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在麟趾宫的格格？”小玉儿皱眉。她关注的重点一向只在永福宫和关雎宫，麟趾宫和衍庆宫的事只有在上次达哲提醒后才跟巴特尔提过了一次，然后就没在过问过。不过显然小玉儿没过问但是巴特尔却还是很一丝不苟的在做工作。
  “对外说是贵妃的侄女，实际上是林丹汗的女儿。生母是贵妃身边以前伺候过的奴才，已经死了。是贵妃带大的，所以贵妃挺喜欢她的，宠的很厉害，性子有些骄纵。不过嘴巴很甜，皇太极也很喜欢她。不过要具体的情况的话，我还得回去再查下。贵妃有没有其他侄女我不清楚，但是若是十三岁想指婚的话，我想八成就是她了。”巴特尔把记忆里对这个格格的资料过了一遍。
  小玉儿听到有些骄纵的时候忍不住皱了下眉：“性子只是骄纵还是蛮横？得打听清楚了，只是骄纵倒还好，若是蛮横无理的话，这婚事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巴特尔笑：“大约，是有些蛮横了。”
  小玉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是说这性子就是不讲理的，有些担心的问巴特尔：“皇后在问我的意思，我又不能直截了当的说拒了，怎么办才好？”
  巴特尔却是敛了笑容：“皇后那边怕是不难推辞，皇后也未必希望王爷和阿霸亥旗扯上姻亲关系，只是怕贵妃直接找皇上。”
  小玉儿愣了下：“这后宫的事，恐怕找了皇上也会被挡回来吧？他对皇后这点上还是很尊重的。”
  “正常来说自然是如此，但是若是贵妃娘娘对此婚事非常看重的话，恐怕不能用常理去推断。贵妃可不简单。”
  小玉儿闻言却是沉思起来，娜木钟以前低调，恐怕只是因为刚刚来归怕自己位置不稳，如今位置坐稳了，又生了儿子，那么心思自然就活泛了。人的欲望总是随着得到的多少而会有所改变的。虽然皇太极对蒙古诸部诸多拉拢和恩宠，但是其实不管察哈尔还是阿霸亥甚至看上去最风光的科尔沁，对于皇太极的影响都远远不如爱新觉罗家的诸王贝勒。而且原本属于娜木钟的察哈尔的力量又已经被皇太极分化或者被额哲整合，阿霸亥虽然是大部，但是和科尔沁比也是半斤八两，随即又想起大玉儿的怪异，两个小胖墩的打闹……
  想通了关节，小玉儿只能失笑。海兰珠为六阿哥拉拢过自己，如今轮到了娜木钟，反倒是大玉儿似乎自始自终没有改变对自己的敌视，随即却是有些酸溜溜的想，大玉儿大概觉得完全不需要拉拢多尔衮也是会站在她那一边的吧？
  “得想个法子，把这婚事给拒了。”小玉儿道，“后宫那几个让她们自己斗去，咱们还是不要搀和了。”
  巴特尔倒是有些意外：“虽然贵妃手中察哈尔的力量已经没剩多少了，但是阿霸亥……”
  小玉儿摇头：“虽然很想希望给多尔衮拉拢到阿霸亥的力量，但是实际上在这种问题上，蒙古诸部根本使不上什么力量，而且贵妃显然图谋的也非小事，若是双方冲突了，不是反而不美？”
  巴特尔微微蹙眉：“福晋似乎对贵妃不怎么重视，反而对庄妃关注的过分了。”
  小玉儿愕然，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是觉得我私心太重了？把重点放错了？”
  巴特尔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小玉儿只能无奈的摇头。自己因为知道结局，所以老把福临当成自己的假想敌，想着博果尔反正是个早逝的命，但是在巴特尔看来却是对贵妃一系的力量严重低估，轻敌了。随即想到其实历史很多已经给改变了，那么也许博果尔……
  小玉儿的脸色终于有些变了，自己似乎有些按部就班的想当然了，而如今自己走的这条路偏偏是一点点差错就可能粉身碎骨的，幸好，小玉儿有些后怕的偷偷瞄了一眼巴特尔，幸好有个巴特尔。
  小玉儿尴尬的低头咳了一声：“好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巴特尔不置可否的挑眉，小玉儿对永福宫的格外关注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而提醒也不过是他尽一下本分而已，再说，大玉儿是到底生了个阿哥的主位之一，重点关注也是应该的。
  虽然九阿哥和十阿哥还小，但是对巴特尔来说，每个微小的敌人他都会十二分精神的去对待。隐忍，已经忍了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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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盛京风云　第四十九章　直话直说
  第四十九章　直话直说
  小玉儿不想结这个亲家，娜木钟却是很积极。在哲哲和小玉儿这边碰了软钉子，她却一点都没有放弃的样子。十月前线传了消息回来，博敦立了战功，斩杀了一个锦衣卫千户。小玉儿听到的第一个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担心。怎么，不是说只是带着去看看吗，怎么直接上了战场了？随后巴特尔却是递过来一份详细战报。这时小玉儿才知道博敦斩杀的锦衣卫千户居然还是宁远团练总兵，叫金国凤。只是他名为总兵，却指挥不动宁远守军，最后只能率亲兵几十人出城迎战，全部战死。
  因为博敦立功而有些雀跃的心情却有些打了折扣，不过到底到了这个世界二十几年，再纠结也放开了，这个时代就是如此，总有人冉冉升起，有人悄然坠落。
  博敦立功的消息传回来后，据说皇太极非常高兴，哲哲还为此特意招了几次小玉儿进宫，结果每次进宫，娜木钟都会找借口跟着小玉儿套近乎，偏偏她给人的感觉却是直爽的人，小玉儿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眼看着大军要班师了，小玉儿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哲哲想见见雅苏喀小玉儿怎么能拒绝？
  福临，博果尔加上雅苏喀，清宁宫里一时间热闹无比，看着三个小子玩闹，其他三人自然是觉得他们天真无邪有意思的紧，偏偏小玉儿浑身难受又不能说，加上担心娜木钟会出什么乱子，小玉儿却是更加坐立不安，不过一天下来却是平安的很，一直到下午准备出宫的时候，却听到通报，皇上驾到。
  小玉儿连忙拉过还在那边和福临抢玩具的雅苏喀想要行礼，结果他看到自家额娘来拉自己，反而以为来了帮手，仗着自己最是人高，居然猛的一把把福临推倒，抢了拨浪鼓扭身扑进小玉儿怀里。
  皇太极进门就看到福临在地上打滚哭，不明真相的博果尔跟着一起哭，另一个他不认识的小子却是哼哼唧唧的窝在睿王福晋的怀里。
  “怎么回事？”皇太极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话却是对着娜木钟说的。听到皇太极的声音，除了哲哲其他三个人都忙不迭的拉上自己的儿子给皇太极请安。
  娜木钟听到皇太极问话，连忙道：“没什么，只是我们博果尔没分寸，做弟弟的和哥哥争抢什么拨浪鼓，没个规矩。偏偏还抢不过，更是没出息。”
  娜木钟这话可真是包含了太多的意思想怎么理解都行。小玉儿有点不悦，似乎在隐射自家雅苏喀是哥哥不懂忍让弟弟，可是刚才明明“作战对方”是福临啊，这博果尔只是路人而已，可是皇太极显然不是这么理解的，居然转而对着大玉儿呵斥道：“福临是哥哥，跟弟弟争抢，还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做兄友弟恭，再说了我们大清是母以子贵，贵妃在你之上，博果儿自然更为尊贵，弄伤了博果尔怎么办？”
  小玉儿有些惊讶的抬头，果然看到娜木钟却是闪过一丝得意，原来这话中藏话是冲着大玉儿去的？结果大玉儿却是面无表情的搂着已经停止嚎啕，只是在抽咽的福临跪着，看上去居然是对这样的呵斥习以为常了。却是哲哲变了脸色：“皇上，两个阿哥这还是小的什么都不懂，怎么能这么说。”
  皇太极有些厌恶的一甩手：“就算还小也能看的出来自己额娘有没有好好的教。”却是径直往里去了，娜木钟连忙站了起来拉着博果儿跟了上去，大玉儿却是倔强的搂着福临继续跪着。小玉儿一时却是尴尬不知道跟着往里走还是原地跪着，雅苏喀却是拿着拨浪鼓摇来摇去，砰砰的弄出些声响，更是让小玉儿觉得满心的烦躁。
  “还给九阿哥。”小玉儿皱着眉把雅苏喀手里的拨浪鼓抢了下来，雅苏喀很是懂得观色察言，知道自家额娘真生气了，却是搂着她的脖子不做声，眼睛却是盯着拨浪鼓。小玉儿把拨浪鼓递给福临，福临只是哭却没有伸手去拿，反而看了一眼大玉儿，大玉儿点了头之后才伸手拿。小玉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才这般小，不过一岁半的孩子居然已经知道看自己的额娘脸色行事，难道真的如历史所记载一般，顺治少年时就早慧？
  只是立志要把小儿子培养成纨绔的小玉儿也只是惊讶一番，却没有太多其他的想法。毕竟追求的已经不一样了。两人正相顾无言尴尬的时候，里面却是传了话出来，说皇上找召见睿王福晋。
  小玉儿连忙拉着还盯着拨浪鼓的雅苏喀起来往里边走。
  进门的时候小玉儿有些惊讶的看着博果儿靠着皇太极笑的挺开心的，边上的娜木钟更是眉开眼笑，只是哲哲虽然是笑着看童趣，眼中却是很复杂，更是意味不明的瞄了小玉儿一眼，小玉儿心中一个疙瘩。
  “这是多尔衮小儿子？”
  小玉儿连忙拉着雅苏喀行礼：“回皇上的话，正是。”
  “大名取了吗？”
  “取了，叫雅苏喀。”
  “海东青？”皇太极眼中闪过一丝什么，“是了，多尔衮好鹰，这名字取的好。”
  小玉儿谢恩，雅苏喀却是不懂额娘在这边跪什么，靠着小玉儿看着皇太极。
  皇太极起了兴趣，招了招手，雅苏喀却是往小玉儿身边缩了缩。
  小玉儿有些尴尬的道：“奴才没有教好，这孩子有些怕生。”
  皇太极倒没生气，反而哈哈一笑：“到底还小，不过比十阿哥大一点点吧？没事没事。”
  娜木钟站在一边笑着应道：“奴才倒是瞧着这孩子不错，站的稳稳的也不哭不闹，想来是小玉儿教的好。”
  皇太极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娜木钟，小玉儿却是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娜木钟却是话题一转：“看着弟弟这般乖巧，想来哥哥也是个……哎呀”结果却是说道一半突然住了嘴。
  皇太极挑了挑眉：“哥哥怎么了？哦，对了，你们家博敦这次做的不错。像他阿玛，一鸣惊人啊。”
  小玉儿只得继续谦虚，心里却是有些打鼓，看来还是巴特尔看的比较准，这娜木钟似乎对博敦志在必得啊。
  皇太极又转过来问娜木钟：“你刚才怎么话说一半？”
  娜木钟似乎有些害怕的看了眼哲哲：“奴才逾矩了，不敢继续说了。”
  哲哲心里火的很，脸上却还是不能显出怒意来，只是端坐着当做没看到娜木钟。小玉儿本来就是跪着，这会有些紧张却是绷紧了神经，好在皇太极倒不是很好奇，没有继续追问，反倒对小玉儿道：“跪着做什么，起来吧。看你们玩的挺高兴的，我一来你们倒拘谨了。就这样吧。”皇太极直接站起来往外走，哲哲和娜木钟连忙送了出去，小玉儿却是站了起来，搂着雅苏喀松了一口气。等了一会却是哲哲一个人回转了过来，娜木钟和博果儿不知所踪。
  “姑姑，娘娘们呢？”小玉儿拉着雅苏喀迎了上去，哲哲看上去却是有些疲倦：“都回去了，皇上出去又说了一通大玉儿，让她在永福宫闭门思过，至于娜木钟，哼。”
  小玉儿扶着哲哲坐好，笑道：“姑姑别气了，还好她没有继续往下说，也是知道分寸的。只是皇上好像对九阿哥，太严苛了。”
  哲哲叹了一口气：“皇上看大玉儿不顺眼，自然看福临也不顺眼，想想当初六阿哥洗三，满月，百日，要多隆重就有多隆重，可是福临呢？洗三的时候还好些，后来看到皇上这个态度，到了满月和百日，那些捧高踩低的人也都知道了。要不是我还在呢，不知道大玉儿……”说到这里哲哲却是住了嘴，小玉儿到底是外命妇，这后宫的事还是不太好跟她说。
  哲哲看着这会已经自顾自的抱着拨浪鼓在一边自己玩的雅苏喀，又看看小玉儿，却是拉过小玉儿的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别和大玉儿置气了。”
  小玉儿一愣，随即苦笑：“姑姑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和庄妃置气呢？”
  哲哲给奴才们打了个眼色，奴才们行了礼全都退了出去，还把门关了起来，哲哲这才对着小玉儿道：“大玉儿和多尔衮的事，毕竟都这么多年了，你也该放开了吧。”
  小玉儿这会却是真正震惊了，哲哲对这些事多多少少是知道的，小玉儿这点清楚，但是这些年来大家都保持着一种心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