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
作者:      更新:2021-02-19 11:30      字数:48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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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甚好。”老太太点头,赞同道,“老爷,那您快去吧。”
  天色渐晚,寺院四周都浸入一片黛色之中,古青寺里灯火通明,何止寺庙里,连整个山谷都是到处可见火光的。
  京兆尹周庭深周大人已是以最快的速度亲自领着人马赶来了现场,阵势也算是浩荡,若是还找不着,便就只能等明日谢昭上述朝廷,要朝廷派兵前来剿匪了。
  谢繁华做了梦,梦中有一群长相丑陋的人一直追着自己跑,他们不但长相猥琐,还对自己流露出那样令人作恶的表情来。她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觉得自己怕是要完了,若是被这些人追到,怕是她这一辈子就完了,于是她使出全身力气拼命逃。
  后面云琦对她大喊,要她快逃,结果她就真的自己逃了。
  可是不管她多么拼了命,还是逃脱不了,跑到了悬崖口,她无路可退。很快,那些人就抓到她了,他们慢慢朝自己逼近,露出猥琐的表情来,他们捉到了自己抱着自己,那肮脏的大手在自己身上使劲乱摸,她当时羞辱得差点咬舌自尽。
  正当她绝望欲要轻生的时候,那些欲要欺辱她的恶人突然就被人卸了手脚,她从来没有见过那般血腥的场面,当即就晕了过去。可是不知怎的,却觉得自己身子轻飘飘的,没有着地的感觉,就那样一直往下坠去。
  她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也感觉到有人突然抱住了自己,她莫名其妙地觉得很有安全感,于是就安心的睡了去。可是待她醒来的时候,却又瞧见那猥琐的脸,一张张脸乍然出现在她眼前,她吓得尖叫出声。
  李承堂一直在闭目养神,突然听到怀中抱着的女孩子又梦魇着了,他抬手轻轻拍着她后背,轻声安抚道:“别怕,已经没事了,那些坏人都被我打跑了,再也不会有人欺辱于你。”
  谢繁华这次不是梦靥,是确实醒了,她幽幽睁开双眼,见不是自己熟悉的闺房,又吓得埋头哭了起来。只想着,怕是自己已经被人给糟蹋了,若是这样,便是再也不能够回去了,便想到了轻生。
  李承堂见小丫头哭得小肩膀一抽一抽的,他双手突然攥紧了些,眸中阴狠之光也是一闪而过。
  但到底知道此时什么事情是最重要的,便松开拳头,继续试图安慰道:“枣儿表妹,是我,并非坏人。”
  谢繁华听得有人叫自己表妹,她心下闪过一丝疑惑,便缓缓抬眸瞧过来,便瞧见一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英俊面庞。
  “李表哥?”谢繁华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一般,她原本跟眼前这位表哥也不多熟悉,但是他到底是亲人,便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但到底是觉得委屈的,眼泪一直涌得更汹,“我……我是不是已经……呜呜呜……”
  “你没事。”李承堂赶紧说道,“莫非你忘记了,你是亲眼瞧见我杀了他们的。”
  谢繁华这才想得起来,因此便好受得多了,她转头左右看了看,见这里四处都是土壁,便知该是山洞,问道:“表哥,这是哪里?你怎么没送我回去。”
  见小丫头已经没事,也再无轻生的想法,便长长舒了口气,回道:“这里应该是龙虎山,具体位置我也不是太清楚,得等到明日白天勘察一番才能知晓。”他抬起眸子望着谢繁华,问道,“跑了这么久,又哭了这么久,你饿吗?”
  谢繁华一呆,立即想到的是,如果他出去给自己找吃的去了,那岂不是要留自己一个人呆在这山洞了?且先不说怕不怕的,万一要是再被歹人抓住了,可是真的就完了。
  因此她赶紧道:“李表哥,我……我不饿……”话才说完,肚子似乎在抗议,咕噜叫了好一阵子,然后她红着脸埋下头去。
  李承堂挑唇笑道:“没事,我不走,我招呼手下去找食物。”说完便拍了拍手,外面立即跑进来一个人。
  此人身着玄色轻甲,头罩黑纱,腰间挎着一把亮堂堂的弯刀,走路步子快而稳健,却是又落地无声,只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道:“主公!”
  李承堂吩咐:“叫上老五跟老七,你们去找些热狼奶回来,还有猎些野味回来,最好也能摘些新鲜果子。”
  “是,属下这就去。”黑衣人起身欲要离开,却又被李承堂叫住。
  他道:“顺道瞧瞧附近哪边有村民,拿两套合身的衣服回来,记住,要留下银两。”
  待得奇怪的黑衣人走后,谢繁华才道:“原来外面还有人……”又问,“这些是什么人?他叫你主公,可是你打北漠带回来的?”
  李承堂就着火焰,望着对面女孩的眼睛,见她虽然眼睛四周哭得浮肿了起来,但是眼睛还是又黑又水的,还是跟以前一样,这副好奇的表情也是,跟小的时候一模一样。他便低头笑着道:“是,他们是跟着打北漠回来的,但是却不得进城去。”怕小丫头听不懂,他耐心解释道,“文皇帝在位的时候,我们李家便就举家被外放至北疆遥城为官,无召不得入京。我是太后娘娘的懿旨给宣回来的,但是也只能只身一人进城。”
  谢繁华此时的注意力完全被转移了,想着这位表哥曾经送过父亲跟哥哥汗血宝马的,因此便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套近乎,好叫他也送一匹给自己。
  因此便小心翼翼瞧他一眼,试探性问:“表哥……你还有汗血宝马吗?”
  ☆、第四十七章
  李承堂闻言真是好气又好笑,原本还想着自己需要如何好生哄她一番呢,结果自己没说什么,她倒是将所有的伤心跟屈辱都忘光了。这样也好,虽则没心没肺了点,但活着不累。谁活着不会遇到危险与挫折,若是只因一点委屈就寻死觅活的话,倒也叫他瞧不起了。
  因此,便笑着回道:“倒是还有,怎么,表妹也想要?”
  谢繁华激动得狠狠点头,待得反应过来,才觉得自己怕是失礼了,便有些讨好的小声说道:“李家表哥,其实上次庆功宴上,我见你送宝马给父亲跟哥哥,我就很想要了。不过,当时惊了你的马,没好意思开口,后来家里又出了事情,所以……”
  她头一直低着,只眉毛一抬一抬地看着眼前男子,双颊微微泛红,不是娇羞,只是这样光明正大地问人家要东西,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真的很想要,以前在扬州的时候,她跟舅舅说喜欢骑马,舅舅特意请了老师来教她的,她的骑术还算不错。
  李承堂薄唇抿得紧紧的,垂着眸子,只随意的用树枝拨拉着火,顿了一会儿才说:“倒不是我小气不肯送你,只是汗血宝马性子烈,你一个女孩子驾驭不了。”
  谢繁华有些泄气,有些蔫蔫地耷拉下脑袋,但很快就将讨马失败的事情放在了一边,只转头左右打量一番,又问:“想必此时我家里人肯定都在找我,表哥,我们得尽快回去才是。”见眼前男子似乎突然就变得有些沉默了,那种阴狠的眼神跟冷肃的表情,叫她瞧着就生畏。
  于是,似乎这才想得起来,这男人上辈子的时候,是被称为大漠狼王的。
  唐国公世子李承堂,少年成名,英武狠戾,曾率漠北骑兵差点踏平整个草原,迫使东、西突厥不得不对中原天/朝俯首称臣。
  谢繁华记得,前世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这位李家表哥确实是奉旨进京讨媳妇的,但自己当初是极少出门的,所以并未见过,思及此,谢繁华忽然记得起来,当初自己嫁给夏盛廷的时候,曾遇人劫过花轿,后来也有听身边伺候着的丫鬟婆子说,是二哥得罪了这李世子,所以李世子欲要寻仇,就欲图毁了她的亲事。
  那个时候,她习惯于封闭自己,所以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她并不感兴趣。
  可如今瞧着眼前之人,虽则手段狠辣,但他能救自己于危难之中,就表明他并非冷血无情之人。
  谢繁华心下一番思量,小声问道:“表哥,你怎会在古青寺?”
  李承堂抬眸望了她一眼,手上动作没停,他抿了抿薄唇,似乎犹豫了一番后才说:“自然不是知道你有危险刻意过去救你的,我是替你的周哥哥抓杀人凶手去的。”说完他便定睛望着谢繁华,唇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那笑却是有些苦涩的。
  谢繁华始料不及,因此脸彻底红了个透,急道:“谁告诉你的?”
  李承堂嘴角那抹笑意渐渐隐去,面容凝重起来,倒也不答谢繁华的话,只说:“龙虎山上确实蜗居着一群山贼,近些年来,这些山贼愈发狂妄起来,可谓是无恶不作。不过,他们也只敢在龙虎山周边寻财,胆敢光天白日跑去青鸾山,表妹有没有想到何故?”
  谢繁华倒是不笨,被人点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了,她眼睛瞪得圆圆的:“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设的计谋,就是为了陷害我?”她眼睛越睁越大,实在想不明白,谁会跟自己这般大的仇恨……是贺氏……
  她气得发抖,那贺氏仗着自己兄长是广宁伯,三番五次挑事欺辱,如今竟然使出这般下三滥的手段来!她一双拳头攥得紧紧的,今日受得这样的屈辱,来日必定要还回去!
  李承堂道:“我的人回来了。”话音刚落,外面走进一个面罩黑纱的人来。
  黑骑兵手上捧着食物,有新鲜的野果子,有刚刚射杀的野味,还有热乎乎的狼奶……李承堂起身,接过东西,问道:“附近可发现有村民?”
  那黑骑兵抱拳回道:“属下无能,此处地形复杂,尚未能完成主公交代的任务。”
  李承堂只点头道:“知道了,出去吧。”
  待得黑骑兵出去后,李承堂将盛有狼奶的器皿递给谢繁华道:“山洞里寒气重,喝点暖暖身子吧。”
  谢繁华伸手接过,觉得味道有些怪,便掩着鼻子问道:“什么奶?”却见李承堂并没有搭理她,只是坐在一边拔起野鸡毛来,她撇了撇嘴,权衡了一番,还是选择将奶给喝了。
  李承堂拔鸡毛又烤鸡的速度非常快,没一会儿功夫,谢繁华便就吃到了热乎乎的烤鸡。小命得保,又有人保护着,还有吃有喝,谢繁华觉得其实也没那么糟糕。吃完东西就泛起困来,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
  “困了就睡吧。”他抬眸望了她一眼,凤眸微眯,目光落在她腿上,淡淡道,“你腿受伤了,睡觉的时候别压着。”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谢繁华正准备起身换个地方睡去,却是才将站起来就又跌落回去。
  这才感觉到双腿上传来的疼痛,谢繁华疼得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恐惧道:“我的腿怎么了?”说完她还想使出力气站起来,这次还没跌回去呢,就被李承堂给紧紧扶住了。
  他脸色不是很好,语气却是淡淡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你没死已经是万幸。腿没事,我已经给你接好,你好生休息就行。”忽然觉得自己说话太损,她又不是自己属下,一个女孩子,没必要这般严肃地对她说话,便放轻了语气道,“去睡吧。”
  谢繁华却哭了,倒不是疼的,她怕自己往后永远是个瘸子。
  见她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李承堂似乎又想到了八年前的那个小女孩来,小女孩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地上使劲哭,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他心里有些难受,却是个嘴笨的,不会花言巧语,只能道:“哭也无济于事,我保证你会如往常一样活蹦乱跳。”
  “那我还能骑马吗?”她很在乎这个,因而极力止住哭,转过头来很认真地问。
  李承堂却是气得肝火疼,自己好心认真地安慰她,她倒是一心只扑在能否骑马上。淡淡瞥了她一眼,没做声,只自己歪在一边阖眼休息起来。
  谢繁华讨了个无趣,只能讪讪住口,在离李承堂不近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可能确实太累的缘故,她只才阖上眼睛,便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谢繁华才将醒来,外面便有黑骑兵进来汇报情况。
  “主公,属下已探得出路。”他单膝跪在地上,微微低垂着脑袋,对自己主子是尊敬又畏惧,“若是主公已经准备好,此时便可出发。”
  “是不是也发现了前来寻我们的人?”李承堂微微垂眸,淡淡道,“不能叫他们发现我们的行踪,就近去村上一户人家。”
  李承堂的黑骑兵有连夜用树干给谢繁华做一副担架,因此谢繁华坐在担架上又眯眼睡了一觉,待得醒来时,已经是艳阳高照。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处村落,从高处看去,村庄里四处冒着炊烟,想来是到了用午饭的时候。
  早有黑骑兵去村里打探了情况,收买好一户人家,此户人家是猎户,经常会在四周山上打猎。到时候,就说昨儿傍晚在山中打猎的时候救了谢繁华跟李承堂两人,并将其二人收留,两人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
  在这猎户家里歇下后,李承堂才向外面放出消息去,很快谢家人便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