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节
作者:保时捷      更新:2021-02-19 13:06      字数:5061
  ?br />
  说着胤禟伸手就向苏溶溶挥去,胤禩一步跃起,挡在苏溶溶身前,厉声斥责道:“你有这发疯的时间,不如仔细想想该怎么办!”
  苏溶溶并不慌乱,而是朗声说道:“九爷,她是她,您是您。还有,到金宅拿人的事情,我并没有和十三爷说得那么仔细。我来找您,就是等您一句话,您点头了,我立刻拿人!”
  “我若不点头呢?”九爷冷声反问。
  胤禩斥道:“老九,你怎么还执迷不悟?!”
  苏溶溶毫无表情,不惧亦不乱:“我答应过甲三科的兄弟,一定会为他们报仇。”
  正文 第65章 女人的绝情
  九爷府一顿折腾,胤禩带着苏溶溶出来时,已经过了晚饭时候。苏溶溶完全没有来时的伶俐劲儿,变得有些沉闷。
  胤禩问道:“你有心事?”
  苏溶溶微微错愕,然后点点头:“我担心案子,有点儿没把握”。
  胤禩禀退马车,两个人沿着台基厂大道慢慢前行。走了一会儿,胤禩说道:“我看你刚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以为已经十拿九稳,没想到你这是打肿脸充胖子啊”。
  苏溶溶轻轻笑道:“那怎么办?九爷要是知道我抄了他的别院,抓了他的女……人,还不宰了我。”
  胤禩安慰道:“那不至于,老九虽然看着冷厉,但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
  胤禩刚说完,苏溶溶立马站定,看着他问道:“孰轻孰重?”
  胤禩有些奇怪,不知她为何突然激动起来,缓声道:“大丈夫自然公事国事为重,私情为轻。”
  苏溶溶看着他,心中却浮现起另一张面孔,她目光迷离忧郁,惨淡开口:“你说要是月娘真的证明是幕后凶手,他日上断头台时,九爷会不会难过?”
  好半天胤禩才开口,但却不是苏溶溶所问:“人心难测,有的人对你好,却只是为了利用你。月娘不过以姿色迷惑老九,死不足惜。怕就怕有人既要了你的命,又要了你的心。”
  胤禩说完,苏溶溶打了个冷战,胸口揣着的瓷瓶变得分外滚烫。
  胤禩送苏溶溶回到顺天府便离去。苏溶溶在门口吩咐好一切,又让小食堂做了些点心和青酒,端着托盘向宋离所住的小屋走去。
  月光清明,顺天府外,火把窜动,九门提督府的将士和顺天府的官差兵分三路,奇袭而去。顺天府内安静地悄然无声,苏溶溶每走一步都似乎格外清晰。
  宋离屋里黑着灯,苏溶溶站在门外,她静静站着,似乎听到了屋里那人轻微的呼吸声。那呼吸声就像起伏的鼓点,一下下砸在她的心上。
  敲门,再敲敲门,宋离应到:“是谁?”
  苏溶溶深吸一口气:“是我!”
  “溶溶?”屋里传出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请稍等。”
  片刻之后,宋离穿着素布长衫开开门,清冷的秋月照在他身上,少了几分病中憔悴,多了些许飘逸之姿。
  看到苏溶溶手里捧着托盘,宋离惊讶:“你还没吃饭吗?”
  苏溶溶不等他请,就从他身边钻进了屋子,抹黑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回身看他:“我一个人吃着太没意思了,就想起你来。”
  宋离点着烛火,静静看着她。
  苏溶溶已经一屁股坐了下来,举起酒壶就酌了满满一杯,举到脸前,对着宋离灿烂一笑:“先干为敬。”
  宋离沉声开口:“为何敬我?”
  苏溶溶被那一口烈酒灼得左胸生疼,她咬了咬牙,说道:“敬咱们还不认识的时候,你送我回来还给了我这个。”说着,她将那个白瓷瓶放在了桌子上。
  宋离看了看,没有说话。
  苏溶溶又满灼了一杯,对着宋离说道:“第二杯酒敬我自己。敬我自己成了大清第一女铺快,还接了这么大的案子。”
  仰头酒尽时,宋离已经走过来,坐到了桌边。他目光幽深,看不出任何情绪,亦没有半分惊讶。
  两杯入喉,苏溶溶不仅头晕眼花,而且左胸疼痛越来越厉害,额头也冒出丝丝凉汗。
  第三杯,苏溶溶举着酒杯的手已经有些抖,她笑道:“第三杯我要敬甲三科的兄弟们,今晚我终于要为他们报仇雪恨了!”
  说完,她又一口贯入喉中。那辛辣的苦涩直冲肺部,苏溶溶爬在桌上剧烈咳嗽,仿佛要把整个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宋离从她手中抠出酒杯,就着苏溶溶的杯子,给自己也满琢了一杯。苏溶溶捂着胸口看着他,看着他在月影朦胧中,将那酒杯凑到唇边,仰头喝下。
  那是烈酒,烈的像是火烧。可宋离饮罢,却平静的如无波之水,连一丝轻颤都不曾出现。
  苏溶溶看着他,不知道是该敬佩他的克制,还是惊恐他的决然。
  宋离目光一瞬不瞬看着苏溶溶,终于开口:“你其实什么都不必说,我就在这儿,和你一起等着。”
  苏溶溶急急向一旁撇过脸去,眼泪顺势滑落。
  因为没有关门,一阵风进来将烛火扑灭。两个人默默坐在黑暗中,心也越来越模糊。
  三杯烈酒让苏溶溶胸口想被重锤不断猛击,每一次呼吸都有要四分五裂的痛楚。
  正在她难受不已的时候,宋离开口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苏溶溶满头是冷汗,下意识“嗯”了一声。
  宋离看向窗外,缓声说道:“有一个男孩,生在贫弱之家。虽然穷苦,但其乐融融。在他5岁的时候,父亲生了重病,从此卧床不起,他母亲得知救治无望后,撑了不到一个月,便抛弃他们父子而去。刚开始,男孩儿还以为是自己不听话气走了母亲,便天天对着月亮说“自己听话,再也不气母亲”,盼着早上睁开眼,母亲就会和往日一样,给自己穿衣服梳头发……可是后来,无论男孩儿怎么哀求等待,都不见母亲的身影。为了让父亲活下去,男孩儿开始四处乞讨,到庙里帮工,可惜他年岁太小,身淡力薄,无人肯用。没过多久,他父亲也死了,男孩儿开始四处飘泊,讨饭到哪里,就落脚到哪里……”
  苏溶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是宋离第一次给自己讲故事,甚至很可能是自己的故事。
  无论说得内容如何凄惨,宋离依旧保持往日如常的淡然和冷漠:“后来,他流落到了金陵,被一老者收留,见他还有些资质,便传他医术,只为有口饭吃,还能治病救人。后来男孩儿长大成人,开始四海为家,救治伤病,现在回到了北京。”
  宋离的话不疾不徐,冷淡如风,但却让苏溶溶的胸口疼逐渐缓了下来,她看着宋离问道:“你就是那个男孩儿,是吗?”
  宋离看向她,目光清冷又带着痛楚。
  苏溶溶又问道:“那……那个男孩儿找到母亲了吗?”
  宋离冰冷道:“弃我去者不可留,找到了亦不能回头。”
  “若是……若是她有苦衷呢?”
  宋离突然笑出了声:“天下万物,无一不苦!我只知道女子是最不可相信,也是最绝情的人。”
  “不是的。”苏溶溶急切说道:“不是的!”
  宋离突然扭头盯住了她的眼睛。苏溶溶猛然一个激灵,心里狂想道若是一会儿的结果……那自己不就是他说的最绝情最不可信的女人吗?!
  正文 第66章 冷月过西窗
  就在这时,后院中突然传来争斗之声,立时间,胤祥埋伏在四周的侍卫从黑暗中跳了出来,直奔后院而去。苏溶溶“蹭”得站起来,可头晕让她险些摔倒在地。多亏宋离扶着,她才勉强站稳。
  宋离似乎没看见那些侍卫,只是轻声说道:“是王捕头住的后院。”
  苏溶溶撇开头,神情万分地不自然。
  过了一会儿,黑衣侍卫拖着一具尸首回来复命:“格格,刺杀之人已经拿下,但属下无能,被这贼人吞金自尽了!”
  苏溶溶头晕地厉害,她扶着门框,抑制住身体里翻滚而来的恶心,咬牙说道:“把他面罩拉下来。”
  侍卫一声“喳”之后,刺客面目一清二楚。苏溶溶不急着看他的脸,而是寻找他拿刀的手,一看之下,更是无地自容。只见那人左手紧紧攥着一柄短刀,刀尖淌血。
  此时,英格跑了过来,他左臂衣服上渗出血来,急忙对着苏溶溶拜道:“参见格格。”
  这时,宋离转身走回屋去。苏溶溶只觉得整个人像被架在火上炙烤般难挨:“英格,你……你受伤了?”
  英格起身:“幸亏格格早有明断,让卑职穿了护甲。那刺客果然左手持刀直奔左肋而去。因为他是左手持刀,我冷然不防,才被他划伤了胳膊。”
  苏溶溶想让他下去休息,宋离又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个小盒子:“这是止血的药,我看伤口不深,清理干净了,涂抹上就行。”
  英格不知其中纠缠,对着宋离朗朗一笑,接了过去。
  四下散去,苏溶溶扶着门边,整个人就像被钉住一样。她知道宋离就站在自己身后,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还是宋离先说话,语气照样淡淡的,听不出一点儿情绪:“夜还很长,可以坐下慢慢等。”
  苏溶溶如芒刺在背,但还是咬牙走回房间坐了下来。宋离此时已经酌了一杯酒,在唇边慢慢喝着,仿佛那不是辛辣的烈酒,而是清甜的甘泉。
  苏溶溶小声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宋离反问。
  苏溶溶囔囔说道:“知道……小屋那人并非王头。”
  宋离已经将一杯酒喝完,他又倒一杯,同时开口道:“刚才。若是王头,你断然不会那么平静。”
  苏溶溶苦笑了笑,又问道:“你早就知道有侍卫看守着这里是吗?”
  宋离不言语,只是将一杯酒一口喝下。
  苏溶溶垂着头,咬牙说完:“你也是有武功的,发现他们并不困难……”。
  宋离点头:“不错,我早就知道他们守在这里,我也知道你还有一肚子疑问要问我。只是我不知从何说起,还请格格审问。”
  苏溶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她甚至在想自己对宋离的诸多猜测是不是因为他对自己的若即若离?!苏溶溶脑子全乱了,他知道荣兴斋又怎样?他知道九龙夜明珠又怎样?他正好会在自己下令封锁九门的哪天出城又怎样?他不是带着自己去找金爷了吗?他不是强撑着去给王头诊治了吗?他不是一夜好端端呆在屋里哪儿也没去吗?苏溶溶其实没有任何证据,凭的全是可笑的直觉。
  两个人尴尬地沉默着。不知过了多久,顺天府突然火把闪动,胤祥一马当先,冲了回来,一边跑一边喊道:“苏克察溶溶,赶快出来给我接风庆贺啊!”
  苏溶溶下意识看了眼宋离,他已经又斟好了一杯酒。
  院中传来胤祥翻身下马的声音,他一边喊着苏溶溶的名字,一边到处找寻。
  “原来你在这儿!”因为屋子黑,胤祥没看见宋离,他一张笑得灿烂的大脸直奔苏溶溶而来。
  胤祥一把捞起坐在椅子上的苏溶溶,下意识抓紧了她的手,欢喜地说道:“今儿真是惊险啊!不过幸亏有我十三爷!哈哈哈!”
  宋离缓缓站起身,对着胤祥拜道:“十三爷。”
  胤祥吓了一跳,随后摔下脸来:“大晚上的,你们俩怎么在一个屋子……还……还喝酒?!”
  苏溶溶无心和他解释,更不想斗嘴,只是哑声说道:“人呢?”
  胤祥拉她快步跑了出去。
  前厅外,一团火把之中,地上歪七竖八跪着几个人,苏溶溶除点了一便,一共六个。
  长生一脸兴奋地说道:“格格,您真是神了!这六人中,的确有一个是在永定河上撑船的,一个是小南门烧砖的,只是少一个耍大刀的。”
  苏溶溶似乎在寻找什么,急急问向胤祥:“月娘呢?”
  胤祥叹了口气:“让九哥的人押走了。”
  苏溶溶惊问道:“什么?!你怎么能让他带人走呢?”
  胤祥声音也高了起来:“哪能怎么办?我也不是官差,更没有官府开得拘捕手令,九哥要人,我怎么拦得住?!”
  苏溶溶急了:“你怎么这么笨!来人,去九爷府要人!对了,拿上拘捕手令!”
  胤祥千辛万苦回来,一句好话没落上,还被苏溶溶当着这么多人骂了,正要发火时。九爷家的管家来了,对着胤祥和苏溶溶摆了摆,说道:“格格不必去了,我家主子将月娘送来了!”
  说罢,抬手一挥,两个大汉抬着一个门板走上前来。苏溶溶浑身发颤,她紧紧抓着长生,一步一步挪到那门板上,抖着手掀起盖着的破帘子,只见月娘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已经青肿不堪,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不可置信,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