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绚烂冬季      更新:2021-02-19 11:34      字数:4743
  小心。咱们如今出去,擒贼先擒王。只要把那两个首脑擒住,还怕找不回宫天抚么。”
  房外静寂如死,万籁无声。大概天气转暖,故此连北风也停止吹刮。
  朱玲又道:“这是你第一次与人动手,心中不免会惊慌。但你只须沉住气,下次你就好得多了。”
  上官兰道:“玲姑姑,我真有点害怕。”她的声音也有点儿颤抖。
  “别紧张,那些人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告诉你,那个庄主外号是恶樵夫,姓金名穆,以前是碧鸡山总舵的副总舵主,现在调出来独当一面。这家伙如果知道是我,准保弃械而逃。”
  上官兰听了胆气一壮,道:“玲姑姑,一会儿让我先动手,你好在后面接应。”
  朱玲伸手抚她的秀发,道:“只要你不紧张就成了,动手时最好别使出我教的招数。”
  那宫天抚自个儿坐在一间密室中,一方面冷静地筹思脱身之计,一方面却怒气冲天。只因这一趟太丢面子,第一次和朱玲等踏入江湖,便遭了暗算。自己枉有惊天动地的武功,哪知却一筹莫展。原来他已瞧出这个密室四面尽皆是极厚的钢板镶壁,他要破室而出,势比登天还难。同时他仍坐在椅上,四个钢箍纹风不动地箍住他四肢脉门。
  闷坐了好久,对面钢壁上响动一声,开了半尺大的窗口。同时在侧面也开了一个半尺的窗口,一道黄色的灯光射进来。宫大抚把眼睛一闪,一方面不让敌人看出他的精神如何。一方面免得被灯光照花了眼睛,等会儿看不见东西。
  大概外面是恶樵夫金穆和陈雷两人交换着瞧他,然后听到他们窃窃私语道:“这厮大概是装死。”
  “他的武功真高,一路上我已细察清楚。”
  “但他挣不出咱们的神仙椅呢,那包袱仍在背上么?”
  “是的,咱们必须问出他的来历,然后才好动他的东西……”
  后面这一句声音较大,分明想让他听见。
  宫天抚忖道:“这两个狡猾的家伙,想问出我的师承来历,然后好摆布我。哼,我的来历怎能叫你们知道。”
  只听他们又道:“算啦,一旦问出有渊源的,咱们这笔财岂不是落了空。”
  “我以为还是问清楚好些,别替玄明教惹下不明不白的仇敌。”
  这可是金穆的声音,只听他跟着大声道:“朋友你尊师何人?”宫天抚睬也不睬,金穆又问了一声,室中仍是一片寂然,陈雷冷笑一声,道:“干脆宰了算啦!”
  金穆道:“朋友你可别自误。本庄这个钢室,总共方圆不过丈半左右,本庄主只须下个命令,或水或火,取你性命不过举手之劳。听这位陈兄说,你武功已得真传,并非俗士,是以本庄主多问这一句……”
  宫天抚为之一惊,付道:“我打算等他们进来,这才暴起伤敌。自信这四个钢箍虽不能一齐绷断,最少也能腾出双手。那时节只要擒住一个,还愁出不了此室?可是人家若是用水淹火烧之计,我宫天抚今日便得丧身此庄。”然而他想了又想,却不知玄阴教和武林哪一派有渊源,故此他想假报也不成功。
  其实他纵然说得出假话,却正好坠入圈套,原来金穆和陈雷来时商量过一阵,陈雷坚持说这个官姓美书生身手之高,不容忽视。一路上他曾屡次细察,证明此人武功远在自己之上。金穆一听可就不敢大意,商议好设法骗他说出师承来历,不管他说的是哪一派,都装出有交情的样子。进室去说要放开他,冷不防把他穴道点住。此计定得甚毒,宫天抚只要一报出人名,势必中计无疑。
  这时宫天抚既然答不上来,金、陈两人反而疑心大动。金穆拉了陈雷一旁,道:“这厮的师门说不出来,定与本教有仇。以我之见,一把火烧死这厮,干手净脚,岂不最妙。”
  陈雷道:“火烧么?不太好吧,珠宝之类可架不住火烧呀,不如用水淹死他。”
  金穆摇首道:“内功真好的人,能够伏在水中十天八天还不死。夜长梦多,咱们要干的话,就得彻底一些。免得由这厮引来了能手,把他救了出去,咱们以后还有面目见人么?”
  陈雷这时不好坚持,以免金穆说他贪财。想了一想道:“那厮如挣不出神仙椅的钢箍,咱们便不须费事。”
  金穆道:“咱们如何能够知道?”
  陈雷道:“请看我的手段。”
  两人走到钢室外面,陈雷暴声道:“庄主,这厮不敢自报姓名,必定包藏祸心,一把火烧死,倒也干净。”
  金穆大声道:“好,来人呀……”
  宫天抚大吃一惊,也不知是诈,暗中运集全身功力,蓦然吐气开声,四肢一震。暴响一声,四个钢箍完全炸碎。他跳起来,运三阳功,举掌一拍。外面两人闭窗不迭。只听轰然一响,房屋摇震。
  陈雷咋舌道:“好厉害,这厮是谁?功力之高我陈某委实平生未见。”
  钢室内只响了一声,便没有第二下,金穆冷笑道:“那厮也许怕耗损元气,不敢再胡乱出手。”
  只见一个身手矫捷的壮汉冲来,道:“启禀庄主,有两个夜行人已闯入内宅!”言犹未毕,又有一人报道:“那对夫妇已经失踪。”
  原来此庄内到处都有消息埋伏,是以有人掠过布有讯号网的屋顶,庄中便已知道。这时另有一人来报道:“那两夜行人在内宅徘徊一阵之后,似因听到刚才声响,已回到此处上面的屋顶。”
  恶樵夫金穆冷笑道:“陈兄咱们都走了眼啦,你且在此监视这厮,立即用火烧死他。我上去将那两人擒住。”
  陈雷道:“金兄请便。”眼见金穆走了,便下令放火。
  宫天抚在室内咬牙切齿,十分愤怒。但早先试过了,情知钢壁极厚,凭他未练成的三阳功,势难击倒钢壁,只好站在那儿瞪眼睛。忽然嗅到一阵油味,定睛一看,敢情钢壁四面现出好些小孔,这时汩汩流出火油来。
  眨眼工夫,整个地面都流满火油,然后屋顶和壁间都开了小洞,抛下一束束的柴木。他觑准时机,一掌击出。一个小洞传来一声惨叫,原来他的掌力穿洞而过,把那塞柴木进来的人击伤。但这次之后,人家已有防备,小洞口一开即闭,已落下一束木柴。
  宫天抚无可奈何。正在生气,眼前一亮,原来一道火光射进来。这道火光可是一种火药,燃着之后才喷进来,因此他无法击灭。转眼间地上已燃着一大片。火光熊熊,照映出这个俊美书生面庞。烈火蔓延得甚快,眨眼间已成了火海。
  恶樵夫金穆出了地窖,大马金刀地出院子。手中托住那技旱烟管,还在抽着。风声飒然,一条人影电射下来,落在他面前四尺之处。金穆举目一瞧,便冷冷道:“小娘子,你爱夜持剑乱闯,究有何意?你丈夫呢?怎不现身下来?”
  来人正是少妇装束的上官兰,她可想不到人家一张嘴,便说穿了朱玲隐在一旁的事。不由得一愣,但朱玲并没有现身,因此她只好不作答复,娇叱一声“看招”,一剑刺去。
  金穆暗中一凛,敢情这个美貌的少妇已得能人真传,剑上力量不比等闲,出招便是武当派的九宫剑法。当下浓眉一皱,极快地盘算她必须尽力收拾下这个女人,然后再对付另外一个。否则胜败尚是未知之数,他手中镇铁旱烟管起处,使出一手怪招。脚踏奇门方位,烟管尖端似左实右,疾取对方右肩气户穴。这一招又快又怪,乃是鬼母指点他的几手煞手之一。
  上官兰一迈步,恰好反欺到他左边,唰唰唰连发三剑,登时把恶樵夫金穆迫到墙根。
  金穆这一惊非同小可,敢情上官兰连发三剑,却没有一剑是武当派的招数。
  那恶樵夫金穆身经百战,阅历丰富已极。这时已看出这个清丽如花的少妇,头一剑是峨嵋剑法,第二刻是少林招数,第三刻乃是昆仑剑法。三剑俱都真力外溢,显然不是偷招之流可比。
  这三剑本已够奇,但最使金穆骇然的是他使的一招,乃是鬼母亲自指拨的数着煞手之一。最厉害在于脚下方位,出乎敌人意料之外,极难脱出她招数威力范围。哪知这个少妇一迈步,轻轻易易便事先趋避了以后的险境,反而连发三招,把他迫得差点儿贴在院墙上。
  其实上官兰乃是朱玲亲自传授技艺,对于鬼母的路数脚法,如何会不晓得。
  金穆惊骇之余,旱烟管一捧,使出成名多年的关东索家十二路旱烟管手法,只见他斜阳封、锁喉箭、沙鸟独飞一连三大绝招,竟把上官兰迫退三步。
  上官兰拆了这三招之后,胆气陡壮。清叱一声,剑上光华倏盛。一招“登山赶月”,剑尖一滑,直指敌人大腿上的伏兔穴。
  第四章 淫燕亮供桌阵玉体
  金穆又是大吃一惊,敢情上官兰这一招,乃是崆峒派阴阳剑法中的妙着。他真不知这个少妇识得多少派的武功,忙忙撤身横闪。猛觉剑尖嘶风之声,追袭右胁。疾如陀螺般一旋身,故意露个破绽。果然剑光如练,分心刺入。他大喝一声,猛可一卸步,手中旱烟管挟着猛烈风声,直砸向上官兰头颅。
  这一招虽快,但上官兰剑势已成,本可刺穿他的肩头。不过若是这样,却怕也难躲对方旱烟管迎头一击。纵然因稍占优势,避开要害,但伤势总不能免。上官兰可不能和他换命,撤剑一架。叮地微响,两般兵器黏在一起。金穆斜眉一笑,运力下压,上官兰内力逊他一筹,嗳了一声,长剑下沉尺许,但居然挺住不再下沉。
  一条人影倏然跳下院中,脚下弄出一点儿声息。金穆一看这人正是上唇留着小胡子的书生石灵,便冷笑一声,不把他放在心上。黑影中钻出两人,各持兵器,恶樵夫金穆大喝道:
  “尔等守在一旁,不必过来。”
  朱玲冷笑忖道:“好个老江潮也中了我的计谋,等会儿体就尝到滋味了。”当下呛一声撤出太白剑,黑暗中闪起一道白虹,冷气森森,侵入肌肤。金穆道:“好剑,合该换个主儿啦。”原来大凡名家撤剑,自有风度。朱玲印手颤身歪,分明不是材料。
  朱玲猛一伸剑戳去,金穆旱烟管一移,登时又把她的太白剑黏住。上官兰本以为可以透一口气,谁知朱玲却不发力,只帮一点儿忙,故此她仍然觉得沉重不堪。
  朱玲愤愤骂道:“今晚一定要荡平你这一家贼巢。如今太平世界,居然敢胡作乱为,你们有王法没有?”
  恶樵夫金穆嘿嘿冷笑,道:“酸秀才闭嘴,大爷就是王法。”
  朱玲恨声道:“你把那个宫兄怎样了?”
  “嘿嘿,他武功果然高明,但他焉能逃得过天罗地网,现在也许已给火烧死啦……”
  朱玲一听心血上涌,差点儿挥剑真打。但她一向心计绝工,猛一转念忖道:“我不能轻举妄动,只因我不知机关在什么地方,纵然杀死这厮,我还得找个大半天,这样宫天抚必死无疑。还得另想计策救他眼前灾难……”
  恶樵夫金穆的旱烟管逐渐得势,缓缓压下去。上官兰气力已竭,娇喘呼呼。他得意洋洋地道:“那厮叫什么名字?喂,小娘子你可知道他是哪一派的?”上官兰有口难言,心中直在怪朱玲不赶快出力。
  朱玲蓦地灵机一触,直着嗓子骂道:“你们这些贼人总有一天遭报,那个被你们烧死的是石轩中大侠,等着他的朋友们替他报仇。”
  金穆为之一愣,上官兰趁机反攻,把旱烟管托高大半尺。他道:“小子胡说八道,那厮怎是石轩中?”
  朱玲记得当日在碧鸡山上,金穆没有在场看到石轩中真面目,于是冷笑一声,道:“他就是石大侠。”恶樵夫金穆这一下可惊得呆了。上官兰趁这机会,剑尖一颤,嗡地轻响一声,金穆旱烟管直跳起两尺之高。
  朱玲暗暗恼那上官兰不懂事,只因她是个心窍玲珑的人,一看金穆吃惊之状,便明白他说架火焚烧宫天抚之事不假。这时正应该放松一步,好让金穆抽身传令停止火烧,假如还未得及的话。
  只见上官兰剑光如虹,连攻三招,金穆急忙招架,竟现出凌乱的样子。要知石轩中乃是玄阴教第一个大对头,今日若是金穆擒捉到此人,不但立刻得到鬼母重用和厚赏,在江湖上他金穆可就算得一鸣惊人,名扬寰宇了。故此他立刻现出心神不定的样子。因为这刻正好是宫天抚甚为危急,满地皆火之际,性命悬在指顾之间。
  上官兰剑发如风,每一招无不精妙异常。金穆到底是个老江湖,马上已收摄心神,运足内力,硬架两招,把上官兰震得剑势一挫。
  上官兰又急又愧,她本以为朱玲刚才放意拿话哄得对方心神分散,以便让她把敌人收拾掉。但她却没有想到,如何不愧急交集。只见对方旱烟管斜捣腰肋大穴,身形微侧,当下已知敌人要踏什么方位。暗自银牙一咬,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