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节
作者:保时捷      更新:2021-02-19 13:07      字数:4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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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亏齐格格此时兴趣不在他二人身上,所以并未注意到苏溶溶的粉脸。桌子下,胤禩握着苏溶溶的手反了过来,伸出指头在她手心痒痒地划着。
  苏溶溶想笑又不能笑,故意缩了缩。胤禩那里肯让她离开,甚至索性在她手中一笔一划地写起了字。他手指微凉,但光润修长,在手掌轻轻滑过,苏溶溶顿时半边身子都痒了。
  深吸一口气,苏溶溶咬着嘴唇让自己安心,这才琢磨出胤禩在她手心中写的是“放心”二字。苏溶溶心中又是一荡,也反手在他手心中写道:“我不放心的是她”。
  苏溶溶写完最后一笔,胤禩已然轻笑出声,齐格格疑惑看过来:“胤禩哥哥,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胤禩脸上笑意更重:“无情却被多情扰。”
  “什么多情、无情的?”齐格格皱眉:“您能不能不要总是说几个字几个字的话啊,欺负我听不明白!”
  胤禩笑着不答,却见苏溶溶一张脸红的俊俏。
  这时,王掌柜推门进来,上了第一道菜,菜名叫做“江沁月”。只见雪白莹润的盘中沁着清清汤汁,一份蛋黄般的“圆月”飘在其中,月下还有一叶青绿色的小舟,舟上甚至还依稀站着撑杆划船的渔人。
  这么雅的菜名,这么精致的菜肴,就连胤禩也赞叹不已。齐格格惊叹道:“这是用来吃的,还是用来看的?”
  掌柜的笑道:“回禀格格,您何不尝上一口试试?”
  齐格格拿起汤匙,却舍不得下碟,她看了看苏溶溶,又看向胤禩,瞪着眼睛说了句:“我可真吃了啊”,才小心翼翼轻轻从盘中的“江”里舀了浅浅一层,小口小口送入嘴中。
  “怎么样?”见她汤已经入口多时,却还不说话,苏溶溶忍不住心急问道。
  胤禩对着她亲昵笑道:“何须问来,自己尝尝便知。”说完,他拿起调羹,也在江水中舀了一匙,送到苏溶溶面前的小碗中。
  但是闻上一闻,那香味已然令人心醉,苏溶溶将那口汤喝下,只觉得刚入口时似乎清淡无味,可下了喉咙,却立刻有一种奇妙的味道慢慢在唇齿间弥散,仿佛朦胧月色,虚实相交,又如江中轻舟,飘飘荡荡……。
  苏溶溶又盛了一勺入口,这一次她含在口中没有立时咽下,而是像品红酒一般让汤汁充分在口中停留。可是越是咂摸,越是难以捕捉那丝丝缕缕的滋味。
  他们正品着,掌柜又端上来一盘菜,名叫“晚来秋”。这样的名字,苏溶溶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回事什么做的。只见盛菜的碟子依旧莹白如雪,主菜的颜色是红色,仿佛香山上漫山遍野的黄栌。掌柜的笑着对目等口呆的她二人说道:“这菜相虽好,但毕竟味道才是根本,两位主子请尝尝。”
  齐格格也不客气,夹起一片“红叶”放入口中,还没细嚼便喊道:“原来是肉片!”
  苏溶溶也夹了一片,果然是肉质感觉:“这肉怎么是酸酸甜甜的呢?”
  掌柜的笑道:“格格、郡主看着肉虽然成片,但实际是肉糜做成。至于酸甜口感是因为这肉在秋梨和野山楂中浸泡过。”
  “那为什么叫晚来秋?”如果江沁月还能说形似的话,这道菜可真有些莫名其妙了。
  掌柜的看向胤禩,而后笑叹道:“天与秋光,转转情伤,探金英知近重阳。这秋天秋色虽红火鲜艳,但却带着几分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忧伤,便如肉中酸味,盈漫于心,又难以相忘。如果这时,花下行马,能够遇到令自己缱绻之人,那虽然秋尽物藏之时,也如秋梨般香甜。这道菜说的是初秋相遇的故事。”
  听他这么一说,口中已然寡淡的味道突然间又浓重了几分,苏溶溶不禁点头:“原来这其中况味都能引伸出如此美意。”
  齐格格虽然不太明白,但似乎也参透了一些,她又夹了一筷子,细细嚼了嚼,点头道:“这肉中的酸甜让我想起了草原上的红果,怪不得额及说那红果非情动或伤心时不能吃,原来也是这个道理。”
  胤禩笑而不语,一双眸子脉脉看着苏溶溶,似有千言万语,但又很是平静,仿佛幽幽深潭,只叫人宁愿永沉其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第166章 遇刺
  掌柜又上了四道菜,分别是“青丝榭”、“陌上花”、“寻芳草”和“云山乱”,这名字雅的仿佛每道菜背后都藏着令人动情的故事,可掌柜的却戛然而止,笑道:“三位主子请品尝,其中滋味需得吃过,才能体会。”
  齐格格吃了“青丝榭”,不由得皱眉道:“怎么带着苦味?”
  苏溶溶夹起一片“陌上花”,却是另一番淡薄的清甜味道。
  胤禩每道菜都各夹了些,对着掌柜点点头:“果然做得别出心裁。”
  苏溶溶夹起“寻芳草”送入口中,说是芳草,却用鱼翅做成了略显枯黄的杂苇,虽然鱼翅入口即化,但其中厚重的滋味却留在口中,那厚重的感觉与前几道菜的清淡截然不同,仿佛是一个人荒芜悲怆的心境。此时此刻,苏溶溶似乎悟到了什么,她又尝了尝“云山乱”,将眸子缓缓落在了胤禩身上。
  齐格格有些不耐烦了,对着胤禩道:“胤禩哥哥,这样吃要吃到什么时候?而且不是青的就是绿的,怎么也不见大块吃肉啊!”
  掌柜的笑道:“格格别急,这主菜立马就上!”
  果然,小厮捧着一盘子走了进来,高唱道:“凤求凰。”
  苏溶溶眼波一颤,桌下紧握着胤禩的手晃了晃,手指在胤禩掌心写道:“谢谢。”
  胤禩也定定看着她,这几道菜是他亲自定名,和王掌柜亲自设计出来的,每一道菜都是这大半年来他和苏溶溶之间的点点滴滴,有初见时苏溶溶给自己留下深刻仿佛“江沁月”一般的盈盈眼眸,有大闹妞妞房之后。自己开始期不由自主地期待能够见到她的“晚来秋”,有苏溶溶情伤胤禩忍着心痛做伴时的“青丝榭”,有大漠弱水畔寄情的“陌上花”,还有因为齐格格而挥刀断情的“云山乱”……现在终于轮到表白心意的“凤求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没有遇见她时,胤禩从不将儿女私情放在心上,总觉得那是短浅之人的温柔乡。可是遇见她之后,自己仿佛不受控制般忍不住想要爱她、护她、守她、望她。她若安好,便是晴天,她若蹙眉,便若催钟。这一丝丝一缕缕的清愁都是胤禩浓浓的缱绻心意。有些话他说不出,于是便想到了做出来。他原本打算等苏溶溶教习结束后带她来吃,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地渴望她明白自己对她的心意。现在她懂了,终于懂了。
  “原来是烤鸭!”齐格格冷不丁一声,将胤禩与苏溶溶之间的情愫打断。他二人看向齐格格,一起笑出了声。胤禩轻轻摇摇头,看着苏溶溶的目光仿佛在说:“为你准备的,却下了他人之肚。”
  苏溶溶也笑看着他,手指在胤禩掌心轻划道:“你便是我的秀色!”
  ……
  燕西楼出来,齐格格还嚷着要去茶馆听戏。三人便朝着大栅栏走去。老北京有一句俗话“看玩意上天桥,买东西到大栅栏”,可见其中繁华!苏溶溶从妞妞房跑出来,第一件事儿就是来的大栅栏,也就是在这儿遇见了宋离。此番再来,虽然心境不同了,可见到“爆肚冯”的幡子,苏溶溶还是忍不住想起了宋离。他离开京城已经月余,不知道现在在哪儿。又怎么样了……。
  思寻间。三人已经款步来到了大栅栏著名的福珍坊。这是前明时候就留下的老字号店铺,专门经营珍奇古玩,可以说包罗万象、无奇不有,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有名店铺。
  三人进到福珍坊内。店小二恭敬又体面的走了过来,拱手先是一揖,然后不卑不亢地问道:“三位看看?”
  胤禩点头道:“最近可收了什么宝贝?”
  店小二目光一扫已经发现这三位贵人穿着十分华贵,不是京城权贵,便是江南大户,于是殷情道:“福珍坊遍收天下珍宝,不知三位贵人喜欢什么方面的?是珠宝语气,还是字画笔砚?”
  胤禩淡然道:“无定数,什么都成。”
  小二见他身边还有两位汉妆打扮的女子,便笑着捧出一方红色漆面盒子,里面躺着一个略显黑色的玉镯。
  “咦?怎么着玉镯是黑色的?”草原上并不缺玉石,齐格格对珠宝玉器并不在意,但她却从没见过这种这种色质的玉器。
  胤禩伸手从匣子里将那黑色玉镯拿了出来,小二立时体贴地为他送上西洋传来的放大镜。胤禩对着光亮看了半天,缓缓开口道:“这是黑漆古水银沁,属古玉沁变,迎光观之,黑种发光,俗称‘苍蝇翅’。”
  小二见遇到了行家,赶紧请他上座,同时唤小厮斟茶倒水,很是殷情。胤禩伸手指尖在茶杯中点了一滴水滴在玉镯上,只见水滴聚如露珠,丝毫不散,不仅点头道:“这黑漆古沁中带着细弱游丝的斑点,是为水银沁。千年以内的水银沁一般不太黑,两千年以内的水银沁不亮,只有两千年以上的水银沁才能又黑又厚又亮。”
  说着胤禩伸着手,转头问向苏溶溶:“好看吗?”
  苏溶溶不懂也没兴趣,只是敷衍地点点头:“好看。”
  胤禩笑着对小二说道:“帮我抱起来。”
  苏溶溶诧异扭头看他:“这……不会是要送给我的吧?”
  胤禩不语,只是笑看着她。苏溶溶瞪大眼睛看向胤禩:“难道真是送给我的?!哎呀,我不用也不要……小二哥,他说着玩呢,你别听他的。”
  小二那里肯定,已经手脚麻利儿地将玉镯放回盒子,盖上盒盖,同时笑着说道:“玉在山而木润,玉韫石而山辉。这黑漆古沁润泽两年多年,今为大爷所得,赠与小姐,可谓一生良苦心,片玉万般情,小姐就领受了吧!”
  苏溶溶又羞又恼,站起身急急对胤禩说道:“八爷,别开玩笑了,我真不需要!”
  胤禩皱了皱眉,被苏溶溶这样拒绝脸面上总是有些挂不住,而且他不会到为何苏溶溶这么拒绝退却,再说女子不都喜欢这些美好的珠宝玉石吗?
  齐格格看他俩这么别扭,开口道:“胤禩格格,溶姐姐不要,那就送给我好了!反正我也很喜欢呢!”
  胤禩眉头蹙得更紧,他站起身,拉过苏溶溶,低声道:“你知道良渚黑漆古沁古玉镯代表什么吗?千年润泽,一朝涧光,那代表了至死不渝、相思不忘,那是……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生生世世的承诺!”
  苏溶溶愣住,刚才还急切的目光早已融化在胤禩深沉凝视的眸子中。千言万语,一眸诉尽。胤禩看着苏溶溶终于笑了出来,对着小二朗声道:“不用包了,将盒子给我拿来。”
  苏溶溶看了看那万分豪华的盒子,情不自禁拉住胤禩的胳膊,低声道:“哎,你怎么也不问问价钱?”
  胤禩笑着攥住她的手,低声道:“放心,你夫君我还是买得起的!”
  苏溶溶脸瞬间红成一片,胤禩将那黑色玉镯套入她细弱的腕子上,那莹润又带着质朴的黑色将苏溶溶雪白的腕子衬得简直透明。胤禩沉声道:“答应我,永远都不要摘下来!”
  申时快到了,胤禩带着苏溶溶、齐格格向紫禁城走去。快到大清门时,三人从马车出来,迎着渐薄的夕阳,慢慢走着。齐格格本来走在苏溶溶身边,可看了看胤禩又跳到他跟前问道:“胤禩哥哥,你能告诉我你到底喜欢苏克察溶溶什么吗?我表哥说苏克察溶溶身子弱,骑不得马,而且性子比野马还倔,你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苏溶溶回头瞪向她,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表哥是谁!”
  “格日勒图,就是草原上最年轻的雄鹰,明郡王!”
  苏溶溶冷笑一声:“就知道是他!还草原上的雄鹰呢,我看是草原上的大喇叭才对!”
  胤禩不疾不徐慢慢说道:“能说得出的好,不及她一分。”
  “胤禩!”苏溶溶一着急,竟然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
  胤禩笑着对齐格格说道:“等格格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明白了。”
  到了神武门,胤禩目送苏溶溶和齐格格进去,直到看着她俩身影没入红墙碧瓦中,才转身离去。他今日轻车简行,小厮护卫的都打发回去了,只有下一辆马车和三五影卫。影卫都藏在暗处,而且寻常打扮,丝毫看不出来。
  此时,天色稍早,胤禩不上马车,慢慢沿着北池子向自己府中走去。这一路都是熙熙囔囔的人群和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