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节
作者:绝对零度      更新:2021-02-19 12:48      字数:4823
  韩宇在众目睽睽下翻身起床,除了给韦行带来麻烦外,一点也怪不到韦帅望与康慨的头上,韦行沉默,心里怒极,可是他再不说什么,挥手:“滚!”
  帅望转身要走,走到门口站住。
  他不能在这个关口激怒韦行。就象韦行所说,停尸三天,立见分晓,全看韦大人想不想追究,想追究,谁也逃不掉。他如果假装不知道,只是拣干净自己,韦行若不默许,到时,只要轻轻一掌,就可以将韩宇变成真死。
  至于他自己,他坚持自己主张是一回事,欺骗是另外一回事。他不能因为韦行不敢把他怎么样,就这样欺人太甚,韦行是真心对他好,还是不得不照顾他,都在照顾他的生活保护他的安全。
  帅望沉默一会儿,转过身来,走到韦行面前低头跪下。
  韦行抬手就是一记耳光,也不说话,只是怒目。他完全明白!
  帅望晃了一下,慢慢挺直身子,舔舔嘴角的血,轻声:“对不起!”
  韦行一愣,什么?不是一脸怒色眼神恨毒,或者冷硬如冰的表情,而是对不起?韦行再一次怀疑自己耳朵,又耳鸣?好了,当作没听到。
  韦行怒问:“如果有人发现韩宇活着,我怎么解释?拿我的命解释?”
  帅望抬起眼睛,看着韦行,有那么严重吗?也许吧,虽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在某种情况下……,帅望轻声:“是我做的,同你无干。”
  又一记耳光。
  帅望侧着脸,呆呆地望地,不声不响,可是眼里一行泪已经流下来,半晌他再次说:“对不起。”
  韦行脸上还是一个愤怒凶狠的表情,可是内心深处,已深觉震撼,咦,韦帅望在道歉,他打他耳光,他会说对不起,而不是一脸:“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咦,这感觉真是诡异。
  韦行瞪着帅望,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原本要怎么修理韦帅望了,啊对,原本,他要亲自动手把韩宇杀掉给韦帅望看。
  那孩子跪在他面前流泪,一再说对不起,让韦行内心微微觉得不舒服,这完全不象韦帅望啊,他隐隐觉得,把一个那样的妖怪似的小孩儿逼得不住哭泣道歉,好象是不太好的。韦行心里怒火仍在,可是面对流泪说对不起的韦帅望,继续打,真是很难举起手来。
  这孩子,忽然间这样,是为了韩宇?还是——有那么一点,是真诚的,真的觉得抱歉?他对我说的对不起,有那么一点,是真心的吗?
  或者,只是为了平息我的怒气?
  韦行沉默一会儿:“说吧!”
  帅望轻声:“那种治我伤的药,兔子吃了,会僵死,可是过了一天后,心跳慢慢恢复了。”
  韦行瞪着韦帅望,好大的狗胆,听说他在冷家就经常弄些奇怪的药捉弄人,这样看来,他在我这儿还算收敛:“他能醒吗?”
  帅望喃喃:“我希望他能。”
  韦行沉默。
  帅望轻声哀求:“爹!”
  不管是为了什么,那孩子不见得对谁都肯跪下哀求。他既然叫一声爹,又不过是要我放一个人,又不是要我的命,有什么大不了,我有这个能力,可以杀任何人,也可以放走任何人。
  他板着脸,瞪了帅望一会儿,终于道:“今天就把他埋了,不用太张扬。”
  帅望愣了一下,才觉惊喜,咦,韦行答应不追究。
  可是忽然之间,他好似觉得更加委屈,眼泪不住地淌下来,半晌才哽咽一声:“谢谢你。”
  帅望站起身离开,为什么会流泪?他不明白为什么,是觉得屈辱吗?是恐惧吗?是疲惫吗?是内疚吗?伤心?悲哀?总不会是感动吧?
  他完全不明白,只是有泪如倾。
  奇怪,韦行竟会答应,可是他似乎又早知道韦行会答应。
  另一边冷辉问过康慨,回复韦行无误。
  韦行不过挥挥手,去去去,编你的工作报告去吧。
  两分钟后,韦行听到姚远的尖叫声,见鬼,姚远处理帐务的地方确实离他的住处不远,可是也没近到鸡犬之声相闻吧。
  然后,韦行听到姚远一路惨叫:“韦大人!韦大人!帐单,帐单!”
  帐单?
  韦行叹口气,帐单都来找我,我就不用你了。
  姚远扑进门,连通报都忘了,站在那儿喘息:“我不相信,一定是他们写错了,要不是就是我看错了!不可能!大人!我不相信!”
  韦行接过一张单子,上面列着,火霹雳二千两银子一个,二十五个,计五万两,飞天花雨五千两银子一个,共计十万两。
  韦行没看底下说明,已经打个寒颤,完了,真的来了,真的扣成负数了。
  四十,帐单
  姚远颤声道:“大人,这不是真的吧?这,这上面写是,是韦帅望偷的!”
  韦行问:“谁送来的。”
  姚远看看手里的信封:“啊,是韩掌门。对,这里还有信。”
  韦行这才注意到这笔帐单后面没有冷秋冷大人的签名,再看说明,原来是冷良写的,上写韦帅望小朋友从我这里偷走了这些东西,市价若干,请予偿还。
  韦行把帐单扔回姚远怀里:“不给。”
  姚远松口气:“不用付是吧,我想也是,怎么可能,帅望虽然淘一点,哪会偷东西,那种下流事哪是世家子干的,他一小孩子就算偷,也不过偷点糖啊果啊,吃的玩的,偷这么危险的东西干嘛?如果真的偷了,大不了还给他就是……”姚远的声音渐低,因为他发现韦行的脸色越来越发青。
  韦行心里暴怒,我们家孩子偷不偷东西干你屁事,他就是偷了,不但偷了而且用光了,怎么着?韦行明知道他不付这笔钱,冷良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可是心里也知道自己有点理亏,所以特别地气恼。
  姚远看着韦行那张可怕的脸,实在不知道自己哪句说错,只得讪讪地把后面的话含糊吞掉。
  韦行心想,冷良你这个王八蛋,我没剥你的皮,你就不知自己姓啥,敢学我师父寄帐单给我,你以为他寄来没事,你就也能寄?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还敢说我们家孩子偷东西!他妈的,你不在我们要用就不能拿?我们这不叫偷,这叫拿,至少也得叫抢,抢你的了,怎么地!
  姚远一边撤离危险地带,一边喃喃:“二十五个,够炸平一座山了,怎么可能。”
  韦行心头一动,嗯,韦帅望那小混蛋手头说不定还有剩,得问问。
  韦行待姚远走了,才展开韩青的信,韩青信上说,冷良某次上山采药,“不小心”摔下悬崖,摔成内伤,需若干贵重草药救命,但是师父说冷良上山采药纯属个人行为,他不肯动用冷家的钱来付这笔药费,所以冷良打了这份帐单出来,韩青手头没有十万两现银,他已经想方设法凑了二万两,冷良的意思,不必十万两全付,只要够买药的就可以,还差五万两,请韦行酌情付款。
  韦行揉揉鼻子,神经病!摔伤?哼!分明是站错队后遗症,自己选择错误,关我屁事。
  挂着悬壶济世招牌的没钱都不救你,我明码实价一收保护费的倒给你出钱?你以为老子刀头上舔血是为搞慈善事业?
  看起来韩青又神经病发作了。
  韩青最后一句话提醒:还记得你的保证吗?
  韦行哼一声,不记得。
  鉴于韦帅望刚挨过揍,行走不便,韦行决定自己过去问,经过前门,又听到姚远的怒吼:“滚滚滚,我没听说过这种事,我没买过,我们这里没有人买过,你想勒索是不是?来人!打出去!”
  韦行叹口气,姚远的声音太大了。
  韦行来到康慨的住处,见康慨一行人已换了素服,他倒也不计较,康慨过来跪下:“请大人允我送韩宇一程。”
  韦行在他肩上轻轻一拍,解开穴道,嗯一声进屋去看帅望。
  帅望正趴在床上不知看些什么东西,听到动静,手里的东西“嗖”的一声就不见了,韦行差点要揉揉眼睛,咦,这是啥子手法?难道韦帅望独创出武功来了?
  帅望抬头见韦行瞪着他,先是讪笑,然后吐吐舌头,乖乖把东西拿出来,交给韦行,韦行接过一看,顿时一惊,左右看看无人,才打开细看,半晌问:“韩宇给你的?”
  帅望点头。
  韦行将那几张纸细细折好,握在手里,踱了几次:“你记住了吗?”
  帅望摇头:“没有。”
  韦行放到帅望手里:“收好,背下来,我明天考你,错一个字也不行!”
  帅望惨叫一声,还想骂人被韦行瞪一眼给瞪了回去。韦行沉默一会儿:“这件事,一定不要声张,帅望,你大约知道,这是——”
  帅望道:“我不练,我才不想练这……”
  韦行怒瞪他,帅望把下面的话咽下去,谁有功夫练这种狗屁功夫!我,我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韦行沉默一会儿:“真正的冷家功夫,是不输于温家与慕容家的,只是被两家联手逼迫,不得不分成两部份,这些年来——冷家这两派势不两立,只顾内讧,倒象是忘了这奇耻大辱,呵,当然这同我不相干。”韦行看着帅望:“我的功夫已经成形,你要练还来得及。”
  韦帅望的脸,就象吃了一口黄莲般,抽成一团,心里那个怒啊,妈的,这就是我好心救人的报应啊!死韩宇,竟然弄来这种东西害我,罚你不得好死!
  可是他不敢说我不练,只是支支吾吾地:“这个,怕是不行吧?如果被人家知道了——这个,那个。”
  韦行哼一声:“你又不姓冷,冷家的比武,你可以不去,谁会知道?”
  韦帅望差点以头抢地,天啊地啊,我再也受不了,如果我除了每天八小时练剑外,还加上这个狗屁寒什么掌,我不如死了算了!
  呜呜呜,好人没好报,一至于斯!
  韦行道:“不过,你修练那一派武功的事,万万不可让人知道。”
  帅望苦着脸,一声不吭,白痴啊,只顾着好玩,韩宇送他那一派的内功心法,他就拿来看与韩叔叔教的有啥区别,怎么就没想到会被韦行逼着学呢?啊苦命啊,对了,冷家好象有祖训不准子孙武功合璧,我要告诉韩叔叔去,呜,我不要学,嗯,我算冷家子孙吗?
  韦行沉着脸,恶狠狠地说:“对韩青也不要说!”
  帅望目瞪口呆。
  韦行想起来他的来意:“啊,对,那个火霹雳,你还有剩下的吗?”
  帅望张开嘴,又停住,那个有的口形变成了:“干什么?”
  韦行怒,妈的,交出来,干什么,你管我干什么!
  帅望只得再次改口:“嗯,还有,不过……”
  韦行瞪他:“拿出来!”
  帅望不悦,冷良给我的东西,难道是你的啊?不过,看在韦行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韦帅望慢腾腾爬起来:“在我屋里。”
  真是不人道,总让受伤的我爬起来走来走去。
  韦行倒想说自己去取,一想韦帅望藏东西的本领,就罢了。
  韦帅望回自己屋,拉开抽屉翻,翻了一个没有再翻一个,韦行吐血:“韦帅望,难道你忘了放在哪儿?”
  帅望搔搔头:“我记得是在抽屉里啊!”
  韦行再吐血,那可是炸弹啊,超级危险玩具,一个存放不当就会炸掉半个屋子!韦帅望居然忘了放在哪儿!
  然后一拍脑袋:“啊,在这里。”转身到墙边,韦行见他拉了一下墙上一个线头样的东西,只听叮当两声,从房梁上落下一个盒子,韦行的脑袋“嗡”的一声,顿时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这可是火霹雳啊!这样落地的结果是啥,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他一个健步扑过去,伸手接过盒子,内力直透盒底托起盒内物品,稳稳落地,然后冷汗刷地冒出来,他另一只手已经伸出去要抽韦帅望耳光,硬生生忍住,怒吼:“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韦帅望奇怪地望着他,奇怪地问:“咦,难道我没说这两个已经被我搞坏了吗?”
  韦行昏倒:“你!”你什么时候说过?
  韦帅望小声:“因为你一直大声嚷,把我给吓忘了嘛。”
  韦行已经气得出不了声。
  韦帅望道:“我刚说个不过——你就大叫给我拿出来,所以——你看!”
  韦行瞪着他,额上一行汗珠“叭嗒”一声掉了下来。
  帅望吐吐舌头:“要没搞坏,你应该往门外跑,嘻,在盒子里就碰爆了!”
  韦行忍也忍不住怒吼:“闭嘴!”
  韦帅望无声地动动嘴,大意是,看又是你让我闭嘴的,到时又说我什么都没告诉你。
  四十一,又一份帐单
  韦行打开盒子,看到两粒漂亮闪着蓝光的蜂巢状六角形组成的球体,伸拨一拨,完美无瑕,真的坏了?
  韦行疑惑地看着帅望,帅望问:“你要这个干什么啊?”
  韦行不太想回答他,他很习惯用:“没什么!”或者沉默来回答复杂问题,所以他沉默一会儿:“你从冷良那儿偷的?”
  帅望愕了一下,觉得偷这个字很容易同一顿暴打联系在一起,忙咳一声:“这个,不能算偷吧?冷良明明看见我在他屋里乱翻了,他也没说不行。”当然人家肯定没说行,更没说你找到什么拿走什么好了。
  唔,韦行想,咦,冷良竟会默许韦帅望拿他的东西救人,如果这样,冷良只能算墙头草,不过,冷秋没要了冷良的狗命已经挺出人意料了,韩青在冷良这件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