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
作者:不是就是      更新:2021-02-19 13:01      字数:4774
  一擦嘴边鲜血,我转身走出石室,心中打定主意,这个答案,我要自己去探询。
  第二章
  风悠悠,云飘飘,今儿天气真是好。
  我走在下山路上,心情愉悦,浑身舒畅。想困住我?哼,门都没有!
  想象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现在必定气得脸色发绿,我笑地合不拢嘴。
  你们不说落霞宫在啥地方,难道我不会自己打听?疯老爹把我扫地出门,有啥了不起,从现在开始,我,慕容小仙,要自己去闯一闯这个江湖。
  花了一天时间,终于走出昆仑山地界。一路上我的想法被再次验证——这的确是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走了一天,居然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不过我想向东而行总是没错的,我知道向东去有杭州,有苏州,三师兄说过,那是世上最美的地方,只要是最美的地方,就值得我一去。当然,这样的地方必定人多,人多意味着好打听事,既然现在我没目标,就去那里吧!
  当然,在此之前,我总要打听一下杭州苏州在哪里吧。
  这般,我一路向东而行,翻过两座山,越过一小片戈壁,在我绝望地以为永远碰不到一个人时,这天居然来到一条大江边。
  从小到大,我只知山不知江,这望不到头的大江,我还真从没见过。
  愣在江边半柱香工夫后,我哗啦一下冲到水里,跳啊唱啊爽啊,比浴桶里戏水过瘾多了。
  可是我的兴奋还没持续半刻工夫,就发觉不对劲,一个扑棱,脚下竟踩不到底?刚意识到,嘴里便进一口水,我顿时慌了,连忙挣扎,却越挣越往水下去,我看到水里的鱼儿和我打招呼,看到缠在腿上该死的水草。我蹬,我蹬,死命蹬。可是……不行……只剩口吐泡泡的份……
  话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当我唯一伸在水面外的半截手指忽然被什么拉住,整个人借力往上提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必定就是那种祸害,跑到哪里都死不了。
  等回过神来,已被狠狠扔在石头滩上,我相当确定,真被人救了!
  我抬头,再抬头,终于看到救命恩人。他站在面前盯着我。
  一眼看去,我就决定——我不喜欢他,为什么?因为……他,他,他居然长的比我好看!我自认已是昆仑山首屈一指美少年,可和他一比就给比下去了,让我自尊心怎么受得了?
  “年纪轻轻,寻什么死?”传来略微低沉的声音。
  什么?我陶陶耳朵。再说一次。
  “谁说我要寻死?”一跃站起来,冲着他的鼻子叫,这种娘们才做的事你居然说我头上!
  他看我一眼,竟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张牙舞爪的我对着空气呆站。
  再次确定,我非常非常……讨厌他。他那临去一眼,我以前明明在二师兄脸上看到过,那时他看着的是被他试药试疯掉的小黄。
  小黄……是只狗啦。
  忍无可忍,就是我现在这模样。一把冲上去,抓他后背,没想眼前一花,手却被他拿住,痛得我……
  他却立时放手,往旁边一站,不削地瞧我;“你干吗?”
  当然是偷袭你。不过这话要在偷袭成功后才说,现在嘛,哈哈,换一句好。
  于是站好,正正经经向他一揖,“别误会,我只是想谢你……救命之恩。”最后几字,硬硬从我鼻里哼出来。
  “好说。”他脸上啥表情也没,转身又要走。
  “唉……小弟还想问问,这附近哪有渡船,可以过河?”你别这样看我行不行,冻死人啊!
  他点点头,“前面有船家,你和我一起来吧。”说完又是自顾自走了。
  我瞪着他的背影,不甩我?好,我也不甩你,年纪轻轻什么不好当,居然要当座冰山,当心以后没姑娘喜欢你。
  我检起扔在石滩上的包袱,不情不愿跟过去。
  找到那乌蓬小船,他已坐在舱里等我,和船家打声招呼,我一跃上船,也到舱里坐下,两人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这时船家探头进来问:“这位哥儿上哪里?”
  我搔搔头,说:“杭州。”
  冰山忽然一笑,我不知他笑什么,可确定他绝对是在嘲笑我。当下转头怒瞪过去。
  “这位公子,我老船家在江里摆渡十几年,可从没客人要我一路划到杭州去的,我最远也就到前面的蒲扇镇。公子你到底要不要去?”
  “那镇在东面?”我问。
  “是,这江最往东就是了。”
  “好,就到那个……什么扇子镇……”只要往东就行。
  对面冰山忽然发话:“你是不是不知杭州在哪里?”
  对,我是不知,可我也绝对不会当你面承认。“笑话,我会不知?去了不知多少次,一直往东走便是了嘛。”
  冰山听了挑挑眉,微微一笑坐在那里不语了。
  有点自讨没趣,我一个人坐着,却越坐越难过,拎起衣襟闻了闻,妈呀,什么味?再看看自己一身湿,难道还自己烘干不成。这么一想忙动手一件件脱了衣服,天,味儿真难闻,难怪刚才大冰山逃得那么快!
  我脱,我脱,就在脱到只剩一件内衣时,冰山忽然伸手一把握住我要解衣的手,一愣,我抬头看去,只见他满脸怒容瞪我:“你要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换衣服!”这人有病,没看过别人换衣服?
  他松了手,却把脸别向一旁,“换衣服你不会到外面去?”
  我现在很确定,这个人不仅是冰山,还是一块有病的冰山。
  “为什么要到外面,我就喜欢在这里换,不行啊?”山上时,从来都是想哪里换就哪里换,师兄们从不说我,你算哪根葱,一脸嫌恶指使我。
  他好象忍无可忍似的,出了船舱到船头去了。
  我不理他,拿出替换的衣服穿上,然后把发畿解开,绞啊绞,绞出一滩水来。就这样任长发披散在肩上。
  把一切整顿停当,那冰山还一个劲在外面吹冷风。我也不理他,船舱里少个人多点地方,我乐得横躺下来。走了一天累了,头一着地,立时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反正我是被一阵笛声吵醒的。
  说真的,这笛声如泣如诉,吹得很不错,可那要是在我清醒的时候才会觉得,在睡梦中听到,任谁都会觉得是夜半鬼哭,我火冒三丈地跳起来,出船舱指着那制造噪音的人吼:“半夜三更,吹什么破笛子,存心不让人睡是不是?”
  大冰山停了笛,转身看我,我很确定那一刻,他一愣,但是马上恢复,彬彬有礼地道歉,“不知你睡了,打扰你,抱歉。”
  我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自己凶神恶煞跑出来指着他骂,他不怒,反而这样有礼地回我,我倒觉得是我理亏似的。
  “算了,你吹你的吧。”不好意思站在那里,我转身回了船舱。
  到里面坐,我听着那又悠悠飘来的笛声,却再也睡不着。禁不住偷眼去看站在外面的冰山。
  见他白衣胜雪,随着江风飘飘,全身沐浴在月光里,泛着一片清冷光华。好一幅笑傲江湖美男图。
  可惜,看在我眼里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我从小就觉得,这世上最难看的就是穿白衣,那是守孝的人才穿,象我多好,一直穿黄色的衣衫,活泼可爱。可是我也知道,江湖上有点本事,自认什么侠客名士的,都喜欢穿白衣,穿了白衣还不算,还喜欢拿支笛子长萧,哪有月光往哪里站,自认这个潇洒不羁,我呸,在小爷我眼里,就一个字——俗!
  没想到这个冰山倒把我认为俗的事一一做遍,你说,要我怎么喜欢他。
  我灵机一动,偷笑着向另头船尾而去,到甲板上,站直了,面对开阔江面,深吸口气,扯开喉咙,大声唱道:“长江里有水唉,浪里个罗嘿,水里许多鱼唉,浪里个罗嘿,大鱼吃小鱼唉,浪里个罗嘿,我只要那最小的一条,喔嘿喔嘿喔嘿……”唱完,对江面大笑三声,觉得舒服多了。
  回过头,冰山已停下笛子,站在另头目瞪口呆地看我。
  我心里那个痛快,你会吹笛,我会唱歌,咱俩扯平。
  好,发泄完,睡觉去。
  我回舱,一个大字往那里一躺,凉飕飕的风江吹进来,舒服!
  这次是真的一觉睡到大天亮。等我再醒来,只觉神清气爽,通体舒泰。忍不住探头向船尾看,眼珠子差点掉下来……那冰山居然还以昨晚的姿势站在原处,好象就这么站了一晚似的。我靠,人人都说昆仑山有神仙,我看都比不上他“神”。
  虽然我存心没给他在舱里留睡觉的地方,可他也无需这般站一晚上吧。
  冰山这时候转头看我,对我露齿一笑:“早。”
  夷,夷,我好象听到冰山融化的声音,笑得那么灿烂,和昨天完全不一样,难道我睡着时发生了什么好事?
  我心里疑惑,不过要比谁笑的好看,我也不输他,于是也扯开嘴,大大笑一个给他看:“你早。”
  他瞧着我又是一阵失神,我走到他身边,晃晃头,踢踢腿,伸个懒腰,对着江面大叫一声,“你们早!”
  被我大嗓门吓一跳,“你和谁打招呼?”
  “江里的鱼!”这都不知道,傻瓜一个。
  他愣了半天,唇边一抹笑快速荡漾开来,眼里满是笑意,照的我一阵刺眼,忍不住脸上烫起来。
  这时一旁老船家道:“这位小哥真是有趣的紧,我划船那么多年,没见过象你这样的小哥儿。”
  我回头对他一笑,钻进舱里,再站在原地,我觉得自己的脸快烧起来了。太丢脸,这个。
  那人也跟着进来,在对面坐下,我撇过头不看他,外面江水漫漫,飞鸟点点,远比他好看多了。
  他开口问:“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我斜眼看他:“你没听说过问别人名字前要先报自己名字的吗?”拿出随身带着的水壶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他淡淡一笑:“在下白尘。”
  我一口茶水喷出来……他人像冰山也算了,居然还起个道士的名字,我看他这辈子完了,肯定不会有姑娘看上他。
  幸亏他没坐在我正对面,否则这口茶全喷他身上,不过其实……也稍微沾了一点……在他脸上。
  他也不生气,哭笑不得拿衣袖擦了擦脸。
  算了,是我不好,我大大方方报自己名讳:“我叫慕容小仙。”
  他擦脸的动作做到一半,忽然笑出来。我怀疑如果此时他嘴里也有一口水,肯定也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
  “恕在下冒昧,请问你可认得容小仙?”他笑问。
  奇怪,不问我和慕容飞仙认不认得,居然问我认不认得这“容小仙”。谁啊?
  于是我摇头,好奇地问:“谁是容小仙?”
  他想笑又竭力控制住,答非所问:“我以后就称兄台慕容兄吧。”
  我扁扁嘴,看你年龄比我大上没有十岁也有八岁,居然称我为兄,太可笑了吧。
  “叫我仙仙就好,什么慕容兄慕容弟,我不惯这套。”名字就是让人叫的,偏要加个兄啊弟啊,这个公子那个爷,多难听。以前在山里人人叫我少主,可我不喜欢,我在心里只叫自己仙仙,其实我希望老爹也能这么叫我,可是他……唉,不提也罢。
  白尘一怔,反问道:“你要我叫你仙仙?”
  “是啊。”刚才没说清楚?“怎么?”
  “没……什么。”他有点尴尬,不过很快平静下来。
  “我还没见过象你这么奇怪的人,你打哪儿来?”过了会儿,他又开口问。
  “昆仑山。”以前大师兄教过我,人在外面,见人只说三分真,自己的来历能少提就少提。可我也不觉得来自昆仑山有什么值得隐瞒的,而且看眼前之人,不象坏人的样子。
  “原来是昆仑派少主,失敬失敬。”他向我一抱拳。
  这下轮到我吃惊了,在身上上看下看,没看到哪里有写着昆仑少主的字样,还是我这张脸天生就象个少主?
  他见我一人在那里疑惑,淡淡一笑解释道:“你从昆仑山来又复姓慕容,而且年纪很轻,所以我推测,你必是慕容老前辈的独子,昆仑派的少主。”
  “那你刚才还说什么容小仙?你告诉我,容小仙是谁?” 我眯了眼,逼问。
  他有点局促,笑道:“别提了,那是我和你开玩笑的。”
  不说是吧,我稀罕?白他一眼。
  “不知……仙……仙,你下山有何事?”看他叫我名字那么勉强,我决定不告诉他真相。
  “出来游山玩水,长长见识,顺便吃遍天下美食。”说到吃,整个昆仑山上可没人比的过我。
  “哦?是吗?”他一叹:“人生苦短,这样美好的日子,不是人人都能过的。”
  “切,谁说的?只要你真正想过就能过。自己不想过,还要扯这个那个借口,当然到死了都过不上。”对他的论调我嗅之以鼻。
  他一阵沉默,好象在咀嚼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