没几天又走到了一起。那种感觉似乎是撕心裂肺的,就好像同样一个伤口,你把它割开,还没等它完全愈合又割开,然后愈合后再次割开,如此反复多次。
我们之间的感情似乎是很奇怪的。
一方面,我们离不开对方,我们在一起太久太久了。彼此已经深深印刻在对方的生活里面,如果贸然分开,就感觉生活中一下缺少了一块,整个生活都部完整了。
就好像一张照片上的两个人,如果想把其中一个人去掉就必须用剪刀剪去,可剪去后,就不再是一张完整的照片。
一次我和石石两人喝酒都醉了,我把当初的那句誓言说给石石听,石石笑得前仰后合,笑完了对我说,其实你们俩恰恰是说反了,你和兰子如果要分手,必然是因为有别人介入。正如你们自己说的那样,你们几乎是一个整体了,贸然分开必然导致生活的残缺,所以只能有一个人介入,填补了那个残缺部分,才能使得你们才能分开。
我把石石这些话当成了酒后的醉话,没有放在心里。
(31)
兰子的老板对她好的有点显出形儿了。直接把兰子的工作职务改成了自己的秘书,然后就开始带着兰子出入各种场合。一会说带兰子去和客人谈业务,为了公司形象,给兰子买一件衣服——八千。一会儿说兰子要学开车,就直接把公司的一辆汽车扔给兰子开了。
我明白,我和兰子的路走完了。
其实到了今天,我心里都不恨兰子。我清楚,我和兰子走的路不同而已。我们在选择生活的道路上,走的是不同的路子。而兰子那老板——萧然,条件确实也很勾人。男未婚女未嫁,谁也不能说谁错。
兰子不是喜欢钱的女孩。兰子家里有钱,而且也不是一般的有钱。她父亲是一家大型国营企业的核心领导人物之一。兰子喜欢的是那种有主见的,事业上成功的成熟男人。而我偏偏一辈子都不可能变成那样的人,或者说,我不愿意成为那样的人。我更喜欢自己飘着,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平静的,自由的过着生活。
用世俗的眼光看,或者说用目前社会上绝大多数人的眼光看,我,陈阳,是个没用的男人——至少我比萧然没用多了。
分手那天,兰子像平日一样来到我住的地方,我们坐在一起吃饭。我们的样子青春灿烂,可我们的内心破破烂烂——这句话后来成为了我一部小说里面的经典词句。
陈阳,我们分手吧。兰子的声音特别轻,特别柔和,就像当年她对我说我爱你的时候一样那么柔和。
嗯。
我没多说什么,分手这两个字,我们已经说过很多次,但我心里知道,这次,才是真的。
兰子轻轻把桌子收拾了,然后进房间把大衣穿上,对我轻轻说,我走了,事情给我打电话。
我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兰子身边,伸手就把她抱住了。
我说,别动,让我再抱抱你,就一分钟,我们俩谁都别动——最后一次了。
我的声音很轻,很空荡,
兰子习惯的把脑袋靠在我肩膀上,双手也习惯的从我外衣的衣襟里插了进去——我知道,她一向怕冷。
我脖子后面感到凉凉的,湿湿的。我知道是兰子的眼泪流到了我的脖子上,顺着脖子一直流淌下去。
那一年,有个叫陈亦迅的香港人唱过一首歌,叫《十年》。
里面有一句词:怀抱既然不能逗留,何不在离开的时候,一边享受一边泪流。
第三十章【犯贱】
(32)
兰子和我分手后长一段时间后才慢慢接受了萧然。而我,则认识了微微。
石石说的对,我们俩分手后,身边肯定是得有其他人介入,填补那块空白。
唯一的一个让我无法释怀的细节是,某一天我和微微在一起吃饭,兰子打电话给我,问我在什么地方,我非常平静的告诉她我在和女朋友吃饭。兰子轻描淡写的说了一个字:哦。
之后的第二天,兰子才和萧然走到了一起。
微微后来给我分析,说兰子其实一直在等我去找她,如果我那段时间去找兰子,也许结果就不一样了。
我笑笑,没说话,我知道,如果我去找兰子,或许我们还能再维持一段时间,但是最终我们还是得分手。
两人走的路不同,那是注定了的。
微微又问我,为什么当时我要对兰子说她是我女朋友。
我还是笑笑,没说话。用奇怪的目光打量微微。
微微说我看她的目光是极其猥琐的,然后一顿粉拳打得我抱头鼠窜。
(33)
我从父母那里出来,一路走一路回忆和兰子的那些事情。其实我和兰子之间的关系确实很微妙,我们都无法忘记对方,但是却生生分手了。
一些三流的爱情小说里面常常有这么一句话:爱情并不是全部,仅仅有爱情,并不能维持两个人的关系。
我认为那些小说或许是三流的,但是这句话绝对不是三流的,而是一流的。
事实上,分手不久后我也后悔了,又去找兰子,但是兰子已经和萧然在一起了。
石石说,我真是犯贱。
我认为,这句话也是一流的。
第三十一章【新生活】
(34)
微微终于出来了,出乎我意料的是,这丫头根本就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
我本来以为她应该是一副特别萎靡不振的样子,一副憔悴苍白的脸蛋,一见面就直接扑到我怀里,还得动不动就哭几嗓子,那才符合正常逻辑。
结果那天她从里面出来,模样出奇的齐整,一见到我老远就张牙舞爪跑过来了,然后迎面冲上来就给我了一脚,然后大吼了一嗓子,陈阳!小爷我可给你害死了!
按照微微的逻辑,那天晚上是我把她拉出去喝酒,才会造成她闯红灯被抓以及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所以,我才应该是罪魁祸首。
微微瘦了,下巴显得尖尖的。我心里挺内疚,所以她说什么我都认了。
然后当天晚上叫齐了一帮狐朋狗友,有石石燕子,有三爷田红,还有某某,某某,等等等等。一大帮人浩浩荡荡杀向天堂隔壁。都说家丑不外扬,可微微把坐牢这件事情逮谁就都谁说,一副特别自豪的样子。
别人问她为什么会进去,她故意装作一脸平静的样子,轻描淡写说,其实也没什么,都是陈阳一不小心就把我害进去,没什么,真没什么。然后我就低头一言不发任众人批判。
SEVEN给我解围,说微微实际上这不算坐牢,那是看守所拘留,和监狱是两个概念。
微微立刻瞪着眼睛看着SEVEN,直到用尖锐的目光把SEVEN瞪得缩成一团,然后反驳说,你说得轻巧,你进去试试!
我一边笑一边偷眼看着微微瞪眼睛的样子,说实话,那样子挺可爱的。
手机忽然响了,是兰子打过来的。
找我有事情?我一边说一边看着微微和燕子在嘻嘻哈哈。
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前天打电话给石石的时候,听说你最近忙着一个什么事情心情不太好,石石又不肯细说。打电话问问你,你没出事儿吧?
没有。我平静的说,没什么大事儿,已经解决了。
我心里犹豫,要不要邀请她去我妈的寿筵上吃饭。
你最近过得好么?兰子那头的语气似乎也很平静。
还行吧,我嘴里回答。
嗯,那没什么的话,我就挂了,
我看了一眼那堆人,石石在和三爷拼酒,燕子和田红在一旁笑着看着,气氛融洽和睦。
我想了想,对电话说,兰子,和你说个事情,下个月4号我妈过生日安排了一个饭局,你过来吃饭吧,我妈说她好久没见你了。
电话那头没声音,我赶紧又说,你要没什么事情就过来吧,大家正好一起聚聚,石石他们一帮好朋友都会去的。我故意加重了“好朋友”这三个字的语气。
行,具体时间定下来了你再打电话告诉我。兰子的语气很轻松、
我挂了电话,脑子里一时又有些空白。愣了一会,我自己忍不住笑了,心想,陈阳,你他妈想什么呢,傻不傻呵。
晚上微微喝醉了,我也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反正到最后一帮人全趴桌子上站不起来了,我把她从一堆醉醺醺的人群里扛出来。然后出门拦了辆出租车,把她塞了进去。
在车里,微微伏在我怀里,醉眼朦胧对我嘻嘻傻笑,然后伸出手指挑我的下巴,嘴巴里嘟囔说,陈阳,你说,你说我是不是特别牛逼?
我也嘿嘿傻笑,随口应付说对对没错,我们这么多人就你最厉害了。我把她脑袋固定在我肩膀上,不让她乱晃动。
的哥一面开车一面和我说笑,哥们,你女朋友看样子喝了不少啊。
我脸上微笑,说是啊,这丫头太疯了。
第三十二章【酒后一夜】
(35)
车子开到了微微家楼下,我抱着她一步三摇的上了搂,然后黑暗中手忙脚乱的用钥匙开了门,最后把她拖进房间往她床上一扔,我往她身边一倒,眼睛一黑开始闷头打呼噜。
我做了好多梦,梦里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最开始我梦见的是一条小路,确切的说,是一条小胡同。而且这条胡同在现实中是确实存在的。我甚至很清楚的记得整条胡同只有一个路灯,而且是特昏黄特暗淡的那种,还有路口的一块钱三串的烤羊肉。
然后梦中出现在我面前的,就是兰子的那张笑脸,明眸皓齿艳若桃李。这条巷子就是通往她家的必经之路,其实记忆里应该还有条别的路,宽敞明亮的多。但我们从来都是很默契的走选择小胡同。通常我们都会在胡同里某个阴暗的角落里接吻,当然,夏天穿着单薄的时候还会隔着衣服互相挑逗一把。兰子一向不喜欢在公众场合和我有任何亲昵举动,她甚至不喜欢我在大街上搂她的腰,有时候连手都不让我拉。她一向很怕羞。
梦里的那些清晰的画面已经让我有点糊涂了。往常虽然我会梦到些更奇怪的事情,但一般情况下理智会告诉我那些是梦,不是真的。可这次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让我彻底的迷失了。紧接着我已经看见兰子在向我微笑,就站在路灯下灯光照不着的阴暗处,我已经准备走过去拥抱她。这时场景换了,我一阵的天旋地转头昏眼花。
下面的场景让我更加困惑了,因为我发现自己穿上了中学的校服,然后坐在学校的广播室里。我在中学时就是校电台的主持,那会我白净健康,学校里的大型的节目聚会从来都是我和兰子当司仪。可这种好日子并没有长久,因为我开始抑制不住的表露出一些让同龄人都无法接受的个性和反叛,在大家喜欢四大天王的时候,我却在广播里大放披头士,而当大家喜欢听恩雅的时候,我却迷恋上了北欧的重金属摇滚。一年后我被清理出了学生会组织。一切我都不在乎,但让我难忘的却是那个明媚的眼神。
我爱兰子,而且是从很多年前就开始了。在梦境中我才猛然发现了这个让我沮丧的事实。于是我黯然落泪。
然后我开始奔跑在一个很大的操场上,周围的看台上全是空荡荡的。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跑,但是梦里我的双腿根本就不受我自己的控制,我只能一圈一圈的跑下去,无休无止的跑下去。
我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拉着,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我没有办法,只能往前跑。我心里怕急了,我大喊大叫,但是嗓子里一个字都喊不出来,我希望这个时候旁边能有个人来拉住我,我害怕这么一直跑下去,我害怕这么毫无目的痛苦的奔跑下去。
我终于看到操场的角落里有几个人影,是石石三爷田红还有微微他们。
我想找兰子,但是看了半天他们中间没有兰子。我一圈一圈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