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节
作者:上访不如上网      更新:2021-02-19 11:53      字数:5071
  会派人查他一个底掉,麦香不想给他带去麻烦。
  麦香也知道乌拉多敏是为自己好,怕自己年龄小上当了,可是麦香骨子里毕竟不是一个孩子。
  叶大福一听是看救命恩人,忙道:“应该的,应该的,我明儿陪你走一趟。”
  “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不在家,你有空的话帮着五叔和八叔照看一下铺子,我跟着佟家的马车走一趟。”
  叶大福听了不放心,无奈麦香执意要走这一趟,他知道麦香是一个有分寸的人,又听说是跟佟家的马车,他也只得依了。
  次日一早,麦香挎了一个半旧布包袱,换了一身半新的棉布衣服和裤子,并没有去找佟家的马车,而是跟着镇里的马车进了城。
  麦香先去的琉璃厂,转了一圈没有找到怀慈,只好雇了一辆驴车,找到上次怀慈租的那个院子。
  看见门上没有大锁,麦香松了一口气,只是敲了很久的门,也没有人开,麦香不得已,推了一下大门,居然没有拴上。
  “有人吗?”麦香进了院子,静悄悄的。
  见没有人答应,麦香又掀开了上房的帘子,还没进屋,便听到一阵咳嗽声,可不正是一脸病容的怀慈站在炕头,大概是听到了敲门声,想下炕去开门。
  “你怎么了?”麦香吓了一跳,刚要上前扶着他,被怀慈推开了。
  “你是病人。”麦香有些生气了。
  “我知道,我得是风寒。”
  麦香这才知道对方是怕把病气过给自己。
  “没事的,我先扶你上炕吧。”
  “你怎么来了?”怀慈的确没想到麦香会来看他,因为当时两人说好了互不相欠。
  “你先上炕吧。”麦香感觉屋子里冷飕飕
  的,一摸炕,居然是冰凉的。
  “家里没有柴火了。”
  “我去买,你告诉我地方。”
  “你一个女孩子,算了。”
  麦香没有听他的,她把自己的包袱放下,从自己的棉袄内兜里掏出几块碎银放进包袱里,然后从包袱里拿了两串钱,出了门。
  麦香出了大门,到了胡同口,找人一打听,找到街口的一家铺子,买了两担木炭又买了两担木柴,然后又买了些吃食,央了铺子里的伙计替她送货。
  进了屋子后,见怀慈似乎睡着了,麦香替他把被子盖好,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觉得有些烫人,吓了一跳,刚要把手拿开,却一下被怀慈抓住了,麦香刚要挣脱,却听见怀慈喊了一句“娘。”
  麦香听了心里一酸,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不满十六周岁的孩子,却要自己一人独自在这讨生活,无依无靠的,生病了都没有人管。这么一想,麦香又比他幸运了些。
  “睡吧,我去给你做点吃的。”麦香轻轻哄了他一会,怀慈放开了她的手。
  麦香一边生火熬粥一边烧炕,怀慈一觉醒来,睁开眼睛看见的便是麦香坐在炕桌上替他缝补衣服的背影。
  她也是做完事后见怀慈还在睡觉,刚好看见他脱下来的衣服袖口都磨破了,闲着没事,自己又正好带了针线,便替他缝了起来。
  怀慈眨了眨眼睛,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对方是谁,“你怎么又来了?”
  麦香正一心地替他缝补衣服,突然听到后面有人说话,吓了一跳,一下不小心把手扎了。
  怀慈听到麦香“哎哟”一声,挣扎着要起来,麦香却下了炕,替他端来一碗粥和两碟清淡的小菜。
  “你的手?”怀慈问了一句。
  “没事的,我还没有这么娇气。”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怎么又来了?”怀慈见麦香开口,又开始追问。
  麦香听了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那个贴着封条的小盒子,放到怀慈面前。
  “你看看有没有少啥?要是没有,明儿一早我就走,以后,我们就两不相欠。”
  “他们找到了对方?”
  “他们,谁找到谁?”麦香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劲。
  “就是那贝勒爷,他派人找到我,问明了那天发生的事情,还问明了那个院子,难道不是他们给你的当票?”
  麦香听了觉得有些不对劲,既然永恩找到了怀慈,也找到了那个院子,麦香觉得,凭他的实力,完全可以找到那伙绑匪,可是他为什么没有跟自己说呢?而且,一个字也没有提他曾经找过怀慈。
  这事太蹊跷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兄妹
  麦香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如果是普通的绑匪,永恩替自己出了这口气,他理应告知自己一声,让自己以后不用再担惊受怕的,如果不是普通的绑匪,那就是相识的人,会是谁呢?
  “对不起,他跟我说了,这事先别跟你说。我看到这东西,还以为是他找到了你。”怀慈看出麦香脸上的疑惑来,自然知道不是贝勒爷把东西给的麦香。
  “你先吃饭吧。”麦香想不出答案来,暂且先放下了这事。
  怀慈也没有听麦香的,而是先撕了封条,打开了盒子,看了看里面的东西,说道:“谢谢你了,麦香,这银子以后我一定还你。”
  “不用你还了,说了两不相欠,还来还去的又得牵扯不清。”
  怀慈听了这话,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看着麦香。
  麦香被他看得心里酸酸的,说道:“还不赶紧吃饭,一会凉了我还得再去热一遍,敢情你不嫌麻烦。”
  “麦香,我不但不是一个好人,我还是一个废人。”怀慈幽幽地说了一句。
  “你爱是啥人是啥人,跟我有半文钱关系?你救了我一命,我今儿也算救了你一命,又把你母亲的遗物完璧归还与你,也算还了你这份恩情,以后,我们两个路归路桥归桥。”麦香心里正不顺,说话也生硬了许多。
  “好,以后我们,路归路桥归桥。”怀慈说完,低头开始吃粥。
  麦香转过身去没有再看他,她心里也堵得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她本来也没想要怎么地,来京城这一趟找他只是为了还东西,可是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在意他的态度呢?
  是同情吧?麦香对自己下了一个定义,是同情,自己只是同情他的遭遇,换了任何一个女人,处在麦香这位置。应该也都会同情他的遭遇吧?
  麦香正纠结时,突然听到了后面似乎有什么动静,转过身一看,只见怀慈低着头看着碗里的粥,眼泪一滴一滴地落进了粥里。
  麦香也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没有说什么,而是走了出去。坐在了灶口,添了几根木柴。
  过了一会,麦香便听到了怀慈隐忍的哭泣,麦香坐在灶前,看着灶膛里的火焰,也不知坐了多久,想了什么。
  等麦香听到屋里没有动静了。便打了一盆热水拿了一条手巾进去,亲自拧了热手巾,递给了怀慈。
  趁怀慈擦脸的功夫,麦香又去给他换了一碗粥,怀慈哭过了,心里也舒畅了些,低着头把粥吃了,也不说话,再次进了被窝。
  麦香自己找了一床被子,这回她在炕尾躺下了。中间依旧隔着那张炕桌。
  屋子里很静很静,静得麦香几乎以为怀慈睡着了,谁知怀慈突然开口了。
  “麦香,你是一个好人,以后别再来看我了。放下那件事情,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麦香听了没有做声,她知道怀慈说的那是那件被绑架和被救的事情。
  “我知道你没有睡着,明儿一早。你就走吧,也别跟别人说,你来看过我。”
  麦香还是没有吱声。
  怀慈说完,幽幽地叹了口气。也没有再说话,也不知是不是发热体虚的缘故,怀慈比麦香先睡着,只是这一夜,一直不曾安稳,不停地说梦话。
  麦香听他一会喊:“娘,你别走。”一会喊“云儿,都是我害了你。”一会又是什么“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
  麦香叹了口气,猜想他肯定是背负了很多东西,想必也有什么不堪的过去,要不他也不会对麦香说,他不但不是一个好人,而且还是一个废人。
  麦香下了炕,走到外面把手巾拧干了,也学电视里看到的那样,把手巾放到怀慈的前额,用这种原始的方法来帮他降温,一晚上麦香自己都不知道来来回回换了多少遍手巾。
  怀慈再次醒来时,看到的便是麦香趴在他身边睡着了,他本能觉得一种厌恶,想往外挪挪,额头上的手巾掉了下来,这才知道麦香是为了照顾他一夜没睡,为自己误解了她生出了几分愧疚。
  怀慈这一动,麦香很快就醒了,刚要伸出手去摸摸怀慈的额头,见怀慈一躲,麦香便把手缩了回来。
  “我给你做完早饭就走。”
  麦香说完也没有看他,下了炕,淘米煮粥,不到半个时辰便把粥和小菜端上了炕桌,麦香也不吃,拿起自己的包袱就要走。
  “你也吃点再走吧。”
  “不用了,省得你看了生厌,我这人最大的长处是有自知之明。”
  “麦香,你一定要这样吗?”
  “放心,我饿不着,你自己保重。”
  麦香说完拿了包袱,掀了门帘,倒是也没有立刻走,她看了看这院子,这院子很小,没有厢房,只有三间正房,很破很陈旧,唯一的好处是有一口井,想必是为了省几个租金吧?这怀慈究竟是什么人?
  麦香还记得第一次见他,那会的他还有小厮还有马,虽然是一身棉布衣服,但是一出手便给了自己二两多银子,现在想来,没准那也是他身上仅有的财产。
  第二次再见他就落魄多了,没有小厮,还央麦香教他算学,要自己找工作养活自己,为了给自己五两银子的学费,竟然把母亲的遗物当了。
  最费解的是他对自己的态度,好像特别抵触肢体接触,麦香不知道他针对的是自己还是所有的女性。
  一想到对所有的女性都抵触,麦香闪过了一个念头,莫非他是一个同性恋?
  麦香摇摇头,为自己的推测吓了一大跳,很快麦香就自责,八成是上辈子看多了漫画和小说,用在这古代来了。
  可是不知怎么,这念头却挥之不去了,越想倒是越可能,不然,他为啥要说自己是一个废人呢?
  麦香心里叹口气,算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自己还是回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吧。
  麦香仰头深呼吸一口,把自己的眼泪逼了回去,对着门帘说了一声,“再见。”然后大步出了大门。
  从怀慈家出来,麦香拐到了大街上,想着来了,不如逛逛,她想看看这京城的铺子是啥价,因为她想在京城开一个自己的手工艺品店,生意应该会比在黄叶村好多了。
  麦香一路打听着,问了几家,临街的铺子基本都要五六百两银子,不临街的住家就便宜多了,一百多两银子就能买一个带五六间屋子的四合院,麦香推断怀慈住的那间院子大概用不了五十两银子就能买下来。
  麦香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一家大药铺,站在药铺跟前,她发了一会呆,想了想,对自己说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半个时辰后,麦香带着一个老郎中,再次进了怀慈的院子,麦香刚推开门,便听到呜呜的哭声,说哭声可能还不对,更像嚎,还是那种绝望的嚎,同时麦香还听到了砸墙的咚咚声。
  麦香对郎中摆了摆手,小声说道:“老人家,麻烦你一刻钟以后再来。”
  麦香说完给了老人家一块碎银,老人家本来是很不情愿的,看见麦香递过来的碎银,忙点头答应了。
  麦香轻手轻脚地掀了门帘进去,只见怀慈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用头磕墙,麦香上前抱住了他。
  怀慈绝对没有想到麦香会去而复返,一下惊到了,自然也没好意思再哭下去,可是那口气却一下上不来下不去,憋住了。
  麦香帮他顺了顺,待他呼吸平稳了些,给他倒了碗热水喝,又去打了一盆热水,拧了手巾递给他。
  怀慈接过手巾,却没有立刻擦洗,神情呆呆的,不知该如何面对麦香。
  “洗洗吧,我从药铺里找了一个坐馆郎中,一会就到。”
  “啊,不用了,我休息两天就能好。”怀慈总算开口了。
  麦香也不说话,看了看外面的大晴天,把窗户打开了,又把怀慈用过的被子抱出去搭在了绳子上,又把炕上的几件脏衣服用木盆端了,走到井台边。
  麦香洗衣服时,怀慈已经收拾好自己,他坐在炕上,透过窗户,正好看到麦香在井台边洗衣服的身影,怀慈也没有动地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
  麦香的衣服还没有洗完,郎中便进了院子。
  “大夫,病人是我哥哥,麻烦你给好好瞧瞧。”麦香起身把大夫领进了屋子,同时把窗户关上了。
  约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