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2 节
作者:保时捷      更新:2021-02-19 13:08      字数:4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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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一直盯着粥棚的方向,好半天才摇了摇头:“不用了,回吧。”
  这样的场景已然不是第一次,小卫子看着胤禛如此模样,怎能不为主子伤心。他想了想,自言自语道:“刚才见溶主子面色很是苍白,还不住咳嗽,一会儿回去一定不能忘了让小厮再送用度过来时,带上些治风寒的药。”
  “你说什么?”胤禛已经准备上马,听见小卫子这么说,立时紧张起来:“溶溶病了?”
  小卫子赶紧回道:“刚才奴才过去领粥的时候,见溶主子气色很差,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胤禛心急更加心疼。
  “而且瘦弱的厉害。”
  胤禛拧起眉头,盯着粥棚的方向看了好久,然后迈开步子向那走去。小卫子跟在他身后,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
  不是不不愿来,而是不敢来。多少次站在墙外郁郁踯躅,多少次听着她在屋里喃喃细语,多少次午夜醒来看着锦妍的脸沉沉发呆,胤禛没有一时一刻能够忘记苏溶溶。可是每每靠近,心里却怕得厉害。如果没有出巡路上的那一段虽然假意但甜蜜无比的享受,那么也许他现在的伤痛还能寡淡一些。可越是想念,那红绡帐中的情意缱绻,那马车中的捧心相依,那温泉中的绵绵拥抱就会无比生动地飘荡在眼前。就像现在,他心中还是害怕,而且越是走近,越是觉得心痛,可是他心里还有比心痛更强烈的愿望,那就是看见她!
  冬日晚的早,尽管刚过申时,天就已经慢慢黑了下来。苏溶溶从早到晚站了一天,此时的人已经基本散去,她一手撑着酸软的腰背,一手扶着桌子慢慢坐了下来。碧桃和小太监正在收拾锅灶,苏溶溶闭着眼睛休息。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带着沙哑出现在耳边:“还有粥吗?能否佘我一碗。”
  那声音熟悉极了,但又猛然间想不起来。苏溶溶疲惫抬头,“稍等”这两个字还没有出口,整个人就呆愣在原地。
  胤禛就那样毫无预料地出现在眼前,没有华贵的衣袍,没有清冷的神情,甚至没有威严的仪态。他就如这世间最最平常的男子一般,满身风尘,满眼疲倦地站在自己面前。
  也不知就这样愣了多长时间,苏溶溶只觉得眼眶温热,低头时,两行眼泪已经滑了下来。她撇过去脸,偷偷擦了擦,然后想起行礼:“见过王爷,王爷吉祥。”
  她的请安无端让他心疼,胤禛连忙扶起她,颤声开口:“便是佘粥,又何苦你亲力亲为?”
  苏溶溶退后一步和他拉开距离,站直身体道:“我也反正左右无事。”
  这时,碧桃和其他人才发现胤禛来了,慌忙跪地请安,胤禛让他们起来,自己在粥棚坐下,对着苏溶溶说道:“今儿是腊八,也给我盛碗粥吧。”
  苏溶溶看了看剩下的一点儿残粥,有些不好意思道:“这粥不比您平日吃得,没有人参、燕窝,都是些粗野食材。”
  胤禛笑了笑:“别人吃得,我就吃不得?”
  小卫子也在身后冒出一句:“刚才王爷已经在那边树底下吃了一碗了呢!”
  他说完,苏溶溶顺着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远处还有一匹马儿。胤禛脸上泛起红晕,对着小卫子斥道:“我看你的话是越来越多了!”
  苏溶溶脸颊也有些泛红,她转身拿起木勺,盛了两碗剩粥,一碗送到胤禛面前,一碗放在自己面前,对着胤禛说道:“要是王爷不嫌弃,我陪您一起吃吧。”
  胤禛自是欢喜不已,他虽极力忍着,但眼角眉梢已经透出浓浓笑意:“好!”
  拿起勺子喝了一口,那粥已经有些凉了,但是胤禛喝在口中却是美味无比。他一边喝,一边忍不住偷偷抬眼看苏溶溶。只见与他对面而坐的苏溶溶黑发青衣,云鬓乌钗,纤弱婀娜,清雅的如山中百合。可是她的确更瘦了,一张脸小的还没有巴掌大,尖尖的下巴直硌得胤禛心疼。
  胤禛忍不住开口:“你怎么这么瘦?”
  苏溶溶吓了一跳,一双眸子却落在了自己的手上。原来不知不觉间,胤禛已经伸手抓住了苏溶溶手。胤禛也是大惊,他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可是既然抓住了,就断然不能放开,胤禛的手紧了紧,再次开口:“难道王府送来的东西都让你佘了不成?”
  苏溶溶摇摇头:“没有,我吃的很好,就是长不胖而已。”
  胤禛不信:“你这样到底是作践自己,还是……作践我?”最后三个字说得极轻,但苏溶溶听起来却格外震耳。她情不自禁抬眼看向胤禛,那张脸也清瘦了不少,甚至两鬓都已经长出了若隐若现的白发。可就在苏溶溶的眸子对上胤禛的眸子刹那,她双眼中的深情忽的全然消失。
  苏溶溶笑了笑,对着胤禛开口道:“我听说……侧福晋有了身孕?”
  胤禛满目的深情全僵在了脸上,握着苏溶溶的手也慢慢松了开来:“锦妍已经有三个月身孕了。”
  苏溶溶笑着“嗯”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香囊说道:“我给锦妍做了一个安神养胎的香囊,若是泛起恶心的时候,可以闻一闻。”
  胤禛下意识问道:“你怎么随身带着?”
  苏溶溶道:“我想着这一两日府中的小厮就要来了,怕自己忘了,便随身带着,也好看见了就给他。”
  胤禛伸手接过,那是一个白底儿青花的小香囊,还打着长长的天蓝色络子。苏溶溶看着天色不早,便站起身说道:“王爷,太阳已经下山了,您该回去了,要不然西直门落锁之后,就不方便了。”
  听她这么说,胤禛好容易才活络起来的心如坠深渊。圆明园也是他的府院,她现在虽然是妾,但也是他的妻子,可是她对他竟然没有一点儿相留的情意。胤禛站起身,对着苏溶溶说道:“既然如此,我先走了。”
  苏溶溶蹲身行礼,在他身后平淡说道:“恭送王爷。”
  胤禛转身的瞬间突然想笑,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接近她,就只是为了让她将自己一次又一次地伤得更深推得更远。他们之间到底是缘还是孽?!难道终其一生,他们只能如此吗?!
  第342章 君子至贤
  康熙五十五年。
  既然放下,就无需多想。兜兜转转之间,苏溶溶只觉得日子也变成了平淡如水一般的过往。她足不出园,外人也进不来。朝中的所有事情,她都不知道。康熙五十三年,年锦妍诞下一女,没出满月便夭折了;康熙五十四年,年锦妍又诞下一女,称为四格格;康熙五十五年,胤禩染患伤寒,康熙不理不睬,只是批道“勉力医治”。这一切苏溶溶都不知道,自从与胤禛见过一次之后,王府中的来人就更少了,她仿佛已经被所有人都淡忘,称为丝毫不存在的空气一般。就连胤禩病重就住在离她几里之外的庄园,她都不得而知。
  日子长了,圆明园内外的侍卫和周围百姓也都习惯了苏溶溶空气一般的存在。前几年,她很少出园走动,这一两年,她偶尔会在集市时出门,到附近的村上买些东西。碧桃已经15了,苏溶溶做主将她许配给了看护圆明园的侍卫,两个人就在颐清院外的小屋居住,还有一些老太监,苏溶溶也都给了遣散的费用,放他们出去和家人团聚。如此这样,她身边的人就只剩下五个人。这样也好,凡事亲力亲为也算有些事干,如荒漠般得时间也好打发了。
  这一日,苏溶溶一身粗布衣裙和碧桃一起到集市买些日常用度的物品。只见距离畅春园不远处,一个庄院周围站满了兵士。苏溶溶已然漠不关心,但碧桃却起了好奇,她一边买东西,一边向摊主问道:“这是那位大人的庄园啊?怎么来了这么多官兵?”
  那摊主说道:“那是八贝勒爷的府院。”
  苏溶溶猛然一愣,慌忙再次看去。之间那些兵士都是亲卫打扮,一看便是八旗禁卫。苏溶溶不等摊主说完,就向那庄园跑去。
  刚跑到跟前,八旗禁卫就对着苏溶溶大声呵斥,苏溶溶见一旁统领模样的竟然是英格,便大声喊道:“英格!英格!我是苏克察溶溶!”
  英格闻声赶来。仔仔细细一阵分辨,才认出是苏溶溶,他一个千儿扎下去,拜道:“英格见过格格”。
  多年未见,英格还是以旧时称呼唤她。其他禁卫一见英格如此,连忙纷纷让开。扎千儿行礼。苏溶溶顾不得许多,直奔向英格。焦急问道:“我听说这是八爷府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英格回道:“万岁爷结束了塞外之行,回京后要先到畅春园回驻,因此让我们送八爷回府。”
  “万岁爷回京与八爷回府有什么关系,为何要这么大张旗鼓的?”苏溶溶一边说一边向院内张望。
  英格面露难色,低声道:“八爷病了……。万岁爷怕过了病气,所以……。”
  一听这话,苏溶溶心如刀绞。虎毒尚且不食子,康熙对胤禩何其狠心!苏溶溶对着英格说道:“能否让我进去看一看八爷?”
  英格想了想,点头道:“格格请进。”
  那是一幢只有两进的院子,院子里满是汤药的味道。尽管如此,她还是仿佛嗅到了胤禩身上熟悉的清香,那是多积累起来的温润,那是无论何种环境都不能消减的儒雅。苏溶溶站到正堂门前,轻轻叩了叩门。此时她心跳如鹿,甚至下意识伸手整了整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四年未见,最后一面也是在那样的场景之下,苏溶溶心中涌起了堪比第一次见面还要紧张的悸动。
  等了半天,屋内无人应声。苏溶溶轻轻推开门。已经是将近十月的天气,这屋里却充满了潮湿与晦暗,仿佛多时不见天日一般。
  苏溶溶循着药味向西侧厢房走去。挂着幔帐的床榻上,不见人影,只有粗重艰难的呼吸声。苏溶溶轻声换了句:“八爷”。
  这时门外闪出一个人影,对着苏溶溶喊道:“你进去做什么,那是肺痨,会传染的!”
  苏溶溶转身看了看那人,那人口鼻上掩着白布。苏溶溶不管那人,径直走进了屋里。
  掀起幔帐,第一眼便让苏溶溶惊得痛得泪如雨下。榻上躺着的哪里是那位风华绝代、清雅如玉的八贤王,而是一个形容枯槁、生死不分辨的瘦弱男人。苏溶溶哇得一声哭出来,扑在他的床榻边,一边哭一边大声喊着:“八爷,八爷!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胤禩毫无反应,就像死去了一般,唯有起伏的胸口才能证明他活着。苏溶溶捧着他的脸,将自己的脸颊紧紧贴在他冰冷的脸上哭喊着:“胤禩你醒醒,我来看你了,我是溶溶!”
  哭喊了半天,胤禩终于稍微有了些清喘。苏溶溶连忙将帷幔扯去,帮他投些气进来。胤禩恍恍然睁开浑浊的眼睛,两个眸子的焦点半天才落到苏溶溶脸上。
  没有诧异、没有欢喜,甚至没有情绪,胤禩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苏溶溶伸手轻轻拨开沾在他额头发鬓上的头发,哽咽地说道:“胤禩,你怎么病了?为什么你总是生病?你身上还有一部分是我的血呢,怎么我总是大难不死好好的,而你却……总是将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胤禩神情渐渐发生了变化,一颗大大的眼泪从他眼角滑落下来。苏溶溶伸手帮他拭去,柔声问道:“你要喝水吗?我去拿杯子来。”
  胤禩没有说话,手却松松地握住了苏溶溶。他没有力气,但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让他粗喘不已。
  苏溶溶将他的手攥在手心里,努力笑道:“我不走,就是去桌上取些水来。”
  她语气温柔,笑容清甜,宛如春风一般轻抚这胤禩千疮百孔的心,胤禩这才松开手,但目光却片刻不离。
  苏溶溶走到桌边,桌上壶里的水不知是哪天的,早已经凉透。她心中不禁愤然,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果然只有在落难的时候才能分得明白。想了想,她倒出一杯喝了一口含在口中,那水凉的刺牙,苏溶溶含着水俯身道胤禩面前,指了指自己紧闭的口唇,再指了指胤禩干裂的双唇,示意她要喂他。
  胤禩想要挣扎着摇头躲开,可是他连这点儿力气都没有。苏溶溶心酸极了,凑上去就要喂他。胤禩躲闪不开,急得竟然突出了四个字:“会……过……给……你”
  苏溶溶不管不顾伸手扳住他的下巴,直将唇贴在了他的唇上。一开始胤禩紧闭双唇不肯张口,苏溶溶用力在他唇上压着,还伸手去掰。待胤禩双唇稍稍分开一些时,立即将口中的水给他度了过去。温温的水点点滴滴流进了胤禩口中,水流进了,两个人还是不愿分开。
  胤禩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