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节
作者:绚烂冬季      更新:2021-02-19 11:35      字数:4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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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渐正要回答,哪知宫天抚和张成也一般骄傲,齐声反问道:“你是谁?”
  碧螺鸟于叔初一听,可就火了。但他料这两个年轻人,一定不是西门渐对手,因此心中虽怒,却没有出手之意。仅仅冷哼一声,道:“一会儿有你们的乐子。”
  宫天抚和张咸听了,仰天大笑。
  西门渐洪声道:“小子们真是狂做到家,这位是碧螺岛于叔初,你们可曾听过岛主威名?”跟着转面向于叔初道:“这两个家伙一是宫天抚,一是无情公子张咸。”
  宫天抚听说是碧螺岛主于叔初,面上露出惊诧之色。无情公子张咸却狂做如故,还特地冷笑一声。碧螺岛主于叔初将两人表情看在眼内,便狠狠盯张咸一眼,管自归座。
  厉魄西门渐其实听过宫天抚之名,并知他曾与朱玲在一起。但因阴阳童子龚胜没说他十分厉害,又知他曾被龚胜先天一气功所伤。是以除了奇怪他何能痊好得这么快之外,并不重视他。至于那无情公子张咸,则连名字也未听过,更加轻视。
  只听西门渐突然厉声长笑,大厅屋瓦簌簌震动。群雄见此声威,都为之失色。只见他神速异常地掣出白磷錾,划起一道耀目白光,直取宫天抚。左手如奔雷忽发,疾击无情公子张咸。
  宫大抚反手一抽,抽出支足八长的青玉箫,运足真力,倏然探点出去。叮地微响一声,已点在敌人势猛力沉的白磷錾上。那边厢的无情公子张咸哪甘示弱,单掌平推,力拒敌掌。
  砰地一响,彼此真力相交。厉魄西门渐脸色陡变,抵御不住两人内功,蹬蹬蹬连退数步,大厅中群雄都为之失色,纷纷起立。
  朱玲早就站起身,她见到宫天抚消瘦了不少,心中又凄凉,又担忧。只怕他因忧伤之故功力大减。如今见他神威如昔,不由得眉尖一舒,大大吐一口气。
  宫天抚朗声笑道:“张咸且让开,待我先拿这厮试手。”话声末歇,青玉箫吞吐点戳,化出一片青光,笼罩敌人。无情公子张咸见他抢了先着,不便以二攻一只好退下。瞥见那宫天抚招数精奇繁复,竟然不在自己之下,不由得凝目寻思。
  宫天抚由朱玲之处,深谙鬼母玄明教十三式之劲力,是以一上手,便以全力迫敌。他的招数俱是当今天下各大家派的绝妙招数,威力之大,令人咋舌。这一占了先着,但见箫影如山,笼罩住西门渐身形,使得对方的白磷錾,也显见软弱无功。
  群雄俱为之忽然色动,连铁心大师和东海碧螺岛主于叔初等人,都不禁起身细看。
  宫天抚朗朗长笑,道:“西门香主最好请几个助拳。”一语未毕,大门外飞纵人两人,俱是身材高大,面目凶悍。这两人行动如飞,一式手持五十斤重的画戟。原来竟是与厉魄西门渐齐名的白无常姜黄、黑无常姜斤两兄弟。
  这两人天生有点儿浑愣,一冲入来,运戟如飞,齐齐夹攻上来。宫天抚以青玉箫硬接了两记,心中微凛。已知今日自己过于骄傲,夸下海口。但鬼母绝艺的确不凡,这三人一旦联手,威力陡增何止数倍。是以不但已处必败之地,甚且有性命之虞。
  形势陡然大变,宫天抚由优势而居下风,箫影圈子越缩越小,尚幸他的招数精妙无俦,虽然无力攻敌,自保却仍勉强可以。朱玲紧张得冷开微涔,面色如灰。她的三个师兄每一叱咤,她便骇得浑身发抖。
  晃眼间宫天抚已支持了五十多招,形势危殆异常。饶是这样,群雄都因他神勇惊人而喝彩不已。蓦然两条人影迅如闪电般跃入战圈中。都是空着双手,动作如电,各各接了西门渐和白无常姜黄一招。
  群雄惧骇愕交集,大厅中登时一片寂静。那两人敢情是少林高僧铁心大师和东海碧螺主于叔初,怪不得空手便能接住西门渐、姜黄的辣招。
  那碧螺岛主于叔初生性骄傲自大,但见到那同时出手的少林高僧铁心大师,却也未敢轻侮。倏然左臂疾划如剑,化开黑无常姜斤攻来的一戟,面上却微笑道:“大师好快!”
  铁心大师以少林寺百步神拳,呼的横捣出去,迫退西门渐攻来的身形,也自含笑道:
  “岛主手法高明,老衲钦服。”
  他们一齐出手,已足以叫天下群雄大大骚动,再加上他们无头无尾的交换的这么一句话,更令人迷惑。玄阴教大座的五位香主齐齐起立,一时努张剑拔,大有混战一场之势。
  厉魄西门渐狞笑道:“两位同时出手,竟是什么意思?”
  一面说道,一面用手势阻止五位香主出手。于叔初尖声道:“没什么意思,我们不过怕你仗着人多,伤了这个姓宫的少年,因而弱了玄阴教的名头而已。”
  铁心大师含笑不语,似是默许于叔初代表说话。
  这几句话不但令天下群雄奇怪,连西门渐等也一时猜不出他们是否真心如此,但已不须发作,徒惹大敌,便颔首道:“两位既是美意,那就请吧。”
  宫天抚性情再傲,也不能坚持战下去,便随着于叔初和铁心大师退开一旁。
  无情公子张咸已一跃而前,朗声道:“西门香主等且慢归座,可记得还有一个张某么?”西门渐一听此言,气得切窍生烟,转身方要发话,对方已长笑道:“张某如不先行动手,只怕你们师兄弟们不一定会一齐上来。”言犹未毕,金光腾舞如龙,疾卷玄阴教三鬼。
  他的招数迅疾如电,又毒辣无比,西门渐和姜氏兄弟不得不动手招架。这一来可就打开了,顿时杀气腾腾,风雷之声大作,数招之内,已令天下群雄耸然动容,敢情这个俊美公子,身上也负绝艺,每一出手俱是武林罕见的诡毒招式。特别是他的毒龙棒,可以变化为好几种兵器使用。威力之大,乍看似乎比之宫天抚还要惊人些。天残,地缺两人对望一眼脸上露出讶色。
  无情公子张咸叱咤如雷,勇不可挡。三十招之内,兀目攻多守少。最奇的是他的招数中,居然不时夹有玄明十三式的妙着。三十招之后,形势渐变。
  朱玲一面看着恶斗中的张咸,一面又不住的瞟向宫天抚。有一次突然和他锐利的眼神相触,芳心咯地一跳,赶快移开眼睛。无情公子张咸招数之奇诡繁杂,端的不在宫天抚之下。
  是以支持到六十招之后,这才开始显出危殆之势。
  猛见人影连闪,战圈中陡然多出三人,他们动作如电般分别染开玄阴三鬼攻出的一招。
  无情公子张咸透了一口大气,淤目一看,敢情替他解围的人,乃是以脾气古怪闻名天下的星宿海天残、地缺两老怪。还有一人,又是东海碧螺岛主于叔初。
  这次西门渐的确怒不可遏,恨声道:“你们三位是什么意思?”
  天残冷冷道:“你们三人合力,纵然取了此人性命,也不觉得如何光鲜,何不暂时罢手,静候你们的大敌到达。”
  于叔初也道:“算啦,还有什么好打的。”
  厉魄西门渐虽然怒得几欲发狂,但又明知这三人无一不是当今武林中顶尖角色。目下多事之时,的确惹不起,只好压住忿火,冷哼一声,径自回座。
  大厅中一片嗡嗡语声,大家都低声交头接耳,暗暗猜测前有铁心大师、于叔初架梁,后有天残、地缺和于叔初出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朱玲低垂螓首,耳听张咸回来的声音,心中微动。暗忖他如坐在自己身旁,必将再惹麻烦。心一转,便突然一溜烟走开。无情公子张咸见她走开,大为讶异。但这时因众目睽睽,都在注意着他,不便出声叫唤,只好怏怏落座。
  朱玲心绪凌乱异常,忽有一人起身让她坐下,她也没加思索,坐了下去。蓦然惊觉,抬目找寻让座之人。只见那人已走开,身量矮短而横阔,落脚甚轻。正想不起此人是谁,忽听身旁有人道:“他是我的好友屈军,你大概已忘记了。”此人口音好熟,她回眸一瞥,敢情是德贝勒,他又微笑一下,道:“我想你大概还记得我,不过你却越看越不似当日容貌呢!”
  朱玲感到他身上有一种自然流露的尊严,以及充分自信。这种气质使人在困窘中,特别生出一种安慰。她苦笑一下,道:“韶光荏苒,风尘憔悴,谁怜一枝零落向残阳……”
  德贝勒一向端凝厚重,但听她说得如此凄凉,禁不住问道:“石轩中呢?他也不理你么?”她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德贝勒想起此生唯一所爱的珠儿,心中一阵惆然神伤,叹口气,道:“悔海最多波澜,最好看破红与世远隔。”
  朱玲心弦一震,细细寻味他这几句话。德贝勒又道:“可惜我们都太迟了一点儿,纵然在青灯黄卷之前,也难不缅怀旧事,怆然魂消。”她听了又震动一下,唇边泛起凄凉的苦笑。
  大厅中语声渐渐平息,不久已恢复平静。大家都焦急的盼望石轩中快点儿出现因而也可见到名震天下的鬼母亮相。又过了一会儿,前面的人群突然一阵骚动,纷纷起立。后面的人因此无法不站起来,许多人还上了椅子。
  朱玲和德贝勒一齐起身看着,只见大厅正门处,出现了一位容貌俊逸、丰神如玉的美男子。他只是在门口随随便便一站,姿态却潇洒之极。来此观战的人中,却也有好些女性,她们这时都被这个美男子的风度所吸引,爱慕之心,自然而生。
  朱玲微微呻吟一声,娇躯颤抖,双腿软弱无力。德贝勒睹状已知来人必是石轩中无疑,定睛细看之后,低声道:“真是一代英侠,光是这等仪容,已足以令人心折。”
  石轩中见得在厅中人潮汹涌,心中微窘,但在这等大场面中,他却不能露出半点儿不安,当下向厅中拱拱手,朗声道:“在下石轩中,今日来践自订的半月之约,不料武林朋友俱来助兴,石茶三生有幸。”
  厉魄西门渐大踏步出来,狞笑道:“家师一会儿即可开关,你且等一等吧!”
  石轩中微微一笑,步入厅中。于叔初叫道:“石轩中可还认得本岛主么?过来,我给你引见一些朋友。”石轩中记得昔日曾被他迫得走投无路,但今日他居然拿自己如熟朋友,心中暗觉好笑,走将过去。
  于叔初指着铁心大师道:“这位是少林寺达摩院首座铁心大师,还有这位是移山手铁夏辰。那边是星宿海天残、地缺两位老兄。”
  石轩中彬彬有礼的向铁心大师和铁夏辰打过招呼,轮到天残、地缺两老怪时,朗声笑道:“他们俩位早三年前已曾相识了,石某至今犹甚佩服星宿海的青竹杖法呢。”
  天残冷冷笑道:“等你会过鬼母之后,我们兄弟自会陪你玩两手。”
  九指神魔褚莫邪本是乍着胆子出来,这时见石轩中的对手,竟然还有与鬼母齐名的星宿海两老,心中更寒。其余的香主们如火判官秦昆山、雪山雕邓牧等,都深知石轩中厉害,也不敢哼气。只有阮大娘面上一片跃跃欲动的神情。
  蓦见人丛中出来两人,一个是风流潇洒的美书生宫天抚,一是华服英俊的无情公子张咸。他们一出来,彼此却先怒盯正好。石轩中一见官天抚,登时想起朱玲,心中微乱,幸而他定力极强,立即发觉自己在这等荣辱生死的关头,绝不可动心。赶紧收摄住心猿意马,朗声笑道:“俩位也赶到碧鸡山来,真是幸会得很。”
  宫天抚抢先道:“石轩中,你当着天下群雄之面,这次还能逃跑丢人么?”
  群雄一听他口气好大,话中之意,好似石轩中以往曾经在他手底逃跑似的,不由得尽皆骇然,石轩中尚未答话,大门外纵入一位少年英雄,面上一团正气,相貌忠厚端方。
  这少年脚一沾地,已厉声斥道:“宫天抚少发狂言,可记得洞庭湖君山山麓一战,你仓皇曳甲遁走么?”跟着面向大厅群雄一揖,朗声道:“小可史思温,乃崆峒弟子,家师在此,小可不便多言。”
  群雄一听,这少年史思温竟是石轩中弟子,然已能将宫天抚击败,这宗事果真骇人听闻,不由得全场哄然。
  朱玲在人丛后看得清楚,芳心一阵翻腾。一方面为宫天抚在天下群雄之前失了面子代他难过,就因为只有她深知他的性情,骄傲无比,这样失面子法,真比杀死他还要更令他痛苦些,但另一方面,她又为了石轩中能有个高明英勇的徒弟而高兴。眼见石轩中神采焕然的含笑望着徒弟,她也不由得愉悦起来。这两种不同的情绪,一齐涌上心头,滋味十分奇怪,说也说不出来。
  官天抚大喝道:“小杂种休得胡言妄语,宫某那天晚上情形特殊,岂足为凭。谓予不信,现下便可再斗一场。”这几句话虽然表白出他当晚何以输败之故,但亦不啻亲口承认了曾一度输给史思温。
  大厅中众人俱交头接耳,诧声四起。德贝勒温雅的对朱玲道:“你可得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