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青涩春天      更新:2021-02-19 11:32      字数:4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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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人群中有人尖叫,有人怒骂,却再也没有人敢上前一步。“何苦呢?”义政德康随着人潮退后了两步,不住地摇头,看着自己的两个属下毙命,面上却无半点哀色。“你看,老臣对殿下是如此全心全意,殿下还是处处防着老臣。”
  “怕了?”我吐了一口血,毫不在意地伸手擦擦嘴角,“不然我教你一个简单的法子,你让弓箭手来将我乱箭射死,这样你既可除了我,又不用再损伤手下一兵一卒,好不好?”
  义政德康连连摆手,道:“不好不好,我想要的是一个完完整整,举世无双的殿下,如果如此美丽的殿下死了,岂非是一大憾事,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那如果义政大人活捉了我,我会怎么样呢?”我喘了一口气。
  “殿下自然会是全国的君主了。”
  “不过,要当个听话的君主。我说得对不对呢,义政大人?”
  “殿下冰雪聪明,还需要老臣说什么呢?”
  “可是我有武功,你不怕我杀了你吗?”我问。
  “一个手脚俱废的人,还能动得了剑吗?”义政德康淡淡地答。
  “我还会用毒。”我再次提醒。
  “一个从来不出门,也下不了床的人当然无法配药了。当然,臣的属下中有许多善于用药的医士。等会儿殿下的毒香燃尽的时候,臣会把殿下带回宫中,请他们……好好为您医治的。”义政德康看着我,眼里突然闪起贪婪的火光,他的呼吸急促,面色微红,“从今以后……帝国双璧的正仁殿下,就由臣来亲自照顾吧!”
  香快燃尽了,气力也消失得差不多了。我抬头望了望天,天如铅般沉重,低头看了看海,浪如怒淘般喧天。
  我捡起落在地上的长剑,挣扎着站了起来,一步一步退后到崖边,对着义政德康灿然一笑:“可惜啊,不能如你所愿了。义政德康,你以为你赢了吗?”“不要!”人群发出阵阵惊呼。
  我笑着退到了崖边,长发随风乱舞,衣袖翻飞,我的身体轻飘飘的,似立时可以绝裾而去。我放声大笑:“没有。义政德康,吾化厉鬼,必来索尔性命,快了,很快就会来了。哈哈哈……”
  纵身一跃,抱着陪伴我多年的宝剑,跃入了无边的大海。
  蓝色的天,
  蓝色的海,
  蓝色的发,
  蓝色的眼……
  身体漂浮升荡,海风轻拂低吟……
  神啊,为什么在我落入海中的最后一刻,还是只能想着他呢?
  第三章
  我死了吗?睁开眼睛的我,看到的除了碧蓝的天和碧蓝的海,还有令人不可置信的碧蓝的眼睛和碧蓝的长发。纤细的身体,但站得挺直。白皙的肌肤微微闪着透明的光泽,长长的头发没有扎起,只是简简单单地用块丝巾松松地拢在腰际。他的头发颜色很奇特,在阳光下泛着荧荧的蓝色,又纯又浓,浓得化不开。随着身体的晃动,他那美丽的长发闪出耀目的光芒,直叫人睁不开眼睛。
  好美!美得我忍不住想抬手去抚摸。可是,手刚刚抬起,钻心心的疼痛就从我的胸口冲击着我的全身。嗓中泛起甜甜的腥味。我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伤口还会疼痛,为什么口中还会吐血?
  “你还没死!”蓝发的主人冷冷地说,紧抿的双唇竟也闪现出一种诡异的幽幽的蓝色。这个声音,是我熟悉的汉语,他是中原人!
  没死,我没死!这摇摇晃晃的感觉,是在船的甲板上吗?
  我的头脑一片茫然,呼吸也渐细弱。拼着最后一口力气,我拉住了他的衣角。
  “送我……到中原……请你……”
  我看见他紧握的纤长而坚定的双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近乎低吟的声音随着海风飘进了我的耳中。
  “中原啊……”
  光艳的蓝色长发飘扬在湿润的海风中。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措吉朗巴颜,我叫他——阿颜。
  阿颜有一位妻子,叫雅各。她的声音非常好听,长得却很平凡,是那种见过一次,第二次绝对想不起来的长相。但她的笑容很甜,只要她一笑,天地仿佛都会在刹那间开朗起来。她笑的次数并不多,特别是在看着我的时候。
  阿颜有个刚满周岁叫“摩诃勒”的儿子,粉妆玉琢,十分可爱。他总是喜欢趴在我身上,扯我长过腰际的黑发。孩子的体温总是高些,所以当他柔软的身体躺在我冰冷的身上时,我总是感到格外的舒服。那孩子,也有一头柔亮的蓝发,和一双明澈的蓝色眼眸。抱着他的感觉,就好像多年前,我抱着我的表弟长川秀一,站在无人的宫门里一样。只是,那时候的秀一,长着一头罕见的银发,和美丽的琥珀色眼瞳。
  阿颜很爱小摩,雅各也很爱他们的孩子。可是,阿颜和雅各却丝毫不像一对夫妻。他们分开睡,彼此之间也没有亲密的动作。阿颜常常坐在船头若有所思地凝视着远方,而雅各则一边抱着孩子唱着我听不懂的歌谣,一边偷偷地看着阿颜。目光里,有爱怜,有哀伤,有无奈,有怨恨,有惆怅。
  我的伤势很重,重到出乎万 的想象。父皇那一剑没有刺伤我的心脏,但心脉却严重地受损了。激烈的战斗中我无法及时处理伤口,不断崩裂的伤口几乎流干了我的血,寒冷的海水虽然再一次伤了我的肺腑,但海水里富含的盐份也帮我止住了伤口不断流出的鲜血。我的性命如今悬于一线,如果不是靠阿颜每隔三天输真气给我吊着,我可能到不了陆地就死了。
  上岸,就踏上了中原的土地。被阿颜抱在怀知道我终于感到了一点安心。
  我为自己开了几副药,请阿颜帮我抓来。我算过,这些药虽然不能彻底治好我的伤,但已可以支撑我走完剩下的两个月旅途。只要能再活两个月,那我,就可以再见他一面了。
  我必须积存足够的体力,所以我斗争漫漫长路上沉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候多得多。熟悉了之后,雅各对我不再冷漠,并且开玩笑似的认我做她的弟弟。只是,越接近京城,阿颜越来越寡言少语,雅各的脸色也越凝重。
  京城,或许跟他们一家有着莫大的关系。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没有体力和精力去思考别的事了。接近京城,我的心开始有些动摇,甚至怀疑起当初拼命要回京城的决心。
  我感到了,莫名的恐惧。
  九月的傍晚,残阳拖着失去温度的身子躲进了薄薄的云层里,映成耀眼的橙红色晚云后,隐隐地露出了圆形的,有些黯淡的身影。
  客栈后的两株高大的乔木随着傍晚的徐风飒飒地响着,半黄的宽大叶片努力地维系着与枝干的血脉。打扫得很干净的青石地面上,不知不觉又落上了几片枯黄的叶子,在秋日的晚风中瑟瑟发抖。
  阿颜出去,已经三天了。三天里,我们失去了关于他的一切消息。
  雅各每天清晨,会抱着牙牙学语的摩诃勒到客栈的门口等,而我,也习惯了坐在床前,数起窗外的落叶。
  傍晚,雅各会回到我的房间,给我送来热腾腾的米饭和三亚过酽的温茶。
  “三天了……”我忧心地望着她。
  她愣了一下,低头用手拨弄着摩诃勒熟睡的小脸。过了一会儿,她抬头对我笑了笑,“别担心,他会回来的,一定会。”她的笑容很温柔,也很空洞。
  “不找他回来吗?”我无力地靠在了床枕上,坐了一天,实在是太累了。
  “不用了。”她淡淡地答。“该回来的时候,他自然就会回来。”
  “我……是不是,很麻烦?”四肢冷得几乎失去知觉,我的眼睛也有些模糊起来。
  “他,要快一点。”看着雅各倏然变冷的眼眸,我苦笑了一声,“我知道,2我的要求是太过分了,只是,我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我知道。”雅各突然别过了头去,“你有时实在麻烦得想让人一刀劈了你。”
  “雅各……”
  “算了。”她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我,“反正我也舍不得真杀了你。只当,这是神佛的旨意吧!”
  “你……是不是知道阿颜去了哪里?”我叫住了她将要离去的背影。
  雅各的身体僵直了,她头也没回的地对我说:“我知道,因为知道,所以更想杀你。”
  僵直的身体放松下来的时候,雅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你呀,真是个奇怪的人。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一心一意想到中原会的人竟然是那个人。早知道如此,当初我就该趁阿颜不注意的时候把你除掉了。不然,今天一不会让阿颜再下定决心回到那个地方。”
  “阿颜不在,你现在一样可以杀了我。”
  “太晚了。”她摇了摇头,“阿颜已经去了,而你,我早就把你当成了弟弟,还下得了手吗?”
  “我只希望,见到了你想见的人后,你可以好好地活下去。那么将来有一天,你或许就可以帮我和阿颜一个忙,就算是报答我们对你的恩情吧!”
  没有用的,我这副残破的身体还能苟延多久呢?我闭上了眼睛。
  “只怕,我今生再也没有机会可以报答你们了。“
  “……”雅各没有说话,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叩叩!”门上响了轻轻的敲门声,让我从沉寂的睡眠中惊醒过来。
  今夜的月色昏暗,但我还是认出了站在我床前的身影。他全身上下沐浴在幽深的黑暗之中,只有两只蓝色的眼睛,在暗夜里闪动着荧荧的寒光。
  我抚着胸口,轻舒了一口气。
  “阿颜……”伸出手,我很自然地靠在了他的怀里。
  “流樱,现在你起得来吗?”阿颜的声音有些嘶哑,眼神也有些疲惫。
  “你怎么了?”觉察到他的异样,我抬起头。
  “轻点声,我要带你去个地方。”他伸出食指,轻轻放在了我的唇边。
  “去……去哪里?”我的身体开始发抖,阵阵眩晕感袭了上来。
  “先去一个离那里很近的地方,找一个人,他可以把我们带进皇宫。”“真的?”我紧紧抓住了阿颜的手,“你不是在骗我吧?皇宫戒备森严,高手如云,如果是你一人独闯是没问题,可是要带上无法行动的我,只怕一到门口就会被发现了。”
  “我带着你进去一定不行,但如果是他,就一定可以。”阿颜斩钉截铁地回答,但回答的声音又苦又涩。
  “他,他是谁?他为什么肯帮你?”胸口一阵剧痛,让我差点昏厥。但在此时,我听到了一个幽幽的声音在我的门前响起。
  “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去求他了。”
  “雅各!”“雅各!”
  我和阿颜一起失声叫了出来。雅各的脸在昏暗的月光下显得诡魅而怨怒。“你去找他了是不是,你想丢下我和孩子是不是?”雅各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中发出的,尖锐而怨毒。
  空气中弥漫着死一样的沉寂。
  阿颜后退了一步,突然倒在了地上缩成了一团。他的双手不断地抽动,嘴里发出喀喀的声音。“阿颜!”雅各怨毒的神情陡然消失。飞奔着扑到阿颜的身边。“你怎么了,怎么了?”
  “雅各,冷静点!”我挣扎着下了床,摔倒在阿颜的身边,“快,揭开他的面罩!”“面罩,面罩!”雅各慌乱地扯下了阿颜的面罩,解开了紧扣的黑色衣襟。
  蓝色的长发倾泻在地板上,莹白的面是和泛着诡异的紫色,他的嘴唇已经发黑,发抖的手插进了木质的地板上。
  “啊!”我和雅各同时惊呼出声。不是为了阿颜那令人恐惧的面色和痛苦的呻吟,而是为了——伤痕,遍布在他身上数不清的伤痕。红色的,紫色的,黑色的伤痕。
  被咬的,被掐的,被刀割的,被火烧的……无数的伤痕。
  一滴、二滴、三滴……细白的手指轻轻放在了遍布伤痕的胸口,又如火灼一般急速地收回。
  “我、我要杀了他!”雅各从齿缝间挤出的话语一字一顿刻在空荡阴冷的黑夜一隅。
  我收回惊骇的目光,手搭上了阿颜僵硬的腕脉。
  “天府、迎香、曲中、气海、心枢……”我干涩的声音和着阿颜痛苦的呻吟回荡在客栈的小屋里,雅各运指如风,在阿颜的身体上推宫过穴。阿颜的手指渐渐地放开,呼吸也渐渐平稳,只是脸上,那骇人的紫色益加浓郁了。“阿颜,你怎么样了?”雅各拎起衣袖,细细地拭去他脸上细密的汗珠。
  “没事。”阿颜微微喘着,偏过头,避开了雅各的手。
  雅各抬着手愣愣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似哭又像在笑。映在眼中散落在阿颜雪色的肌肤上的那触目的伤痕,扭曲而狰狞。他额角益加湿透了,蓝色的过额长发纠结在一起,贴在阿颜的脸上,让我无法看清他的神情,只有紧紧捏着衣襟的左手不再颤抖,那双手伸到我面前时,平静稳定得就像从来没有颤抖过。
  而他对我说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