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作者:想聊      更新:2021-02-17 00:52      字数:4752
  萧右丞缓缓笑道:“慧生,你跟在我身边几年了?”
  “小的自幼就跟着老爷,这年头一时都数不过来了。”
  “呵呵,我记得这‘慧生’这个名字也是我替你取的吧。”
  “是,老爷还记得。”慧生欣慰一笑。
  “慧生、慧生、我这样叫你就是希望你能有慧根,能在我身边生存。”
  一听这话,慧生连忙上前跪下,道:“小的愚笨,未能参透老爷的意思。”
  “起来吧。”萧右丞看着面前的惊恐的慧生说道。
  “谢老爷。”慧生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在萧右丞身边多言是大忌,自己平日小心的很,而今日实在是一时没忍住。他知道他这主子极少动怒,脸上永远噙着怡然的笑,可杀人的时候是真的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多少死在主子手下的人至死都无法相信自己是被其所杀,却不知自己早已变成主子手里虽时可利用。可舍弃的棋子。
  “慧生啊,你应该最清楚我这些年的情况,若要用到劫持,我何必等到今日?下毒,劫杀这些都是下等人所为,你能强制人命,却强制不了人心。”
  “老爷说的是,是慧生浅薄了。”
  “命是比心轻贱了太多的东西。至于上等人的所为嘛,是要假借他人之手要了人命,得了人心。”
  “老爷高明,慧生佩服。”
  正在两人谈话间,小厮再次跑了回来。
  “到哪里了?”
  “回……回大人,到天寿池了。”
  这次,萧右丞终于凝眉停顿了下,但依然是没有语气的说:“再探。”
  “是……是。”小厮不明白人已经到了,自己为什么还要再探,但他知道自己没资格多话,只能让兄弟们层层再探。
  屋内的气氛终于有了些严肃,萧右丞的神态也变得些微严肃起来。慧生知道,能让萧右丞皱一皱眉头,那就证明要有大事发生了,慧生此时心里也参透了几分,不免也同萧右丞一样绷紧心弦。真正的度秒如年。
  良久,小厮面带惊吓之色的跑了进来,煞白的脸看着竟有些恕?br />
  “怎么样了?”萧右丞终于改变了疑问的内容。
  “回……回大人,皇上在天寿池刚安顿下来,就发生了爆炸,皇上……皇上恐难生还。”
  慧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吾皇驾崩,万民同哀。”
  小厮看着慧生管家的举动,似有不解,还没有确定凌皇驾崩啊。慧生向他使了一个眼色,小厮知道慧生是府里跟着大人时间最长,最得大人青睐的奴才,于是他依照慧生的示意,规矩的跪下了。
  萧右丞凝着的眉舒展开来,向小厮道:“辛苦你了,去领赏吧。”
  “是,谢大人。”小厮连忙跑了出去。
  屋内只剩慧生和萧右丞,慧生道:“小的恭喜老爷,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凌皇在太子举荐的地方发生意外,那么太子还能安稳的做太子吗?这样的一石二鸟之计,的确是高。
  “慧生,你这样虽然是聪明了,但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现在还不是能泄气的时候。皇上的尸首毕竟还没有找到。”
  “小的愿意前去寻找皇上尸首。”
  “恩,我也正有此意,这事还得派你去办,我才能放心,记住是尸首!找到的一定要是尸首。”
  “小的明白。”慧生领命而去。
  此时,屋内只余萧右丞一人,负手而立。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是等到这样的一天了。剩下的棋局,就是要由自己一颗一颗的提掉对方的棋子了……
  第四十七章 两不相欠
  (慕鸾篇)
  是夜,月朗星稀。可慕鸾并没有睡去的意思,事实上,她的睡眠一直是脆弱清浅的。只是,今夜莫名的有一种心绪不平。但在这样今天就能望得见明天,日日重复的干枯日子里,不是应该波澜不惊的吗?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心烦意乱,是真的会有什么发生?还是自己在无端的期待些什么发生?越想越乱,慕鸾努力让自己不要想这些,安然睡去,可是越努力越是睡不着。
  忽然门外一个黑影闪过,虽然很快,但是慕鸾确信自己没有看错。慕鸾立马起身,躲到床后,手持一柄一直以来备着的,以防万一的长剑。虽然她从小是不习武的,但为了在关键时刻能保护自己,她从武功高手那里学了一招致命之式,只有一招,因为只要能有机会使出,一招就足以毙命。黑暗之中,慕鸾屏息等待。
  不消一会儿,房门便被轻轻推开了,只见一黑衣人进来,向慕鸾的床榻走去,黑衣人的脚步没有带出一点声音,想必是常年习武的高手了。黑衣人撩开床幔,看见了鼓起的被子,可当他伸手去掀开被子的时候才发现被子下没有人,还有淡淡的余温,看来人并没有走远。正这样想着,一束寒光就晃过了他的眼,随即一把剑从身后,架在了黑衣人的脖子上。另一端手持剑柄的正是慕鸾,慕鸾一步一步一动身体,站到黑衣人面前,抬手一挥,挑下了黑衣人的面巾,“是你?”慕鸾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为之一怔,正是从暗处消失了多日的段明佑。其实从刚才她就隐约觉得这个身影是熟悉的,只是,她以为是错觉,可她身体的本能反应出卖了自己的理智,哪怕只为了一个模糊的错觉,她也没有使出那致命一招。
  “不错,是我。”段明佑脸色平静的看着慕鸾说。
  “呵,”慕鸾冷叹了一声,缓缓移开了架在段明佑颈上的剑。“为什么?你是想杀我还是想救我?”
  “你说呢?”段明佑保持着生冷的口吻,可是暗夜里没人看见他紧绷的额角。
  “你并不是真的想杀我,否则,以你的身手,怎么会落入我这样一个没有一点功力之人的手里?你是故意让我发现的……”慕鸾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段明佑迅速的一挥手,慕鸾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你……”只说出了这一个字,慕鸾便晕倒了。
  段明佑立刻上前接住慕鸾向下倒去的身体,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的慕鸾,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温柔之色,“我很高兴,你也并没有对我使出杀招。”段明佑暗自说道,“那么,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了。”
  正当段明佑要携着慕鸾离开时,忽然听到门外有人过来,段明佑飞速打量了下这件屋子,纵身一跃,上了房梁。果然,段明佑刚跳上去,就有人闯了进来,“娘娘,娘娘”,进来的人正是念雨,她唤了两声没人回应,又走向慕鸾的床榻,发现已经没有人了,顿时一惊,警觉的扫视起整间屋子。自己就睡在一旁,又是习武的耳目清明之人,若有人出去应该是逃不过自己的耳朵眼睛的,那么现在这贼人十有八九是藏在这屋子里。
  念雨戒备的扫视着四周,这屋子并没有什么复杂的摆设,一眼就能看个尽,实在没有什么能让人藏身的地方。正当念雨犹疑间,感觉上方有些不对劲儿,身体本能的向后一仰,一把利剑向自己刺来,因为自己的躲避,利剑没有刺中自己的头部,却是直直的刺上自己的胸膛,而那持剑之人也因这用力一刺从房上落了下来。念雨定睛一看,那黑衣人原是段明佑,而他另一只手携着的正是慕鸾。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段明佑的用力一击,并没有刺进念雨的胸膛,相反的因为用力过度,剑刃竟然弯曲起来,直至折断。段明佑眼中一惊,他看着毫发无伤的念雨的胸前因为外衣破损而露出金色铠甲,在暗夜里发着微弱的光芒,“金丝遁甲衣?”段明佑脱口而出。
  “哼,算你识货。虽然你已是被逐之人,但看在我们曾算是同门的份儿上,快放开宫主,我可以饶你不死。”念雨冷冷的说。
  “你比我想象的更不简单。”段明佑知道,这金丝遁甲衣是天下最强的防御之物,刀枪不入,唯有双龙剑能与之媲美,而这两样东西随着当初澜国的分裂一起不知所去,不要说慕鸾,就连身为澜国宗室后裔的自己今天也是第一次看见,如今却穿在一个婢女的身上,的确匪夷所思。
  “那是你想的太简单了!交出人来。”念雨再次厉喝道。
  “人,我是不会交的。以你和景轩的关系应该知道,把她留在这儿,随时都可能有危险。”
  “那也是因为你!因为对于你来说,她是最致命的弱点,旁人自然不会错失这个威胁你的好机会。你步步为她,可到底还是要连累她,这些东西她是躲不掉的。”
  “事在人为,就像今天我一定要带走她。”说着,段明佑带着慕鸾向门外跃去。
  念雨利落的跟上,段明佑毕竟是带着一个人的,很快就被念雨追上。念雨抓向段明佑的左肩,段明佑飞快后闪,虽然躲过这一下,可重心却没落稳。而念雨马上再次发起攻击,几招下来,明佑连连后退,呈明显的弱势。
  “若是你一个人,你我倒还需一战分个胜负,可你现在还带着一个人,难道非要这样垂死挣扎吗?还是快些交出人来,否则别怪我下手不客气了。”
  “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把她交给你的。”
  “想不到你这样顽愚!那还是让我快些做个了断吧。”说着,念雨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刺向段明佑抓着慕鸾的右手。“能让我出刀,你应该知足了。”
  段明佑知道自己是躲不过这一招了,可他并没有松开抓着慕鸾的右手,而是向前一步,用自己的左臂迎向匕首,他不是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只是,只有舍弃这条臂膀,才能不松开握着慕鸾的手,才能空档带慕鸾逃走。
  念雨看着段明佑出乎意料的举动,大大一惊,喊道:“疯子。”,眼见匕首刺进了段明佑的左臂,她知道自己只要再一使力,段明佑这条手臂就废了,断臂之痛,非比寻常,但她知道,段明佑不会因为疼痛松手,而是舍弃这条手臂换一个逃跑的机会。用自己的手臂,赌一个带她逃走的机会,真的值得吗?念雨怔怔的想着,手中的匕首迟迟没有再发力。
  而段明佑利用这个机会,用力跃起,一脚踹开念雨,撕拉一声,是刀刃划过血肉的声音。他踹开念雨,自然的也硬性拔出了插在左臂上的匕首,溅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了一条饱满的弧线,段明佑闷闷的发出了吃痛声,但此时他已顾不得这钻心之痛,能保住手臂已是万幸,他再次用尽全身力气,跃上屋顶,携着慕鸾迅速逃跑。
  念雨很快站起身,那一脚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是她放弃了追逐。望着段明佑和慕鸾消失的地方,念雨自语道:“十几年前你救我一命,今日我还给你了,从此你我主仆两不相欠。”
  第四十八章 谁主沉浮
  (亦城篇)
  凌皇驾崩的消息很快传散开来,一时间凌国上下人心惶惶。而国不可一日无君,大殿之上为继承皇位一事发生着剧烈的争吵。
  亦城拿出先皇当初曾昭告天下传位于二皇子的圣旨,梁左丞一党力争遵循先皇圣旨,令亦城即日即位,以稳人心。而以萧右丞为首的另一方则大持反对意见。周侍郎最先站出来反驳道:“先皇是在二皇子所举荐之地发生意外,那里也是一直由二皇子派人把守,无论如何,二皇子难辞其咎。更甚之,有人有弑父篡位之心也未可知,所以这皇位的继承人还是应当等一切情况水落石出以后再做定夺。”
  “大胆!你竟敢口出秽言污蔑圣上,来人,将他拖出去,以大不敬之罪关入天牢,等候发落。”梁左丞当机立断的说,随后便进来两人有要拖走周侍郎之意,一时间,朝堂上的众人包括周侍郎自己都大变脸色,梁左丞的这一招杀鸡儆猴用的太突然,令所有人都觉得有些措手不及。
  “你,你……”周侍郎有些被这样的阵势吓住,只得转头求助于萧右丞。
  萧右丞自是不能坐视不理,向前一步挡在周侍郎身前,向要带走周侍郎的两人厉喝一声:“退下。”从来都是以笑面人的萧右丞这一声恫吓,不仅是那两人,朝堂上绝大多数人都是打了个激灵。喝退那两人之后,萧右丞又恢复了平常笑眯眯的颜色,向梁左丞道:“梁大人的定论为时尚早吧,这周侍郎不过是合理的推测罢了,谈不上污蔑,更何况二殿下现在至多只是太子,何来圣上之说?更何来大不敬之罪一说?”这一个“合理推测”的分量可不小,证明萧右丞心里二皇子也是属实是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的。
  “周某称即将继位的太子为二皇子,视为对先皇圣旨的不敬乃其一;太子既已得太子之位,早晚是会继承大统,何必多此一举,来这弑父一说,周某的凭空揣测,实则是无理诬赖乃其二;国不可一日无君,先皇既逝,理应顺从先皇圣旨,让太子即位,所以太子自然就是圣上,而周某诬赖太子就是诬赖圣上,实乃其三。这三罪并加起来,侍郎这个称呼他还担不担得起,颈上这颗项上人头他还担不担得起,还要凭借圣上发落。”说着梁左丞向亦城跪下,道:“请圣上发落。”
  梁左丞的党羽见此,也纷纷跪下道:“请圣上发落。”
  未待亦城回答,萧右丞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萧大人笑什么?”梁左丞斜过头问道。
  “老夫笑梁大人英明一世,糊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