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节
作者:
保时捷 更新:2021-02-19 13:06 字数:5037
晚宴还没开始,来的宾客都被带到花厅等候。满人此时还比较开化,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聚在一起。相互请安作揖,说着干瘪瘪的闲话。
苏克察官职虽高,但不是要紧行当,加上他平日仗义实在,因此聚来和他说话的官员很多,开口便是:“老尚书,您吉祥!”
苏克察呵呵笑道:“托您洪福!”
这时候,苏溶溶就得赶紧福身向请安的人回礼,一圈儿蹲下来,腰还真有些酸。接着苏克察就会又自豪又克制地向来请安的人介绍苏溶溶。大家虽然不一定见过,但听到“苏溶溶”这三个字,立刻对她另眼相看,伸出大拇指夸赞一声:“原来这就是咱大清的女青天!”
“真是虎父无犬女!”
“想不到屡破大案的御赐金牌俏捕快居然是这般清秀俏丽的格格。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苏溶溶被夸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正皱眉呢,远处一个旗装女孩儿冲她招手。
苏溶溶正心中诧异不知是谁。苏克察已经对这那女孩儿身边的长者拱手道:“马尔泰大人,您可是来晚了!”
马尔泰?!原来是马尔泰薇宁!苏溶溶想起来了,她就是自己大闹妞妞房时被不小心推倒的格格!
苏溶溶赶紧也笑着走了过去,薇宁拉着苏溶溶的手欢喜地笑道:“真是溶姐姐啊!”
苏溶溶也是又惊又喜:“薇宁,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
两人说着便向清净的地方走去。可左右都是人多,而且皇子都还买来,看样子距离开席还有一段时间,薇宁拉着苏溶溶道:“走,我带你去个安静地方,咱们好好说话!”
薇宁拉着苏溶溶,她在前面带路,穿堂过院的,看着对这儿十分熟悉,左拐右拐之后,便来到了一座院子跟前。
苏溶溶不敢进去,拉住薇宁问道:“这是哪儿啊?”
“这是惠妃娘娘和良妃娘娘的景和斋。”
一听说是娘娘的住所,苏溶溶顿时头大:“咱们怎么来这儿了?让人看到了多不好,赶紧走吧!”
“没关系!”薇宁拉着苏溶溶就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喊道:“锦绣,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立时间,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孩儿从偏方小跑了出来,对着薇宁嗔道:“格格,您就算是把玉皇大帝请来了,也不能再娘娘屋门前这么大声喊啊!……哎呀!这不是……溶格格吗!”
原来锦绣也是和苏溶溶一起的秀女,只不过她家世不行,虽然选上,但只是做了个宫女,还是薇宁给她打点才到了惠妃娘娘的宫里。
三人虽然只有选秀时那几日的相处,但毕竟正直青春妙龄,又生活在这寂寞森严的皇城,即便无话都也感觉亲热异常。
锦绣看了看惠妃寝宫,对薇宁和苏溶溶做了个小声的姿势,带着她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那房间不大,放着两张床,薇宁拉着苏溶溶大大方方地捡靠东边的床坐下,锦绣搬来凳子坐在她二人对面。
锦绣端过一叠豌豆黄递给她俩,笑着问道:“溶格格,快说说,你出了妞妞房都干什么去了?”
薇宁看着锦绣打趣道:“锦绣啊,你真是孤陋寡闻,咱们溶姐姐最出息了,是太后和万岁爷亲封的女捕快俏钦差呢!”
“真的?!”锦绣瞪大了眼睛,对着苏溶溶问道:“你当了女太爷?!”
听到“女太爷”三个字,苏溶溶一口的豌豆黄差点儿喷出来:“哪儿有啊?!薇宁这是夸大其词。我阿玛不是兼管顺天府吗?我就是跟着他在顺天府瞎胡闹呢!”
“瞎胡闹还能破了张宅灭门案?!”薇宁凑近了说道:“我听说那案子凶险极了,你还挨了一刀是吗?”
苏溶溶点点头:“那案子是有些奇怪,到现在我还有些地方弄不明白呢。”
不过那两个女孩儿关注的地方根本不是案子,而是她受的伤。
薇宁说道:“你哪儿受伤了?现在怎么样?”
苏溶溶指了指自己的左肋。
锦绣惊呼道:“捅了心窝子?!乖乖。你真是何苦来哉呢!”
见她俩这样,苏溶溶油然而生一种英雄般地自豪感,她故作轻松道:“本来是照着心窝子去的,可是刀刺进身体时向下偏了一寸,所以只把肺捅了个窟窿。”
“哎呀,我的妈啊!”锦绣吓得捂住了耳朵:“亏你还说的出来,我听着都觉得慎得慌!”
薇宁看着苏溶溶说道:“现在长好了吗?能让我们看看不?”
锦绣听了也是一个劲儿点头:“对。让我们看看吧。”
苏溶溶指了指房门:“那可要关好门。”
锦绣赶紧将门锁上,苏溶溶解开层层盘扣,撩开衣襟。顿时薇宁和锦绣齐刷刷轻呼了出来:“天呐!”
苏溶溶笑道:“你们俩太夸张了吧,不就一道疤痕而已嘛。”
薇宁和锦绣对视一瞬,然后齐刷刷看向苏溶溶,语气深重地说道:“的确只是一道疤痕而已,但这疤痕长得不是地方啊!”
“什么意识?”苏溶溶摸不着头脑。
锦绣叹道:“格格啊,你这疤痕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左乳根上。这……这你日后嫁人了,洞房花烛之夜,那……那得多煞风景啊!”
说完之话。锦绣脸红的不轻,苏溶溶低头看去,只看见隐隐约约一道手指头宽的红印子从左乳边上一直滑到了腋窝下,她以前从未想这么多,此时见她俩如此表情,不由得也担心了几分,尤其是听到“洞房花烛”这四个字时,心中不由想起了胤禩,苏溶溶更是尴尬又仓惶。
“这……有那么重要吗?”苏溶溶不确定地看向薇宁和锦绣。
“重要!比你想象的还重要!”她二人神色凝重地点点头,看向苏溶溶的目光还带着同情与可怜。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见天色不早,薇宁站起身打算带着苏溶溶溜回花厅。
锦绣送她俩出门,走到惠妃娘娘门口时,说道:“你们俩来都来了,不向两位主子请个安再走吗?”
“不用了吧?”苏溶溶有点儿害怕,心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薇宁想了想。点头道:“确是应该请安,要不该说咱没礼数了!溶姐姐,你别害怕,惠妃娘娘和良妃娘娘都是极和善的主子,你跟着我来就行!”
惠妃屋里,苏溶溶一举一动都随着薇宁,惠妃也的确和善,关键她正忙着梳妆,简单问了几句,便让她们退下了。
从惠妃屋里出来,薇宁带着苏溶溶走到良妃寝宫。良妃这里有些冷清,薇宁自己撩起帘子,带着苏溶溶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苏溶溶不敢抬头,只是一味低头跟着,听见薇宁请安,才跟着说道:“苏克察溶溶给良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还没说完,只听“腾”得一声响动,苏溶溶下意识抬眼看去,只见胤禩正惊讶万分地看着自己,苏溶溶心中一愣,这才想到正端坐主位,诧异打量自己的那位良妃娘娘真是胤禩的亲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第150章 此时此地难为情
在这样的场合不期而遇,对胤禩和苏溶溶来说都是一种折磨。胤禩目光不离地看着她,恨不得冲上去抓住她狠狠掐着她的脖子将满肚子的话问个明白,而苏溶溶却是头也不敢抬地看着自己的脚尖,恨不得良妃赶紧将自己打发出去,也好避开直射头顶的那两道炽热。
薇宁第一次见胤禩,出于礼节,一直低着头,没有发现苏溶溶和胤禩的异常。不过,良妃却是看得个一清二楚。从苏溶溶请安开始,胤禩就浑身不对劲,以往的从容淡然都消失不见,变得僵硬又焦躁。再看苏溶溶,更是满脸通红,不抬一眼。
良妃也是过来人,他二人之间这样明显的情愫怎会看不明白。想了想,良妃对胤禩说道:“禩儿,听说你左膀子被野狼咬了,现在怎么样了?”
苏溶溶一听,果然身子颤了颤,垂下的目光也抬高了几分。
胤禩没料到良妃会问到自己伤势,赶紧说道:“额娘放心,不碍事的。”
“怎么不碍事?!我听说你都已经抱着野狼要同归于尽了!”良妃说完,偷眼打量苏溶溶。苏溶溶已经抬起了脸,皱紧眉头,一脸心疼和震惊地看着胤禩。可惜胤禩刚转过身,背对着她,并没有发现此刻苏溶溶眼中显而易见的焦急。
良妃又叹道:“过来,让额娘看看你身上的伤。”
“在这儿?!”胤禩有些不安,毕竟这里还有两位未出阁的格格。
薇宁果然脸红了,赶紧说道:“娘娘与贝勒爷 有事儿,奴婢就不打扰了。”
良妃点点头:“也是,你们都是娇滴滴的女儿家。没见过伤痕,更别说包扎了,我向太医院要来了一些外敷去腐的药膏,还说此刻人手不够,拜托你们帮我照看一下禩儿的伤呢。你们去吧,原是我糊涂了。”
“我帮您照看!”苏溶溶抢声道:“娘娘,我常年在顺天府办差,对检查包扎伤口还有几分熟悉。”
她话还没说完。薇宁吓得浑身轻抖,拽了拽苏溶溶的胳膊。在主子面前只有“奴婢”,称“我”是大大的不敬!
苏溶溶一心都在胤禩伤势上,根本没发觉有什么问题。
胤禩身子微微一颤,转身看向苏溶溶,眸子里闪过一阵欣喜。
良妃温和笑道:“若是这样,便有劳溶格格了。”
苏溶溶点点头,走到胤禩身边。颤着声说道:“贝勒爷……您是哪边膀子受了伤?”
“右边。”胤禩语气有些飘。
“那……奴婢造次了”,说着,苏溶溶咬了咬牙,伸手到他脖颈前,颤手要帮他解开扣子。
虽然早已情根深重,但隔了这么久。隔着这么多事儿,在如此情形下相见相近,两人都如青年男女初见般紧张。胤禩下意识说了句:“我来”,伸手便抓向自己的衣领,没想到触到的却是轻轻软软的一双手。就是这一刹那,两人立刻触电般松开。苏溶溶脸红极了,垂下手不再争抢。胤禩紧盯着她,嘴角沁着笑意,一颗颗解开了胸前盘扣。
良妃见他俩如此。神情笑中含悲。仿佛想起了自己并没走远的前程往事。
这时,一旁宫女正要上前为胤禩拉开衣襟,良妃轻轻摆了摆手。苏溶溶除了眼前人,谁都看不见。她轻轻伸手帮胤禩拉开衣襟露出臂膀,只见一排清晰明显的血窟窿烙印一样烙在了胤禩肩头,其中左右两个血窟窿更是由于皮肉尽失,凹陷成两个触目惊心的深洞!
苏溶溶不禁轻呼一声,所有羞怯退拒都变成了不能掩藏的心疼。
良妃和薇宁瞧见也是捂嘴惊诧,苏溶溶手也抖、身子也抖,抖得眼泪都留了下来。
胤禩嗓音微哑,轻轻说了句:“已经不碍事了。”
苏溶溶想起他刚回京在城墙根下拉住自己时的表情,不由得心中又是一阵酸胀,他怎么这么笨,为什么只字不提他的伤他的痛,还偏用受了伤的手臂拉扯自己!
这时,宫女捧着药匣子走了过来。苏溶溶咽下喉头苦涩,对胤禩说道:“贝勒爷,您请坐着,我给您换药。”
胤禩听话地坐了下来。
薇宁见苏溶溶如此,也不再害羞扭捏,从宫女手中接过托盘,站在了苏溶溶身边。
苏溶溶吸了一口气,刚要用手去触摸那些刚刚结痂的血窟窿,突然想到手凉,赶紧在唇边呵气,又使劲搓了搓,知道手心发热手指微烫才抚了上去。
尽管如此,胤禩身子还是轻轻一颤。
“疼?”苏溶溶歪头问道,目光紧张。
胤禩笑了笑:“不疼。”
苏溶溶手更轻了,贴着胤禩皮肉按了按,还没使劲,两个最大的血窟窿里就冒出了一股黑血。
薇宁吓了一跳,赶紧递来帕子。苏溶溶接过,颤手敷在了上面。良妃也是一脸心疼,问道:“怎么样?”
胤禩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强做笑脸,对良妃说道:“没关系的,额娘。”
苏溶溶捧起沾了血的帕子深深闻了一口气,然后焦急地说道:“娘娘,贝勒爷的伤口包扎的仓促,想来当时条件一定不好,导致伤口没有得到及时清理,后来虽然再做了包扎,但一开始留下的伤疤已经化脓,所以这血色发黑还带着异味。”
“那该如何?”良妃慌了。
胤禩倒是淡然一笑:“不碍事的,大不了刮骨去肉。”
自己的伤口他怎么能不了解,其实从回到营地再到回来,他一直低烧不断,伤口愈合了又开裂,开裂了再愈合,总是长不出新肉来,本来打算着回京再医治,可是自从在德胜门看到了苏溶溶,他便有些失去了理智,肩膀上的伤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