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节
作者:谁与争疯      更新:2021-02-19 12:28      字数:4850
  可是,剑虹再吐。
  “饶他!”崔长青急叫。
  “哎……”神刀张勇惊叫,斜飘丈外,右肩外侧一片红,挂彩了。如果崔长青叫慢一刹那,右肩必定被剑击毁。
  神刀张勇脸色冷灰,惶然后退。
  旁观的凌钊大骇,脱口叫:“能三招击败神刀张兄的人,本姑娘贵姓?”
  崔长青不愿将关中林家拖下水,赶忙上前接口道:“她是在下的女伴,你不必问了。”
  “哦!是尊夫人吗?”
  “是又怎样?你上!”玫云叫,移步挡住了崔长青。
  凌钊冷笑一声,傲然地说:“贤伉俪联手,凌某接你们合璧双剑。”
  崔长青伸手挽住了玫云的臂弯,向凌列笑道:“凌兄替茅前辈出头,艺业必定比茅前辈高明多多,所以敢如此夸口,这样吧,在下与你一比一公平决胜,你如果胜了,在下陪你去找红娘子。如果你运气不佳,失手落败,咱们各走各路互不相强,如何?”
  凌钊冷笑踏进,剑尖徐升;说:“一言为定,请!”
  决胜与决斗不同,决胜是点到为胜,决斗是生死相拼;两者虽同样凶险,但前者以斗智为上策,稍一大意,便可能输得不甘心,剑沾及身躯任何部位,便得承认失败,因此不能走险,不能存有拼个两败俱伤的念头。修养不够不肯自认失败的人,宁可决斗不愿决胜。
  双方立下门户,行礼如仪。崔长青自居晚辈,客气地献剑毕,说声“有偕”首先进击,起剑滑进,“灵蛇吐信”虚攻一剑。
  凌钊轻搭来剑,移位回敬一剑“指天划地”,虚应故事遥攻而已。
  双方客客气气,三记礼招毕,仍是崔长青主攻,一声长笑,豪迈地欺进,剑吐干朵白莲,射出无数闪烁寒星,无畏地进击。
  “铮!啦啦!铮!”双方的剑接触时,所发的响声各异。
  “嗤嗤嗤……”剑吞吐传出的啸风。奇急奇厉。
  冲刺、闪避、进击、移位……
  急进、暴退、躲闪、盘旋……
  一声沉叱,凌钊抓住反击的机会,易守为攻,展开了狂风暴雨似的疯狂急袭。
  旁观的人目为之眩,手心出汗,好一场武林罕见的疯狂恶斗。
  第二次易势,第三次……五十招以上了。
  东面,官道上尘埃滚滚,十余匹健身来势如期。
  西面,两部驷骏轻车向东急驶,铃声悦耳。
  剑影飞腾中,崔长青突然斜飘丈外,笑道:“承让承让。”
  凌钊呆立当地,垂首死盯着左胸的一个剑孔,襟衣内陷,破孔而不伤肌。久久,猛地掷剑入鞘,抹掉脸上的汗珠,泄气地说:“罢了,无双剑客的绰号,让给你了。”
  “抱歉,在下已有黑衫客的绰号,恕难接受。”崔长青收剑说。
  “凌某必须找到红娘子。”
  “崔某决不干预。”
  “你答应脱身事外?”
  “崔某与红娘子已情至义尽。”
  “多蒙金诺,凌某承情。”
  “好说好说。告辞。”
  路南是旷野,路北是丘陵树林。树林突传出马嘶,乌骓飞驰而出。
  “咦!有人。”崔长青叫。
  接着枪出十余名绿衣骑士,穿的是骑装,坐骑雄骏非凡。上身衣外穿了护心甲,绘着一头张翼鹰。
  玫云大惊,脱口叫:“伊王府的神鹰护术。”
  无双剑客凌钊脸色大变,说:“糟,伊王府四大剑客来了。快走!”
  众人急退取坐骑,为首的护卫大喝道:“谁敢走?除非他不怕抄家灭族。”
  崔长青抓住了乌骓,向玫云叫:“你先走,我挡他一挡。”
  “一同上马,他们追不上的。”玫云急叫。
  他摇头,说:“无双剑客是条汉子,我不能连累他,必须留下替他洗脱。他们都是黑道人,落在护卫手中一切都完了。”
  路西的轻车,正轻快地驶近。
  无双剑客一群人不敢走,脸色全变了。
  第二十七章
  崔长青与无双剑客决胜,其他的人皆被恶斗所吸引,浑忘身外事,不知神鹰骑士绕道截出,想走已来不及了。
  朱家朝庭的龙子龙孙,分封至天下各地为王,要冲地区,王府可拥有护卫一至四卫之多,也就是王府的私人部队,其地位相等于京师的御林军。王爷本身另养有死士,贴身保护称为护卫。在皇庭,则称为侍卫,多由锦衣卫中调用。而王府的护卫,则从各卫中选拔充任。
  散处各地的龙子龙孙,为自己的安全与保全实力,少不了有些不肖子孙胡作非为,在护卫中招缆一些强豪倚为心腹,阴养死士无所不为,甚且图谋不轨。当年靖难之变叔侄相残,燕王就是凭藉燕山三护卫之力,从乃侄手中夺过江山。最近,安化王亦与兵造反。目前,已暗中招纳亡命网罗黑道大豪与绿林水陆群雄,阴蓄死士,反迹已现。
  对于洛阳的第一代伊王,是太祖第二十五子,洪武二十一年生;四岁便受封。永乐六年之藩(到任),性好武,经常带了一批护卫与把势(武师帮闲),奔逐于城内外,飞骑所至,走避不及的头断肢裂。驱赶一些男女老少妇孺奔窜作乐,称为围猎。第二代又纵中宫(太监)扰民,变本加厉,洛阳人苦不堪言。第三代坐了三年王位,也好不了多少。
  第四代弟袭兄爵,是最贤明的一位王爷,洛阳人重见天日。这一代(第五代)的王爷是庄王讦渊,七年前袭伊王爵位,由于有上一代打好根基,不敢胡作非为,但仍然罗致了不少三山五岳的豪客任护卫。幸而他虽然好财好色,但取之有道而不贪黩扰民。据说,由于伊王府剑客如云,江西王曾经派人前来作说客,名义上是借用高手护卫,暗中可能是策反,以便日后起兵时在河南策应。(宸壕与讦渊是同辈。王府各支辈名序皆不同,每支二十字。宁府前五字是盘、奠、观、宸、拱;伊府前五字是腮、勉、讦、典。故辈份相同)这件事伊王断然拒绝了堂兄的要求,但并未派人上京密告。
  由伊王直接掌握的一小队护卫,共有五十人之多,称为神鹰护卫,其中的四剑客有三位出身少林,另一位出身武当,这四人是高手中的高手,剑术天下闻名。
  学艺不论文学,芸芸众生中,不重名利的人毕竟不多,谁人不想扬名声显父母?尽管有些真正不重名利的人,不屑替官府卖命,但这种人毕竞少之又少,那些口中反对的人,大多言不由衷,另有原因,要不是无缘幸进,更是嫌名不够高,利不够厚而不肯屈就。四剑客之投身王府,江湖朋友虽不无反对,但敬畏之心也随之而生。对操有生杀大权的人,敬畏也是人之常情。
  无双剑客不敢妄动,心中暗暗叫苦。
  崔长青也心中焦灼,暗叫不妙。如果是他单人独创,他无所畏惧,可是,有玫云在场,他心中为难。关中林家是有家有小的人,怎能卷入是非之中?只消伊王府一纸文书送达西安秦王府,林家不家破人亡者几稀。
  他向玫云说留下的用意,是为了无双剑客,其实是为了玫云打算,接着向攻云低声道:“等会儿我与他们打交道,千万不可多言,见机行事,一切有我:最好你能脱身事外。”
  “我不怕,别想把我丢开。”玫云固执地说。
  “你如果不听话,以后我不理你。”他沉声说。
  “我……”
  “我无牵无挂,王府的鹰犬无奈我何。”
  神鹰护卫已形成合围,四剑客之首中州一剑周豪下马走近,向崔长青抬首冷冷一笑道:“果然是你,你是黑衫客崔长青吗?”
  崔长青泰然地说:“不错,正是区区。尊驾定然是中州一剑周护卫了,幸会幸会。”
  “好说好说,久抑久仰,你的事犯了。”
  “在下什么事犯了?”
  “你心里明白。”
  “哦!在下糊涂得很。”
  中州一剑冷冷一笑,转向无双剑客说:“在下眼拙,朋友是……”
  崔长青接口道:“周护卫,阁下既然冲在下而来,不必管他们的事了,牵连太广,对你没好处。”
  “住口!你给我安静些。”
  崔长青心中一转,笑道:“周护卫,你说在下犯案,自然要得我而甘心。而这十余位仁兄,也是冲在下而来的,也志在图我。目下我崔长青分身乏术,而你们双方都想要,你说怎办?你们双方人数相当,何不在剑上一决得主?”
  中州一剑虎目一翻,冷笑道:“好小辈,你想挑起恶斗乘乱脱身?”
  “总算是机会,不错吧?”
  “哼!休想。”中州一剑傲然地说,转向无双剑客沉声道:“你们十余位高手,艺业差劲却想逞英雄,妄想一比一决斗,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哼!还不走?”
  崔长青接口叫:“喂!咱们日后再算帐,江湖上见。”
  无双剑客先是一头雾水,最后总算醒悟,举手一挥,一言不发的上马,率众回头西行。
  中州一剑瞥了玫云一眼,扭头叫:“李老弟,让出一匹坐骑,给这位红娘子乘坐。”
  崔长青呵呵笑,说:“周护卫,你又弄错了……”
  “住嘴!”
  “咦!怪事,即使在下是犯人,应该有分辨的机会,是吗?这位姑娘穿黑……”
  “昨晚她在府城落店,穿的就是红。”
  “你们要找的人,该是红娘子百里春。”
  “不错,也有她。”
  “红娘子是十三四岁的黄毛丫头?”。
  “从外表估计年龄,必为所愚。”
  “哦!你以为她是……”
  “等回城之后,便可断定她是不是红娘子了。”
  玫云愈听愈冒火,沉声道:“中州一剑,你未免太狂太武断,有眼无珠……”
  “什么?丫头你……”中州一剑怪叫。
  玫云倏然拔剑出鞘,冷笑道:“听说在下的少林达摩剑法宇内无双,本姑娘有点不信。”。
  “信不信由你。”中州一剑虎目放光地说。
  “且慢!”崔长青叫。
  玫云不加理会,说:“你让开,我今天要看看关中林家电剑,是否可以与达摩剑法争短长。”
  中州一剑一惊,脸色一变。
  崔长青心中叫苦,急道:“林姑娘,在下的事,由在下解决。”
  中州一划不住打量玫云,突然问:“你是紫云仙子的妹妹?”
  “信不信由你。”玫云模仿对方的口气说。
  两辆马车在路旁停下了,两位车夫冷眼旁观。车宙帘低垂,里面一无动静。
  玫云横定了心,又道:“信不信由你,你瞧着办吧。”
  中州一剑怒火渐升,沉声道:“即使是令尊亲身在此,也不会对在下如此不客气。”
  “这可是你找我的。”玫云撇撇嘴说。
  崔长青笑道:“周护卫,林姑娘也是在下的对头,在下的事,与她无关。”
  “她也是找你的?”中州一剑问。
  “不错。”
  “你的仇人真不少。”
  “在下并不介意。请问,在下也与尊驾有仇?”
  “你与百里春劫了王府的百万金珠。”
  “哦!原来如此。”
  “你不否认吧?”
  “在下坚决否认。”
  “哼!狡辩无用,你得跟我走。”
  “且慢!谁说在下劫了百万金珠,是你吗?”
  “这……”
  “可有人证?可有赃物?金珠在何处被劫?何时被劫?’谁知道在下这几天的行踪?”
  “金珠在崎山被劫……”
  “在下并未走崎山,走的是永宁道。”
  “无量佛左春与飞燕子杨全已经落网。”
  崔长青大笑,笑完说:“很好。在下四天前,在陕州与他们冲突,警告他们不可打金珠的主意,颠诈了他们不少银子,为免卷入游涡,因此避道走永宁,你怎么说在下与红娘子劫了金珠,岂不可笑?”
  “一点不可笑,有人在府城告密,而且有不少江湖浪人要黑吃黑找你讨金珠,你不否认吧?”
  “在下不否认有人想找我方金珠,但在那座山行劫与在下无关。在下的乌骓极为岔眼,永宁道上沿途的村落土著,皆可证明在下的行踪。”
  “这……”
  “无量佛飞燕子,皆是熊耳山摘星换斗阳奇寨主的爪牙。在下一个江湖黑道小混混,高攀不上绿林大豪。你找我,岂不是舍本逐未吗?”
  中州一剑沉吟片刻,说:“崎山劫宝,确是熊耳山大盗所为。”
  “生还的人,可证明在下并末参与。在陕州,在下打了飞熊,虽末明白告诉他有人要行劫,已经算是间接提出警告了。在下打了无量佛一群人,拒绝入伙,并且敲诈了他们一千五百两银票,无量佛应该还记得这件事。”
  “可是……有人告密,说你与百里春是幕后主持人。”
  中州一剑迟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