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雨帆      更新:2021-02-17 00:46      字数:4811
  苏巧彤呆呆地看着原本面目平凡的陆媚渐渐变得艳光逼人,几乎让人不可正视,良久才不可置信地说道:“武媚娘?”苏巧彤虽在大猎之前便知楚铮欲杀储君赵庆,但并不知其中详情,更不知武媚娘与楚铮的关系,此时见武媚娘突然现身于此,真是惊讶万分。
  柳轻如也是一惊,向楚铮问道:“她便是武媚娘?”
  楚铮无奈地点点头:“这个这个……你们好好聊聊,本公子去外边转转。”说完转身欲走。
  苏巧彤柳眉倒竖,喝道:“站住!好啊,难怪那么有把握地说定能置储君于死地,原来你连别人的妻室也早已勾搭上了。”苏巧彤又气又急,她在想楚铮到底在做什么,杀了赵庆居然还把这女子留在身边,当真不知死字是如何写的了。
  武媚娘冷笑道:“苏巧彤,你不过是个西秦奸细,楚公子护住你身份已是天大的恩情,你有何资格对我武媚娘指手画脚?”
  苏巧彤一窒:“那也比你好,全天下人都知道是你毒死了储君,若被人察觉你在此地,我等只有浪迹天涯了。”
  一说起这事武媚娘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瞪了楚铮一眼。
  “你们二人不要吵了。”旁边柳轻如叹了口气,对楚铮道,“妾身既已委身公子,本应唯公子命是从,但苏姑娘之身份、武姑娘之罪名,哪一件不是天大的事,妾身心头如同压着两块大石,日夜不得安宁。公子,这一切该说个清楚了。”
  “好吧。”
  楚铮对苏巧彤和武媚娘说道:“你们先坐下吧,站着干什么,看你们两个翎毛都竖起来了,斗鸡么?”
  苏巧彤和武媚娘白了楚铮一眼,谁都不理他。
  楚铮张开双臂,道:“那都到本公子的怀里来吧,本公子慢慢解释给你们听。”说完向二女搂去。
  苏巧彤一侧身躲开了,武媚娘眼珠一转,却顺势靠在了楚铮怀中,腻声道:“公子说吧,媚娘听着呢。”直将一旁看着的苏巧彤气了个半死。
  楚铮尴尬地一笑,忘了这一套对付苏巧彤还可以,对付武媚娘是决计行不通的,便把武媚娘半抱着放到一张椅子上,说道:“本公子不能厚此薄彼,巧彤你也先坐下吧。”
  苏巧彤见此心气略平,便也坐了下来。
  楚铮对柳轻如道:“轻如姐你想先了解她们二人谁之事?”
  柳轻如想了想道:“还是苏姑娘之事吧,武姑娘之事妾身已大致推测出来了。”
  楚铮对苏巧彤道:“苏姑娘,请将胸前那块玉牌取下。”
  苏巧彤从颈部取下一块玉牌,交于楚铮手中,楚铮递给柳轻如,柳轻如看了看,只见那块玉牌形状古朴,上面刻着个大大的“苏”字,柳轻如不明何意,只听楚铮说道:“苏姑娘虽说是受西秦之命潜入我大赵,但她并非秦人,而是我大赵平原郡人氏,而且与本公子自小便认识。”
  “什么?”
  楚铮早已料到柳轻如迟早会问及苏巧彤之事,可他与苏巧彤之间的关系太过匪夷所思,说出来恐怕世间无人会信,可若仅仅说是苏巧彤主动投诚,又怕柳轻如对她一直有防备之心,于是与苏巧彤合计了一下,编了段前世最烂最俗的剧情:
  天下(第三部)
  天下(第三部)(4)“苏姑娘出生于平原城西城一贫困之家,当时本公子也不过七八岁,平日里颇为贪玩,时常偷偷溜出府去。偶然间认识了苏姑娘,苏姑娘当时并不知本公子身份,见本公子一个小孩子独身在外,对我十分照顾。我对这个苏姐姐也颇为喜欢,见她家境贫寒便时常从府中偷些东西给她,可苏姑娘甚有骨气,只收下了食物,对钱财之物从不肯收,还以为本公子是为她才行偷窃之道,奉劝我将那些东西奉还原主,这倒使本公子对她愈加敬重……”
  “本公子原本想过去求母亲将苏姐姐收入府中当丫鬟,可没想到还没找到机会开口便风云突变,”楚铮语气变得有些感慨,苏巧彤的脸上也随即变得悲伤起来,“苏姐姐的父母突然暴病双亡,为了安葬父母,苏姐姐不惜卖身为奴,待本公子知道此事时苏姐姐已被人贩子带走不知所终。此乃本公子儿时最大恨事,随着时间的推移,苏姐姐的样子也已渐渐忘记,唯一记得的就是她胸前有块玉牌,上面刻有一个‘苏’字。”
  柳轻如听得神迷心醉,看了一眼苏巧彤,想起自己也曾是个苦命之人,顿起怜惜之意,道:“还好老天有眼,让公子又遇到了苏姑娘。公子想必是见到苏姑娘胸前也有这块玉牌,认出她便是儿时所认识的苏姐姐。”
  “正是,这块玉虽质地粗糙,但也是苏姑娘的传家之物,一直贴身佩戴,本公子一见此玉便认了出来。苏姑娘虽为西秦效力,但也是逼不得已,她念念不忘自己是大赵子民,经本公子劝说后便毅然投诚,还策反了成奉之,实是大功一件。不过此事颇为曲折,父亲尚不知晓,苏姑娘也已立下重誓,此生绝不为西秦效命。本公子暂时也不想禀报父亲以免再生事端,还望轻如姐能谨守此秘密,等事态平息后再找机会告知父亲实情。”
  柳轻如道:“请公子放心,苏姑娘既然已投效公子,妾身自当保守此秘密。”此时世间流传的传奇类故事极少,在柳轻如想来楚铮没有必要骗她,因此也深信不疑,完全没想到这对男女一搭一挡地在演戏。
  楚铮也松了口气,这故事是专为柳轻如而编的,只要她和武媚娘不告诉别人,绝不会露出破绽。自己儿时在平原城的事情这二女知之不深,苏巧彤在秦国崭露头角也是十余岁之后的事,至于平原西城有几条街住的全是贫困之人,类似这种故事时常发生,除非投入极大的人力物力去调查,否则绝找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至于父亲那边楚铮一想就头痛不已,还是先瞒着吧,日后再见机行事。
  武媚娘忽问道:“看这玉牌应似苏姑娘贴身之物,公子怎么会看到的?”
  苏巧彤脸色一寒,道:“武姑娘,此事似与你无关吧,倒是你身背刺杀储君之名,怎么还留在公子身边?”
  武媚娘并非是对苏巧彤真起了什么疑心,只是随口一问而已,听苏巧彤如此说,又勾起了她的心头恨事,小嘴向楚铮一呶,道:“要知详情你问他去。”
  楚铮并未想到武媚娘这么快就在柳轻如和苏巧彤面前现出原形,只得现打腹稿了:“武姑娘是本公子三年前便安排进宫的,此事轻如姐也知道,这三年来武姑娘忍辱负重,苏姑娘和成大人预谋联合储君对付家父之事便是武姑娘告诉本公子的。”
  “原来如此。”苏巧彤冷哼一声,“我说他怎么会事事了如指掌,原来是你从中捣鬼。”
  武媚娘正欲应声反讥,楚铮摆摆手道:“苏姑娘,往事就不必再提了。武姑娘前几日奉本公子之命毒杀了储君赵庆,此事在你们面前也不必隐瞒,更难得的是她在宫中三年仍能坚守清白之躯,她为本公子受了那么多苦,本公子自当回报于她。”
  武媚娘白了楚铮一眼,心中却感觉舒坦了些。事到如今她也不想解释自己纯粹是为楚铮所陷害,反正已没有意义了,干脆认下这滔天大罪算了。
  苏巧彤奇道:“那储君侧妃杨秋儿不是有了身孕了吗,她身为储君侧妃,怎么反倒可以保守清白?”
  武媚娘冷笑道:“苏姑娘不谙武功,又怎知其中之奥妙。若是苏姑娘有兴趣的话,本姑娘定能使你夜夜春宵却仍是处子之身,可否愿意一试?”
  苏巧彤想起那日在成府与武媚娘稍一接触便神智混乱,不由心中一寒,连忙摇头,这女子轻易便可控制他人心神,还是少惹为妙。
  楚铮却想到邪里去了,幻想着苏巧彤在武媚娘的控制之下婉转娇啼,不由心思大动。只不过若真是这般,以苏巧彤的性子,清醒后非与自己大动干戈不可,还是慢慢来吧,说不定会有机会的,嘿嘿。
  柳轻如想了想道:“苏姑娘的身份目前并无大碍,可武姑娘毕竟背负着弑杀储君之名,公子以后准备如何安置她?”
  楚铮歉然道:“武姑娘只好暂且以陆媚的身份留在鹰堂或万花楼中,还好只要姑娘不施展媚功,当世没有几人能认出武姑娘来,除了宫里的长公主,她倒是个麻烦人物。”
  武媚娘还不知叶先生便是赵茗,问道:“长公主?她是谁?”
  苏巧彤想起楚铮曾说过的回天鼎之事,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道:“她便是叶门的叶先生了,乃当今皇上之亲妹,只是平日里为掩人耳目,才做男子打扮。”
  “难怪,储君竟会对她如此畏惧,”武媚娘道,“不过公子,媚娘最担心的倒是敏公主,宫内除了储君外她对媚娘最为熟悉,而且武功又是如此之高,若她嫁于公子,媚娘只好真的去浪迹天涯了。”
  天下(第三部) 天下(第三部)(5)楚铮不语,这正是他最为头痛之事。
  柳轻如道:“武姑娘暂且宽心,储君新丧,皇上又龙体欠安,敏公主一时还不会入楚家门,容公子慢慢想办法吧。”
  “启禀公子,小婢翠苓求见。”
  “进来吧,何事?”
  翠苓脸带兴奋之色,道:“陆侍卫来报,有几个江湖人与鹰堂弟子起了争执,非要我们让出几间客房来。”
  翠苓如此高兴,自然因为竟会有如此不长眼之人,她又可看一场热闹了。
  楚铮听翠苓来报,如遇大赦,忙道:“我下去看看。”眼前这三个女子均非等闲之辈,满口胡扯又不能露出破绽真的是件很累人的事。
  武媚娘却道:“媚娘也去。”
  苏巧彤亦是个好热闹之人,便对柳轻如说道:“柳姐姐,一同去吧,看看是哪儿来的冒失鬼。”
  柳轻如微微一笑,瞥了眼楚铮,楚铮无奈道:“那就都去吧,顺便看看紫娟和小月饭菜准备好没有。”
  刚走近客栈大堂,只听一苍老的声音说道:“这位小友,江湖中人出门在外应处处与人方便,何苦无谓树敌?”
  陆鸣答道:“这位长者,是你们的人无礼在先,在下这位兄弟才愤然出手,何况这间客栈已被我等包下,长者毋须再言,诸位请回吧。”
  楚铮走进大堂,众鹰堂弟子齐齐站了起来,施礼道:“参见公子。”这些人大都是鹰堂的年轻弟子,血气方刚,一听有人上门找事都摩拳擦掌拥了出来。
  只是这客栈原本就不大,近百人齐声而言直把楚铮震得耳朵都嗡嗡作响,不由笑道:“都挤在这里作甚,大家辛苦了,早点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陆鸣见楚铮走了过来,迎上前小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原来楚铮等人去了内院不久,又有一行人来到这罗山客栈,负责在店门守卫的两位鹰堂弟子不让他们入内,两相便争执起来,其中一名鹰堂弟子还与之动起了手,没想到这行人大都也是高手,吃了不小的亏。
  楚铮知道这些鹰堂弟子中的一些人平日里还是楚府家将,在京城里也是嚣张惯的,此事说不定还是己方动手在先,他不想争这无谓之气,便对那老者拱手说道:“这位长者,在下府中人不懂规矩,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不过此间客栈确是已经包下,再无空余客房,长者还是去城内别家客栈吧。”
  那老者其实也是骑虎难下,他原本以为对方只有那二十余个紫衣人,没想到方一动手里面忽啦啦出来近百人,各式打扮都有,而且看似武功个个不弱,知道难办了,只是对方态度倨傲,他不想丢了己方的脸面。此时见楚铮举止有礼,那老者松了口气,刚想说几句客套话就离开,一个青衣大汉走了进来,小声道:“师叔,这城内只有三家客栈,其余两家都是只有七八间房的破旧小客栈,而且也已住满,公子说请师叔再与之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
  那老者叹了口气正待开口,忽听门外传来一声惨叫。
  陆鸣脸色一变,对楚铮说道:“是钱小四的声音。”这钱小四与陆鸣一同受吴安然教导,平日里关系不错,陆鸣一听就听出来了。
  楚铮冷冷地看了那老者一眼,道:“走,但愿小四并无大碍。”
  陆鸣冲客栈大堂内的众人做了个手势,跟着楚铮出去了。
  到了门外,只见几个鹰堂弟子扶着个脸色惨白的年轻人,对着一个虬髯大汉怒目而视。
  那虬髯大汉正恶声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对鲁某口出秽言?”
  楚铮冷哼一声,淡淡说道:“他是一个人,而不是什么东西,本公子看你倒连东西都不如。”
  虬髯大汉怒不可遏,正待上前,那老者此时已赶到忙将他拦住,低声道:“鲁师弟,不得莽撞。”
  楚铮正欲察看一下那钱小四的伤势,只觉身边掠过一阵微风,吴安然已抢在他身前到了钱小四身旁。
  只听钱小四虚弱地说道:“吴先生,弟子无能,给您老丢脸了。”
  吴安然沉声道:“别说话,先察看一下内腑有无受伤。”
  钱小四摇摇头,道:“弟子是伤在右胳膊上,好像并无内伤。”
  吴安然抓住他荡在旁边的右手臂,钱小四顿时闷哼一声,额上涌出豆大的汗珠。
  楚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