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
冷如冰 更新:2021-02-19 14:04 字数:4951
玲燕听我突然这样说,很是惊慌。
其实没什么好惊讶的,浮出水面来的事情都是一个头而已,真正的纷扰世人何曾可以清理整齐。
玲燕,你的粥煮的当真好吃,我很放心,……
是,多谢王妃缪赞,玲燕自当竭力,不负王爷所托。
其实,在一切都变了的时候,我还有永嘉,这就是勇气。
'3 楼' Posted:2006…04…09 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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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也没有睡沉,总是在隐约间听见了什么,也看见了什么。我知道这些只是梦,是虚幻的,可我却奇异的感觉到了那种强烈的真实,甚至我可以触摸到梦中那些人跳动的血脉,还有一片看不见边际却可以感受到的梅花林。那花随着风跳动般的缠绕在我的周围,若软丝般的轻柔,但,却不是白色的,而是一种绚烂的红色,……
这不是永嘉送我的梅花,肯定不是。
永嘉的梅花是白色的,带了淡淡的冰晶,淡淡的伤感,……而这片梅花却带了深沉的压抑和绝望,那是一种遥远而陌生的情绪,……,不知,怎么又清晰起来,……
我醒的时候是一天中最暗沉的时辰,午夜的星光已经暗淡,而在太阳升起之前天边是看不见一丝光亮的。
天气渐渐暖了起来,所以清晨并没有让人感觉到十分的寒冷,并且我居然感觉到些微的闷,不禁低头苦笑了一下,到底心中还是很在意苻妤的话,我原本也没有自己想的那样的超然。原来的不在意是因为我坚信我已经得到了最好的,可现在的怀疑却是知道生活其实不若我想的那样,可我依然想得到最好的。一种焦灼就是从愿望开始的。
静静的坐在窗子边上,看着外面,却什么也看不见。心中还在为刚才的梦境牵引着,有些走不出来的感觉。那梅花为何那样的熟悉?
有脚步声,后来,门开了,是玲燕走了进来。
刚才听见好像有一些动静,想着是你也许醒了,可在看看天,才知道还没亮呢,正在纳闷怎么醒这么早,才犹豫要不要进来看看,又听见了开窗子的声音就进来了。
玲燕林林总总的把前因后果都说清楚了,我听了也只有一笑,她没有说她又怎么睡的这样的轻,想必是昨夜也没有睡好。
就见她端了一碗清茶过来。
早上起来喝些茶润润嗓子。
我接了过来,呷了一口,果真舒服,心里也没有早些时候那样的烦躁了。
什么时候了?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候,再睡一会?
她把茶碗放在了桌子上,看了看外面,然后对我说的。
……,你困吗?我问。
还好。
既然这样陪我说会话,我不想睡了。
她轻轻说了句是,就坐到了我的床边。
平常这个时候你该做些什么了?我是说我没有到王府的时候,或者,更早一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挑一些我想到的问。
往常这个时候该是我们练功的时候了,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这些王妃也该是想到才是。
听她这样说,我似乎才想起来,玲燕是永嘉身边的侍卫。
看你这样瘦小,我原先以为练武的都是膀大腰圆的,好奇怪,……
怎么会?
她很是惊讶的说。
有些是,有些就不是。很多时候身体只不过比常人强壮一些而已。
你看,我要是想练武,还得用多久才可以成为侠女呀?
王妃说笑了,我们这样其实也很危险的。刀剑无眼,不知道碰了那里就是伤。王妃身份贵重,怎么可涉险呢?
……,我也只是说说,我自小就懒,书都是师傅督导的紧才看了下来,怎么会就这样跑去学什么武功的,……
看你做的粥很好,不知道你会泡茶吗?……
我们就这样有一答没一答说话,她对我说了很多她小时候的事,她说她是跟了师傅在山上习武,那里终年花开,冬天也是如此,可只有最高的登仙峰四季冰封,即使是盛夏也是白雪皑皑。她最喜欢的事是到登仙峰顶,用一个精致的瓷坛子收集一些雪水,回来可以煮茶。她说,那水清冽不带软性,如果用来酿酒则可使酒过于寒洌,反倒破坏了酒的香醇。但要是用来烹茶,尤其是春天产的茶,则刚好。水的冽可以使春茶不躁,并且增加了味道的悠远。
那座山在哪里?我听了不禁神往。
很少人知道那里的,在镐水边上,平时是看不见那山的,只有在晴天的时候才可以隐约看见,可也不真切。
镐水边上?我心思转动,好像很是耳熟,可想不起来真切的了。
那些年你过的怎么样?
好像很诗情画意,可真的要说起来也很苦,刚开始的时候是吃不惯那里的东西也住不惯那里的房子,毕竟不是在老家了,后来慢慢就习惯了,也没有什么了。
王妃要是过去肯定喜欢那里,青山绿水很是好看。
母亲也喜欢,等过了阵子我们一起去。
听她形容后,我想起了母亲曾经说过要出去逛逛,虽然不是很了解母亲在这样的时候想出去的意思,可找一个世外清静之地修养一下总也不是坏事。玲燕在那里长大的,自然对山中的情景多了解,虽然那里远离京城,也不算太过难过。
就是,我们是否会用那样的悠闲了,……
……,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突然我问了玲燕,而且我相信她知道我问的是谁。
我进来之前就走了,天真的还早,再睡一会好了,……
旁的人没有看见吧,我指的是,哥哥,母亲他们,……
她低头,声音很小。
他们是没有来,也没有看见,可相府总共也就这么大的地方,保不准哪个丫鬟小厮看见了,就说了出去。
也是。
我不知道哥哥母亲他们是否知道这其中的辗转,但如果可能的话,还是不要知道最是合适。父母之间我也不想为了这些而让他们生分了,而哥哥,说到底,他到底是父亲的儿子,到底是我的亲哥哥。
我低声说,希望大家少一些事,多一些清静吧。
……,再厚的雪到了春天都无法保留的,……也许,他们已经知道了,也许他们正在想些什么,……
……,其实他们都明白,就瞒住了我一个,……
我心想,而妹妹已经打破了原本就不曾存在的平静。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射进我的窗子的时候,小楼的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我知道,这个清晨就这样结束了。
门外有一些声音,后来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
是夫人身边的芦芳。夫人叫她过来看看大小姐醒了没有。要是醒了的话,就过去和夫人一起用早饭。
玲燕站起来跟她说,已经醒了,这就要过去呢,你去打些水来。
等那人出去后,我就起来了,玲燕时候我穿衣服。
这么早就叫吃早饭,不知道父亲是否上朝了?
天快亮了,早就走了吧。姚相和王爷应该是同时上朝的,王爷每天这个时候都走了,据说皇上起的更早。
是吗,这些我都不知道。
心说,连永嘉的这些我都不清楚,……
这些原本也不是王妃该想的。
那什么是我该想的,该做的?
……,这些我就不清楚了。
听她这样说,乍听起来很是无礼,可细想起来却透出了一些道理。我该想什么该做什么,的确只应该是我最清楚。
可,我到底该做些什么呢?
等一切收拾停当后,我就到母亲的那里去了。想着母亲的身体不适,不能让她久等,于是也就加快了脚步。
没有想到,刚到那里的时候就听见屋子里有人念书的声音。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是岳飞将军的《满江红》,谁在那里?
我问在外面等候的丫鬟。
这些大小姐都不知道,是夫人教我们念书呢,只不过我要在这里等大小姐过来,所以就没有进去。刚才我也背了一首,夫人直说好呢。
她边说边把我的外衣脱了下来。
是吗,……,背的是什么?
诗经中的,采薇。
我笑了一下。
大小姐不信,那我背一段如何?
不是,我不是不信,只是我从来没有读过这篇,只是知道好像是出征的战士回家时的情景。
还是小姐读的书多,这些我就不清楚了。
我们正在这里说话,里屋一挑帘子就出来另一个丫鬟。
刚才夫人还说怎么还不来呢,可巧就听见了外面有说话的声音,让我出来看看,才知道是大小姐过来了。
我听她的声音和刚才念书的声音很是相似,就问道。
可是你在念宋词?
她的脸微微透了些许的红。
让小姐见笑了,夫人想教我们认识些字,……
这是好事,……,只是,为什么选的是这首?这是男人读的。我说出了疑问。
是夫人教背的,我却不懂其中的意义,就像初芳好了,……,就是她,一直在门口等大小姐的。
我看了看刚才和我说话的丫鬟,点了点头,道。她背的是采薇。
那是夫人前些天选定的,前些天选的是诗经。
眼前的丫鬟说,这几天夫人让我们背的是宋词。
母亲经常教你们念书的吗?
初芳说,是,已经很多年了。原先跟着夫人的那些姐姐们,即使现在都配出去了也还是回来,夫人经常教的。
我听了笑了笑,就进到了里屋。
母亲知书答礼,这些我都知道,可说母亲这些年来教丫鬟们读书却是头一次听说。我进去的时候,看见母亲正在摆饭,母亲一看见我进来,就放下手中的筷子。
醒的很早,昨夜睡的怎么样?
很好,……
今天想吃些什么?
母亲问我。
我看了桌子上的饭菜,用新米熬的粳米粥,很精致的几样酱菜,还有几盘宫点。我就说,我想吃粳米粥,酱菜和糕点。
贫嘴。你是看见了这些,怕我不高兴所以这样说的吧。
当然不是。我只是说我想吃的,而母亲恰好就摆好了。我只能说,我很有口福的。
嘴越发的甜了。
母亲拉我坐好了,自己也坐了下来,让她身边的小丫鬟给我们分别盛了粥就让她们退了出去,我知道母亲准是有话和我说。我没有问,静静的喝着粥,慢慢的等着。
想好去哪里了吗?
我想母亲一定要问我昨夜睡的怎么样,或者是直接问我苻妤跟我说什么了,却怎么也没有料到她问的是,想好去哪里了吗?不过幸好清晨的时候听玲燕说了她生活过的那座山。
还没有想好,不过原先玲燕跟我说过她家乡有一座山,在镐水之滨,那山叫什么名字我到忘了,只记得风景挺好的。要是母亲感兴趣的话,我们不妨到那里走走。
镐水,……,如此一来则更好了。……,那山在凤州,而凤州是祈王的封地。
……,可要永嘉同行?
我想起来了,永嘉曾经让我看过他少年时写的游记,曾经有一座山很是缥缈,当时我记得它的名字,后来也就奇异的淡忘了。当母亲说出祈王的封地,我就想起了永嘉,然后很自然想起了那山。
我淡淡说了一句,是祈阳山。永嘉原先去过的。
那很好,祈王也去,人多一些也热闹。咱们也不多带人,只找几个妥帖的侍候就可以了。这些年来我也没有出过门,那我们这趟就好好逛逛。
你知道怎么种田吗?
母亲怎么这样问?我从来没有见过。
她一天就笑了。
我怎么忘了,你一出生就跟着我,那的时候你还小,这些自然不知道。原先我带着你曾经到乡下的庄园住过。不过我们这里的种地方法和凤州不同,那里土地肥沃,只要撒上种子就可以,而这里却需要尽心尽力的。这些可是你看多少书都不知道的。
我也不是很喜欢看书,……,其实这些我都知道,父亲原先也说过,那是我很小的时候了,……
不只到是被我的话触动了记忆,还是她想起了什么,她的手扶过我的头发,一如记忆中的一样轻柔。我近近的看着她。
母亲年轻的时候应该是长脸,显得消瘦的那一种,而现在中年后微微发福,所以现在看她则刚好,有些丰盈的面颊带了一种沉稳和豁达。母亲主事已经三十年了,自她嫁了过来就一直是当家主母,应有的干练和本事一样不少,可没有学了刻薄寡恩,这一点下人一直称赞她。
但在我的眼中,母亲就是母亲,没有什么夫人的尊贵,也没有什么主母的气派。她一直是维护我生命和生活的坚实的盾牌。
母亲,……,刚才我听她们说,你一直教那些女孩子看书认字,怎么这些我都不知道?
你也有自己的功课,在说,大人的事怎么可以叫小孩子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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