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2 节
作者:保时捷      更新:2021-02-19 13:08      字数:4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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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溶溶摇摇头:“一切听从王府安排就行,我没什么要求。”
  若云心善,以为她自觉无父无母心中有顾虑,便拉起她手说道:“溶丫头,你千万别觉得自己孤苦无依,其实从三年前你进府那天起,我们就把你当成了一家人。我还记得你……不在这些年,爷时常都会提起你。现在你回来了,这说明咱们的缘分未尽,就注定该是一家人!”
  苏溶溶知道若云好意,虽然心中难过,但还是笑着对若云说道:“福晋,我知道你对我的好,不过我真的无所他求。”
  若云点点头:“那也好,王府不会亏待你的。”
  ……
  胤禩拿着内务府的折子,手瑟瑟发抖,总管大臣额林在他背后说了什么,他一概都没听见。额林说完半天,见胤禩长久不发一言,不由心生疑惑,以为对自己的折子不满意,便又说道:“八爷,若是您觉得哪儿不合适,奴才这就去改……八爷……八爷……”
  胤禩惊然回神,赶紧将脸上不知何时挂满的眼泪擦掉,定了定情绪后说道:“这折子准备的很好,你且去办吧。”
  额林告退,胤禩猛的将手中的折子奋力揉成一团,狠狠扔到了地上,长叹道:“老天,你何其不公啊!”
  ……
  虽然只剩几天时间,但一切都按部就班筹备着。可是这婚事的主角却平静的仿佛置身之外,若云本打算给胤禛也做身新袍子的,但胤禛全不在意的拒绝了,而且从那日他酒醉回府之后,便再也没去探看过苏溶溶。这一边,苏溶溶也没有一丝一毫待嫁的欣喜或是羞怯,她依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将自己圈在小院中,不是绣花就是写字,但更多的时候是发呆。
  腊月初十,兰萱来找苏溶溶。苏溶溶比兰萱稍长,但看起来要比兰萱年轻一些。兰萱看出苏溶溶的郁郁寡欢,不禁问道:“溶姐姐,你好像有心事。”
  苏溶溶叹了口气:“兰萱,你觉得幸福吗?”
  兰萱一愣,想了片刻道:“王爷、福晋对我很好。若不是……我的孩子没保住……我……”
  说着兰萱神色黯淡,声音也带着哽咽。
  苏溶溶也是心中漾起酸涩,她拉起兰萱的手安慰道:“没事儿,你还年轻,肯定会有很多很多孩子的。”
  兰萱可怜兮兮笑道:“溶姐姐,我知道自己容貌、才学都不如你,所以我也没指望着爷在乎我如在乎你一般。我就像有个自己的孩子,陪着他长大,看着他娶福晋,然后我给他们看孙子就好了。”
  “那……你自己呢?”
  兰萱不明白。
  苏溶溶犹豫了一瞬,还是说了出来:“这辈子你总得爱一个人。也被一个人深深相爱吧。”
  兰萱愣了愣,然后笑出了声:“溶姐姐,你说什么是爱?如同侯方域和李香君?那都是戏里唱的骗人的。我有六个姨额娘,我哥哥也养着四个小妾。我天天看她们争宠吃味都腻歪了。男人是不可能一心一意只对一个女子好的,他只要能时常想起你,来看看你就行。”
  苏溶溶深深看着她,兰萱不过16岁,却有一种事世看尽的消沉。鬼使神差地,苏溶溶问向兰萱:“那你爱王爷吗?”
  兰萱脸刷的红了,她低着头不说话。但眸中闪动着跳跃的光芒。苏溶溶拉起她的手:“喜欢一个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如果你真的喜欢他爱他,就努力也让他爱上你!”
  兰萱不明就里。苏溶溶对她灿烂一笑:“你爱他,就要让他知道。”
  ……
  腊月十三是胤禛的生日。这些年因为胤禛刻意地保持着与朝臣、与兄弟之间的距离,所以来祝寿的人除了封地上的农人,也就是胤祥一个。胤祥从小就跟着胤禛,若云也从没把他当做外人。所以每年祝寿,胤祥都和胤禛一家一起吃饭,倒也从没觉得生分。
  晚上,胤禛和胤祥在厢房坐着说话,若云就在厅里忙活,她很早就跟了胤禛。两人虽是少年夫妻,但一直以来相濡以沫,早已成了亲人。看若云走进走出。胤祥笑道:“嫂子,您让下人们做就行,何必亲自动手?”
  若云笑道:“操劳惯了,别人伺候爷我不放心。”
  一句话说的胤禛心里暖暖的,他站起身走向若云。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别弄了,不过是吃顿饭。简简单单就行。”
  若云抬头对着胤禛温柔笑道:“我知道,爷放心。”
  下人们陆续上菜,兰萱和苏溶溶也过来了。她俩一个穿着粉底滚金边的旗袍,一个穿着淡绿色的汉裙,兰萱略施粉黛,苏溶溶清汤寡水素着一张清瘦的小脸。
  若云正安排下人摆放碗筷,捧着汤水的小婢女个子太低,够不到桌子中间,苏溶溶说了句:“我来吧”,便从小丫头手中接过汤盆,欠起身子打算将汤盆放在桌中。就在这时,旁边一个摆放碗筷的婢女没注意到那是苏溶溶,见她伸着胳膊,袖子差点儿沾到菜里,立时低声叱道:“仔细你的袖子!”
  苏溶溶吓了一跳,端着汤盆的手一晃,滚开的汤水立刻撒到了手上。她身后的小婢女吓得脱口喊道:“格格,您的手!”
  听到惊呼,胤禛、胤祥、若云和兰萱都赶了过来,苏溶溶被烫的呲牙咧嘴,还是说道:“没事儿,没事儿,我马上放好了。”
  就在她放好汤盆的瞬间,被烫的手臂已经被胤禛握紧抓了过来。只见白皙的手背上红肿了一片,胤禛皱眉道:“有这么多下人,你怎么自己去弄!”
  苏溶溶本就被烫的难受,听见他似乎在指责自己,想也不想便顶了回去:“下人怎么了,难道下人烫了就不值得怜惜吗?”
  胤禛一愣,苏溶溶趁势将手从他手中挣脱,转头对着惊慌失措的小婢女说:“没事儿,给我打一盆清水过来。”
  瞬间,胤禛感到手中一空,眉头拧的更深了。其他人也都惊看着苏溶溶,若云更是手捂在了胸口上,她跟了胤禛十多年,从未见过有谁敢顶撞他一句,现下苏溶溶给了他这么大一个脸子,胤禛怎么可能不生气。
  就在大家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胤禛看着苏溶溶的背影突然笑了。苏溶溶也是一愣,回头看向胤禛。只见胤禛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连想来冰冷的眸中都带上了温热的神色。
  片刻胤祥也哈哈大笑,指着苏溶溶说道:“溶丫头,我早说过,这天底下的女子也就你敢这么不管不顾地顶撞四哥!”
  第273章 鼻烟壶
  苏溶溶正好烫了右手,她是侧福晋自然要坐在胤禛左边,如此落座之后,尴尬的事情也就出现了。请使用访问本站。苏溶溶手背红肿不能用筷子,婢女在身后夹菜又着实不便。几次过后,胤禛说道:“你下去吧,我来夹菜就行了。”
  婢女退下,胤禛见苏溶溶碗碟空着,便问道:“你想吃什么?”
  毕竟一桌子人,就算再不情愿,苏溶溶也只能对着胤禛极清淡的笑了笑,低声道:“我吃饱了。”
  胤禛眉头略皱,夹了一片肥瘦相间的坛子肉放入苏溶溶碟中,简单说了个两个字:“吃了”,然后转头继续和胤祥说话。
  胤祥见苏溶溶面露微愠,不禁说道:“溶溶,你如此瘦弱,得多吃些。”
  苏溶溶盯着那片坛肉眉头拧了半天,才拿起调羹将肉放入口中。还没咽下,胤禛一筷子酱鸭又放入了碟中。苏溶溶硬着头皮将酱鸭吃下,胤禛仿佛故意的一般,又是一筷子排骨。胤禛只捡着荤菜夹,苏溶溶实在吃不下去了,低声道:“爷,我想吃……笋片。”
  胤禛正和胤祥谈论着年底要注意的诸多事宜,他扫了一眼,漫不经心地夹了一片青笋放入苏溶溶碟中,回头时刻一丝浅淡笑意掠上了嘴角。
  大家吃了一会儿,若云从袖中取出锦布包裹着的湖蓝色长腰带,腰带上绣着璃云和仙鹤。胤祥叹道:“四嫂每年送四哥一条腰带,真是令人羡慕啊!”
  若云脸颊微红:“我也没什么其他手艺,只要爷用得上就好。”
  毕竟是结发的正妻,又是和胤禛少年时便相伴的人,所以胤禛对若云很是敬重,站起身让她帮自己将腰带系上。
  胤禛刚坐下,兰萱便红着脸说道:“爷。我也有一样东西送给您。”
  兰萱一来年纪小,二来性子木讷,胤禛和若云都没想到她居然也准备了礼物,便颇为期待地看着她。兰萱从怀中拿出一本绢黄色的小册子,双手捧着递给胤禛,胤禛起初疑惑,翻开一看,不由得脸上露出了笑容。
  “是什么?”胤祥好奇。
  兰萱期待地看向胤禛,胤禛笑道:“是一册大观法帖。兰萱,难为你有这心思!”
  兰萱羞怯说道:“只要爷喜欢就好。”说完。兰萱看向苏溶溶,苏溶溶冲她微微一笑,两人心照不宣。原来送法帖是苏溶溶想出的主意。每年生日兰萱不是绣荷包就是做衣服。胤禛贵为王爷,这些全然不缺,而且送了多了倒显得太过妇人之气。苏溶溶觉得胤禛这样坚硬冷酷的男子不应该只看重女子的温柔顺从,他应该也希望有一个知他懂他能和他有心灵交流的人,所以才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兰萱送完了。胤祥看向苏溶溶,笑问道:“溶溶,你要送什么?”
  苏溶溶看向胤祥,似乎在说:“谁用你多嘴。”
  胤祥笑道:“你不会是没准备吧?!”
  苏溶溶从袖中掏出一个灰头土脸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大家看去,原来是个鼻烟壶。胤祥不见外。伸手便拿了去,照着烛火看了半天,然后忧心忡忡放回了原位。那个鼻烟壶着实太过普通。既非玛瑙,也非碧玺,更谈不上什么珐琅、象牙了,似乎就是普通的玉石。
  苏溶溶见大家似有难堪,便说道:“我也不知道王爷喜欢什么……”
  还没说完。胤禛便将鼻烟壶拿了起来,仔细看了看收入怀中:“挺好。我很喜欢。”
  见胤禛如此,大家也都放下心来,一边吃一边说笑了一会儿,便散了酒席。天色不早了,胤禛留胤祥在府中休息,胤祥摇摇头还是回府去了,胤禛也去书房继续看文书。
  若云、兰萱和苏溶溶帮着收拾完正堂后,也各自散了休息。腊月里的晚上寒风习习,苏溶溶走在风中却并不觉得十分寒冷。已经在王府住了半个月,她起初狂躁不安,时时刻刻都可能崩溃的心逐渐绝望地沉静下来。在性命都是恩赐的王朝,她还能争取什么自由和随心所欲?!离开了胤禩,没有人再能宠爱地替她撑起天地,挡住一切纷繁,她必须学会冷静、学会克制、学会从悲伤中汲取希望,用痛苦滋养心智。
  苏溶溶在寒风中停下脚步,望着清冷孤独的月亮,长叹一声。既然注定和胤禩不能相守只能相望,那么她就要做他时刻观察一切的眼睛,做他潜伏在最后敌人身边最警惕的哨灯。
  想到这儿,苏溶溶突然充满了力量,就像张明德说的,与生死相离来说,至少他们现在还能彼此相望、困苦相守。如果她真的是决定胤禛、胤禩命运的那个人,那么她和胤禩之间也许还有希望!
  ……
  胤禛坐在书桌前,从怀中拿出苏溶溶送的鼻烟壶,对着烛光认真看着上面用蝇头小楷写得几行字:“荫绿围红,飞琼家在桃源住。画桥当路,临水开朱户。柳径春深,行到关情处。颦不语,意凭风絮,吹向郎边去。”
  看着看着,笑意堆了上来。胤禛不禁向苏溶溶暂住的小院看去。院中烛光点点,似乎能看到窗上朦胧的倩影。胤禛不由心中叹道,上午才刚下了决心不去理她管她,可现在却又一心想疼她护她。原来并不是因为她要嫁给自己所以才心动,而是不知不觉间,她早已挤进了自己心中。胤禛想起了三年前,她哭着跑到自己府中找阿玛时的软弱娇柔,想起了他纳妾时,她唱的那首奇怪又缠绵的曲子,想起了在船上他强吻她时的悸动……。不管这三年如何,也不管她和胤禩有什么样的过往,既然上天将她送到了他的身边,他就要把她的人她的人全都留住。她很快就会成为他的侧福晋,他还有漫长的一辈子可以让她心甘情愿地跟着自己!想到这儿,胤禛不禁笑了起来,愉快地走到琴前抚了一曲《相见欢》。
  胤禩将自己关在书房里,长久没有一点儿动静,甚至连天黑了都不去掌灯。他有时候一坐就是一夜,老赵第二天去伺候他更衣,却发现胤禩穿得还是昨日旧衫。不过几天时间,胤禩瘦了一大圈儿,形容枯槁、神态疲倦,往日丰神俊雅的气质风度全然不见,倒是眸底的黑暗幽深更加明显。胤禟劝慰过几次,但没什么效果,他知道若是三言两语便能平复,那么也就不会有所谓的“生死相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