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节
作者:      更新:2021-02-19 11:31      字数:4936
  她原是被谢繁华给赶出了侯府只在铺子里当差的,后来过完年,李世子来找了她,说是因为赵东家年后去了苏州铺子里面有些账目需要给谢繁华过目,她才又渐渐为谢繁华重要起来。
  不过也是三日去一趟侯府,去的时候还见不到谢三姑娘,只能跟金贵接头。
  昨儿又是才去的侯府,此番也不能够再去,免得叫人知道了会节外生枝。如此一琢磨,红枝便犹豫起来,想着不若去跟李世子说了这事,也是一样的。
  夜幕将临,唐国公府。
  李承堂才将从宫中回来,便在宅子外面见到了一直候着的红枝,他双腿轻夹马肚,便打马朝一处稍微隐蔽些的地方去,红枝见了自然也跟上去。
  红枝小步走到李承堂跟前,跪下道:“奴婢有话与世子爷说。”
  李承堂翻身下马,静静站在红枝跟前,负手道:“什么事?”
  “是花好月圆里面的事情,奴婢原该是去跟谢三姑娘说的,奈何一时间见不到三姑娘,便只能来打搅世子爷了。”她顿了一会儿,见李承堂没有说话,心里便知道他算是默认自己说下去了,便继续道,“今儿铺子里来了一位贵人,奴婢瞧着,那位太太原是诚心诚意慕着花好月圆的名声来的,可后来奴婢拿出了谢三姑娘的绣品后,那太太眼瞧着脸色就变了。因着那几件衣裙是三姑娘连夜赶着出来的,奴婢怕是。。。。。。”
  “我知道了。”李承堂声音淡淡,已然是猜出了些许,却不愿与红枝多言,只道,“坊门马上就要关了,你且回去吧。”
  “是。”红枝应了一声,又朝李承堂行了礼,方才碎步离去。
  回了府邸之后,李承堂换了一身衣裳,因为心里装着事情,连饭都没吃。
  待得二更天,他又熟门熟路地去了燕平侯府。
  谢繁华连日来辛苦得很,一来是因为开春了,铺子里面的生意很好,二来,也是因为赵阿妩带走了她一半的绣娘,根本忙不过来。也有临时在外面找绣娘,但是刺绣功底大都不行,还不如红枝绿叶了。。。。。。
  因此,能者多劳,谢繁华这东家自然就得多多干活。
  李承堂来的时候,又见她埋着头在干活,远远瞧着,小小身影缩成一团,坐在大床帷幔间,隐约只有一个点,他没来由心疼起来。
  就算再怎么喜欢绣花绣鸟,也不能拿自己身子玩笑,若是身子熬坏了可怎么办?
  当初答应她就算两人婚后也不会插手管她铺子里面的事情,那是因为他觉得让她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她才会开心,可不是希望她像如今这样的。
  这丫头。。。。。。就算不晓得心疼自己。。。。。。
  他无奈叹息一声,跳窗而入。
  如今听到铃铛响,谢繁华已经不觉得稀奇了,手上的动作都没停,纤纤玉指捏着绣花针绕来绕去,动作娴熟得很。
  李承堂轻步走过去,见她头都没抬起了看自己一眼,早没了起初的兴奋,不由又伤心一把。
  想她年前那会儿,一口一个承堂哥哥地叫着,两人真是堪比新婚小夫妻,如胶似漆的,多好。现在呢。。。。。。自己刚刚故意将铃铛声音弄大了些,就是为了想看她眼里惊喜的表情的,可是什么都没瞧见。
  他遗憾得很,也有些赌气,气得身子一歪便在她床上坐了下来,还故意坐在她正绣着的一件裙子上。
  谢繁华这才停了手上动作,因为有人碍了自己事情了,她气鼓鼓地瞪着他。
  小姑娘这些日子似乎又清减了一些,李承堂心疼死了,但是看着她这副生气的模样,他又不好训她,怕说得多了小姑娘要生气,没的再气坏了身子,就得不偿失了。
  李承堂尽量调匀了气息,黑眸盯着她已经没了多少肉的桃心小脸儿看,眼睛全是光。
  “这些事情叫红枝她们忙去就行,你何必熬夜伤自己身子,熬坏了身子你自己不心疼,你娘也会心疼。”纵使心里面是想着拧着小姑娘脸蛋说才带劲,但是话一出口,还是软了语气。
  这么些日子下来,他倒是也拿捏准了小姑娘心思,不论什么事情,但凡要说到她娘,她立马就老实了。
  果然,她不再瞪着自己,只撇了撇嘴巴,然后动作利索地开始收拾床上的东西。
  “明儿要起早做活,所以要早早歇下了,世子爷请回吧。”谢繁华心里门清儿,就知道他是故意拿自己娘当借口的,才不会顺着他呢。
  李承堂知道她生气了,摸了摸鼻子,身子凑到她跟前去。
  “我才来,你又赶我走,真是没良心。”他顺手揉了揉她脑袋瓜子,冷俊的面容上浮起些许温暖的笑意,声音也是温柔如水,“谁的媳妇谁心疼,你也别生气了,嘴巴噘得都能挂油壶了。”他伸手在她面颊上轻轻捏了一下。
  谢繁华道:“你说过要随着我的,反正我就是喜欢做这些,你不要管我。”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眸子清澈水润,有些可怜兮兮的。
  李承堂好笑道:“哦,原来枣儿也是怕我的,那看来我往后不能这么由着你了,也不这么宠着你惯着你了,总之你我已经订婚,你迟早是我的人了,我不必再因为怕你跑了而刻意讨好。”
  “无耻!”虽然知道他说得不全是真心的,可谁又能真正猜出谁的心呢?如今听他承诺好的事情还如此耍赖皮,不由真急了,张口就要咬,却被李承堂一把抱进怀里去。
  “真是。。。。。。一点沉不下性子,往后怎么做生意?”他捞住她,让她反身趴在自己双腿上,然后抬手在她挺、翘的屁、股上稍微用力拍了下,拍完之后,手就不愿意拿下来了,一直停在那里揉来揉去。
  谢繁华急得身子直扭,奈何力气小,怎么都动不了。
  “好了,我不欺负你,我来找你是有正事找你说的。”他欺负完了,让她端端坐好,这才肃容说起正事来。
  谢繁华却不想理他,只低头忙着收拾自己的东西,眼睛瞥都不瞥他一眼。
  李承堂想到刚刚红枝说的事情,心里多半已经猜到那主仆三人便是赵王妃陈氏与她的婢女,赵王妃必然已经猜到什么了,所以才会一反常态生气。
  他静静望着她,往昔记忆渐渐浮上眼前,那些他偷偷跑去扬州看她的岁月,一股脑儿涌了出来。
  她当初是如何追着心仪男子跑的,如何因为那个人不理睬她而偷偷落泪的,又是如何强作欢颜总是嘻嘻哈哈笑的。。。。。。他又是心疼又是心酸。若那个人不是皇子,而是真正的周庭深的话,或许,此番能娶到她的人还真不一定是自己。
  这般想着,他既庆兴,心里又有些不甘,不由扳正她的身子,让她脸对着自己的脸,认真地问:“心里还有没有他?”
  ☆、第127章
  谢繁华原在忙着收拾床上的东西,听得他突然说出这句话来,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待得他扳正自己的身子,迫使自己望着他那双黑眸时,她才知道,他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心里还有没有他。。。。。。谢繁华忽然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不由垂了眸子。
  他对自己隐瞒身份,那是形势所逼,她不怪他。可他明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却还有想要纳自己为侧妃的心思,他从来都没有尊重过自己。是不是他以为,自己这样的身份,连做他侧妃的资格都没有,他能够看得起,已经是对自己的万分好了?
  每每想到这里,谢繁华就心痛,连着往日那些美好的时光,她都认为是错觉。
  那样一个人,他还是自己的周哥哥吗?不是,他不是周哥哥了,她的周哥哥是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为他伤心落泪而无动于衷的,也不会明知他不能娶自己为正妻而退而求其次想纳她为侧妃的。
  周哥哥清廉公正,是老百姓心里面的好官,也是她心目中的英雄。
  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她便是心里偶尔想起过去会再掀起几丝涟漪,可也再不会将他放在心上了。
  好在他如今已经娶了江南名门之后为妃,有一方势力为他遮风挡雨,她也就放心了。
  如此想着,谢繁华便伸手轻轻将那温暖厚实的大手抱住,又抬起眸子望他,忽然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眼前这个人,才是真正待自己好的,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待自己好。
  她明眸善睐,玉颜冰肌,面上春风含笑,也有着几分刻意地讨好,小心翼翼摇着他那双大手。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指尖在他手掌心划过,激起一丝涟漪。
  他瞳孔缩了缩,黑眸一直盯着她娇嫩的小脸瞧,似乎想探寻什么,脸上表情不算好,但是也不差。
  她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却是将脑袋轻轻靠在他胸膛,感受着这个男人最为坚实的心跳,她听着就觉得安全。
  “你信我吗?”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却是不答反问。
  李承堂眼眸跳了跳,垂眸望着那颗主动缩在自己胸前的圆圆脑袋,薄唇紧紧抿着顿了一会儿方抬手在她脑袋上轻拍了下,又顺势揉她披散垂落在腰际的黑亮长发,道:“信。”
  谢繁华抿了抿唇,忽又抬起眸子看他,如黑宝石般亮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蹙眉道:“你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事?”
  “不是”两个字已经到了口边,又被他噎了回去,最后一扫脸上阴霾,他笑容冷俊,望着她道:“不行吗?”
  谢繁华噘了噘嘴,有些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哼唧哼唧地说:“你想见我就直说,不用扯这样的谎话的,像个小孩子似的。”说完不望瞪他一眼,“那阿妮玛公主呢?你们可是日日赛马夜夜赏雪呢。。。。。。”
  “胡说八道!”李承堂被冤枉了,着实气得不轻,也回瞪着她,“不过是偶尔赛马而已,什么时候赏雪的?再说,遥城乃荒芜之城,成日黄沙飞扬,哪有那个闲情雅致赏雪,你少自寻烦恼了。”
  他这个人平日里瞧着话不多,但若是对着喜欢在乎的人,自然不会一再保持沉默。尤其是眼前这个闯祸精,明明挑事的是她自己,偏偏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谢繁华倒是来了兴致,抓他话中漏洞:“我知道世子爷公务繁忙,所以没有闲情雅致跟女孩子赏雪看花,如今世子爷不再镇守边关了,所以倒是有闲情雅致夜闯我的闺房了?如果那突厥公主也在京城,世子爷是不是就顾不得我而去她那里采花去了?”
  “以前的你,只是个爱哭的小姑娘,如今看来,枣儿也长大了。”李承堂不气反笑了起来,他容颜冷俊,便是笑起来,也未能减去眉眼冰寒之气,反而瞧着有些耍环被诺靡欢哙拢踝拍源拖胍印?br />
  他眼疾手快,手一伸便将她重生又捞了回去,强行拥她在怀,下巴紧紧抵着她头尖,将她小小的人儿整个都拥在怀里。
  “我喜欢看你吃味的样子,说明你在乎我。也喜欢看你快言快语能辨是非的样子,这说明,往后就算没了我,你也能护得住自己。”说完在她额头上亲了下。
  他话说得不吉利,谢繁华倒是急了道:“这样不吉利的话,往后可不许再说了,再说我真要生气了。”
  她确实是生气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像是一只被人抢了吃食而发怒的小猫。
  他却是笑了,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凑在她耳边低低道:“行军打仗之人,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死不由己。如今有了你,我怎么舍得死,自然愿意日日跟你黏在一起,往后你再给我生几个儿女,我们一家子人幸福地呆在一起。”
  谢繁华静静望着窗外那一轮皎皎明月,感受着温暖的春风夹着花香味从窗棱中吹进来,春意暖暖,总会叫人的心情也变好的。
  若是岁月一直这样静静流淌,该有多好。。。。。。
  谢繁华的亲事定在端午之后,端午这一日,谢锦华夫妇归宁。
  夫妻两人先是去祥瑞堂给老太太请安,请完安后,夏盛廷被老侯爷叫去了,谢锦华则去了陈氏的汀兰院。
  谢繁华的婚期定在五月十二,如今汀兰院上下都忙开了,在忙着办嫁妆。
  当初谢锦华出嫁的时候,夏家给的聘礼少,加上侯府瞧着也只是表面光鲜,又因为之前三房是贺氏在管家,所以一时间没有多少嫁妆银子。所以老太太贴补一些,大房二房的人贴补一些,谢繁华将之前给谢锦华准备好的银子也拿了出来,东拼西凑,也只有七八十抬。
  虽然比起其她人家要少一些,但是对于夏家下的聘礼,也算说得过去了。
  到谢繁华这里,情况就不一样了,李家下的聘礼就有一百零八抬,女方也是堂堂正正的侯爷之女,嫁妆自然不能少于一百零八抬。又不能将人家下的聘礼当做嫁妆再让女儿抬回去,陈氏一时急得有些胸口发闷。
  知道外甥女就要嫁人了,袁嗣青早早便命人给外甥女送了不少嫁妆来,谢潮荣倒是没有拒收,不过,他也没有真正将袁嗣青送来的东西给女儿当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