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节
作者:谁与争疯      更新:2021-02-19 12:27      字数:4849
  “不必了”
  仆妇们退出,小菊掩上房门加闩门,回到内间压下灯蕊,放厂灯罩,带上房门出到外间,喃咕着说:“大惊小怪,这一吵。谁也别想再睡了。”
  正要吹熄灯火上床,蓦地,她僵在床缘,眼睛瞪得大大地,想叫,叫不出声音。
  把锋利的长剑映目生光,锋尖直迫至她的咽喉前,眼前站着——个高大的人,向她低声说:“你好好睡,不会有人吵醒你的。”
  “噗”—击响,脑门挨了一击,她躺下了。
  一枝花收了剑,不理会小丫头的死活,轻手轻脚推开了内间门。
  幽香扑鼻,是一座整治的香闺。
  他将银灯稍挑亮些,掀开了罗帐,不由大喜过望。床上躺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一头秀发披散在枕畔,睡得正香甜,锦金滑落在一旁,姑娘的上身暴露在眼下,月白色的绣花胸围子掩住酥胸,压得乳房的上半部胸肌向外凸出,露出羊脂白玉似的粉颈,委实令人遐思。
  他欲火上升,自语道:“没出嫁的大姑娘,胸围子绑得那么紧,就不怕难受?我给你放开,你得好好谢我。”
  他并不急于横戈跃马,先掩好房门上闩,贴在窗侧启开宙门准备出路,再压下灯蕊,方大胆地启窗向外察看。
  外面是向后院的裳檐,距地不足两丈,由于有裳檐阻住视线,看不见楼下的景物,只可看到后院的花木,真是最佳的退路,纱极了。
  虚掩上窗,他开始轻轻拉开妆台的抽屉,将里面的银匣取出,打开一看,笑道:“运气不错,可值三四百两银子,可惜金珠首饰在附近不好脱手。管他,带上再说。”
  将珍饰匣放在顺手处,转身想宽衣解带上牙床采花,突又记起一件事,探手怀中取出他的信号一枝银制花。花长四寸,枝上共有五朵花,三朵盛开两朵含苞,这是他作案留下的信记,,必要时可当暗器使用。
  手一扬,“得”一声响,花枝钉在窗框上。
  糟!手一扬之下,无意中触及罗帐,罗帐一动,帐钩突发清鸣。
  床上的小姐突然醒来,看到帐外床前站着的大男人,大吃一惊,本能地抓起锦衾挺身坐起。
  ‘枝花一惊,伸手掀帐。
  “啊……”小姐狂叫,将衾往头上盖。
  窗外,突然传来大叫声:“小姐在叫,快上去。刘师父,你上房。”
  一枝花知道事机败露,既然有人称师父,必定有护院的人。他先将珍宝匣揣入怀中,色心末死,连衾带人往肩上一扛,拔剑出鞘急趋窗口。
  推开窗,黑影刚好跃上裳屋檐,来人大吼:“谁!哪条线上的?”
  他一声狂笑,跃出窗长剑疾挥。
  来人也恰好扑上,单刀来势凶似猛虎,“铮”一声架开剑,揉身抢入。
  他哪将对方放在眼下?一脚疾飞,“噗”一声响正中来人的心口。
  “啊……”惨叫声摇曳,来人飞跌而下。他跟着飞跃而下,下面有三个人。三柄花枪列阵,有人大叫:“贼人下来了,放倒他,休让他走了。”
  火把大明,警锣声震耳。
  他一声狂笑,崩开一柄花枪,剑光在闪,刺入对方的胸口,透围而出,向外飞奔。
  “挡我者死!”他大吼,向迎面奔来的两名健仆冲去,捷逾电闪。
  两把单刀同时十递到,一上一下刀风虎虎。
  “婶婶!”两把单刀全被震飞,两名健仆虎口进裂,骇然让开去路。
  他疾冲而过,向后院侧急奔。
  前面火光照耀,六名大汉拦住去路,有人叫:“是姓卜的客人,这该死的畜生。”
  又奔来五个人,领先的是包大爷,挟了一对双怀杖,大吼道:“诸位让开,我要亲自宰了这畜生!”’
  “克啦啦!”钢环暴响,双怀杖抖出,立下门户迎面截住了。
  一枝花竟然不想走,直迫至丈外方行止步,大笑道:“包大爷,让路,你不想你的女儿死在你的双杖下吧?双怀杖中间有钢环,因此也列入软兵刃,这玩意可最易失闪,火候不到更是危险,对不对?”’
  包大爷怒火焚心,但又无可奈何,切齿叫:“放下我的女儿,我让你走。”
  他哈哈狂笑,说:“你说得太容易了,放下你的女儿,你的人岂不一拥而上?太爷并不傻,让路!”
  被扛在肩上的小姐,挣扎着狂叫:“爹,救救女儿,救救……”
  正僵持不下,侧方绿影排众而入,厉叫道:“一枝花,你这披着人皮的畜生,还认得本姑娘吗?把包姑娘放下,本姑娘给你一次公平决斗的机会。”
  一枝花大惊,讶然叫:“绮绿,是你?”
  绮绿挺剑迫进,切齿道:“是我,我也在包家借宿,你感到意外吗?你这狼心狗肺的淫贼……”
  “绮绿,请听我说……”
  “我再也不听你的花言巧语了,你丢下我独自逃命,原来你……”
  “绮绿,你听我说好不好?我并非有意抛下你们独自脱身,委实是那姓林的泼妇太可怕,我已经警告你们,你们却不走,我只好逃命,并非有意抛下你……”
  “我不听你的鬼话,你这……”
  “绮绿,天幸你仍然健在……”
  “我死了,你就如意了,是吗?”
  “皇天在上,我一枝花如有这种念头,愿遭天打雷劈。我曾在辛大爷处打听你的消息,可是毫无音讯,只好失望地离开,绮绿,你知道我是爱你的,这世间我只爱你一个人,你却因我……”’
  “你却来此作客,掠劫主人的闺女……”
  “老天!这是天大的冤枉……”
  “你还在说冤枉?人赃俱在,你肩上的人,不是包姑娘吗?”
  “我只是缺少盘缠;行囊全在令尊的从人手中,我身无长物,不得不找些金银……”
  “但你是人财两要,劫财又劫色。”
  “他们发觉了,我只好挟包姑娘为人质,不然怎能平安脱身?”
  “哼!凭你的艺业,脱身易如反掌,你……”
  “你要是不信,我把人放下,但你敢不敢保证你我的安全?能使用双环杖的人,决非庸手。绮绿,我保证对你决无二心,神鬼共鉴,随我走吧,我将与你共偕白首,做一对恩爱夫妻,与你共找姓崔的报仇雪恨。姓包的与你无亲无故,你忍心助他杀害一个爱你至深的人?绮绿,干不念万不念,念我们曾经海誓山盟……”
  “哼!你把包姑娘放下,你这样做有伤天理。”绮绿激动地说。
  包大爷也说:“姓卜的,放下小女,在下决不阻拦。”
  “出去后再放人,这年头,在下不信任空口的保证,你姓包的更靠不住。”
  绮绿沉声道:“出去你一定放人?”
  “一定。”
  包大爷说;“放你出庄,你带着人一走了之……”
  绮绿大声道:“姓包的,你不信任本姑娘的保证?”
  “胡姑娘,不是在下不信任姑娘,你们是一路的,在下怎……”
  “住口!你滚开些!”绮绿怒叱。
  包大爷把心一横,厉声道:“不放人,你们休想离开。”
  绮绿杏眼睁圆,道:“你想死,本姑娘成全你。”
  不远处一株大树上,突传来一阵娇笑,红影飞舞而下,飘落地面笑道:“好啊!你们一对狗男女原来躲在此地作案,难怪在内邱的客店找不到你们,可被我追上了。”
  是一身红裳的林玫云,飞掠而上。
  绮绿大惊,被玫云的轻功吓了一大跳,脱口叫:“小红衣女,你上次逃得太快……”
  “你这贱货!”玫云大骂,一剑点到。
  一枝花扭身向侧冲,逃命要紧。
  绮绿不知利害,挥剑急架叫:“你这小母狗……”
  “铮”双剑相交,绮绿飞退八尺,骇然变色。
  幸而玫云志在一枝花,不再迫袭,猛扑一枝花的背影,去势如电,两起落便追了个首尾相连,叱道:“淫贼,纳命!”
  一枝花心胆俱寒,千紧万紧,性命要紧,肩上有个美娇娘,怎逃得掉?扭转身大吼一声,将包姑娘向玫云掷去,再转身逃命。
  林玫云早有打算,怎肯让淫贼轻易脱身?向下一挫,将剑从包姑娘身下掷出,方伸手将包姑娘接住放下。
  —枝花报应临头,仅逃出一步,剑一闪即至,无情地贯入右肩背的琵琶骨,锋尖直透右胸上方的肩井穴稍下处,巨大的冲劲未尽,人仍向前冲,一声惨叫,终于砰然扑倒在两丈外。
  玫云如影附形奔到,一脚踏住他的背心,拔剑说:“淫贼,你逃了数千里,今晚你恶贯满盈。”
  两名大汉奔到,玫云叫:“不要接近,让他慢慢死。”
  声落,她回身飞掠。
  绮绿正与包大爷及七八名护院恶斗夺路,玫云到了,狂风似的冲入叫:“大家让开,交给我。”
  “铮”一声剑鸣,她崩开绮绿的剑,红影近身,剑尖点在统绿的胸口上。
  人影倏止,绮绿的剑无力地下垂,惨然叫:“我……我死不限目……”
  “丢剑!”玫云冷叱。
  统绿长叹一声,丢掉剑,咬牙切齿地道:“你杀吧,金顶山胡家,将与你林家誓不两立,家父将会替我报仇,看你林家的人,能在江湖横行多少时日,你动手吧。”
  玫云冷冷一笑,沉声道:“你放心,你胡家那几手鬼画符,只能欺负一些江湖小混混,唬一些末入流的小武林而已。在杀你之前,本姑娘有话问你。”
  “本姑娘概不回答,要杀你动手好了。”
  “好,本姑娘要用绳穿起你的琐骨,只给你穿亵衣裤,拖至金顶山,找镇八方问口供。
  千里迢迢你如果支持不住,本姑娘用木驴拖你走。”
  “你……你敢?”
  “我为何不敢?不信立可分晓……”
  “住口!你要问什么?”绮绿心寒地叫。
  “一枝花所说的姓崔的人,是谁?”
  “崔长青,黑衫客崔长青。”缔绿乖乖地吐实。
  玫云一怔,沉着地问:“你为何要找他?”
  “我是他的……他的……他始乱终弃,他……他害得我好苦。”
  “你胡说!呸!你……”
  “你凭什么说我胡说?”
  “崔长青不是这种人。”
  “哼,你何不去问问他?”
  “他已经死了,你……”
  绮绿凄厉地笑,笑完说:“他如果真的死了,我何用再找他?”
  “他已死在飞豹的地底囚室内……”
  缔绿再次厉笑,说:“就在你逃走后不久,那畜生把飞豹父女的爪牙铲除清尽,要不是家父与我赶到……”
  “你胡说!飞豹父女是被真定府的巡检,及栾城的捕役带了兵勇捕走的,听说已押回府城去了。”
  “不错,人是被官兵擒走的,将官兵引来的人,正是那畜生。我爹在官兵到达之前,赶到救了飞豹,那畜生竟然击败了我爹的好友神剑西门鼎,逃之天天。我爹不敢迫他,我一气之下,独自追来了,我要走遍天崖海角,找他剜出他的心肝来。”
  玫云大喜欲狂,但不现词色,冷冷地问:“你的话可信么?”
  “飞豹父女目下该在真定府的大牢内,你何不去问问他父女?听说是你兄妹伙同一群爪牙,替官府挑了飞豹的秘窟,大功一件,去大牢看飞豹父女该无困难,去问问便知是真是假了。”
  “本姑娘当然要问。”
  “哼!你象是很关心那畜生呢!可惜,你太小了,乳毛未干,还得等三五年才象是女人,他不会要你解馋,他不会采你这朵未抽花蕾的花……”
  “啪啪!”玫云抽了她两耳光,满脸通红地咒骂:“你这贱妇!口好脏,本姑娘要撕了你的嘴……”
  “撕了我的嘴,撕不了事实,我不怕你,除死无大难,死且不惧,岂伯你撕嘴?”
  包大爷走近叫:“红绡魔女人送官究治,不要杀她,老朽担待不起。”
  玫云反而收了剑,说:“不要你担待,放她滚!”
  玫云获得崔长青的消息,心中宽慰,因此大发慈悲,放绮绿一条生路。
  绮绿大喜,如飞而遁。
  一枝花挨了一剑,伤势沉重但末致命,倒在地上挣扎呻吟,一手两脚仍在爬动。
  玫云阴森森地走近,向跟来的包大爷说:“这人我得带走,他身上有上百件采花杀人血案,劳驾请送给我一匹坐骑,我要将他押赴真定府投案。”
  包大爷立即向仆人招呼备马,再上前干恩万谢地道谢救命之思。
  玫云押了捆了手脚的一枝花,将人捆在鞍后说:“淫贼,一个更次可以到真定,你死不了,你等着受凌迟,一剑杀了你,未免便宜你了。”
  飞骑出庄,连夜飞奔府城。
  这期间,崔长青正与小绿向南赶,要前往内邱小车庄打听红绡魔女的下落。
  府城中,飞豹被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