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4 节
作者:悟来悟去      更新:2021-02-19 11:15      字数:4773
  荣浅侧过身,看到一座酒店坐落于这样的人间仙境中,她站在原地没动,就怕一个踩空,整个人都会掉进海里去。
  不远处,欧式建筑的凉亭内传来一阵悠扬的钢琴声,飞舞而起的发丝在荣浅的耳畔交相缠绕,她背靠着厉景呈,脑袋枕在他的肩头,厉景呈薄唇烙在她脸颊处,“今天,我们就在这儿举行婚礼。”
  “什么?”荣浅惊得正起身,杏眸圆睁,“我什么都没准备。”
  “我都替你准备好了。”
  “不是,”荣浅转过身看他,“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呢?哪有人结婚还搞突然袭击的啊,我昨晚也没做脸,早知道是今天,我还要减减肥呢。”
  厉景呈笑着将她抱进怀里,“你就算胖成一个大包子,你还是我最爱的老婆。”
  “那今天,来的人多吗?”
  “你说呢?”
  荣浅双手捂住脸,语调间带出撒娇的味道,“不要嘛,我最起码要减掉十斤,穿婚纱才好看。”
  “你这是丰满,好不容易长点肉,”厉景呈亲了亲她的嘴角,“快去吧,化妆师都准备好了,还有礼服和婚纱,都需要你自己挑选。”
  荣浅坐到化妆镜前时,还觉得自己好像尚未从早上的那个梦里面醒来。
  换上婚纱出去,婚礼的现场就布置在海边,凉亭内的神父已经在里面候着。
  当荣安深朝她伸出手时,她激动地差点哭出来,尽管荣安深还未恢复如初,可他却能挽着女儿的手,清清楚楚说出这么一句话,“浅浅,爸爸祝你幸福安康一辈子。”
  她眼眶通红,手掌不由握紧,两边的礼台上摆满了香槟玫瑰,一时间,掌声如鸣,荣浅看到林南跟何暮站在人群的前方,各自身边都有心爱的伴侣。
  后面,还有荣家的亲戚、她的朋友们、她拍卖行的同事……
  简单而熟悉的婚礼进行曲,在这样的场合下显得格外煽情,荣浅觉得自己的每一步跨出去,都是那样不真实,就好像踩在了棉花糖上。
  走上几节台阶,荣安深将她的手交到厉景呈掌心内,他五指收拢握紧,纯白色的西装将男人的脸衬出一层别样的明媚,厉景呈胸腔内的激动跳跃着,他说不出别的话,嘴巴张了张,“老婆,你今天真美。”
  他们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可听到这样的夸赞,荣浅不禁红了脸。
  林南跟何暮穿着波西尼亚长裙,两人手里均拿着花篮。
  她们看到自己的朋友满脸笑意,幸福而知足,林南鼻尖不由发酸,想到荣浅这么多年的不容易。
  何暮见她眼圈通红,“今天是浅浅的好日子,不管之前怎样,现在总算苦尽甘来了。”
  林南轻点头,听着神父庄严的声音传到耳朵里,这般青天白日之下,又是在这样碧海连天的地方举行的婚礼,林南还未饮上一口酒,就觉得自己已经醉了。
  她们看到英俊的新郎执起新娘的手,“我,郑重发誓,接受你成为我的妻子;从今日起;不论祸福;贵贱;疾病还是健康;都爱你;珍视你;直到死亡。”
  其实,他很久很久以前,就接受了荣浅作为他的妻子。
  有那么一个恍惚的瞬间,荣浅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想到她和霍少弦跑到那个小镇上,想到他们在教堂里的宣誓,荣浅目光不由瞥向人群中,她看到了荣择,看到了江颂佳,看到很多亲人朋友,却唯独没看到霍少弦。
  她眼泪不知不觉淌落出来,心里被幸福填得满满当当,却仍有一种说不明的情愫在涌动,荣浅上前步,踮起脚尖吻向厉景呈的唇瓣,“老公,我也是,我们相守相爱一辈子,好不好?”
  林南噗嗤笑场,“我还没见过新娘主动的呢。”
  厉景呈双手捧住她的脸,“浅宝,你放心,我好不容易才盼来你这样的一句话,我肯定会守着你,以后,不论你野蛮还是暴力,我都不会离开你。”
  她不由莞尔,厉景呈牵起她的手,两人步下台阶,众人掌心内的鲜花往上抛起,白色的头纱轻抚到荣浅面上,人群中,多少惊羡,又有多少向往的?
  “哇哇哇——”
  忽然,一阵哭声由远及近,荣浅看到月嫂抱着儿子大步走来,后面还跟着小脸通红的女儿。
  小米糍边跑边喊,“妈妈,小弟弟一点不乖,刚才就在哭,囡囡都哄他大半天啦。”
  月嫂也知道这样的场合下,不能打扰,可她也是没办法啊,厉景呈望眼,“看样子是饿了,喂过了吗?”
  “奶粉不肯喝,估计跟小姐小时候一样,就喜欢母乳。”
  厉景呈面色微沉,“我们待会还要敬酒,你哄着点。”
  “哇哇!”没想到,儿子扯开嗓门哭得更凶了,小米糍双手捂住耳朵,“妈妈,给弟弟喂奶啦!他会把肚子饿扁掉的。”
  荣浅听到这样的哭声,也心疼,她伸手将孩子接过去,儿子到了她怀里,脑袋不住朝她胸前拱,小手撕扯着荣浅的礼服,林南跟何暮都看呆了,这婚礼可真是充满戏剧性,他们不仅带着一双儿女,还要上演现场版妈妈我饿了?
  “乖,别揪,妈妈的衣服……”
  厉景呈手臂护住荣浅肩膀,忙带着她大步回酒店。
  荣浅一顿就将儿子喂得饱饱的,他满足地哼唧两声,开始在床上做抬头动作。
  所有的宾客都被安排在酒店,第二天,还有会专车接送他们去周边游玩。
  厉景呈没让荣浅喝酒,用完晚餐,两人躺在海景房的大床上,厉景呈拉起荣浅的手,欣赏着他们无名指上的对戒。
  “这是我看过的,最最好看的戒指。”
  荣浅脑袋摆动下,“好累,快睡觉吧。”
  “睡觉?”厉景呈一把撑起身,“春宵一刻值千金,这么好的机会别浪费了。”
  荣浅连声抗议,“我们就是举行个婚礼而已,都老夫老妻多少年啦!”
  可厉景呈不干,他这辈子,还没享受过洞房花烛夜呢!
  他扣起荣浅的手掌,十指交握,两枚戒指也恰到好处地叠在一起,在灯下泛着暖光。荣浅看在眼里,不由拉开了眸中的笑意,“景呈。”
  “嗯?”
  “谢谢你给了我这样的婚礼。”
  厉景呈单手撑起上半身,目光轻柔拂过妻子的脸,有了这层名分,他看荣浅时,似乎又多了层别样的感觉。他低头轻吻她的额头,如羽毛般轻柔的吻扫过她的鼻梁,然后一直往下。
  荣浅唇角始终勾翘起,厉景呈维持着同她十指交扣的动作,他另一手将她搂入怀里,甜蜜的话语在她唇齿间蔓延开,“亲爱的,新婚快乐。”
  荣浅欲要回应,多余的话却被他堵住,不得不吞咽入喉间。
  南盛市。
  霍少弦坐在餐厅内,旁边的李芬然在旁劝,“少弦,待会跟人好好说会话,你也老大不小了,遇上相亲的机会你总那么排斥……”
  “妈,”他忽然冒出句话,“今天是浅小二结婚的日子。”
  李芬然一怔,很快做出反应,“你看,浅浅都生了两个孩子了,以前的事,你也该放下了,少弦,你现在带着橙橙,妈不再要求什么门当户对了,只要找个家世清白稳妥点的姑娘就行。”
  霍少弦没说话,半晌后,家里的表姑就带着他相亲的对象来了。
  他抬头一看,有些吃惊。
  女人看到他,脚步立马定住,表姑拉着她赶忙入座,“这位是我家晗晗的家庭老师,姓萧,萧老师,快坐啊。”
  李芬然仔细看了眼,模样俊俏,既然是做老师的,人品肯定也差不了。
  她哪里能想到,这位萧老师跟霍少弦的渊源还很深。
  萧老师局促地坐在那里,霍少弦的表姑在那边做着介绍,说好只是来吃顿便饭,可越听,怎么越像是在相亲呢?
  霍少弦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一双眸子紧盯在女人身上。李芬然倒是高兴得很,萧老师很少说话,更多时候甚至不敢去看霍少弦。
  杯中的饮料很快见了底,霍少弦亲自给她倒上一杯,表姑和李芬然见状,心想这下可有戏了。以前,大大小小的场面经历不少,霍少弦向来都是提前离开的。
  女人望着杯中续起的饮料,“谢谢。”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萧谨言。”
  “谨言慎行的谨言?”
  “对。”
  女人不由抬头朝他看了眼,他们之间虽然陌生,却有过最直接最原始且最亲密的接触,而自始至终,他却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霍少弦轻啜口杯中的柠檬水,他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那晚之后,他让人去初步调查了萧谨言的资料,只是这个名字在他这儿并不重要,他自然也就忘得干干净净了。
  席间,萧谨言起身去洗手间,身边的两个女人见状,赶忙发动攻势,“少弦,怎样,满意吗?”
  “什么怎么样?”
  表姑立马急了,“当然是这姑娘怎样了。”
  “我是来吃饭的,又不是相亲。”
  “你个孩子。”李芬然虽然这样讲,却也是拿他没办法。
  表姑见状,热情劲也就下去不少,“本来,就是因为我挺喜欢谨言的,才说带来给你们看看,但我也明白,你们两家家境悬殊很大,就算再不计较,但至少也要小康水平是不是?谨言还有个弟弟,她爸爸身体也不怎么好,现在,她上班那点工资还在供着弟弟上学,在别的小姑娘忙着打扮谈恋爱的时候,她就四下找兼职了。这个情况呢,我肯定是不能瞒着你们的,当然,我也只是跟她说来吃个便饭,你们要看不上,也不必明说,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李芬然听闻,面色不由肃然,“这样啊,那似乎是差了些。”
  “不过呢,小姑娘人品是不错。”
  “这拖家带口的,我们霍家倒不是差这几个小钱,只是传出去的话……”
  霍少弦看到那抹纤瘦的身影从不远处走来,他提声打断李芬然的话,“行了,这种事我自己会做主的。”
  萧谨言回到座位上,整顿饭下来,气氛一直不错,表姑还让两人留下了联系方式。
  离开酒店前,李芬然忍不住再度打探,“怎么样?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嗯,还行。”
  “我看着倒也不错,虽然家里没什么钱,可谈吐举止均不俗气,她以后只要对橙橙好就行,”李芬然对萧老师的初次印象很好,“少弦,如果你没有离过婚,我们没有橙橙,那霍家的媳妇必须要配得上你才行,现在,妈也什么都看淡了,我们家境本来就不差,一家人和睦幸福才是最要紧的。”
  “妈,你方才不还心生嫌弃吗?”
  “我是难得看到你肯跟一个女人这样说话。”
  表姑和萧谨言走在后面,霍少弦等了会,直至她们来到自己跟前,这才开口道,“表姑,萧小姐,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萧谨言连忙拒绝,“这儿门口就有车,我自己回去就好。”
  “那可不行,”表姑插了句话进来,“这样吧,我自己也开了车,少弦,你送萧老师,我跟你妈妈一道回家,成吗?”
  霍少弦不容萧谨言拒绝,便点头答应,“行。”
  门童取了车过来,两人上车,许久沉默,霍少弦单手支于车窗外,这样的夜晚,看不出任何的不寻常,可是,今晚对于荣浅来说,肯定是刻骨铭心的吧?
  他掏出支烟点上,一边抽着,一边扭头朝萧谨言看了眼,“听说你还有个弟弟,不会就叫慎行吧?”
  “你怎么知道?”
  霍少弦不由轻笑出声,“给你们起名字的人可真省心。”
  萧谨言闻言,脸色微变,平静波澜的面上总算有了别的神情,“很好笑吗?我爸妈文化水平不高,可这四个字却记得清清楚楚,我不觉得有哪里不好听。”
  霍少弦吸了口烟,再度朝她看眼,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加速前行。
  车子停下来时,萧谨言朝外看眼,霍少弦已经径自下了车。他走过去几步,替她将车门打开,“下来。”
  她以为是方才的话令他不高兴了,才会将自己丢在半道,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坐在一起尴尬。她刚要提起脚步走,却被霍少弦牵着手腕向前,“走,陪我去喝几杯。”
  “喂,”萧谨言站在原地不肯动,“我不喝酒!”
  霍少弦没给她挣扎的机会,直接将她拖进了酒吧内。
  刚进入内场,嘈杂的音乐声蹿到耳朵里,霍少弦掐着她的手腕,将她按坐在桌前,他熟练地点酒,又将烟和打火机放到吧台上。萧谨言环顾四周,这儿本就是个能滋生暧昧的地方,看看,多少陌生男女在缠绵热舞,紧贴的身躯,勾人的话语,尽管已经出格,却总有一种即便如此,也要大胆尝试的错觉。
  霍少弦轻抿口酒,萧谨言如坐针毡,她看眼时间,已经不早了,她抬头看了看霍少弦,“我要回去了。”
  “你说什么?”霍少弦听不清,凑近了些。
  “我说,我回去还?