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想聊      更新:2021-02-19 11:55      字数:4702
  颐堑挠也啵颐窃对兜乜吹搅诵∥杼ㄉ戏抛湃椎缟制鳎敲蝗嗽谀恰N移诖诺艿艽幽母鲂菹⑹依镒叱隼矗潘匀说挠怯簦鹚募6嗌倌昀矗乙恢逼诖盘绞粲谒约旱淖慷蝗旱囊衾郑沂撬钊瘸献罴鼻械墓壑凇5撬隽宋侍狻K蝗狈σ衾值牟拍埽疵挥猩畹牟拍埽ジ懔侥昱耍倮锤隳愕囊衾职伞K唤ィ隽说阄侍狻N业牧诚蜃笞槐吆茸趴衫郑槐呗卮油沸郎妥拍且涣镄〗悖詹沤攀保抑豢吹搅艘淮蠖鸦窝鄣募ざ灰训纳剩匆徽帕骋裁挥心芸辞宄6盖椎牧炒丝倘聪蛴易⒆爬殖兀却诺艿艿牡浅 T谌岷偷娜怂沟拇呙呦拢付阅信谖璩乩锾帕讲健N易⒁獾剑屑父雒览龅墓媚镆丫患父鲡龅哪腥舜吡耍源宋抑荒芨傻裳郏馐敲挥邪旆ǖ氖虑椤6晕艺庋桓鱿不吨鞒止赖哪腥死此担钗抟墒且桓鐾纯嗟恼勰ァO裎艺庋錾致橙岢Φ哪腥巳缃袷窃嚼丛缴倭恕D忝堑谋Ь驮谟谀忝堑拿览鲈诳菸懊挥械玫较喑频淖鹬兀拖裎业牟拍苊挥械玫阶愎坏闹厥右谎:罄椿醣冶涞萌找嬷匾鹄矗舛晕颐抢此凳歉龊孟ⅲ抻肼妆鹊拿郊圩饔酶秤枇宋颐歉嗟谋苊獗宦衩坏幕帷K裕颐且鹬厍次颐堑皇巧淳臀烁次颐堑模梦颐墙景恋⒉还睦颐强裢梦颐亲员笆俏巳梦颐亲郧浚梦颐遣恢苁俏巳梦颐侨鲜兜剑颐潜旧砭褪钦饷床恢堋4釉谡飧鲂乔蛏铣鱿值牡谝惶炱穑图岫ǖ乇ё虐镏颐堑纳屏荚竿撬拇Ρ甲撸航饬宋颐堑木狡龋颐怯Ω霉囟源U馐保橇钊诵乃榈娜怂怪沼谕A耍璩啬潜叩牡乒夂鋈涣亮似鹄础?br />
  我看到父亲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弟弟和他的骨骼乐队就要出现了。但是在片刻的宁静以后音乐大作,从后台鱼贯而出的却是一个个身着时装的模特儿,一个报幕小姐面带微笑地说,现在是时装表演时间。由于失望,我们都无心观赏。
  其实事后我想起来,那种时装表演是很过瘾的,虽然都是些业余水准的模特儿,但她们尽了她们最大的努力来满足你们,她们自有她们的可取之处。看来我们不能再消极等待下去了,我们是来找弟弟的。我向站在墙边的那位服务小姐招了招手。
  “先生,你们还要点什么?”
  我告诉她,我们不要什么。请问乐队表演什么时候开始?她说,已经结束了,每天晚上八点半到九点是乐队表演时间,现在已经十点半了。那么乐队的小伙子还在吗?她说不知道。我告诉她我们是找那个吉他手的,能不能帮我们到后面去问一问。她说可以。没一会儿,她从后面转过来了,依然带着那种标准的微笑,对我们说,他们一表演完就走了。你们可以明天再来,请记住是八点半到九点。父亲马上对我说,我们现在就到弟弟住的地方去,一定会找到他的。我反对这个建议,我说你明天还要早走,那就算了吧。并且我答应父亲,明天或者后天,我一定去看看弟弟,那么大的人了,他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父亲这才在他的座位上安静下来。我冲他一笑,然后下巴往我的左侧一指。既然弟弟不在,我说爸爸,我们就可以干点其他事情嘛。父亲开始注意坐在墙边的那一溜浓妆艳抹的小姐了。他眼睛一亮,好像第一次发现她们一佯。怎么说呢,爸爸,你比你的儿子狡猾多了。
  “她们都坐在哪干嘛?”
  我不知道父亲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告诉他,她们在等生意,她们可以陪你聊天,或者陪你跳舞,或者让你带回家去。当然这一切首先是一次商业活动,受价值规律的支配,同时宏观调控也是可以实现的。
  “这怎么可能?这些全是?”父亲觉得难以置信。她们可以组成两支篮球队了,一支北上,另一支南下。我仍然不知道父亲是不是真的不清楚,应该说,老爷子算得上是一个见多识广的人了。但是年过半百的父亲的造作是我此刻可以接受的一种造作,一点也不让人讨厌。
  “她们看起来都很漂亮,也很会打扮。”父亲继续说到,像是自言自语。
  当然,在这里做生意的,身价要高一些,没本钱是站不住脚的。但是我坚信一千块搞一把的女人比五十块搞一把的女人要精彩二十倍,这也该算是一条真理。不管你同意不同意,这也该算是一条真理。
  “但是──她们看起来,年龄都很小。”父亲说完,脸上难免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萎缩的神色。
  我说爸爸,你一定要克服住你的心理障碍,那是不必要的,额外强加给你的。我说过,对我来说和像妈妈奶奶那么大的女人睡一觉,以及对你来说和妹妹孙女那样大的女人睡一觉,同样都是我们男人对自己的一次挑战。我们没有理由拒绝这样的挑战,我们不要让自己失望,也不要让别人失望。来吧,和你六亲不认的儿子一起做出个样子来,给他们瞧瞧。
  我和那个长得像中学生的女孩乘一辆出租,我们是先到的。那个女孩长得娇小玲珑,很合我的胃口。在车里我就装出一副老练的样子,搂着她,她也很自然拿出小鸟依人的姿态,妈的,我们太像一对情侣了。我们都进入了角色,神摇步随。她让我叫她“小铃铛”,多好听的名字。我知道我只要轻轻地一摇她的身体,她就会发出一串美妙动听的风铃声。我在路上已经计划好了,我独此一间的房子如何分配。小铃铛一下车就抱怨怎么没有路灯,怎么这么偏僻。我对她说,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我们都是厚道人。我说得非常认真,在我印象中,我不记得还有比这更认真的时候,父亲他们的车随后就到了。父亲那一头新染的无可争议的黑发先从车里钻了出来。我看着父亲走到车子的另一边,得体而又富有风度地为那个叫孪红的姑娘打开了车门。我的天啦,父亲为一个婊子打开了车门,并且殷勤地扶她下车。每一个动作都闪烁着经典的光彩。我说爸爸,我真的为你感到自豪,虽然看起来有点慌乱,但是你已经足够伟大了。李红是那一溜婊子中最老的一个婊子,之所以如此选择,完全是因为考虑到父亲的那个一时半会儿难以克服的性欲界限。李红比她的同伴们老得多,这是很显然的事实,当然也老不到三十以上去。这个据说还在一家手表厂上班的业余婊子对自己今夜的“中标”感到意外之余是颇有几分得意的。但是得意的婊子谁见了也不会喜欢。我们四个人分成两拨,一前一后,向我的住处走去。外面已没有什么行人了,我估计也该到了子夜时分。父亲撇开李红,从后面追上来,神色紧张地把我拉到了一边。
  “我有个不好的预感,真的。”
  “什么?”·“朱武可能来了,正在你的房间里。”。
  在我们说话的同时,李红和小铃铛就汇合到一块去了,这不能不算是一大失策。我回头注意到,李红一边用眼睛盯牢我们,一边小声和小铃铛商量着什么。
  事实证明父亲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们来到了楼下,仰头看到我那扇窗黑漆漆的,没有灯光。一楼还有一家亮着灯,不时地传出一阵咳嗽声。但是她们这时拒绝和我们上楼,就在楼梯口站了下来。我小声而又焦躁万分地冲身后挥挥手,冲啊。
  但是她们就是不走了。
  “我们先把钱谈好。”李红说。
  “上去再谈不好吗?三楼,不高。”
  “不,还是在这里吧。”她说得非常肖定。
  我们没有办法,只好尊重她们的意见。同时父亲也请她们尊重我们一点,和我一道站到车棚那边去,不要站在别人家的窗下谈他妈的价钱。父亲一个人继续站在楼梯口,我认为这种事我出面就可以了。经过几次反复,李红终于先报了价。
  “一千。”
  我知道,我知道一千只是很小的一笔钱,但是很遗憾,到目前为止,我还不得不承认它是不小的一笔钱,相当于我一个中篇的稿酬。按时下的比价,折合一百二十五美元,你看,这样听起来就不那么吓人了。也就是说,她半小时的劳动相当于我至少一个月的劳动,这有点不公平是吗?我把脸转向一直没发言的小铃铛,我对这位纯洁的姑娘还抱有某种真诚的期待。
  “那么,你呢?”
  她对我的问话似乎感到十分意外,她说,当然也是这么多,她们是一起出来的。小铃铛,小铃铛,你太伤我的心了,我一直以为像我这样的人和你们不是一家人,也算得上是亲戚啦,你们怎么能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呢?在我热诚的感染下,她们终于把价钱降到八百,也就是一百美元,但是没有再降的余地了,她们说,我可以去问问,在金港的,或者龙门混的,都是这个价,她们不能坏了规矩。
  我请她们等一下,然后我来到父亲身边,低声问他,身上有多少钱?父亲说也就三、四百吧。我估计我身上连硬币都算上,大概也最多这个数。这会儿我的头脑特别清醒,我回头看看五步开外的,在月色中亭亭玉立的两个姑娘。她们站立的地方离我很近,就一百美元的距离。我口袋里的那个阿位伯数字的后面如果不是¥,而是,就好了。美元就是美丽的元,美好的元。最后不得已我作出了痛苦的决定,这次我就算了,就夹紧双腿吧,把我们两人的钱并在一道就成全我父亲吧,他大老远来的,不容易。但是父亲听了我的话以后,似乎大吃一惊,什么?她们要多少?父亲一口否决了这个价钱,他的态度比她们对这个价钱的坚持更为坚决,更为不可动摇。说到底,父亲他们始终是一个可以完全否定自己性欲的一代人。我知道你的意思,爸爸,是八百块钱就应该得到八百块钱的尊重。但是你真正了解八百块钱吗?她们值这个价,她们童叟无欺。我再三克制住自己,我不想和父亲就此大吵一顿,惊了别人的好梦。我只能埋怨自己,你瞧瞧,我有多可怜,在两个不可改变的意见之间,像个满头大汗的小丑,东跑西奔,上窜下跳,最后只好放弃我的努力。看起来她们一点也不同情我尴尬的处境,毫无傀色地接过我给的五十元钱,小声议论着顾自到大路上去叫出租回家。她们就这么走了,我不能原谅她们,虽然我心里其实对她们很欣赏。她们本身就是原则的一部分,我只是奢望这个原则能有那么一点人情味而已。正是这个不时出现的不肯泯灭的奢望,对人情味的这样或那样的奢望,在毁灭中造就了我,使我不小心成了一个艺术家。
  父亲在我的前面步履沉重地上楼,我在后面跟着,我们谁也没有说话。等我们打开门,打开房间里的日光灯以后,父亲和我不禁都惊得叫出声来。胡子拉碴的弟弟合衣睡在我的床上,鞋也没脱,但是人已经睡着了。经这么一折腾,我发现父亲一下子就老了下去,头发都无力地耷拉着,脸色蜡黄,额头全是皱纹。他双手摊开,坐在椅子上,日光灯惨白的光线照着那张疲惫不堪的脸,使我不忍心正视这一切。看来这也是天意,弟弟还需要一个体面的没有污点的父亲,我们眼下仍然还需要一个体面的令人尊敬的父亲。
  弟弟不愿意和我在那张沙发床上将就,更不愿意和父亲在那张睡过很多人的木板床上将就,他执意要回去,实际上他被灯光刺醒以后,爬起来就走了。和父亲没有说上两句话,他明白这样会面的目的就是让父亲见他一面,既然见到了。
  他也就可以走了。我陪他走到楼下。弟弟是骑车来的,当然还是骑车回去,不过,那可是很长的一段路。我对他说,你为什么不和父亲多说上几句呢?你以后会认识到,他是一个多么难得的朋友。弟弟说。他困了,下次吧。我也就没再说什么,我脑袋里空空的,这会儿不管我说什么,都会首先让我自己感到意外。弟弟埋头推着车来到外面的大路上,和我打了个招呼就跨上车去,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叫他。弟弟的自行车在空无一人的大路上打了个缓慢的转,重新停在了我的面前。
  “什么事?”弟弟快睡着了似的。
  我告诉你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问他是不是那个叫小燕的女孩带信叫他来的。他说是的。我说,奇怪,她怎么就能一下子找到了你呢?弟弟说,那你该问问她,我怎么知道。
  “她是你女朋友吗?”
  “不是。她可能总以为是吧。干嘛?”
  不干嘛。我预感到小燕会来找我的,现在我有更充份理由和她以我简洁明了的方式相处了。真是太好了。想到这里,心里那种性生活刚进行了一半的感觉重新升腾起来。弟弟晃晃悠悠的背影终于在路的一端消失了。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